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替嫁后我和太监竹马私奔了 > 第 17 章 简倦 不要命的读书人...
    沈鹤亭星夜入诏狱。

    姚铎端着一提酒肉饭菜跟在他身后,给守在审问室的乔盛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简倦的牢门打开。乔盛光顾着瞪沈鹤亭没动弹,急得姚铎直踹他,吓得乔盛上蹿下跳的,捏着一板钥匙找不对哪个才能开门。

    沈鹤亭上下打量一圈乔盛,阴鸷的眼神早就把他的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姚铎赶紧把乔盛推一边去,亲自给沈鹤亭开门,帮乔盛逃过一劫。

    沈鹤亭大步走进审问室,乜视刑架上昂头而睡的男人。他胸口的位置被鞭子抽得血红一片,就这还能睡得打鼾。

    姚铎舀一勺凉水泼简倦身上,冻得他打了个激灵。睁眼看见姚某人的大黑脸,啐道:“老子都说了没有!那文章不是我买的,我也不愿意抢别人的卷子,你还问,问个屁啊,不如直接杀了我!”

    “你收敛点,今晚是沈掌印要见你,”姚铎给他把镣铐解开,扶他去小桌旁坐到沈鹤亭的对面。

    简倦瞥见一桌子的酒菜,沈鹤亭又是一脸的淡漠,没碰筷子。他端正了坐姿,问姚铎:“断头饭?”

    姚铎不回答,直接退到牢门旁侍立。沈鹤亭亲自为简倦斟酒,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和但在简倦眼里就是毒蛇呲獠牙的笑容:

    “简解元不必担心,咱家只是想与您聊聊。”

    简倦蹙眉,两颗眼睛明镜似的,他伸手把自己蓬乱的白头发往脑后拢了拢,又抹干净腮边,说:“第一,我就是个没钱没门路的臭书生,在兰溪边养鸭子边书,本来打算今年不中举明年就种地,所以我根本就不会想买别人的卷子,我出不起那钱也找不到人买;第二,中榜的时候我去看了,刚要报官你们就把我抓起来,都不给人个解释的机会;第三,那文章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让我中了解元,但我并不觉得我的文章比她差,不信就再开一场秋闱,重新考。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

    沈鹤亭哭笑不得:“解元把话都说了,咱家还能问什么?”

    “那我问掌印一个问题,”简倦抽抽鼻子,道,“寻常宫里的太监都喜欢用脂粉遮掩身上的臭气,而掌印身上只有檀木与香灰味,定然不是从司礼监来。”

    “哦?”沈鹤亭感觉挺意外,“那解元觉得咱家从哪来?”

    简倦十分肯定:“祠堂。”

    姚铎的绣春刀已经拔出刀鞘,沈鹤亭微笑着摇摇头,看向简倦:“从祠堂来还是从司礼监来,解元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简倦沉下声,透彻的双瞳几乎要把沈鹤亭看穿:“我说了,掌印能保证指挥使不动我性命吗?”

    “当然可以,”沈鹤亭给姚铎打了个“停”的手势,姚铎干脆扔了绣春刀,双手抱胸站得离简倦更远了些。

    简倦松了口气。不过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剑眉星目给人的感觉攻击性非常强,即便在沈鹤亭面前也不输气势。他的眼睛怔怔盯着沈鹤亭,道:“四年前司礼监秉笔太监沈冰泉暴毙,义子沈鹤亭上位,不出一年弘治爷驾崩,沈鹤亭借此走上朝堂把持朝政。沈

    冰泉对外宣称,

    义子是自己从京畿捡到的弃婴。那按此逻辑,

    ‘沈鹤亭’本人应该只有沈冰泉一个亲人。但按瀚律,

    太监死后不得立碑不得祭拜。而掌印身上有香灰味,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沈鹤亭顺着他说:“咱家给义父修祠堂了吗?”

    简倦咽了口唾沫:“这只是其中一种,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

    沈鹤亭自己抿了一口酒,闲聊似的:“那解元觉得什么才可能?”

    “你不是‘沈鹤亭’本人,”简倦凑近了他,音量小但足以让人害怕,“只是一头披着‘沈鹤亭’的皮,早该死了的鬼。”

    审讯室瞬间陷入了沉默,只有远处的鞭笞声痛苦的嘶吼一点点地放大,沈鹤亭与简倦之间的气氛几乎剑拔弩张。

    “简解元就不怕咱家取了你的性命?”

    简倦淡定地答道:“自我简随安沦落诏狱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世家的牺牲品。他们将我与他人的卷子调换,把我推出去当靶子,而那套卷子的主人定然不会罢休,听说她烧了国子监。动静闹得越大,举子的怒气就会越高,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世家们沆瀣一气,杀一批寒门,他们也就能让更多废物子孙中举了。到时候满朝上下皆为酒囊饭袋,谁还会在乎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百姓?呵,罢了……这群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横竖都是要逼死寒门的,我还怕掌印的刀吗?”

    “所谓富贵险中求,”沈鹤亭满意地说,“因为咱家并没有让锦衣卫伤害你的双手,所以你料定自己于咱家而言还有用。所以用身份一事来与咱家做交易——你闭嘴以换咱家护你周全。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跟宦党站一条线,没准还能从世家手里逃出来。好计谋啊,简解元。”

    简倦嗤笑,笑中带着一半欣慰与一半自嘲:“所以掌印愿意与随安做此交易吗?”

    “解元应该清楚一点,”沈鹤亭站起身俯视简倦,“咱家最恨别人捏我的把柄。但今日咱家不会杀你,日后更不会让世家加害于你。”

    简倦不理解:“掌印缘何如此?留我一命对你来说并无利处。”

    “咱家只是想给寒门留个书做官的种子而已,”沈鹤亭扭扭脖子,踱步到姚铎身边,轻松地说,“菜都凉了,解元快些用膳吧!”

    沈鹤亭快步走出诏狱,姚铎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真的不杀吗?他刚才差点把掌印的身份说出来!”

    沈鹤亭转身看着他,此时晚风掠过他的鬓发,让一缕灰白色的长丝拂过他的鼻梁。沈鹤亭的眼睛被吹得有些模糊,一双凤眸少有地呈现出宽容和蔼之色。

    沈鹤亭摇头,释然地对姚铎说:“简倦了二十几年的书,却不囿于经典书卷;处江湖之远依旧知那高堂之上的鬼蜮权争,那双眼睛看这世间比你我都透彻,他会做个好官。何况新朝伊始,倘若朝堂上都是世家的人,对我而言就是灾难。简倦与李顽是第一批被世家踢出科举的寒门,能让世家视为眼中刺,其文识能力定是一等一的强,我何不将他俩保下

    来()?(),

    来日定能铸成凿开世家铁板的利器。”

    “听着不错()?(),

    ”其实姚铎的直脑筋还没转过来弯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过你还真不怕他给你惹麻烦。”

    “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沈鹤亭上马,“走了姚遇棠,回家睡觉,累了!”

    -

    坤宁宫内,花纭与李顽在对弈。花纭执黑子先行,但前路几乎都被李顽的白子堵死了,摆在她只有四个落子点,但无论选择哪一个,结局都会被李顽收割。

    “姐姐我不想下了,”花纭把棋子扔回碗里,“这怎么走都没出路。”

    李顽冷着脸凝视棋盘,语气平淡得冷人心房:“棋盘如战场,无论输赢如何,都无反悔之路。娘娘即便是输,也得把这盘棋下完。”

    花纭泄了口气,将棋子随便下在了棋盘的边缘,李顽皱了皱眉,她的白子落在了黑子的另一点。

    意外地,黑子成为了包围之势,口袋一般将白子堵在袋口之内。

    花纭这才反应过来,无心之举,竟让自己反败为胜:“我居然赢了?”

    李顽点点头:“娘娘确实赢了。”

    “天啊,下了这么多局,我第一次赢诶!”花纭双手托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怎么赢的呢。

    李顽说:“刚才娘娘说注定要输,我不以为然,在胜负分明之前,没有‘注定’一说。娘娘跳出眼前的劣势纵观全局,将棋子下在对手意料之外的位置,自然打出了一条新路,进而可以反败为胜。”

    “姐姐说的有道理,”花纭若有所思,“其实这就是当局者迷,在遇见困境的时候人往往会越陷越深,但是跳出来,放平心态,还能找到解决之法。”

    花纭说罢,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沈鹤亭。

    自国子监起火那日,花纭就因为沈鹤亭的反常一直挂怀。其实她跳出来往前看,现在想想,沈鹤亭肯定不是因为冷漠才选择逃避。他肯定是被什么勾起了伤心事,可能是大火,也有可能是烧毁的桂榜。

    大火?

    花纭抬眸望向李顽,六年前萧家出事的时候,李廿已经受封太傅,而李顽很有可能知道当时萧家到底因何灭门。

    李顽看见小太后异样的神情,不禁问:“娘娘怎么了?”

    花纭摇头,心道现在还不是向李顽问这个的时候,她说:“没事,只是一时走神。”

    此时紫阳走到花纭身边,神情说不出的复杂,道:“娘娘,燕王殿下与秦榆王殿下来了。”

    “啊?”花纭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来做什么?”

    紫阳迷惑地眨眨眼,心想不是您自己要说请李璞来坤宁宫居住的吗?沈掌印都安排好了,怎么您这开始反悔了?

    不过李顽在身边,紫阳没提沈鹤亭,她说:“秦榆王殿下想来坤宁宫听训,连夫子都跟来了。”

    花纭这才恍然大悟——师哥居然同意让李璞,外加李怀璟进宫了?之前不还不情不愿的嘛!

    不过花纭想起李怀璟亮晶晶的小鹿眼就兴奋、期待,她扶扶云鬓与金步摇,赶紧跟紫阳往前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