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章显此时的这句话似乎对陆北辰杀伤力极大。他虽未辩驳,却默默松开了抓握住乔熹的那只手。
此时福阳郡主也已经到达画舫,乔熹并不愿意参与到她跟陆北辰两人的是非里来,于是冲陆北辰略一颔首,登上了章显的船舶。
……
“世子是否已经知道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乔熹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章显闻言,没有立即开口。他看着乔熹,见她此时面色如常,并不像发生过什么一般,于是略放下心来。只是一想到陆北辰与她独处的情形,他心里就莫名得不痛快。
“世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乔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
章显此刻也觉察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于是如往日一般,温和得摇了摇头。
“今日有人想试试陆北辰好男风的传言是否属实,也有人想顺便看看你的笑话,但还有一个人想直接坐实此事,来个借刀杀人。”
章显说话间,目光飘向福阳郡主她们所在的船只。
乔熹并未再问,这与她所想的差不多。心仪陆北辰的福阳郡主久未得到对方的回应又听到些风言风语,难免会存了验证此事的心思。只是福阳郡主如此珍视陆北辰,绝对不会将他至于此地。那么那个想要借刀杀人的人究竟是谁?
福阳郡主将陆北辰送回岸边后,命早已等候在此的宫人带他先去换身衣裳,而她自己则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
陆安然的贴身小丫鬟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福阳郡主会怎样惩罚她。
“陆安然呢?”
眼见去寻人的紫槐只身返回,福阳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郡主,陆姑娘身体不适,提前离席了。”
紫槐的话让小丫鬟心里彻底凉了。
闻言,福阳轻嗤一声,居高临下得看着小丫鬟。
“好个陆安然,算计人居然算计到本郡主头上。她既然已经弃你于不顾,就别怪本郡主不讲情面了。”
福阳郡主说完,朝紫槐使了个眼色。
“来人!将这贱婢丢进水里。”
紫槐话音刚落,便有护卫将小丫鬟架了起来。
小丫鬟一听,吓得连连求饶,并将自己所做之事全数推到陆安然的身上。
说起来,福阳郡主一开始也不明白这个陆安然怎么会对陆北辰和乔熹有这般大的恨意,后来在小丫鬟零零碎碎的哭求声里也大概明白了陆安然为何会这样做。
恨陆北辰是担心他与陆星辰争权,可能成为陆星辰的阻碍。恨乔熹则是因为被对方撞破自己曾经害人的小伎俩。
不过不管怎么说,丫鬟是陆安然的人。眼下动不得原主,怎么也要处理个下人解解心头之气。
就在小丫鬟快被押到湖边之际,不远处有个人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是福阳啊。”
来人轻咳了两声,坐到了福阳郡主他们所在的亭子里。
“见过
表哥。(s)?()”
亭子里的灯火照亮了少年苍白清瘦的面庞,这人正是皇四子梁景程。
梁景程因为身体从小不好,母妃又已病逝,在宫中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他的相貌可说是俊美无暇,放眼整个大雍,也未必有人能出其右。
“福阳,这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梁景程看着亭子里这阵仗,不由发问道。
“四殿下救命!四殿下救命!()?()”
小丫鬟天天跟着陆安然在梁景程门口求偶遇,自然也是认得他的。
“哼,一个不懂事的贱婢罢了。(s)?()”
福阳丝毫没有当回事。
梁景程闻言,点点头,随后又开口道,“福阳别怪表哥多言,这里毕竟是宫中,若闹出了人命……即便是宁德公主也不好交待。”
福阳郡主皱了皱眉。她跟这个四皇子接触不多,只知道他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容貌,没有一处出挑的地方。不过梁景程的话的确是提醒了福阳郡主。要知道,母亲宁德公主在她入宫前怕她惹祸,可是对她好一番耳提面命。
若不是今夜遇到了多管闲事的梁景程,福阳原意是要将这个小丫鬟溺毙了的。
“表哥提醒得对,为了这么个贱婢,脏了皇帝舅舅的皇宫可不值当。”福阳谢过梁景程,转过头来吩咐紫槐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紫槐,掌嘴。”
紫槐领命,上前一把捏住小丫鬟的脖颈,一巴掌一巴掌招呼到对方脸上。
就这样不知打了多少下,小丫鬟已经被打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福阳,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何错,但她这下该是永远都不敢了。不如,你便饶了她吧。”
小丫鬟此时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福阳见状,干脆顺着梁景程给的台阶走了下来。
“紫槐,住手吧。既然表哥说话了,那我今日就给表哥这个面子。”
福阳说完,朝着梁景程服了服身,冲着小丫鬟说了一句,“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当心着点!”便转身离开了。
小丫鬟回过神来,膝行至梁景程脚边,不住磕头谢恩。
“无需多礼。你这脸伤得太重,若不及时诊治,怕是要留下伤疤的。”梁景程语气里尽是担忧。
“锦禾,带她去上些药,然后安排辆马车,将她送回府上。”
梁景程说完转身离开了。
婢女锦禾按照他的吩咐,为小丫鬟上了药,又连夜将她送回了祁王府。
陆安然本来是借口不舒服,提前出宫回了王府,可是回到王府后她便真病了。她没想到福阳郡主叫她小心点的口信来得这么快,大概是被吓病了,说了一夜的胡话。
……
章显将乔熹送回岸上,两人又重新回到殿前。
眼尖的皇帝陛下,远远看到章显与乔熹两人,便直接将他们叫到跟前。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乔熹恭恭敬敬对着皇帝行了礼。
“嗯,起来吧。你就是乔熹?”
乔熹站起身来回答道,“是。”
“好()?(),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的马球打得很好?()_[(.)]??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有朕当年的影子。”
乔熹看向成炀帝()?(),
谢恩道(s)?(),
“谢陛下夸奖。”
“显儿,你今日也叫朕刮目相看啊!”
不知为何,乔熹从成炀帝的话语跟眼神里能感觉到他对章显的不同。
“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成炀帝倒也大方,不过见两人均未说话,也知道这年轻人面皮薄,于是赏赐了些金银布匹与名贵药材,并特意叮嘱乔熹,希望在今年的宫中围猎大会上再见到她。
乔熹虽然不是贪财之人,但得了这般多的奖赏还是发自内心得高兴。宫宴结束,章显将乔熹送回了司儒书苑。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路无话,乔熹觉着章显或许是乏了,便没有主动开口打扰他。而乔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章显内心远没有表面上平静。他时不时用余光扫过乔熹,却不敢正眼看她。
章显自知,自己是个冷情的人,除了几个好友,他对旁人表现出来的好几乎全是逢场作戏。
可乔熹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规律,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总能牵动章显的心。除此之外,他对乔熹跟陆北辰独处一事尤为反感。莫不是自己也有断袖之癖?
想到这里,章显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暗暗告诫自己,暂时不要与乔熹走得太近。
……
与章显的自我怀疑相映成趣的是陆北辰的焦躁苦闷。
陆北辰很不开心。倒不是因为今日被人算计险些名誉尽毁,而是因为乔熹选择上了章显的船。
后来看到两人一同面圣,得了封赏,陆北辰更是看不下去,便提前离场了。
“北辰,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这一晚上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快活去了。”
邱柏宇是宫宴结束后才回的仙居阁,他的神经大条实在叫人无语。不过也不能全怪他。当初陆北辰听说乔熹出了事,本能得就对邱柏宇撒了个慌,自己则屁颠屁颠得抱着好不容易找来的药箱前去赴约了。
“你不知道,今天宫宴结束的时候我看见乔熹跟那个章显上了同一辆马车,他俩那得瑟劲儿……”
邱柏宇顾自嘚啵嘚啵得说,却不知道此刻陆北辰心里有多烦躁。
而陆北辰的烦躁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收到小厮送来的那封信后,满头的乌云瞬间说散就散了。
其实与其说那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陆北辰谢谢你。落款赫然是个乔字。
原来,直到宫宴结束,乔熹也没有再看到陆北辰,于是回到司儒书苑后,写了张字条,送到了仙居阁。
说实话,陆北辰今日身陷囹圄,差一点清誉不保,也是听说她有麻烦,才会赶去画舫。乔熹内心是很感谢他的,尽管没有机会当面说出来。
收到字条的陆北辰开心不止一点点,他的表现让邱柏宇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北辰,这该不会是哪家小娘子写给你的吧?”
邱柏宇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拿字条。不料陆北辰早有防备,直接将字条叠好,放到了腰间。
“滚蛋!”
“你这满脸写着你有心上人了,你还想瞒过我?”
邱柏宇不知死活得继续道。
“你丫再给我胡说,我可真不客气了!”
陆北辰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胳膊夹住了邱柏宇的脑袋。
两人闹了一会儿,便很快睡下了。
这夜,陆北辰做了个重大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