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星辰一边流泪，一边用棉帕从精致的小瓷瓶中沾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苏菡的手臂上。
“没事，一点都不疼，我自己来。”苏菡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瓷瓶，用手指抠出一大块药膏，随便的涂抹在胳膊上，月舞星辰齿间发出“嘶嘶”的冷声，面目狰狞，好似疼得人是她们。
林书华端坐在一旁，一身绫罗绸缎，翡翠金饰，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全然不似在苏府那般小家子气，她斜看一眼苏菡，心中郁结难疏，抬手指了指光洁的墙面、空荡荡的屋子，嗤笑道：“这家徒四壁的正房倒是头一次见，想来我们苏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闺房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是以觉得太过拥挤，这才过起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这些话哪能解气？苏菡乜了她一眼，“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吧？继续。”
“我还以为你翅膀多硬了呢，到头来，也只是凭借父兄的恩宠窝里横，出了苏府，竟让人欺辱成这样！”林书华瞪了她一眼，气恼道，“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在我身上了吧？”
苏菡涂好了药，又帮着月舞星辰处理身上的擦伤，半晌才回头道：“看母亲容光焕发的样子，想来在林家的日子不错，您大老远来这，也不是好心帮我解围的，看到这些岂不是顺了你的心意，母亲，心中郁结可解？”
林书华放下手中的茶盏，讪讪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家中欺辱我的姊妹都嫁了人，伯父叔父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人一老啊，就特别思亲念故，我这日子啊也就好了起来。”
苏菡一听，也明白了些，林家女大多远嫁，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她这些伯外公叔外公一听说回来个侄女，那还不赶紧捧在手心里？虽然林氏是被休弃的。
“我前几日去吃筵席时，看见了嫁入上官府的赵氏，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满身的金银翡翠宝石压得她活像个陀螺，背都挺不直了，用膳时，手抖的连筷子都提不起来了，好在上官将军心思细腻，体贴入微，不断给她夹各种菜肴糕点。”
苏菡接道：“以前她常抱怨父亲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她赏花游玩，如今得此夫君，岂不得偿所愿？好事啊。”
林书华叹了口气，“可我瞧着不是如此，她在上官将军身旁战战兢兢的，我与她斗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若真是得宠，她还不得春风得意的来羞辱我？我看呀，坊间上官府的传言是真的…唉，不过半月，人就折磨的不成样子，可怜昔日那双玉手可是能弹奏出天籁之音的，如今吃口饭都难，不知怎的，我竟还心疼起她来了。”
苏菡瞧了她一眼，悲悯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如果没有前世的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相信林氏会做出屠戮苏府全族的事情，尽管她现在也不知道林氏这么做的原因。
“叔父伯父虽多年不与苏府通信，但听闻你嫁人后心里还是惦念着，是以让我跑这一趟，我本想着与你唇枪舌战一番，没想到准备的弹火全部喂了简家，到了眼前，我还是不舍得你受苦…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我竟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女儿亲手逐出夫家，以菡，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就因为温媪把你弃于松石郡吗？”
苏菡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前世这样荒诞的事吧！林书华盯了她片刻，无奈道：“我知温媪弃你在先，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也查清楚流言之事确因温媪而起，她是我的乳娘，不满你和安南嫡出的身份夺走了我膝下儿女的风光，不满我操劳这么多，却始终走不进大人的心，可大人对我很好，我是知足的，谁让我瞧见姐婿的那一刻就情难自抑呢…”
提到生母，苏菡努力去回忆她的模样，然记忆中的迷雾散去，逐渐清晰的却是林氏的脸。
生母是九牧世家嫡女，可惜去的早，惹得林氏迁怒于苏烈，林书华是不受重视的庶出，为缓解林、苏两氏的关系，也为了给自己的心一个圆满，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嫁给苏烈，苏烈想着林书华与苏菡的生母一向交好，必定能好好照顾她留下的一双儿女，这才应了此事。
“温媪年龄也大了，我已将她赶回了乡下，算是给你一个交代，如若你心中还有怨，算在我身上也无妨…苏府的事我也是不久前听说的，没想到大人和安南竟落得这般结果，你我母子一场，我总不能弃你不顾，以后有何困难尽管差人去九牧世家找我便是，就算不想与我有任何牵扯，也要记得林家还有你的舅父，外祖父，罢了，就说这么多了，我也该往回走了。”
林书华提步往外走，削瘦的背影在日光下格外单薄，全然没有与简荣等人唇枪舌战的意兴风发。苏菡看着她，只觉心中落寞凄凉之感愈加浓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总得来说，夫人对小姐也算不错，虽说偶有考虑得不周到的地方，但每次我和月凤一闹，她也无一不应，鲜少为难，月凤常说夫人也不坏的…”月舞也颇觉伤感，失言提到月凤后，垂眸神伤。
林书华的背影逐渐远去，让她刚刚那么一闹，简荣简富简诀三兄弟对她毕恭毕敬的，此时正排成一列恭送她。
林氏虽不在朝为官，但家底丰厚，姻亲结得又广，娶了郡主，嫁入高门是常事，简荣见得罪不起，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从正房搬走的物品又搬了回来，还客客气气的准备了一大桌吃食，卑躬屈膝的赔不是。
苏菡也不为难，玩味道：“三伯父哪有不对的地方，明明是妾的不是，谁让妾不准三伯父的外甥女进侯府呢？”
简荣立即明白了过来，讪讪道：“夫人做得对，我这外甥女实在不堪，恐玷污了侯府的门楣，是伯父疏忽了。”
苏菡满意的笑了笑，正准备拿起筷子戳块鱼肉，手上一顿，侧目而视，简荣就识趣的退下了。
新年的第一顿饭格外香甜，饱腹之后，苏菡陷入了沉思，她真的做错了吗？犹豫之时，她写下了两封家书交给星辰，一封给商州的，一封给林月华的。
星辰疑道：“夫人不是刚走吗？这么快就去家书？”
“苏府不可一日无主，家中弟弟妹妹也还小，离不开母亲照料，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随时回去，只是苏府今日不同往日，怕是委屈了她…”
她，虽未指明是谁，但星辰已然明白，“什么都挡不住母亲陪孩子的决心。”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林氏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女都杀吧。
苏菡黯然神伤，想来她最亲近的人也只剩林氏和她的一双儿女。
举目无亲的京都，月舞星辰把房里布置的年味越浓，她就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也显得越发落寞了。
过了五日，依然没有世子的消息，月舞在简荣那旁敲侧击了一番，然，简荣也没有世子的消息，世子自幼生活在景亲王府，侯府内的人鲜少见到世子，更别提能有多了解他了。
凌锦竹自打出走后便再没回来，偶有几封家书寄回府上也只是潦草几句，凌家几子也因各种原因没能回到京都，在张灯结彩的年节时，整个凌府显得十分凄凉。
苏菡百无聊赖，便去凌府陪陪凌夫人，每次一进门就发现她偷偷抹眼泪的痕迹，不是眼睛红肿就是胭脂水粉上的泪痕未干，一见她来了，凌夫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把准备过节用得锦装、菜肴等吃得用得都拿了出来，又要给她裁制新衣，又要准备年饭，苏菡瞧着她忙得乐呵，就笑着依了，凌府上上下下忙活起来，终于有了人烟气息。
席上，凌夫人一味的给她夹各式菜肴，关切道，“简氏族人可好相处？侯府的正旦是如何过得？怎么没和世子一块来…”
苏菡本来还想向凌夫人打听简漓苏的事情，眼下看来她也不知道什么，为了不让她担心，苏菡把往年与父兄过正旦的过程安到了侯府，凌夫人听完笑得合不拢嘴，“看来侯府的人待你很好，竟让你按照商州的习俗过正旦，把灯会安排在了府内，你是不知，京都的灯会是在上元节，满城欢庆，还有一段时日呢！”
苏菡察觉失言，讪讪的笑笑。
其实商州的灯会也是在上元节，因为她特别喜欢灯会，所以父兄丛正旦开始那日便在府内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火辉煌，不见黑夜，每一日都在逛灯会…
遥远的记忆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苏菡如坠深渊，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这时，门外一小厮踏着小碎步送进来两封信笺，“夫人，大小姐来家书了。”
“臭丫头，正旦都不回来陪我，就知道写两句话来敷衍我。”凌夫人嘴上抱怨着，手上却很快的接过信笺，拆开后，眉头一皱，把信送到苏菡眼前，嗔怒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就知道敷衍我，千里迢迢的送回来的家书也不说她身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就用五个字打发了我。”
苏菡侧过身子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安好，勿挂念”，“锦竹阿姊什么都不说是不想叔母挂念，以菡倒是觉得叔母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不该让锦竹阿姊挂念。”
“她哪里是挂念我…呦，还有一封信笺，这丫头良心发现了。”凌夫人高兴的从竹筒中拿出另一封信笺，定睛一看，神色凝固，“是给你的。”
信笺上“以菡亲启”四个大字赫然入目，还做了火漆印等保密措施，苏菡不解，家书何以如此神秘？她的信为何不直接送至侯府？
苏菡接过拆开信笺，目光从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一行行看过，神情愈加严肃，“叔母，陆将军可从商州回来了？”
月舞星辰一边流泪，一边用棉帕从精致的小瓷瓶中沾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苏菡的手臂上。
“没事，一点都不疼，我自己来。”苏菡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瓷瓶，用手指抠出一大块药膏，随便的涂抹在胳膊上，月舞星辰齿间发出“嘶嘶”的冷声，面目狰狞，好似疼得人是她们。
林书华端坐在一旁，一身绫罗绸缎，翡翠金饰，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全然不似在苏府那般小家子气，她斜看一眼苏菡，心中郁结难疏，抬手指了指光洁的墙面、空荡荡的屋子，嗤笑道：“这家徒四壁的正房倒是头一次见，想来我们苏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闺房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是以觉得太过拥挤，这才过起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这些话哪能解气？苏菡乜了她一眼，“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吧？继续。”
“我还以为你翅膀多硬了呢，到头来，也只是凭借父兄的恩宠窝里横，出了苏府，竟让人欺辱成这样！”林书华瞪了她一眼，气恼道，“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在我身上了吧？”
苏菡涂好了药，又帮着月舞星辰处理身上的擦伤，半晌才回头道：“看母亲容光焕发的样子，想来在林家的日子不错，您大老远来这，也不是好心帮我解围的，看到这些岂不是顺了你的心意，母亲，心中郁结可解？”
林书华放下手中的茶盏，讪讪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家中欺辱我的姊妹都嫁了人，伯父叔父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人一老啊，就特别思亲念故，我这日子啊也就好了起来。”
苏菡一听，也明白了些，林家女大多远嫁，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她这些伯外公叔外公一听说回来个侄女，那还不赶紧捧在手心里？虽然林氏是被休弃的。
“我前几日去吃筵席时，看见了嫁入上官府的赵氏，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满身的金银翡翠宝石压得她活像个陀螺，背都挺不直了，用膳时，手抖的连筷子都提不起来了，好在上官将军心思细腻，体贴入微，不断给她夹各种菜肴糕点。”
苏菡接道：“以前她常抱怨父亲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她赏花游玩，如今得此夫君，岂不得偿所愿？好事啊。”
林书华叹了口气，“可我瞧着不是如此，她在上官将军身旁战战兢兢的，我与她斗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若真是得宠，她还不得春风得意的来羞辱我？我看呀，坊间上官府的传言是真的…唉，不过半月，人就折磨的不成样子，可怜昔日那双玉手可是能弹奏出天籁之音的，如今吃口饭都难，不知怎的，我竟还心疼起她来了。”
苏菡瞧了她一眼，悲悯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如果没有前世的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相信林氏会做出屠戮苏府全族的事情，尽管她现在也不知道林氏这么做的原因。
“叔父伯父虽多年不与苏府通信，但听闻你嫁人后心里还是惦念着，是以让我跑这一趟，我本想着与你唇枪舌战一番，没想到准备的弹火全部喂了简家，到了眼前，我还是不舍得你受苦…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我竟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女儿亲手逐出夫家，以菡，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就因为温媪把你弃于松石郡吗？”
苏菡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前世这样荒诞的事吧！林书华盯了她片刻，无奈道：“我知温媪弃你在先，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也查清楚流言之事确因温媪而起，她是我的乳娘，不满你和安南嫡出的身份夺走了我膝下儿女的风光，不满我操劳这么多，却始终走不进大人的心，可大人对我很好，我是知足的，谁让我瞧见姐婿的那一刻就情难自抑呢…”
提到生母，苏菡努力去回忆她的模样，然记忆中的迷雾散去，逐渐清晰的却是林氏的脸。
生母是九牧世家嫡女，可惜去的早，惹得林氏迁怒于苏烈，林书华是不受重视的庶出，为缓解林、苏两氏的关系，也为了给自己的心一个圆满，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嫁给苏烈，苏烈想着林书华与苏菡的生母一向交好，必定能好好照顾她留下的一双儿女，这才应了此事。
“温媪年龄也大了，我已将她赶回了乡下，算是给你一个交代，如若你心中还有怨，算在我身上也无妨…苏府的事我也是不久前听说的，没想到大人和安南竟落得这般结果，你我母子一场，我总不能弃你不顾，以后有何困难尽管差人去九牧世家找我便是，就算不想与我有任何牵扯，也要记得林家还有你的舅父，外祖父，罢了，就说这么多了，我也该往回走了。”
林书华提步往外走，削瘦的背影在日光下格外单薄，全然没有与简荣等人唇枪舌战的意兴风发。苏菡看着她，只觉心中落寞凄凉之感愈加浓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总得来说，夫人对小姐也算不错，虽说偶有考虑得不周到的地方，但每次我和月凤一闹，她也无一不应，鲜少为难，月凤常说夫人也不坏的…”月舞也颇觉伤感，失言提到月凤后，垂眸神伤。
林书华的背影逐渐远去，让她刚刚那么一闹，简荣简富简诀三兄弟对她毕恭毕敬的，此时正排成一列恭送她。
林氏虽不在朝为官，但家底丰厚，姻亲结得又广，娶了郡主，嫁入高门是常事，简荣见得罪不起，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从正房搬走的物品又搬了回来，还客客气气的准备了一大桌吃食，卑躬屈膝的赔不是。
苏菡也不为难，玩味道：“三伯父哪有不对的地方，明明是妾的不是，谁让妾不准三伯父的外甥女进侯府呢？”
简荣立即明白了过来，讪讪道：“夫人做得对，我这外甥女实在不堪，恐玷污了侯府的门楣，是伯父疏忽了。”
苏菡满意的笑了笑，正准备拿起筷子戳块鱼肉，手上一顿，侧目而视，简荣就识趣的退下了。
新年的第一顿饭格外香甜，饱腹之后，苏菡陷入了沉思，她真的做错了吗？犹豫之时，她写下了两封家书交给星辰，一封给商州的，一封给林月华的。
星辰疑道：“夫人不是刚走吗？这么快就去家书？”
“苏府不可一日无主，家中弟弟妹妹也还小，离不开母亲照料，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随时回去，只是苏府今日不同往日，怕是委屈了她…”
她，虽未指明是谁，但星辰已然明白，“什么都挡不住母亲陪孩子的决心。”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林氏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女都杀吧。
苏菡黯然神伤，想来她最亲近的人也只剩林氏和她的一双儿女。
举目无亲的京都，月舞星辰把房里布置的年味越浓，她就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也显得越发落寞了。
过了五日，依然没有世子的消息，月舞在简荣那旁敲侧击了一番，然，简荣也没有世子的消息，世子自幼生活在景亲王府，侯府内的人鲜少见到世子，更别提能有多了解他了。
凌锦竹自打出走后便再没回来，偶有几封家书寄回府上也只是潦草几句，凌家几子也因各种原因没能回到京都，在张灯结彩的年节时，整个凌府显得十分凄凉。
苏菡百无聊赖，便去凌府陪陪凌夫人，每次一进门就发现她偷偷抹眼泪的痕迹，不是眼睛红肿就是胭脂水粉上的泪痕未干，一见她来了，凌夫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把准备过节用得锦装、菜肴等吃得用得都拿了出来，又要给她裁制新衣，又要准备年饭，苏菡瞧着她忙得乐呵，就笑着依了，凌府上上下下忙活起来，终于有了人烟气息。
席上，凌夫人一味的给她夹各式菜肴，关切道，“简氏族人可好相处？侯府的正旦是如何过得？怎么没和世子一块来…”
苏菡本来还想向凌夫人打听简漓苏的事情，眼下看来她也不知道什么，为了不让她担心，苏菡把往年与父兄过正旦的过程安到了侯府，凌夫人听完笑得合不拢嘴，“看来侯府的人待你很好，竟让你按照商州的习俗过正旦，把灯会安排在了府内，你是不知，京都的灯会是在上元节，满城欢庆，还有一段时日呢！”
苏菡察觉失言，讪讪的笑笑。
其实商州的灯会也是在上元节，因为她特别喜欢灯会，所以父兄丛正旦开始那日便在府内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火辉煌，不见黑夜，每一日都在逛灯会…
遥远的记忆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苏菡如坠深渊，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这时，门外一小厮踏着小碎步送进来两封信笺，“夫人，大小姐来家书了。”
“臭丫头，正旦都不回来陪我，就知道写两句话来敷衍我。”凌夫人嘴上抱怨着，手上却很快的接过信笺，拆开后，眉头一皱，把信送到苏菡眼前，嗔怒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就知道敷衍我，千里迢迢的送回来的家书也不说她身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就用五个字打发了我。”
苏菡侧过身子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安好，勿挂念”，“锦竹阿姊什么都不说是不想叔母挂念，以菡倒是觉得叔母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不该让锦竹阿姊挂念。”
“她哪里是挂念我…呦，还有一封信笺，这丫头良心发现了。”凌夫人高兴的从竹筒中拿出另一封信笺，定睛一看，神色凝固，“是给你的。”
信笺上“以菡亲启”四个大字赫然入目，还做了火漆印等保密措施，苏菡不解，家书何以如此神秘？她的信为何不直接送至侯府？
苏菡接过拆开信笺，目光从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一行行看过，神情愈加严肃，“叔母，陆将军可从商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