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到体育馆前,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散场的观众三三两两地等在路边叫车,秋云路依旧拥堵。
常霜手里提着一个小红丝绒蛋糕,怀里捧着一束香槟色混橙色的狂欢泡泡玫瑰花束,快步往回走。
花是在咖啡店对面的一家生活零售店买的,这类店售卖的花的品种较少,而且又到了晚上这个点,没剩几支好花了,常霜挑挑拣拣,精心搭配了一番,还让服务员包装了起来。
还没走到西2门,周齐就看到了捧着花的常霜。
他见来人满头大汗,看起来有些狼狈,面色复杂地问:“常小姐,你这是……()?()”
“你带我过去吧。?()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常霜笑了下,眼睛亮晶晶的。
气息稍喘还没平复下来,说不出长川的话,便没过多解释。
周齐点点头,在前面领着。
通过西2门,两人重新进入馆内。
常霜一下生出了紧张,心跳地也比平静时快了许多。
没有提前知会,擅自买了蛋糕和花要给他庆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她低头看了眼小蛋糕,捏紧了提着的包装彩带。
化妆间白色的门板“咚咚()?()”
两声被叩响,随后,周齐握住门把手,替身后的人推开了门。
常霜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
所有的动作几乎发生同一时刻,听到声音,段陈也从椅子上起身、转了过来。
一里一外,一高一低。
隔着三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
常霜看到男人身上还穿着自己亲手做的那套西服。
近距离看,细节更为直观,白色纯粹,红绿激撞,腰线以下腿长逆天。
段陈也看着女孩儿,鹅黄色的荷叶裙和怀里热烈的花束,像是打在灰白空间里的一束金色的光。
他的喉间一窒,说不出任何话来。
门从外面被周齐带上了。
常霜朝后看了一眼,继续向里走去,她把花往前推了推,然后扬了个笑:“生日快乐,附近只能买到这些了,你不要……()?()”
后面的话被眼前逐渐逼仄的视线所吞咽。
因为段陈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常霜刚反应过来,抬起头,人就被圈住了。
她的身体与他的身体相贴,几乎没有缝隙,后脑勺被扣住,脸颊被压在胸口的那朵红玫瑰刺绣上,似乎还能感受到花朵的纹路。
好在她下意识将怀里捧着的花移开了,要不像然以段陈禁锢的力道,这花得压瘪了不可。
“你……”常霜被束地有些喘不过气了,推了推。
这点力气只能说是不痛不痒,段陈往里继续收紧手臂:“别动,让我抱会儿。”
生日会结束下台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想见她。
但她说要等十五分钟,可是十五分钟过了她还没来,他催了周齐很多遍,可得到的回复她并不在场馆门口。
而看到她捧着花出现在门口,笑容明媚的像十八岁那年夏天的尾巴,更仿佛
像是幻觉。
在沙漠中行走了太久的人,见到绿洲是会下意识怀疑那是海市蜃楼的。
不过幸好,这次不是,他真的步入了这片绿洲,感受到了她的实感,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十年,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常霜也真的不动了,双手垂着仍由他抱。
段陈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圈住她,嗓子也哑到不像话,喉结贴着她的脑袋,音波轨迹像自带波纹,在她耳朵里回荡,仔细回味仿佛还能听到细微的颤抖。
屋子里开着空调,但常霜感觉好像越来越热了,有什么在升温,有声音一声一声。
聒噪胜蝉鸣,剧烈胜鼓点。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仔细听。
原来那是他和她的心跳。
节拍出奇的重合,融在一起,也不知道谁的跳地更响。-
今夜太过梦幻。
好多事情都超出了常霜原本所预想的范围。
比如千人狂欢的生日会,心血来潮的蛋糕和鲜花,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不受控制的心跳。
以及还有此刻,飞驰在道路上的银色科尼塞格。
车棚大敞着,急速行驶,风在空中也有了声音和形状,惹得头发像八爪鱼脚一样攀附着人的脸。
常霜把头发别到耳朵后,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段陈开跑车。
如果说那辆阿斯顿马丁DBX是车如其人,那么这辆有着如雷轰般的马达,张扬的外形,车里车外都写着高调两字的柯尼塞格,是光看着就很难联想到段陈的存在。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段陈真的坐上驾驶位,那股子失谐感反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更像是隐藏在天使面孔下的小恶魔,有种难以言说的反叛感。
他一只手把控者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搭载车窗上,姿态从容得操纵着这辆银色怪物。
额骨和高耸的鼻梁就像一座连绵的山脉,在人中处投射出一块小小的阴影,面颌走势利落清晰,没有一丝顿挫,从侧面看他的骨相、五官也是极其完美的。
大概是造物者在打造这副面孔的时候多花了点心思,所以多少有些帅得人神共愤了。
常霜的目光没敢在他脸上停留太久,几秒的功夫就悄无声息地摆正脑袋,直视前方。
她出门时天还亮着,太阳在的时候,灯光就没那么显眼了,而现在已是夜晚,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城市光彩陆离的灯光。
不远处桐安的著名地标建筑,第一高楼——环球中心,正上演着一出声势浩大的灯光秀。
和往日里“我爱桐安”
几个字体不同,今天,整个建筑外侧的灯光都组成了段陈的模样,与文字“段陈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在不断变换。
路过的公交站台、商场大屏,无一例外也都播放着段陈的庆生海报或视频。
潜移默化中,也仿佛给人产生了一种幻觉,就好像桐安的这个夜晚就是属于段陈的。
只
是偏偏这主人公把车越开越偏,似乎就要开出桐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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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霜忍不住偏过头问:“我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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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陈快速瞥了她一眼,勾唇:“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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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霜想起十几分钟前,她确实是要打算给段陈过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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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如其来的拥抱把这事按了暂停键,而周齐的推门而入,更是让这件事的走向变得极其诡异不正常。
周齐捧着蛋糕站在门外,眼珠子惊得都快要掉出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把蛋糕放在桌上,带上门时歉意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打扰了,你们继续。”
继续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却被周齐的语气形容的像谈情说爱一样。
整个过程的发生也就几秒,常霜还来不及反应,人一直被搂着,等到回过神推开段陈时,却也于事无补了。
她尴尬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两人面对面站了几秒,之后她就被牵着手腕带到了这辆车上。
可是,人上了车,蛋糕却被遗忘在了化妆间的桌子上。
这过哪门子生日。
常霜轻声提醒道:“但蛋糕都没带。”
“你不是买了?”段陈示意了下中控台上的红丝绒蛋糕。
“这太小了。”
只有一个六寸蛋糕的八分之一,按理说这根本不应该叫蛋糕,只能称之为点心。
“有些东西不看大小。”
“那看什么。”常霜忍不住反问,
段陈把车停下,解开安全带,嘴角上扬:“看和谁。”-
看到段陈下了车,常霜这才发觉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段陈带她来到了万江边。
万江是桐安有名的景点之一,贯穿桐安,流经多个城市,最终汇入大海。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在桐安市和兴宁市的交汇处,这儿是除了湾口外,江面最宽的地方,遥遥望去,对岸的建筑成了绿豆般大小,配上挂在半空的月亮,颇有种“海上生明月”的意境。
常霜走到段陈身边,问道:“怎么来这儿了?”
段陈望着泛着银色月光的江面,语气没什么波澜:“人少。”
常霜环顾四周,确实如此。
周围寂静地甚至有些恐怖,若不是路上还有几盏路灯,这儿说不定还得闹鬼。
没有人会在晚上十点多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来。
段陈转过头,垂睫看她:“要过去坐坐吗?”
常霜顺着他的示意,看到了几外的台阶,台阶向下延伸到真正的江边,而段陈指的是台阶中间的平层。
她点点头:“可以。”
常霜回车里把小蛋糕带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段陈走在前头开着手机手电筒带路,说实话,要不是他提醒,她都没注意到这儿有一处台阶。
“你好像对这很熟?”常霜问。
段陈嗯了声:“来过几次。”
“因为工作?”
段陈笑了下,手电筒照着地下,让常霜先走进平层:“平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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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含糊,常霜没太理解,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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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平层,她顺了下裙摆打算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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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陈脱下了外套,似乎是要给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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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意图,常霜急忙制止:“待会儿弄脏了,我裙子够长的。”
这是她亲手做的,当成生日礼物送出去的,弄脏了她更心疼。
段陈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外套重新收好,搭在臂弯里。
两人并排坐下。
常霜把蛋糕放在地上,拆开了外面的彩带和塑料包装举到两个人中间:“许个愿吧,虽然没有蜡烛,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段陈看了眼迷你的蛋糕,视线上移落到她脸上,嗓音温浅:“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
“什么愿望?”常霜脱口而出问道,想想不对,又继续说,“那就再许一个,已经实现的不算。”
“那算什么?”
“算……前菜?”常霜感觉自己形容的不太贴切,补充道,“接下去的这个愿望才是主菜。”
段陈听到她这个比喻,忍不住笑:“那如果许了能实现吗?”
“肯定能。”
常霜的语气决然,段陈定定的看了她两秒。
“那行。”说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默了几秒,睁开眼,配合地吹灭这根想象中的蜡烛。
这行为真做起来还有些幼稚,常霜唇角上扬,祝贺道:“生日快乐。”
段陈接过蛋糕:“今年确实特别快乐。”
“我记得上次给你过生日是十八岁吧。”常霜看着江面,忽地想起,那时候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段陈点头:“是。”
常霜没由来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这么多年了。”
段陈没回应这句话,或许是用沉默来代替回应。
安静几秒后,他转过头问:“八音盒还喜欢吗?”
意识到他转了话题,常霜愣了一秒,在脑海中重新勾勒出放在车上包里的八音盒,然后点了点头。
那个八音盒设计的确实有巧思,尤其那朵玫瑰,是点睛之笔。
但她又没到生日,难道说又是为了感谢之前两个月帮忙照顾雪媚娘?
“为什么送我这个。”常霜问。
“是在潭城古城里的一家手工定制店买的。”段陈没直接回答,转而说,“那朵玫瑰其实是个钥匙,拧到一定角度就能拿起来,老板在这朵玫瑰上设计了独特的凹槽,只有它能让齿轮转动,让八音盒唱歌。”
“它们都因玫瑰而存在,如果玫瑰丢了,就只是一堆普通的金属。”
“所以,那上面的刻字‘MyLastRse’是这个意思?”常霜听完总结道,“绝无仅有,有且唯一?”
“是也不是。”
段陈说得模棱两可,常霜看着她。
在对视中,段陈回答她开始的问题:
“因为看到它,就想到了你。”
我因你而歌唱。
因你而跳动,而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