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华面色憔悴，眼中无神。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堂屋外门廊下，两把椅子，中间一个矮桌，上面是一碗鸡汤和一碟小菜。
吴丽华在坐下的时候冲江如雪笑了一下，很快就消散，冷静破碎，伸手捂住脸难受地哭出了声。
江如雪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抱住她，安静地轻抚她的背，让她宣泄情绪。
“唔，呜呜——”吴丽华从抽泣到嚎啕大哭，抱住江如雪的腰，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好一会儿她才停下，从江如雪怀里离开，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如雪，声音不稳：“抱歉啊嫂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江如雪坐到她对面，目光温和。
吴丽华看着江如雪鼓起的小腹，目光是止不住的羡慕。
江如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开口了：“真羡慕你，嫂子。”
吴丽华问：“孩子动得厉害不？”
“有时候会动几下，它还挺乖的。”江如雪摸了摸肚子，眼神温柔。见吴丽华看得专注，她不禁提议，“你要摸一摸吗？”
吴丽华的手在桌下动了，可还没抬起来她又放下了，“不了，嫂子。我粗手粗脚的，别碰着孩子了。”
“这怎么会呢。”江如雪劝。
吴丽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视线从江如雪肚子上转到桌上，弯着腰，无声地坐着。
隔了好久，她才开口。
“我孩子没了，嫂子。”
说完她抬头看向江如雪，眼睛里又泛起泪光，她仰头憋了回去，声音嘶哑，“是在洗衣裳的时候没的。”
她捂住嘴巴，又停了一会儿，等情绪平稳一些才又开口，“我倒在河床边，晚上郑丫来找我才发现我晕倒了。”
“送到卫生院的时候才发现裤子后头变红了，大夫才发现我怀孕了。”
“可是，可是孩子又没了。”她的声音痛苦，但还是在给江如雪倾诉。
江如雪刚想开口安慰她，吴丽华又说：“我公婆知道以后，不仅没安慰，还骂我苯，连个孩子都守不住。”
她的眼泪有明显的红血丝，可见最近的状态十分糟糕，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说我晦气，把他们的孙子给弄没了。”
吴丽华深呼一口气，“他们一直想要孙子。”
“自从郑丫出生以后就催着我和东子接着要孩子。但是我身体不太好，不容易怀上。其实前年我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但是在干活的时候，就是背土的时候，那时候没了。”
“今年这个吧。”吴丽华目光放空地看着院子地上，“今年这个孩子，跟我也没缘分。”
她喃喃地说，“投胎到我身上也算它倒霉。”
“怎么会是倒霉呢！”江如雪反驳，“它能投胎到你这样心灵手巧的人身上，这就是它跟你的缘分，可能只是缘分不够。”
她看着江如雪，苦笑道，“缘分不够也好，以后去个好人家吧，这样更好。”
“其实我继续要不要孩子都行。”
“真的，嫂子。我上头几个哥哥，我嫂子，村里一起长大的姑娘，都说着要生儿子，生了儿子这辈子才算了事了，可我自己却没这么强的心。”
“有个丫头也挺好的，会疼人。好几次郑丫偷偷摸我的肚子，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她希望这里有个弟弟。”
“我问为啥想要个弟弟，嫂子，你猜她咋说？”吴丽华的眼里有了光，笑着说，“她说如果我肚子里如果有弟弟了就不会挨奶奶的骂了。”
说完吴丽华又觉得伤感，“这孩子，太听话了。”
江如雪递给她一张手帕，“孩子听话不是好事吗，别哭，啊。”
“恩，我知道，嫂子。”吴丽华结果帕子，“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郑丫的。这孩子因为是女孩，一直不受我公婆待见。”
“公婆也就算了，东子，东子他也不怎么喜欢她。”吴丽华脸上出现无奈，“小时候郑丫还喜欢凑到他跟前，要抱，要吃的。”
“但东子都让她一边儿玩去，有一次还把她推倒了。从那以后，丫头就渐渐不凑到他跟前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孩子来我都保不住……”她说着说着又趴在桌子上，开始小声抽泣。
“身体不好可以去看医生，多补充营养，孩子总还会再有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江如雪听得有些迷茫，以为吴丽华是因为孩子没了而难过。
吴丽华抹干眼泪，看着江如雪恬静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呵护得很好。涿山村乃至整个大队，谁不知道郑涛取了一个知青，疼媳妇得很，只平日里不用下地干活这一点就值得其他女人羡慕了。
在乡下，怀着孩子也要下地干活的女人多得是，吴丽华自己便是。没有办法，她之前怀孕也跟郑向东提过，想先稳一下胎，等月份大了再干活儿。他嘴上倒是爽快答应，可家里那些家务，照样得有人做，不然公婆干活儿回来总是要说的。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
过得开不开心，只有自己才知道。郑向东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条件在村里也算可以。当初媒婆介绍时吹得天花乱坠，娘家看着中彩礼，也满意，但嫁过来，只有自己才知道过得如何。
“我真羡慕你，嫂子。”吴丽华看着她说。说完她又摇头，“嗨，跟你说这么久不开心的事情。”
她双手拍膝盖，“好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
吴丽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唠这半天，都饿了，咱吃饭吧！这鸡汤可真香，我借嫂子你的光，吃顿好的！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久没喝过鸡汤了，早就馋了！”
江如雪友好地笑笑，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那就多喝几碗。”
然后又给吴丽华夹了一个鸡腿。“来，再吃个鸡腿，你现在最需要补补营养。”
“别，”吴丽华不好意思地推拒，“你怀着身子，你才需要补营养，你吃！”
“没关系的，这还有一个鸡腿呢，咱们一人一个！”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吴丽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晚上郑向东来把吴丽华接走了，江如雪看着郑涛将两人送出院子。
郑涛回来，江如雪问他：“她还好吗？”
“东子会照顾她的。”郑涛看着江如雪眉间愁思，有些后悔答应郑向东让吴丽华过来。
“可是，”江如雪说到一半，“算了。”
第二天，江如雪突然问郑涛：“如果我肚子里是个女孩，你也会让我继续生男孩吗？”
郑涛皱眉，“这是什么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吴丽华不就是这样吗？没有生出男孩，所以一直要怀孕。”江如雪看着自己水肿的脚，心里生出难过。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郑涛把她的脚捞起来擦干水，在心里骂郑向东。
不管郑涛后面怎么哄，江如雪还是有些低落，过了好几天情绪才缓过来。
郑涛开始变得很忙碌，国内风向变动，县城里也迎来许多调整，有人惴惴不安，有人观望局势发展，有人暗喜，有人悲伤，统一的是，大家都知道，要变天了。
有几天郑涛在县城开会，忙得焦头烂额，晚上回去江如雪都已经洗漱了，她倒是没有说什么，让他去吃她留的饭。
江如雪现在肚子显怀，动作不便，往往只能简单地蒸点土豆红薯、鸡蛋，或者吃一些糕点。
“抱歉，我回来迟了。”郑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最近事情比较多。”
“没事，之后要是太晚你就在县城吃了饭再回来。我做的清淡，不合你的口味。”江如雪对他说完又低头去翻书。
“只要是你做的都合我口味。”郑涛吃完最后一口，碗底干干净净，做到言行一致。
后面郑涛跟李婶子打了招呼，让她帮着过来做做饭。江如雪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但郑涛坚持，李婶子也说过来跟她待一块儿，能一起说说话，江如雪这才同意，她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也有些不适。
终于开始涉及人事变动，县城有些人心惶惶。往日雄赳赳的一些人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比如曹大宝之流。
这天开完会时间还早，郑涛心里高兴，想着今天终于可以回去给江如雪做顿好的，小夫妻再一起说说话，简直美滋滋。
结果在小路上被一个人拦住。
郑涛挑眉，居然是曹大宝。
对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和威风，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和狼狈，头发也没有抹油梳到后面，显得有些杂乱。
郑涛客气：“曹主任，有事啊？”
“嘿嘿，郑大队长。”曹大宝支起笑脸，“兄弟啊，是这样的，刚散会是吧？走，我请你吃饭，国营饭店今天炖的猪蹄儿，香着呢！”
说着曹大宝伸手去拉郑涛。
郑涛微微偏过身子躲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了一个礼貌的笑：“哎呀，饭就不吃了曹主任，家里媳妇儿做了等着回去吃呢。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啊哈哈哈，行！”曹大宝挠挠头，“哎呀，兄弟你可有福气，家里媳妇那么好看还会做饭。行！那我就直说了啊。”
他凑近了，但是人又矮，所以不得不抬着头，放低声音：“兄弟，你们今天开那会上说了些啥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曹大宝问完又后退站直身子，有些欲盖弥彰，“这不是今天我刚好也又其他的事，就没赶上这个会嘛！怕有啥重要的消息不知道，耽误了正事儿。”
没赶上？郑涛心里哧笑，这是专门不让你参加，倒是会给自己找补！
“啊，你说那个啊，这不，领导说了，那个是要机密内容，我这也不好说啊，万一泄了消息，那我不得挨呲？曹主任你要想知道会上说了什么，跟秘书同志一问，那他还不得赶紧跟你汇报？”
郑涛拍拍他的肩膀，“我这小喽啰，嘴又笨，就不好胜任这个任务啦！”
“欸——”
“我家里还有事，这不，都这个点儿了，再不回去媳妇肯定要说了。”郑涛手上用劲儿把曹大宝按在原地，“我就先走了啊主任，留步啊，不送。”
说完迈着长腿躲瘟神一样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吴丽华面色憔悴，眼中无神。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堂屋外门廊下，两把椅子，中间一个矮桌，上面是一碗鸡汤和一碟小菜。
吴丽华在坐下的时候冲江如雪笑了一下，很快就消散，冷静破碎，伸手捂住脸难受地哭出了声。
江如雪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抱住她，安静地轻抚她的背，让她宣泄情绪。
“唔，呜呜——”吴丽华从抽泣到嚎啕大哭，抱住江如雪的腰，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好一会儿她才停下，从江如雪怀里离开，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如雪，声音不稳：“抱歉啊嫂子，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江如雪坐到她对面，目光温和。
吴丽华看着江如雪鼓起的小腹，目光是止不住的羡慕。
江如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开口了：“真羡慕你，嫂子。”
吴丽华问：“孩子动得厉害不？”
“有时候会动几下，它还挺乖的。”江如雪摸了摸肚子，眼神温柔。见吴丽华看得专注，她不禁提议，“你要摸一摸吗？”
吴丽华的手在桌下动了，可还没抬起来她又放下了，“不了，嫂子。我粗手粗脚的，别碰着孩子了。”
“这怎么会呢。”江如雪劝。
吴丽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视线从江如雪肚子上转到桌上，弯着腰，无声地坐着。
隔了好久，她才开口。
“我孩子没了，嫂子。”
说完她抬头看向江如雪，眼睛里又泛起泪光，她仰头憋了回去，声音嘶哑，“是在洗衣裳的时候没的。”
她捂住嘴巴，又停了一会儿，等情绪平稳一些才又开口，“我倒在河床边，晚上郑丫来找我才发现我晕倒了。”
“送到卫生院的时候才发现裤子后头变红了，大夫才发现我怀孕了。”
“可是，可是孩子又没了。”她的声音痛苦，但还是在给江如雪倾诉。
江如雪刚想开口安慰她，吴丽华又说：“我公婆知道以后，不仅没安慰，还骂我苯，连个孩子都守不住。”
她的眼泪有明显的红血丝，可见最近的状态十分糟糕，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说我晦气，把他们的孙子给弄没了。”
吴丽华深呼一口气，“他们一直想要孙子。”
“自从郑丫出生以后就催着我和东子接着要孩子。但是我身体不太好，不容易怀上。其实前年我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但是在干活的时候，就是背土的时候，那时候没了。”
“今年这个吧。”吴丽华目光放空地看着院子地上，“今年这个孩子，跟我也没缘分。”
她喃喃地说，“投胎到我身上也算它倒霉。”
“怎么会是倒霉呢！”江如雪反驳，“它能投胎到你这样心灵手巧的人身上，这就是它跟你的缘分，可能只是缘分不够。”
她看着江如雪，苦笑道，“缘分不够也好，以后去个好人家吧，这样更好。”
“其实我继续要不要孩子都行。”
“真的，嫂子。我上头几个哥哥，我嫂子，村里一起长大的姑娘，都说着要生儿子，生了儿子这辈子才算了事了，可我自己却没这么强的心。”
“有个丫头也挺好的，会疼人。好几次郑丫偷偷摸我的肚子，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她希望这里有个弟弟。”
“我问为啥想要个弟弟，嫂子，你猜她咋说？”吴丽华的眼里有了光，笑着说，“她说如果我肚子里如果有弟弟了就不会挨奶奶的骂了。”
说完吴丽华又觉得伤感，“这孩子，太听话了。”
江如雪递给她一张手帕，“孩子听话不是好事吗，别哭，啊。”
“恩，我知道，嫂子。”吴丽华结果帕子，“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郑丫的。这孩子因为是女孩，一直不受我公婆待见。”
“公婆也就算了，东子，东子他也不怎么喜欢她。”吴丽华脸上出现无奈，“小时候郑丫还喜欢凑到他跟前，要抱，要吃的。”
“但东子都让她一边儿玩去，有一次还把她推倒了。从那以后，丫头就渐渐不凑到他跟前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孩子来我都保不住……”她说着说着又趴在桌子上，开始小声抽泣。
“身体不好可以去看医生，多补充营养，孩子总还会再有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江如雪听得有些迷茫，以为吴丽华是因为孩子没了而难过。
吴丽华抹干眼泪，看着江如雪恬静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呵护得很好。涿山村乃至整个大队，谁不知道郑涛取了一个知青，疼媳妇得很，只平日里不用下地干活这一点就值得其他女人羡慕了。
在乡下，怀着孩子也要下地干活的女人多得是，吴丽华自己便是。没有办法，她之前怀孕也跟郑向东提过，想先稳一下胎，等月份大了再干活儿。他嘴上倒是爽快答应，可家里那些家务，照样得有人做，不然公婆干活儿回来总是要说的。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
过得开不开心，只有自己才知道。郑向东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条件在村里也算可以。当初媒婆介绍时吹得天花乱坠，娘家看着中彩礼，也满意，但嫁过来，只有自己才知道过得如何。
“我真羡慕你，嫂子。”吴丽华看着她说。说完她又摇头，“嗨，跟你说这么久不开心的事情。”
她双手拍膝盖，“好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
吴丽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唠这半天，都饿了，咱吃饭吧！这鸡汤可真香，我借嫂子你的光，吃顿好的！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久没喝过鸡汤了，早就馋了！”
江如雪友好地笑笑，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那就多喝几碗。”
然后又给吴丽华夹了一个鸡腿。“来，再吃个鸡腿，你现在最需要补补营养。”
“别，”吴丽华不好意思地推拒，“你怀着身子，你才需要补营养，你吃！”
“没关系的，这还有一个鸡腿呢，咱们一人一个！”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吴丽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晚上郑向东来把吴丽华接走了，江如雪看着郑涛将两人送出院子。
郑涛回来，江如雪问他：“她还好吗？”
“东子会照顾她的。”郑涛看着江如雪眉间愁思，有些后悔答应郑向东让吴丽华过来。
“可是，”江如雪说到一半，“算了。”
第二天，江如雪突然问郑涛：“如果我肚子里是个女孩，你也会让我继续生男孩吗？”
郑涛皱眉，“这是什么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吴丽华不就是这样吗？没有生出男孩，所以一直要怀孕。”江如雪看着自己水肿的脚，心里生出难过。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郑涛把她的脚捞起来擦干水，在心里骂郑向东。
不管郑涛后面怎么哄，江如雪还是有些低落，过了好几天情绪才缓过来。
郑涛开始变得很忙碌，国内风向变动，县城里也迎来许多调整，有人惴惴不安，有人观望局势发展，有人暗喜，有人悲伤，统一的是，大家都知道，要变天了。
有几天郑涛在县城开会，忙得焦头烂额，晚上回去江如雪都已经洗漱了，她倒是没有说什么，让他去吃她留的饭。
江如雪现在肚子显怀，动作不便，往往只能简单地蒸点土豆红薯、鸡蛋，或者吃一些糕点。
“抱歉，我回来迟了。”郑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最近事情比较多。”
“没事，之后要是太晚你就在县城吃了饭再回来。我做的清淡，不合你的口味。”江如雪对他说完又低头去翻书。
“只要是你做的都合我口味。”郑涛吃完最后一口，碗底干干净净，做到言行一致。
后面郑涛跟李婶子打了招呼，让她帮着过来做做饭。江如雪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但郑涛坚持，李婶子也说过来跟她待一块儿，能一起说说话，江如雪这才同意，她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也有些不适。
终于开始涉及人事变动，县城有些人心惶惶。往日雄赳赳的一些人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比如曹大宝之流。
这天开完会时间还早，郑涛心里高兴，想着今天终于可以回去给江如雪做顿好的，小夫妻再一起说说话，简直美滋滋。
结果在小路上被一个人拦住。
郑涛挑眉，居然是曹大宝。
对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和威风，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和狼狈，头发也没有抹油梳到后面，显得有些杂乱。
郑涛客气：“曹主任，有事啊？”
“嘿嘿，郑大队长。”曹大宝支起笑脸，“兄弟啊，是这样的，刚散会是吧？走，我请你吃饭，国营饭店今天炖的猪蹄儿，香着呢！”
说着曹大宝伸手去拉郑涛。
郑涛微微偏过身子躲开，后退了一步，脸上挂了一个礼貌的笑：“哎呀，饭就不吃了曹主任，家里媳妇儿做了等着回去吃呢。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啊哈哈哈，行！”曹大宝挠挠头，“哎呀，兄弟你可有福气，家里媳妇那么好看还会做饭。行！那我就直说了啊。”
他凑近了，但是人又矮，所以不得不抬着头，放低声音：“兄弟，你们今天开那会上说了些啥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曹大宝问完又后退站直身子，有些欲盖弥彰，“这不是今天我刚好也又其他的事，就没赶上这个会嘛！怕有啥重要的消息不知道，耽误了正事儿。”
没赶上？郑涛心里哧笑，这是专门不让你参加，倒是会给自己找补！
“啊，你说那个啊，这不，领导说了，那个是要机密内容，我这也不好说啊，万一泄了消息，那我不得挨呲？曹主任你要想知道会上说了什么，跟秘书同志一问，那他还不得赶紧跟你汇报？”
郑涛拍拍他的肩膀，“我这小喽啰，嘴又笨，就不好胜任这个任务啦！”
“欸——”
“我家里还有事，这不，都这个点儿了，再不回去媳妇肯定要说了。”郑涛手上用劲儿把曹大宝按在原地，“我就先走了啊主任，留步啊，不送。”
说完迈着长腿躲瘟神一样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