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二层是为特殊来宾准备的几间休息室,禁止外人随意出入,隔绝在大厅的璀璨喧嚣之外。
梁嘉淮从一个房间出来,一手夹着烟,另一手将盛着小半杯酒液的古典杯塞进姜予执手里,“新弄来的麦卡伦,尝尝。”
他作为梁氏集团的太子爷,一向是我行我素,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唯独在姜予执这里勉强有几分忌惮。
这家伙虽然生了一副惊人的好皮相,但周身气息锋利,比他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二世祖看起来更加的不好惹,再加上此时摆明了心情欠佳,让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语气都不免收敛了几分。
姜予执没有说话,只是很利落的将杯中的琥珀色酒液饮尽,喉结滚动的似乎有些艰难,浓烈刺激的味道让他不由得皱了眉,却将酒杯塞回梁嘉淮手里,声线带着点不耐,
“才舍得倒这么点,你们梁氏不会快要破产了吧。”
“姜少爷,平时不喝酒的人是你,现在嫌少的人也是你,”梁嘉泽被气笑,随手掸了下烟灰,
“你跟我撒气没用,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就完事了,区区两个亿而已,你帮她把钱给了,合约解除,她不是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
“更何况陆家也得罪不起你们清和,在这磨磨叽叽什么呢,我看着都着急。”
姜予执下颌紧绷,眉眼压得很低,目光黑沉,“你懂什么。”
梁嘉淮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但他深知温吟知欠不得别人人情的性格,不想因为这些带给她压力,也不想用这些来绑架她,不然跟陆晋州的行为又有何异。
他只想让她毫无负担,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所以要帮她就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推波助澜,靠她自己的手去解决那些事。
他时常想五年都等了,不差这最后的几个月,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相处愉快的场景,心中不免泛着一种亦痛亦苦涩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他一直是一个行事磊落,绝不迂回拖泥带水的一个人,但在温吟知身上却一次又一次的失了原则,
比如最初想直截了当的追她,但在知道她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后,怕她会因为他的追求而疏远他,从而小心翼翼,甚至还有意隐瞒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只想让她毫无负担的和他在一起。
如今也一样,思前想后,患得患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梁嘉淮看他半天不说话,咬着烟蒂拍了拍他肩膀,“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这个姑娘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磨叽我就上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多,今晚就让她变成我的。”
姜予执闻言,充斥着戾气眼眸扫向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梁嘉淮很痞的活动了下脖子,钻石耳钉随他的动作折射出一道张扬的光芒,“你看我敢不敢。”
姜予执轻嗤一声,不再理睬他,转身走进了休息室。-
温吟知思绪混乱,离开会场,一直走到酒店外的喷泉池旁,这里人少也安静,她这才扶着一旁的路灯,脱力般的缓缓蹲了下来
。
陆晋州是不够了解她()?(),
却总是能够在恰当的时候直戳她痛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将她那些美好幻想狠狠撕碎。
她也不明白()?(),
五年前那个温文尔雅(s)?(),
通情达理的陆晋州,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跟陆晋州相识的契机,是她跟姜予执分手后的那个冬天,她接了一部古装戏,黄媛费劲帮她撕来的女一号,却被带资进组的女二将戏份挤走大半。
对方背景强势,而温吟知当时还是一个小新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对方却不依不饶,似乎就是看她不顺眼,在片场屡次针对她的事情时有发生。
那天温吟知原本只有一场戏,却因为女二号迟到耍大牌的种种行为,在片场等了一天,还被甩了好一通脸色,直到晚上十点才正式开拍。
当晚下起大雪,她被冻到发烧,但为了不耽误后续的拍摄,当晚拍完直接就进了医院输液。
第二天退烧后本想直接去片场,但一向严格的导演竟然放了她三天假让她养病。
小橙很快也给她带来了最新的八卦,说女二号那个角色被连夜换人,之前被胡乱删改的戏份也都恢复到了原来的。
最终这部戏在来年播出,成了当年的爆款古偶,那晚温吟知在鹅毛大雪下拍摄的潸然落泪的情景,至今都被营销号津津乐道,称为吸粉百万的神级名场面。
也是在这部剧播出之后,她在娱乐圈的处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来温吟知在一个饭局上见到陆晋州,也是那时才知道,正是他当时帮助了自己。
她一度惶恐,自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这样雪中送炭般的恩情,不知道他会提出怎样的条件来让她回报。
可除了一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商业价值,别的她什么也给不了,也不会给。
而陆晋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很柔和的笑了笑,“温小姐,我帮你的时候没有想过任何回报,不过如果你愿意,我的确有一点小忙需要你的帮助。”
于是自那之后,她跟着陆晋州出席大大小小的场合,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名分,但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的笑容。
她不在乎别人背后说什么,在她这里所有伴侣间的名分,都只会属于姜予执,而她也只是想尽快还了人情而已。
她和陆晋州之间一直清清白白,她可以跟姜予执解释的,她想,但陆晋州的那些话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被他玩了五年的女人。
她的名声无关紧要,但如果姜予执真的愿意跟她回到原来,那别人又会怎样议论他呢,
温吟知望着池中喷涌的水柱,腾起又落下,溅起满池的涟漪,连带着她的心也似乎被搅的纷乱,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稍作休息后,温吟知站起身,决定还是回到会场,这次是为了外婆的头面来的,她还是得去弄清楚拍卖规则是什么。
她迈步回到酒店,这时看到一个男人从地下赌场的方向跑了出来,步伐慌张,差点跟她撞了满怀,紧接着就被后面冲上来的几个
黑衣保镖按倒在地。
温吟知及时向一旁避开,却冷不防跟正在地上挣扎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竟然是秦志。
她心下一惊,原来这么多年他们家的情况一直不见好,是因为他沾染上了赌瘾吗。
她联想到前面在会场听到的那两人的谈话,估计他就是为了还赌债,这才让沈雁费尽心机去老宅偷了古董拿来换钱的。
时隔多年,当年的阴影早已被她深埋脚下,但再次看到秦志,温吟知还是会想起当年被他掐着脖子殴打,几近窒息的场景,不免有些心悸,但也依旧想弄清楚头面的事。
只是她还没开口,秦志先开口了,他通红着眼睛,费力的指着温吟知的方向喊道,
“我女儿来给我还钱了,你们问她要就行,她是个大明星,多少钱都给的起。()?()”
闻言,其中一个保镖朝她走了过来,“你是来替他还钱的吗,他欠的数目不小,你需要跟我去见经理。()?()”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温吟知语气很淡,说完就想离开,但秦志依旧不依不饶,对她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女,老子他妈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有点名气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直接打死你,不要脸的贱货,现在还说不认识老子,()?()”
温吟知脚步一顿,攥紧了裙摆,正想开口,这时自大厅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步伐招摇,声音也很嚣张,
“吵死了,给我把这个王八蛋的嘴堵上。”
几个保镖见到来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梁公子。”
看着保镖们对他的态度,和秦志瞬间萎靡下去的劲头,温吟知心中大概有了计较,这位估计就是梁氏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子爷了。
梁嘉淮插着兜,慢悠悠走到秦志面前,拿鞋尖抬起他的脸,眯了眯眼睛,“诶呦,这不是秦老板吗,怎么,走的这么匆忙,是又准备取什么宝贝过来啊。”
“不过,价值低于上次那副点翠头面的,我可不收。”
“果然,”温吟知一向柔和的眉眼间盛满了怒意,“我外婆的头面果然是你们偷走的。”
“还有这么一回事呢。”梁嘉淮眉梢一挑。
姜予执只是交代他务必把那副头面让这个姑娘拿到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原本就是人家的东西。
“把他带走,按规矩处理。”梁嘉淮背过身子摆了摆手,表情嫌恶,像在避开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
等到人被拖走后,他才来到温吟知面前,“原本你的东西我是可以直接还给你的,但现在放进了拍卖会,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完,你没有意见吧。”
“什么流程。”
这人看着像个花花公子,实则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匪气,跟他说话,温吟知难免紧张,总有种一言不合自己也会被那帮保镖抓走的错觉。
“德.州扑克会玩吗。”梁嘉淮问她。
温吟知点点头。
大学的时候有一阵子姜予执很关注德.州扑克的赛事,她耳濡目染熟悉了规则,后来陆晋州也
会经常带她去一些牌局,所以还算精通。
“今晚的最高拍品属于牌局的赢家,筹码我来出,赢了拍品归你,怎么样?()?()”
筹码都不用她出,还有这么好的事?
看温吟知犹疑的表情,梁嘉淮轻咳一声,“其实呢,我是想让你作为我的女伴进场,给我暗中指导,(s)?()”
“我作为娱乐产业掌门人的公子,牌技不精这件事一直被人诟病,你帮我赢了就是帮我找回了面子,筹码那点小钱算得了什么。?()?⊙来?.の?.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这样,算作弊吧,()?()”
温吟知欲言又止。
“参加牌局的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个同伴进去,”梁嘉淮看她微微皱眉,扬了扬下巴,“我定的规矩。”
好吧,果然是谁的主场谁任性,温吟知抿了下唇,“梁公子,你好像有点太相信我了,我目前暂时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副头面是我的。”
“之前是不是你的都无所谓,今晚过后是你的才最重要。”梁嘉淮叹口气,不然那家伙非废了他不可。
温吟知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会场的内厅。
这里已经摆好了几桌牌局,不过只有其中一张牌桌上坐着几个人。
“梁公子,刚好最后一局,要来玩玩吗。”有人招呼道。
“当然。”梁嘉淮很利落的坐下,助理端着一整盘的筹码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梁公子真是阔气依旧啊。”一位年轻男士开口,不过语气里带着点轻蔑,摆明了说他牌技烂,再多的钱也都是打水漂。
“无限下注,玩的就是刺激,”梁嘉淮听出他话里有话,很懒散的靠进沙发里,
“这局赢家的筹码最终都是要奉献给慈善事业的,我借机做做善事也是不错。”
反正刷的也不是他的卡,他这回如此兴师动众,不趁机宰上一笔辛苦费属实难说的过去。
很快牌局开始,温吟知看了眼底牌,一般,但好在不算太糟糕。
梁嘉淮牌技不精的名声在外,而温吟知又长得文气,不像是平时会接触这类游戏的样子,于是牌桌上的其他人都对他们毫无戒备,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傲慢。
温吟知仔细思虑,计算着牌局形式,同时她也发现梁嘉淮并不如同传闻所言的那样,对于牌局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精通。
得益于其余几人的轻视,几轮下来,他们这方竟然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第五张公共牌翻出,温吟知和梁嘉淮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唬的牌桌上仍有筹码的那位年轻男士allin,然后淡定的将组成的红桃同花顺摊了开来。
梁嘉淮在众人的惊哗声中将剩下的所有筹码都推到了牌桌中央,冲那位年轻男士挑衅的扬了扬眉,“我说了,为慈善事业做贡献而已。”
接着就神清气爽的和温吟知一起走出了内厅。
“你跟我去楼上办公室,东西我已经让助理去取了,一会你先验验货。”梁嘉淮按开电梯门,很绅士的邀请温吟知先上。
“好的。”温吟知点点头,没注意到她走上电梯的瞬间,梁嘉淮痞笑着冲某个方向飞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他的办公室在顶层,几乎占据了整整一层的位置,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说是一整套公寓都不为过。
东西还没送到,梁嘉淮就先带着温吟知到各处参观。
就在他打开休息室门的那一刹那,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是谁要发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