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的病情有所好转,有曹婆子过来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跟前,二人才得以安心离开。
时至正午,官府公开审理景记茶庄茶叶中毒一案,引来许多民众堵在衙门门口凑热闹。
“我听说赵娘子可不止是小产那么简单,如今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景记茶庄的茶叶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谁知道?左不过是害人的玩意儿。就算景记茶庄没被封,估计也再无人敢去买他家茶叶哩。”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差不多的价钱,常记茶庄的茶叶不比景记茶庄差,咱们以后都去常记茶庄买就是。”
常兴盛躲在人群里仔细听着颇感满意,此番雇人给景记茶庄泼脏水的银子算是花到位了,还顺带着抬高了自家茶庄。
柳知县老神在在地坐在公案之后,手捧着案卷,对着桌上的诉状若有所思。
案板一拍,衙门内站立于两边的衙役高声喊道:“升——堂——”
孙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景记茶庄害人匪浅,我与娘子原本恩爱有加,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儿,竟毁于一碗茶汤。”
“可怜我那娘子,至今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孙强如泣如诉,一番言语极具真情实感,引得几名围观的妇人都落下泪来。
柳知县捋了捋并不算长的八字胡,厉声道:“传证人周氏。”
周寡妇穿着一身素净衣裳,缓缓走上前几步行礼。
无论如何被盘问,周寡妇一口咬定自己的茶叶是从景记茶庄买来,此前并不知晓茶叶有何问题。
至于为何将茶叶赠予赵娘子,无非是希望邻里关系和睦,平日里能够互相多多照拂。
周寡妇一席证词说得滴水不漏,就连景记茶庄的伙计都承认数日前周寡妇的确去买过茶叶。
局面正朝着不利方向发展,柳知县更是在这时候安排人当堂鉴别茶渣。
原本安静地守在一边的洪安一见来人,忽然变了脸色。
“此人有何不妥么?”林绾绾极少见他如此失态,悄声问道。
“林姑娘有所不知,此人乃回风堂的石大夫,南溪县谁人不知他是个庸医?”洪安疑惑不解道,“柳知县怎会安排他来鉴别茶渣。”
林绾绾担忧地看向景迟年,只见他漠然直立于中心之地,目光沉稳丝毫不为所动。
石大夫听令上前,对着衙役呈上来的茶渣轻捻细嗅,片刻后给出答案。
“老夫行医多年,此茶一眼便知掺了对养胎极为不利的红花。赵娘子小产是因为此物无疑。”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孕之人对红花都是避之不及,加上赵娘子身体有疾,这胎本就来之不易,怪不得只是饮下一碗茶汤就小产。
又唾骂起景记茶庄店大欺客,竟在茶叶里掺这等玩意儿滥竽充数,实在害人匪浅。
“且慢。”
群情激愤之下,眼看着柳知县就
要拍板定案()?(),
门口突然出现一位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人。
“这不是空泉寺的出尘大师吗!”
有眼尖者惊讶地喊出声()?(),
衙门内顿时变了风向。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自觉地给他让出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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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都能见到强子往周寡妇屋子里跑,能有什么好事儿?”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强子竟真下得去手,真是人心隔肚皮哟。”
围观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孙强狠下心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求柳大人明鉴!”
孙强急道:“柳叶巷谁人不知,我家娘子自从失了孩子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她说的话哪里能当真?”
赵娘子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民妇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赵家此后断子绝孙。”
“孙强,你敢拿你孙家的子孙后代发誓么?”
围观众人随声应和,孙强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里想着若是发誓应验,岂不正好合了赵娘子的心意?他又该怎么面对孙家的列祖列宗?
他可不想为了个毒妇成为孙家的罪人。
孙强气急败坏道:“我又不傻,谁和你一个疯子计较!”
见场面愈发失控,柳知县抓起桌上的案板再次拍下:“衙门重地,岂容尔等在此放肆。”
柳知县捋了捋八字胡,此案原本已算是板上钉钉,只等着走个过场最后给景家判罪便是,哪里想到中途冒出个出尘大师和赵娘子。
转念想起常兴盛许诺的那许多金银,如今若是轻判,常家那边便不好交代。但看到围在门口义愤填膺的百姓,若是重判,恐怕还得另寻个由头。
柳知县不耐烦地将案卷往桌上一扔,清了清嗓子起身再次说道:“此案容后再议……”
孙强听言冷静些许,恢复往常斯文模样对着赵娘子深情道:“左右夫妻一场,你与我回去,有病咱们好好治行吗?”
“孩子没了咱们还能再要,当下还是先给你养好身子要紧。”
林绾绾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到这番地步还想颠倒黑白。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此案的真相都已经摆在眼前,柳知县为何还要一拖再拖,不愿当场下判决?
柳知县一只脚刚迈出去,又听见一道桀骜不羁的少年声音从门口传来——
“南溪县柳大人就是如此办案的?可算是让本王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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