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别人到底要怎么做呢?景昭因为这个难题,整个脑子早上都是混混沌沌昏昏沉沉的。
    欺压打骂他们吗?
    景昭到目前为止,打过并烦到仍想要继续打的人,其实只有谢墨回。
    可从那天谢墨回发疯并被自己告知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后,谢墨回好像对自己更加执着了。
    而且谢墨回平时就虽然在练习等工作的时候还是一副卷生卷死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每次和自己单独相处时,眼神中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希望自己能主动亲近他的期冀。
    现在尤比以前更甚。在此情况下“霸凌”、欺压、打骂谢墨回?景昭毫不怀疑只会让他再次爽到。
    可其他人?景昭又实在觉得他们“罪不至此”。
    况且是要被记录在摄像头下,景昭只能找别的粗看没什么、但细想起来很是恶劣的那种、看不太出是“霸凌”的“霸凌”方法。
    今天又是一个练习日,宿舍里的大家都提前收拾准备好,看起来就等自己开口,就能出发一起去公司了。
    景昭出了房间门,见远远的客厅那端的沈时昀手里已经拿起了用于记录的摄像机。
    景昭心思一转,突然来了灵感。加上不想和谢墨回一直如他所愿腻在一起,便直接挽上了沈时昀的胳膊。
    “咱们俩坐一个车走吧?”
    公司一般是开多人座商务保姆车来接送他们的,但因为艺人通常要放下车座靠背休息,所以有足够车辆的条件的情况下,往往多人座商务保姆车最多也只接两个艺人。
    快速决定后景昭不由分说地将沈时昀拉走,不给谢墨回反对的机会,一路奔驰着将沈时昀拉上了正等待的车的后车座。
    边奔跑的同时,景昭的手还将沈时昀的手腕紧紧拽着,边偏头朝沈时昀的镜头里甜甜地笑。
    景昭现在笑得越甜,等下才能衬出他“霸凌”的行为越狠嘛。
    目睹景昭朝别人笑的谢墨回,因此随即又要生气。
    但转念想起昨日景昭和自己在那间会客厅里的回忆,谢墨回又勉强用那种甜蜜,强压下自己火燎般妒忌的情绪。
    他和一旁正憋着笑却装出一副正经样子的宴迟一起,谁也不理谁地坐上了跟着前面载着景昭和沈时昀那辆车的后一台同样的商务保姆车。
    另一边,景昭则在上车后很快径自系好了后座安全带,降下了自己的车座。
    “我要再休息一会儿,你给我唱首哄人入睡的歌吧?”躺倒着的景昭对着镜头,也是对着沈时昀说道。
    景昭知道沈时昀作为大主唱、平日最是珍惜注意自己的嗓子。
    逼团内大vcal在无意义的行程路上给自己一直浪费嗓子唱催眠曲,景昭觉得自己这该算是确实有点惹怒人的天分。
    他美滋滋乐呵呵地闭上眼,静等旁边的人拒绝或是展露他的不快。
    谁知沈时昀看见景昭闭上眼睛的睡颜就像打开了什么被控制的开关,呼吸紧促、眼前发白,只知道机械地遵从眼前人的指令,根本没有忤逆甚至是一丝不满的心思。
    这世间的曲调,若是不被用来歌颂赞美景昭、或是用来让景昭欣赏、为景昭服务,那便也没多少存在的意义,沈时昀此时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景昭耳边逐渐传来悠扬舒缓的歌声。
    沈时昀选了一首不断称呼景昭为“宝贝”的催眠哄睡曲,借歌词抒发着他的喜欢。
    “宝贝...”“我的宝贝...”
    沈时昀一声一声地唱得极为婉转动听,景昭却听得无比闹心。
    这和景昭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别的什么要求都答应自己就算了,沈时昀最重视最注意的唱歌这一点、他引以为傲的嗓音,竟也能毫不顾忌地牺牲、奉送给自己么?
    真讨厌!景昭愤愤,这里怎么人人、事事都不遂他的意!
    景昭眼下倒是真的燃起了想责怪、训斥眼前这人的怒气了。
    他闭着眼睛撇了撇嘴,在眼皮子底下滚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正想要生气的工夫,坐着的这台原本一直稳定运行的车突然偏离轨道,猛然拐向灌木掩映的路边、靠右停在了某处。
    景昭将自己从躺着的姿势升上来查看情况,就看见沈时昀那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拉开。
    谢墨回一把将正在唱着歌的沈时昀拽着胳膊掀甩下车,自己则跨步上来、代替着坐上了沈时昀原本在景昭身边的位置。
    过于行云流水又理所当然的一套动作后,谢墨回像是没事人一样将车门重新锁上,吩咐前排的司机道:“没事儿,沈时昀坐后面那台车,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这台车没多迟疑,重新打火,按谢墨回的要求驶回原本的道路。
    景昭朝后瞥了一眼被甩到灌木丛上、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表情很是惊愕、且手上还托举着那台摄影设备、忠实地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的沈时昀,心道,完了。
    本来景昭自己就“出师不利”,加上谢墨回这样中途扰乱,更显得景昭的所作所为是小打小闹、称不上号了。
    论起来,景昭他今天不过是逼爱惜嗓子的大vcal给自己唱歌、顶多算是小小的欺压而已,谢墨回这才是真“狠人”、真“队内霸凌”的行为呢。
    今天这由沈时昀拍下的素材肯定是不能用了。
    景昭知道自己和谢墨回这连半途车程都忍不下来的破恋爱脑是说也说不通的,索性便也没什么好说的。
    景昭瞪了一眼身旁又开始变得半疯半怒半委屈半噙泪的谢墨回,不想理他。
    他直接重新将椅背降下,别过头去、假装入睡。
    谢墨回却也追着景昭将椅背降下。
    他侧躺朝向景昭的方向,喃喃道:“昭昭,我也可以给你唱歌的......”
    说罢,谢墨回带着气声,开始接着唱起刚刚沈时昀给景昭唱的同一首催眠小曲。
    “宝贝...”“宝贝...”“我最亲爱的宝贝...”
    明明是相似的字句,谢墨回却唱得远比沈时昀缠绵又深情得多,让人想忽视都难。
    景昭越想越气、越想越睡不着,心头火起,他转过身来面向谢墨回,凶道:“好了,别唱了。”
    谢墨回在最后一声“宝贝”的“贝”字没唱完时被景昭截停,他那一声“宝...嗷”的尾音,柔情蜜意地降下来,像是一声最亲密的爱侣间的呼唤。
    谢墨回因为两人现在这双双躺倒着、格外像是同眠共枕着的姿势而内心躁动着,痴痴地黏着景昭的眼神几乎马上要流出蜜来。
    景昭盯着他越发晦暗危险的眼神,又心烦又无奈。
    “你教我怎么唱好我的那段副歌吧。”景昭提议道,想给谢墨回找点除了无端痴迷于自己外的别的什么事儿干。
    他们这段时间在出道舞台前所做的练习自然不止是对编舞、队形上的熟练和精进,还要练习在舞蹈的同时开麦的稳定性。
    景昭虽知道自己最终不会上舞台,但为了平时不会被一直留下来加练,也还是想将这些无论跳或是唱都尽量掌握。
    “好啊。”提起工作,谢墨回倒是稍稍正经了些许,他开始给认真地给景昭讲解起在哪一个唱段该如何用喉咙的哪一个部分准确发声的技巧起来。
    景昭学了几遍都唱不对,似是喉管里该颤的地方总是颤不到位。
    “像这样。”谢墨回握住景昭的指端,放到自己的脖颈喉腔中部、喉结两侧声带的位置,让景昭感受着他的此处是如何发声、如何震动。
    “嗯。”景昭仔细摸着谢墨回的脖颈两侧观察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看我做的对吗?”景昭也依样画葫芦地将谢墨回的手托到自己的颈部,让谢墨回探着他那薄如蝉翼的皮肤,自己“嗯嗯啊啊”地学唱起来。
    两人的手各自覆着对方的脖子,氛围在景昭单方面的无知无觉、谢墨回单方面的处心积虑中,又滑向了说不尽的旖旎。
    谢墨回本来还是有真心要教景昭的意思的。但不知怎的,他的手在景昭那又柔滑又细嫩的皮肤上贴得久了,就好似生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开始不听他使唤般地小范围蹭弄摩挲起来。
    景昭到底唱得怎么样、发声方法对不对的,通通已蒸腾出他的脑子之外。
    “你在听吗?”眼见谢墨回的眼神发痴发醉般地飞得远了,景昭生气地“哼”地咳了一声,试图通过喉头的猛然震颤,唤回眼前谢墨回的神智。
    但这一咳一震,景昭喉结便如一片柔软中透着硬质的羽毛梗般、轻轻跃动着搔过谢墨回本就因触碰着景昭而变得无比敏感的指腹。
    联想到喉结是除某处外、男人的第二个最重要的部位,谢墨回愈发不受把控地浑身轻颤。
    他触碰到了景昭的喉结,或许有一天,他也能触碰到......
    两人均是躺倒的姿势引发了更深的联想,谢墨回浓重的呼吸喷涌而出,打在自己连接着景昭脖颈处的手背上。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谢墨回的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想要趋近、攀附上景昭的嘴唇,想在其饱满鲜润的唇线的边缘揉搓......
    “你——干——嘛——?”景昭也仍捏在谢墨回脖颈的指节却比谢墨回覆上来的手动作得更快。
    他边质问边用力掐着谢墨回的喉头,将谢墨回毫不留情地推远,手指收紧,钳得谢墨回扬起了脸、快要窒息。
    谢墨回想要触碰景昭嘴唇的手因为避无可避的喉头紧噎感而投降般地脱力垂下。
    在有效制止了谢墨回的行为并稍作惩罚后,景昭松手,在将谢墨回真的掐出什么好歹的临界点、重新赐予他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