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隋宴处理这件事的男人是负责隋宴在国外一切事宜的管家叔叔,叫陈容,隋宴一直很信任他。虽然他不知道隋宴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孩如此上心,甚至假称是对方的选房亲戚,但他并未多问,只按照隋宴吩咐的去做。
上次隋宴让他查的小混混,已经有了眉目,他们确实存在长期霸凌江岫白的恶劣行为。他已经上报校方,等待处理即可。
目前,许实新领养江岫白的手续还没完全走完,他们手里的这些资料足够断了许实新的领养资格。况且这件事曝光后,许实新的家庭和工作都将受到重创,精力估计都用在离婚官司上,抽不出身再纠缠江岫白。
一周的时间都不到,正在上课的江岫白突然收到表弟的信息。表弟和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冷漠,让他尽快回家拿走所有的东西,今后那房子和许实新没有半点关系。
江岫白回复了一个“嗯”字,默默趴在书桌上出神。
隋宴眯着眼,盯着下发的语文试卷头痛不已,他下意识看向斜前方的江岫白,以为对方身体不舒服,匆匆跑过去:“岫岫,你怎么了?”
江岫白的同桌奇怪地看着他,班上的同学已经议论很久,不明白新来的交换生怎么和江岫白关系如此亲密。
江岫白重新坐好,摇摇脑袋:“没怎么。”
隋宴太了解江岫白的性格,这明显是心里难受在硬憋着。但他没继续问,打算回家利用兄弟谈心环节,好好疏解一下对方。
这几天江岫白都没有骑自己的自行车,隋宴买了双人的,他坐在后面正好。
两人约莫走了一百米,江岫白突然道:“隋宴,我舅妈估计要和他离婚了,今天通知我回去收拾东西。”
隋宴语气愉悦:“喜事啊,我们今晚得庆祝一下。”
江岫白闷着头,右手扶着隋宴的腰没说话。
昏暗的楼道里,隋宴陪江岫白一同敲门。开门的是江岫白的舅妈,看着憔悴许多,她对两人没什么好脸色,冷冷地让他们尽快把东西搬走。
江岫白所剩的东西不多,两个袋子就是全部。
隋宴望着江岫白消瘦的背影,突然理解了他为什么不高兴。
离开这里,江岫白彻底没了家。
舅妈虽然讨厌江岫白,但也没为难他,扣除江岫白这段时间在她家的吃喝,把剩下的一万块钱交给他,提醒他赶紧去找社会救助部门,免得流落街头。
见江岫白迟迟没伸手拿,隋宴接过来揣进
口袋:“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
舅妈盯着面前陌生的少年,不屑一笑。
为了庆祝江岫白脱离魔窟,隋宴决定带他去外面吃饭,江岫白目光有些空洞,任凭隋宴牵着他,没有一丝生气。
隋宴点了些他爱吃的菜,坐到他身旁将他拥在怀里:“岫白,你不用担心以后没地方去。我家里有爱心基金会,可以向政府申请,为你安排好的监护人。你以后就跟着我,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江岫白垂着头,校服袖口逐渐被泪烫湿。
隋宴低头,帮他擦着鼻涕:“离开许实新是好事,他就是个恶魔。”
江岫白点头:“我知道。”
“怎么?跟哥一起过不高兴?”隋宴盯着江岫白泛红的鼻尖,心里软得不像话。那段没他的时光,他想象不到江岫白是怎么熬过去的。
“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江岫白嗓音有些哽咽,忍着鼻腔的酸涩感小声回:“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这段时间他在隋宴家里过得很开心,没有白眼,没有嘲讽,有的只是隋宴的关心。但他知道他们分开是迟早的事。
隋宴眉心皱得厉害,说话时眼眶不由得涌起酸涩:“我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对你好,咱们是亲戚。”
江岫白喃喃:“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愿意帮我?我们两家说是亲戚,但仔细算起来应该没有那么亲近吧?可能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隋宴几乎没有迟疑:“我愿意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谁不喜欢有个漂亮乖巧的弟弟呢?而且我没什么好朋友,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
“骗人。”江岫白觉得隋宴一定在说谎,“你这种性格,怎么可能缺朋友。”
隋宴失笑:“还挺聪明。”
江岫白过了这劲儿L,心情好了许多。他其实也有私心,如果隋宴是他的亲表哥该有多好。
“岫白,我是真的喜欢你。”隋宴宽慰道:“你不用担心给我造成麻烦,包括我的家人,都希望我们有个弟弟陪。”
江岫白抬起湿润的眼睛:“那我以后把你当亲哥可以吗?”
隋宴笑容凝固了一瞬:“义兄吧。”
“义兄?”江岫白不太明白。
“义兄至少可以…”隋宴给他夹了块鲍鱼,“先吃饭,这件事等你大一些再聊。”
...
时间过得很快,凛冽的北风褪去深秋的清爽,江岫白穿上隋宴给他买的羽绒
服,站在试衣镜前默默出神。
听隋宴说,他的领养手续办得很顺利,用不了多久,那天出现在客厅里的陌生叔叔就会成为他的合法监护人。
他脱下羽绒服,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语文书上。迟疑片刻,他敲响隋宴的卧室门。
隋宴刚要睡着,被惊醒后赤脚过去开门。
国内的高中作息太魔鬼了,他这个三十岁的心态,实在是适应不了。
“小纽扣,有事吗?”
他最近比较防着江岫白,因为对方一有时间,就惦记着给他补课的事。他上周语文测试才考50分,江岫白闷闷不乐很久,觉得是自己没帮到他。
“针对你的错题,我整理了一套试卷,上面有答案,你先把死知识点背一背,下周成绩至少能提升三十分。”
隋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你真有耐心。”
江岫白今晚穿着隋宴给他买的奶黄色羊毛睡衣,加上他皮肤白,像只柔软的奶黄包,让隋宴忍不住想捏一捏。
还是十五岁的小纽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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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高冷。
“那你今晚把他背下来吧。”江岫白举起试卷,遮住隋宴傻笑的视线,“明早我检查,可以吗?”
隋宴扫了眼通篇的文言文和古诗,心脏有些闷。把这些都背下来,他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今晚不用睡了。
“老——弟啊,明早是不是有点——”
江岫白叹了口气,轻轻垂眸:“你成绩总是提高不上去,我很着急。”
隋宴的心瞬间软成一摊水:“明早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