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宴回到家,托照顾他的管家叔叔帮他调查巷子里那帮小混混的信息,他吃完晚饭,家里又只有他一人,便骑着山地车去许实新的小区闲逛。
这个时间,江岫白应该在写作业,他记得江岫白的文化成绩很好,就算去不了电影学院,考上重点大学也是绰绰有余。
骑到楼前,他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江岫白拎着一些蔬菜,刚刚从小卖部出来。
对方的脚依旧是瘸的,他想去问问,转眼间人已经上了楼。
他眉眼严肃,转身骑回家。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许实新那个恶魔天天围在江岫白身边,他实在害怕。
...
第二天,江岫白走进教室,发现书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他目光下意识落在他所谓的表哥身上,隋宴微笑着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吃。
早晨他给表弟做完早餐,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就出来了,舅舅让他带上牛奶,但看到舅妈不悦的表情,他什么都没带。
刚刚在路上他饿得头晕。
他拿起三明治,又想起昨晚的事。
他看到了那张支票的金额,足足有一千万。
他们妈妈那边不可能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哪怕是远亲。所以他昨晚有些害怕,担心隋宴对自己有所图,比如把他卖了之类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他好像不值那么多钱。而且看隋宴关心他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他没再坚持,轻轻咬了一口三明治。
牛肉醇香鲜嫩,真的好好吃。
隋宴见江岫白吃了自己买的早餐,心情不错,跷着二郎腿欣赏着他老婆的盛世美颜。
同桌怯怯地看他一眼:“隋宴,早自习得赶紧背这篇课文,不然晚上不能回家。”
隋宴神色一震,抬手翻开崭新的书本:“…谢谢。”
这文言文,他读都读不通。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让江岫白私下帮他开小灶。
今天是周五,下午三点半放学。
隋宴带好工具,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江岫白每天也是骑车上下学,他很快便追上对方:“老——弟,等等哥哥。”
他发现对方的脚今天似乎好了些,没像昨天那么瘸了,应该没有伤到筋骨。
江岫白看他一眼:“怎么了?”
隋宴笑着说:“我回了国,总得跟你舅舅舅妈打声招呼。”
江岫白:“
他们晚上才能下班。”
隋宴自然知道这些事,他就是要趁许实新不在家,才方便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我去瞧瞧你的居住环境,也好放心。”
江岫白虽然觉得隋宴很奇怪,但没拒绝,带他来到许实新的家。
这里属于城中村,比江岫白自己的家好一些。房的面积不大,90㎡,他有单独的房间。往常许实新他们六点下班,他五点放学,他会提前买好肉菜回家做饭。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他知道自己会给舅舅家带来负担,所以他妈妈留的两万块钱,他全部交给了许实新。一般吃完饭,他需要负责刷碗洗衣服。做完这些,他才能开始学习。
隋宴扫了眼狭小的客厅,掩起脸上复杂的情绪笑了下:“你的房间呢?”
江岫白带着他进去,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会儿,我要去洗菜了。”
隋宴皱了皱眉:“洗菜?”
“嗯,我得做饭。”江岫白没多留,熟练地系上围裙来到书房。他择菜时,宽大的校服袖口缓缓滑落,露出几块触目惊心的淤青。隋宴瞥见后,疾步跟过去:“你的手腕怎么弄的?”
江岫白声音平静:“摔的。”
“怎么摔的?”
“不小心摔的。”
难以言说的心痛在隋宴心底翻涌,他闭了闭眼,心情非常压抑:“那——我回房间等你。”
江岫白:“嗯。”
隋宴深呼一口气,表情沉重地回到卧室。他默默望着窗外脏乱的卫生环境,冷着脸把书包里的东西取出来。
探测仪闪烁着红灯,他放在书桌上,很快锁定了监控器藏匿的位置。把监控器的编码发给孟卿,他让对方远程操控删除所有录像。做好一切,他走到门前语气慌张:“岫白!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江岫白以为是老鼠,匆匆过来:“你别怕。”
隋宴把监控递给他,害怕道:“我刚刚不小心把装饰花盆弄掉了,发现上面好像藏着监控。你看它亮着红灯,显示在运行中。”
江岫白手上的水渍还未来得及擦掉,抬起僵硬的手缓缓接住,惨白的唇瓣轻轻抿起。
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应该不是怕他偷东西。
“你家里其他角落有监控吗?”
“应该没有。”
江岫白记得舅妈曾和舅舅提过一句,想在客厅安装监控,但舅舅嫌贵,没有同意。
隋宴听完
这件事,帮他分析:“这监控藏得很隐蔽,明显是不想让你知道。而且你看它的电池容量不大,肯定需要定期充电,现在它还在运营,明显是被有心之人定点投放。”
江岫白手指微微一颤:“他们在我这里安装监控干什么?”
隋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表弟有这钱还不如买些零食,明显是两个大人做的。”
胃部隐隐泛痛,江岫白弯着腰坐在床边用力捂着,满脑子乱得很。
他到底是不到十六岁的孩子,虽然懂事早,面对这件事同样六神无主。
隋宴安慰道:“不然你先去我家住?我目前住在我外婆那里,她人又在国外旅行,家里只有我自己。你去的话,还能和我做个伴。”
江岫白略有迟疑,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他和隋宴本就不熟,贸然打扰别人很不好。
“咱们发现监控的事安装者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继续住在这里,万一出事怎么办?”隋宴劝慰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刚来这里,跟不上功课,我希望你晚上能帮帮我。”
江岫白抿了抿唇:“可是他们回来就会发现我们看到了监控,我舅舅是我的监护人,我迟早要面对这件事,不能一辈子住在你家里。”
“咱们需要继续调查。”隋宴蹲在他身旁,帮他耐心分析,“如果他们不怀好意,你更不能回来,我们可以和政府部门提议更换监护人。如果是乌龙,你就说我求你帮我补课,去我家暂住。”
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儿,凉风冷不丁地钻进来,江岫白频频咳嗽,脸色逐渐涨红。
隋宴递给他一张纸巾,神色温和:“你觉得可以吗?”
江岫白注视着那道关切的目光,竟觉得莫名信任。明明他和隋宴才认识不到两天。
“我们只是学生,怎么调查?”
江岫白垂着眼睫,手腕上的淤青隐隐作痛。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
♀金玉其内)
“我帮你查。”隋宴握住江岫白冰凉的双手,心疼地帮他搓了搓:“交给我,我家里有钱。”
江岫白把手抽出来,神色犹豫:“你真的是我家的亲戚吗?”
从隋宴出现到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但看隋宴的穿着打扮,家里又确实很有钱,没必要跟他这个穷光蛋撒谎。
隋宴视线闪烁:“嗯,你家门前是不是有一棵枣树,斜对角的邻居家里有棵几十年的槐树。”
他曾经去过江岫白的家,没记错的是这样的。
江岫白这次彻底相信隋宴:“是的。”
隋宴起身,习惯性地帮他收拾行李箱:“走,趁他们没回来,我们赶紧走。”
江岫白没再推辞,配合地找来衣物。
“对了。你的小名叫什么?”
隋宴曾经问过江岫白,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江岫白轻声回:“小纽扣。”
隋宴望着他,扭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