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看起来繁琐的搬家,竟然在半天内完成了。
当两人坐在去往江对岸的车上时,唐殊装作随意地问她:“话说,你的行李少得有点不正常了。”
闻言,只见苏清楣默了默,看着窗外的脸缓缓转回来。
“是吗……”苏清楣淡淡道,“因为这些年一直在搬家,所以那些非必需品,我基本上都不会再留了。”
此话一出,唐殊想起苏清楣在他家里的那个房间,以前的苏清楣可讲究了,连本子、签字笔都有不同类型的,她会按照颜色、科目,有序地摆在桌面上。
他没想到这些年,却把她养成了这样。
“怎么总是搬家?”唐殊小心地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呀,暑假空闲的时候回梧城照顾我妈,那段时间基本上我妈在那个疗养院,我租的房子就在那儿附近。”苏清楣的语气很平静,三言两语就把那辗转飘离的岁月说完了。
可唐殊听着却不由一阵心疼,原来在他以为苏清楣不想搭理自己的日子里,她的每一天也过得很紧绷。
“现在呢,阿姨身体好点儿没?”唐殊又问。
“好多了,正常生活没什么问题,就是腿瘸了,现在在梧城的一家疗养院,精神好的时候,还能接一些线上的活儿。”苏清楣说道。
话音刚落,苏清楣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被对方握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司机并没有注意到后排的两人。
于是,她又反手把唐殊的手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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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之前,苏清楣对唐殊的家里有过无数的想象。
就凭她对唐殊的了解,这人的家肯定跟他以前的房间一样,必定是一尘不染的,而且风格应该也是极为简约。
即便有过许多预想,但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苏清楣还是被里头的景象稍稍地震惊到。
“你家好宽敞呀!”苏清楣惊呼。
特别是几个小时前,苏清楣还在原本那个逼仄的出租屋,形成了鲜明对比。
落地窗、木地板,还有白灰色的家具……
还有餐桌上玻璃瓶子上插着的一簇蓝色绣球花,就像是素锦上的一抹点缀,极具艺术气息。
再加上那排向着江面的落地窗,整个屋子的采光特别好,白天就算不开灯,也十分明亮。
她换上唐殊给她准备好的拖鞋,第一时间就奔到了面向江边的落地窗旁。
“哇!”苏清楣踮起脚尖看向远处,只见江面迎着夏风,泛起阵阵涟漪。
身后,唐殊信步走来。
苏清楣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面横了一只手,转过头来的时候,啪的一声,落地窗上面的小隔窗被打开了。
“上面的小窗是可以开的。”唐殊把手收了回去,站在她的身后。
这时,一阵风迎面而来,一半是泥味,一半是水汽,苏清楣仿佛嗅到了江水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耳边是独属于夏天的白噪音。
睁开眼时,收进眼底的,也就是蓝天白云,夏风绿水——
某一瞬间,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记忆中,她早就来过这里,亦或是去过相似的地方。
她正欲开口,没想到唐殊抢在她之前说了:“是不是觉得很像什么地方?”
苏清楣转过头来,使劲儿点点头。
“理城的民宿,”唐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住在洱海旁的民宿。”
苏清楣眼睛亮了亮:“记得!我刚刚还在想,这里的落地窗和那边的民宿特别像。”
苏清楣想,只是远处没有雪山。
“就差雪山了。”唐殊说道。
两人皆怔了怔,随后会心一笑,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这儿是南方,而且海拔又不高,哪来的雪山。”苏清楣说道,但她并没有觉得遗憾,相反,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那次形成太赶,还没去成,我见你挺遗憾的,”唐殊突然提起来,“而且,那时候你还说,想去会下雪的城市上大学。”
“不是没去成嘛……”苏清楣淡淡道。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对了,你不是在首都上了八年的学吗,你肯定看过雪了吧?”
闻言,唐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语气很平:“首都每年都会下雪呀,但我基本上都呆在室内。”
“哦……”
唐殊看她垂下了脸,赶紧哄道:“冬天的时候,你看能不能请到假,我带你去首都看雪。”
“好呀。”苏清楣心情又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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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把最开阔的房间给了苏清楣。
她原本还蒙在鼓里,以为那是客房。
但在这屋子里呆了几个小时,晃悠了一圈又一圈后,她发现自己睡竟然是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