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回身望着他,很是兴趣勃勃,“你还学过什么爱好呢?”
“很多,杂而不精,都是打发打发时间。上个寒假学的是围棋。”
姜小鱼想了想,“是那种黑白棋子吗?”
“对。”
“我不会围棋,但我会下五子棋,我们来下五子棋吧!输的人在脸上贴白纸条。”
孟芳平微微挑眉,“提前预警,输的人要愿赌服输。”
“当然!”他一拍胸脯,“驷马难追!”
一小时后,姜小鱼的脸贴满了白纸条。
孟芳平根本不带放水的,他脸上干干净净,喝着茶水,淡笑着。
孟栖回来,嗬了一声:“真去鬼屋应聘NPC啦?”
……
次日,姜小鱼重新回到学校上课。没过多久,便迎来学业的期末考试。
家里的孩子陆续考完试,放寒假,孟得章先生也从忙碌中抽身,预备给姜旋女士一个盛大的婚礼。
但是,她拒绝了。
那一天,姜旋和陆冬冬在外面喝酒说着话。
“你想离婚了?”
“是。我倦了。”姜旋抽着薄荷味的女士香烟,朝半空吐出一个白色烟圈,她眯眼笑,带着点讽刺说:“我好像没那么爱钱。”
“那你爱什么?”
“爱玩。”
她对陆冬冬说:“我爱玩的灵魂永不会停歇。”
陆冬冬沉默一会儿,笑了。
“只有这个理由?”
姜旋沉默着,弹弹烟,抖落灰。再往嘴里吸了一大口。往日觉得讨厌的烟现在感觉不错。
烟雾缭绕,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还有个理由。”
“哦?”
“我得为小鱼着想,我觉得,我应该先带他离开孟家。”
……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在乎我。孟得章想。
这天,他掐着时间回家,孩子们都在楼下,开着电视,却没人看,他们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玩一种名为大富翁的游戏。
家里的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空气中弥漫着家的味道。但他没有看到那窈窕的身影。
“你妈妈呢?”他问道。
那个头发卷卷的男孩抬头看他。
小鱼。他在心里默默念男孩的名字。
他跟他妈妈的眼睛很像,只是年纪小,眼睛比较圆润澄澈,而她……她有时会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她读书读得眼睛近视了,习惯性眯眼睛,眼睛逐渐变得狭长,工作后才做了矫正手术。
其实他们的眼睛形状已经不大相像了,只是颜色相似,葡萄般的深黑,仿佛戴了美瞳。
他神色有些柔软,见男孩没有回答,低声再问了一遍。
“你妈妈呢?不在家里吗?”
“嗯。她去跟朋友玩了,今晚不回来吃饭。”
“还是那位在海边认识的朋友?”
“是的。”
其实姜旋邀请过陆冬冬到孟家,只是那时候孟得章不在。他们俩没有碰过面。
他有些挫败,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他们早先约定的举办婚礼的时间,他一直按捺不发,就是想逼她主动询问。可是姜旋在外面玩得很愉快,好像忘记了。
举办婚礼的日子还是姜旋选出来的。
当时他们在民政局领了证,回家的车上,她兴奋地看着手机上的日历,细数每一个她觉得好的日子。
她挑选出三个好日子,其中一个最近的日子就在他们领证后的第三天,可孟得章觉得太快了。
她便用轻快的语气问:“那你觉得哪天好?还是你来挑吧。”
他注意着前方的车辆,没有看递过来的手机,随口道:“最晚的那天。”
她默默收回手机,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说:“啊,那就是四个月后了,会不会太晚了?”
“就那天吧。刚好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当时他在想什么?
他想:如果到了那天,这个冲动的婚姻不能让他满意,那就趁着没有向外公开,便悄悄离了吧。
回想起这段记忆,心里有些沉重。
姜旋在他心中是俏皮的、善解人意的,同样也是敏锐的、心思深沉的。
第一次两家人吃饭,她明明很担心孟栖追着姜小鱼出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她偏偏不挑明,而是用一些小手段让他发现。
领完证后,他其实有一些后悔,真的要结婚了吗?真的选定这个女人了吗?
于是在她询问婚礼哪天举办时,他敷衍了过去。
她一定感受到了吧。
在孟得章气息浮动的时候,孟芳平和孟栖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孟栖有些忧愁,他对他叔叔感情很深,几乎是被他养大的。孟芳平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继续自己的事。
姜小鱼不会看气氛,拉拉孟得章的衣袖。
孟得章回过神,整理好脸上的神情,重新低下头来。他努力展开一个微笑,不去想领证那天她在车内忽然沉默地玩起手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