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比划着:
【对不起,我偷偷跟着你,一定又让你讨厌了吧。】
兰文敬看不懂他大多数手势,可他唯一读懂的,是“对不起”这三个出现频率最高的字。
赵叶林在对不起什么?他一个傻子,一个哑巴。
难道……他身上的伤,已经让他坚持不住了吗?
他很久没有害怕过什么了。
但他现在,害怕赵叶林死掉。
他把赵叶林抱进怀里,轻柔地扶着他的脑袋。
一遍遍道:“没事,叶林,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赵叶林似乎点了点头,随即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叶林,别让哥担心你……”
赵叶林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又要昏过去。
兰文敬心里一急,脱口道:
“赵叶林,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很快,救护车来了,去医院处理后,兰文敬守在他床边,陪了他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们回了家。
赵叶林头上缠了很多纱布,还有些轻微脑震荡。
可是这一切,在兰文敬说从未讨厌他之后,全都不算什么了。
兰文敬会不会喜欢他呢?
正入神的想着,兰文敬卧室的门忽地被推开了。
兰文敬叼着支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似乎一个晚上没睡好觉。
赵叶林朝他抿唇笑了笑,拿起纸笔,写下:
【早上好。】
兰文敬瞥了一眼,轻轻拿脚踢了踢他。
“既然还活着,就趁活着的时候赶紧跟你妈一块滚。你妈呢?”
赵叶林睁着无辜的大眼,摇了摇头。
【妈妈,不知道去哪了,昨天就没有回来。】
回答完兰文敬,他忽地扬了扬唇,又低头写了几个字:
【你不讨厌我的,对吧。】
那天的话,他都听到了。
兰文敬望着,忽地冷笑了声,“讨厌得要死,我最讨厌别人跟在我皮股后面。”
赵叶林皱起小脸,兰文敬又在骗他了。
他低着头,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啦。】
兰文敬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后面一天,赵叶林比之前更黏他了,无论他走到哪里,对他说了什么狠话,赵叶林都像是免疫了一般,用饱含爱慕的眼神望着他。
兰山义偶尔会直勾勾地观察他们,兰文敬知道,那是警告。
奇怪的是,赵媛琴一直没有回来。
-
酒吧。
兰文敬唱着歌,心里却很杂乱。
赵媛琴不在,赵叶林一个不会说话的自闭症小孩,没法自己离开。
还有乐队的事,因为他前几天顶撞黄毛,《语言》的录歌档期被无期限推迟了。
他想的多了,手中的吉他突然弹错了,曲调突兀地停了下来。
台下一片抱怨声。
“干嘛啊这是!怎么突然不弹了!”
“兰哥能不能敬业一点,心不在焉半天了!”
黄毛小零在台下喝着酒,满脸讥笑。
“兰哥哥啊,你这样的大歌手还能弹错,是不是昨天拒绝我,今天心虚了?”
兰文敬微眯起眼,思索了两秒。
想要新歌能发行,想要让赵叶林走。
不是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吗?
他忽地笑了声,朝黄毛道:
“糖糖,昨天的事是我的错,今晚来我家吧。”
黄毛一听,立马兴奋地睁大了眼。
他耸着肩膀笑了两声,“好啊兰哥哥,这可是你头一次带我回家,为了奖励你,你们乐队需要什么,尽管提就是了。”
兰文敬笑笑,“录歌的档期,谢谢。”
很快,他的工作结束了。
糖糖亲昵地挽上兰文敬的胳膊,身体几乎紧贴着他,跟着他往家走。
兰文敬将嫌弃的表情藏于眼底。
“兰哥哥,你家里都有谁呀,我们要是做那种事情,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兰文敬道:“有个弟弟,不用管他。”
糖糖笑着,“好。”
-
赵叶林头上的纱布拆了很多,他画了一幅想象中兰文敬和乐队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
听到开门,他立马扬起了唇,抱着自己的画跑去玄关。
他要亲手把画给兰文敬。
可看到进门的,不只有兰文敬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糖糖一见他,立马眯起了眼。
这人,不是上次兰文敬拒绝他时,嘴里亲的那个吗?
糖糖拽着兰文敬的胳膊,扭着腰走到赵叶林面前。
“兰哥哥,你不是跟我说,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吗?这就是?”
赵叶林怔在原地,抱紧了怀里的画。
对兰文敬而言……他只是弟弟吗?
他抬眼望着兰文敬,渴望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否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