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惨白,让余昭里无端想到神塔下的那些融化在灿烂阳光下的积雪,冰冰凉凉的不带一丝生命的气息,转瞬就披明亮的阳光给灼烧了个干干净净。
    “知道这世界上最难被操控的是什么吗?”燕眠初看他,
    余昭里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
    他仔细思考了会儿,试探道:“.....人?”
    燕眠初笑了起来。
    “人啊.....”,他找了个地方安静坐下,像是一捧被风吹落到石头上的清雪,余昭里看着他又布置了个小型的幻阵,阵法中的“归燕和佣兵”正有来有回打的火热。
    “人是世界上最好操控的,也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
    余昭里听不明白。
    “刚在这个小世界中清醒时我曾想过是否要去外域找你,但后来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的目光落在余昭里的脸上:“因为我很清楚,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是一定会来与我见面的。’
    “你一定会过来找我,你一定会想要见我,无论要跨越多么遥远的距离,你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
    余昭里用力点头,他对这段话无比认同。
    “所以在这个小世界中.....我一开始是想躲着你的。”燕眠初自嘲笑笑,迎着余昭里顿时变得不满又哀怨的目光继续道:“但我很快就改变了念头,毕竟我很清楚,就算我想阻止你的步伐,也只能是徒劳地给你增加一些麻烦延长一些你找到我的时间罢了
    余昭里想要见到他的决心是连神明都无法改变的执着。
    当然,也并不是全然没有任何办法的,譬如燕眠初简单干脆地将连接中州外域的通道永久毁灭,但那同祥会断绝外域百姓的生机,燕眠初还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况且就算他真的将通道毁灭,余昭里就真的只能永远困在外域之中了吗?
    凭余昭里的毅力和天赋,燕眠初毫不怀疑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通道出来。
    “所以......自你进入中州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看着你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来到我的身边。”
    他没有插手任何事情,他所做的只有关注而已,余昭里凭着自己在外域找到逐燕也凭着自己的能力让神塔的结界与他产生共鸣。
    无法更改的命运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不是连家的信物将余昭里送到了神塔之下的空间之中,而是正因为余昭里也在连家的队伍里,信物才会将他们传送到神塔附近。
    “你想救下连家的人,或许也是因为在乌齐城内连家人帮你解围、让你觉得连家和飞泠对上也有你的一分责任在吧?”
    余昭里点头。
    “但他们早晚都会有此一战,而恰怡因为你的出现,他们才能在赤魔兽的口中逃了出来。”燕眠初看向远方的连小少爷。
    “不是你连累了他们,而是你救下了他们。”
    “可他们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或我来决定。”燕眠初深深地叹了声气。
    “决定命运的那把钥匙一直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只白色的燕子一也就是从兵器化为了鸟类的相识燕从燕眠初的身上飞了下来绕着他们转了两圈,转而落在余昭里的肩头与逐燕并列在一起。
    余昭里不语,气氛有些沉重,于是燕眠初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个都多重了,总要对称一下吧?一边一只站着,别把我们小余给压高低肩了。”
    余昭里:“.....".
    他虽然接收了一部分小世界中的记忆但归根结底也不是很多,更多习性还倾向于外域大陆,一时间听到这种现代的话.....能够理解但非常陌生,一股奇妙的诡异感觉
    “他们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或我来决定.....”,余昭里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燕眠初:“那你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年你不是也决定了整片大陆无数人的命运吗?你救下了所有人,所以中州才会拥有今日的繁荣景象,明明你才是改变了最多的人。”
    魔力激荡惊起阵阵飞鸟,古树的枝叶甚至都被他们的战斗波及打掉了不少,场内的斗争已经走向了尾声,余昭里看向幻境之外,连家的两位少爷血淋淋地倒在地上,赤魔兽的独角被连大哥一剑斩断,也奄奄一息地栽倒在一旁,身上的伤口如小型喷泉一般向外冒着血花。
    佣兵团的人也都受了些伤,为首的那位佣兵首领倒是状态不错,他单手拄剑半跪在地上,用力喘息了几下,以剑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狰狞又嗜血的笑容,朝着连大哥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连小少爷在地上挣扎。
    燕眠初捂住了余昭里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