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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第 182 章
    雖然是慶賀宋時桉榮升內閣首輔的宴席, 但對外肯定不能這麽說,不然會顯得宋家眼皮子太淺。
    到底還是用了桂花宴的名頭。
    而用了桂花宴的的名頭,時間就趕得很急, 不然桂花都謝了, 桂花宴卻無桂花可賞,那就尴尬了。
    所以宴席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二, 中間只留給莊氏六天的籌備時間。
    姜椿雖然想當撒手掌櫃,但這幾日也沒閑着, 淨收禮了。
    宋時桉高升內閣首輔, 宋家原本就是後族,如今更是鮮花着錦, 烈火烹油。
    前來燒熱竈的人絡繹不絕。
    姜椿得親自看着桂枝跟桂葉拆賀禮, 不算特別貴重的物品就收下, 并且做好記錄。
    特別貴重的物什, 譬如古董、字畫之類的,以及大筆金、銀跟銀票,則打發人退回去。
    當然,大家族的人經過見過的多,等閑不會幹出這樣沒成算的事情來。
    但有錢富戶們可沒這顧忌, 甚貴重甚值錢就送甚,有的還直接成箱成箱地送銀子。
    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 這些東西很大可能會被退回來, 但萬一宋家收下了呢?自己可不就攀上了高枝?
    總要撞撞運氣的不是?
    而且姜椿一邊收東西還得一邊核對賓客名單,若是收了沒在被邀請名單之列人家的東西,得立時補一份請帖。
    忙活好幾日, 總算熬到了九月初二。
    昨兒府裏的仆人又将宋家裏裏外外清掃了一遍,可謂纖塵不染。
    今兒一大早, 宋家就開了側門,管家宋福帶着一衆男仆早早候在大門外,做好了迎接賓客們的準備。
    宋時銳跟宋時遷兩兄弟在大門內候着。
    二門處則由鐘文謹領着宋時音跟宋時玥兩個小姑子負責。
    宋振庭是國丈,莊氏是皇後之母,這樣尊貴的身份,顯然不能出來迎客,太跌份。
    宋時桉跟姜椿作為新出爐的內閣首輔跟首輔夫人,也得端起架子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
    雖然這架子端不端的,意義不大。
    拜那三位大嘴巴的尚書所賜,宋時桉領着娘子跟稚童爬樹的事情已經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雖然不少人對這說法持反對意見,覺得傳消息出來的人傳反了,定然是姜娘子領着宋首輔跟兩位小爺爬樹。
    人家宋首輔可是斯文人,哪像姜娘子這個殺豬女出身的巡海夜叉,甚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但宋家人堅持,他們夫妻倆也樂得清閑,只需要等着去迎接姜河跟鄭藝夫妻等親近長輩跟幹娘新城長公主等貴客就行。
    沒錯,姜椿大舅鄭藝跟舅母錢氏又進京了。
    鄭鲲跟曹婉的婚期原本定下來了,偏趕上先帝薨了,京城百姓家三月內不得嫁娶,他們也只能改期。
    鄭藝想着,自家雖然是平民百姓,但外甥女婆家可不是,未免被人說道,他索性直接将婚期給推後了一年。
    日子也不另挑了,還用原來的黃道吉日九月二十六。
    因鄭鲲在京城買了個小宅子,宋家作為曹婉的半個娘家也在京城,且倆人身上都擔着差事,所以鄭藝決定讓他們直接在京城成親。
    他們兩口子提前一個月進京幫忙張羅,碰巧趕上了宋家擺酒。
    鄭藝一見到姜椿,就笑呵呵道:“我跟你舅母這運氣,也沒誰了,當真是頂頂好。
    今兒托椿娘你的福,我們也長長見識,感受下這萬人吃席的大場面。”
    姜椿跟宋時桉忙上前給舅舅、舅母行禮。
    又笑問道:“表哥跟未來表嫂呢?我跟他們說今兒鋪子歇業一日,讓他們過來吃席,怎地沒跟你們一起來?”
    鄭藝嗔道:“歇什麽業?等月底他倆成婚時,能歇好幾日呢,這會子正該是努力賣貨,好将婚假那幾日的損失補回來的時候。”
    姜椿無奈地笑了笑,不過舅舅也是為自己的買賣着想,她也就沒說什麽。
    只轉頭吩咐了桂枝一句:“告訴大廚房一聲,中午給表少爺跟曹娘子送兩份飯菜過去。”
    邱氏滿臉笑意地誇贊道:“椿娘你也忒細致了,還送飯菜給他們,他們兩個大人了,還能餓着自己不成?
    不怪我時常跟你舅說,鲲哥兒跟着椿娘你真是跟對人了,咱們當父母的都沒你細致。”
    宋時桉見縫插針地秀了一句恩愛:“我娘子是挺細致的,素日對我可謂無微不至。”
    姜椿嘴角抽了抽,這家夥,連鄭鲲這個表哥的醋都吃,真是閑得。
    說話間,有丫鬟來報,說南陽長公主來了。
    這位南陽長公主是新城長公主的庶姐,素日跟宋家來往不多,但大小也是個公主,所以莊氏也給他們府上派了請帖。
    姜椿忙讓人開正門,親自前去迎接。
    南陽長公主只是個開頭,貴客們陸續開始上門。
    各種長公主,大長公主一大堆,個個都得姜椿去迎接,可把她給累壞了。
    得空便在那捶腰,嘴裏一通抱怨。
    然後就遭到了鐘文謹跟兩個小姑子的唾罵:“我們接了幾百上千位女眷了,你才接幾位?竟還有臉抱怨辛苦!”
    姜椿連忙朝她們三個抱拳,賠笑道:“三位辛苦了,等今日事了了,我給你們每人一斤血燕燕窩、三斤銀耳以及十斤大紅棗當謝禮。”
    有謝禮就行,三人頓時把臉一變,露出了十分情願的神色。
    宋時音還朝姜椿豎了個大拇指:“大嫂豪氣啊,我願意為大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把姜椿給逗笑了:“油嘴滑舌。”
    宋時音吐了吐舌頭,有恃無恐道:“我就油嘴滑舌,你待如何?”
    姜椿斜了她一眼,打趣道:“我不如何,反正你臘月初二就嫁出去了,到時讓蘭家人頭疼去吧。”
    宋時音自打婚期定下來後,就沒少被大嫂打趣,開始還有些害羞,如今早就練出銅牆鐵壁般的厚臉皮了。
    聞言哼唧道:“不方,大嫂能在宋家作威作福,作為被大嫂言傳身教帶出來的徒弟,我也能在蘭家作威作福。”
    姜椿笑罵道:“你要作威作福可以,但別說是我的徒弟,我可不收這麽愚笨的徒弟。”
    宋時音氣得跳腳,才要反駁自己不笨,就有賓客的轎子擡進二門來,她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姜椿見狀,立刻遁走。
    有苦力幫忙,她當然是能偷懶就偷懶了。
    *
    一千多桌酒席,得虧宋家地方大,前院、後院以及後花園裏用來歇腳的零散屋子,通通都派上了用場。
    甚至後花園旁邊的戲樓,也原地轉生成了酒樓,上下好幾層,全部擺滿了酒席。
    就連後花園的空地上,都紮起了一個個帳篷,篷布是鐘文謹友情贊助的。
    當然,這些帳篷不是用來招待賓客的,而是用來招待他們帶來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仆人的。
    姜椿覺得橫豎自己都大出血了,索性再多出一點,賺個“面面俱到”跟“體恤下仆”的好名聲。
    雖然這樣的好名聲,在她能止小兒夜哭的巡海夜叉名聲面前不值一提。
    但,怎麽說呢,聊勝于無吧。
    所以名義上擺一千桌,實際算下來,得有一千五百來桌。
    這樣規模的宴席,單靠宋家那十幾二十個廚子顯然搞不定。
    為此莊氏特意跟自己娘家莊家、三太太秋氏娘家武安侯府、宋時桉好友路舒羽家錦鄉侯府三家借回來四五十個廚子,以及百來個學徒。
    這才堪堪騰挪得開,順利于午正時分将菜單上的所有菜肴都擺上了桌。
    吃席過程十分熱鬧,被拱到主桌坐下的姜椿,顯然是女眷這邊最耀眼的星星。
    享受了無數的吹捧。
    相熟的女眷自不必說,那些沒跟她打過交道的女眷,來之前也都跟人打聽了一番她的喜好。
    曉得她最喜秀恩愛,所以衆人話題全都圍着這茬打轉。
    把姜椿吹捧得滿面紅光,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錦鄉侯世子夫人蕭娘子等人也趁機灌了她好幾杯酒。
    姜椿的酒量實在不咋地,今兒喝的還是鐘文謹成本價批發給她的三十九度白酒,幾杯酒下肚,她腦袋就暈乎起來。
    腦袋一暈乎,理智就離她遠去。
    她站起身來,跑到一樓的戲臺子上,大着舌頭說道:“感謝大家今兒來參加我家的桂花宴,我心裏很高興。
    我這人吧,心裏一高興,就想當散財童子。
    所以,今兒來的所有女眷,我每人送十斤紅薯。
    你們可以直接吃掉,也可以放到地窖裏儲存起來,留着明年做種。”
    頓了頓後,她在衆人呆滞的目光中,又豪氣地一擺手:“罷了,我怕你們儲存不好爛在地窖了,這樣吧,想留着明年做種的,離府前去找我的兩個大丫鬟做下登記。
    我幫你們存着,明年開春再發給你們。
    其他不做登記的,等過陣子收了紅薯後,我會直接讓人給你們送上門。”
    等她從戲臺上跳下來後,衆女眷這才回過神來。
    頓時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因為主桌就擺在原先的戲樓現在的酒樓裏,而戲臺底下又采用的是古代傳統擴音法——在戲臺底下埋上好幾口大缸。
    所以姜椿這番話,好幾層樓的賓客們都聽見了。
    可不就齊齊沸騰了?
    要知道這番邦來的紅薯,姜娘子賣給朝廷都要收五十文一斤呢,賣給旁人的話,只怕得翻個十倍,五百文一斤打底。
    畢竟這玩意兒是可以做種,種出新紅薯來的,就算五百文一斤,也多得是人搶着買。
    但顯然有錢也沒地兒買去,姜娘子不肯賣,朝廷更不會賣。
    誰知今兒姜娘子竟然免費送她們紅薯,還每人送十斤!
    她們這樣的人家,每家都有好幾位女眷得到了請帖,家族大一些的人家,甚至來了十幾口人。
    每人十斤紅薯,加起來都一百多斤了。
    若是好好耕種的話,一百多斤紅薯種,能種兩三畝春紅薯了,加上扡插的夏紅薯,估計能有四五畝地。
    紅薯的産量賊高,一畝春紅薯能收獲兩千來斤紅薯呢,四五畝地那就是……
    這是要發了呀!
    這誰能忍住不激動?
    然而最激動的當屬莊氏,聽見姜椿這一番話,她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
    這家夥嘴巴一張一合,就送出去五萬來斤紅薯,價值足足兩千五百多兩銀子!
    但凡她提前征求下自己的意見,自己就是親自拿手捂住她的嘴巴,也得将她給攔下來。
    但這家夥自作主張慣了,長子又一味縱容,這會子吃了幾杯黃湯,又被人吹捧得飄飄欲仙,可不就當起了敗家子?
    不對,敗家子都沒她敗這麽快的!
    但她堂堂一個首輔夫人,話都說出口了,還能收回來不成?
    這五萬來斤紅薯,不送也得送了。
    莊氏擡手招來翡翠,低聲道:“你到前頭去,把大奶奶幹的混賬事兒告知大爺。”
    趕緊讓他來管管他娘子,把人弄走,免得她又幹出甚其他敗家事情來。
    前院這邊,宋時桉得到消息,沒立刻往後院去,反倒站起來,将這一好消息告訴了在場諸位男客。
    路舒羽頓時就不樂意了:“一樣都是來做客的,憑甚只有女眷有紅薯,我們這些男客卻甚都沒?”
    宋時桉白他一眼,淡淡道:“因為紅薯是我娘子的,不是我的,她只肯分給女眷,我有甚辦法?
    不然派你去內宅替大家問問緣由?”
    路舒羽連忙來了個擺手三連:“不必了,橫豎我娘子也在後頭,她有的領就行,我領不領有甚打緊?”
    他這位好友太陰險了,竟然想要撺掇自己去找揍,自己才不上他的當呢。
    宋時桉老神在在地坐着,沒如莊氏所願地去尋姜椿。
    直到前頭散席,部分男客們去丹桂苑賞桂花吟詩作賦,部分男客去旁邊院子的花廳裏聽戲後,他這才起身往內宅走去。
    *
    戲樓這頭,姜椿被莊氏逼着喝了兩大碗醒酒湯,又歪在椅子上歇息兩刻鐘後,總算清醒了大半。
    得知自己吃醉後一口氣送出五萬多斤紅薯後,當即不顧形象地發出一聲慘叫:“啊!我的紅薯!”
    同坐主桌的新城長公主忍不住笑出聲來,說她:“讓你吃酒沒節制,活該!”
    姜椿邊拿帕子作勢擦自己頭上的冷汗,邊反駁道:“我酒量本來就差,偏她們那些黑心肝的一邊哄我開心一邊灌我酒,可不就吃醉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在蕭娘子跟曹娘子身上打了個轉。
    蕭娘子立時反駁道:“我們根本不需要灌你,你自個就主動端起酒盅來了。”
    姜椿故意露出個呲牙咧嘴的肉疼模樣來,氣哼哼道:“可惡,被你們占大便宜了!”
    說着,又哀嚎一聲:“我的寶貝紅薯!”
    送就送了吧,原本他們這些達官顯貴就盯着紅薯不放,但朝廷那邊的紅薯是要拿來在民間推廣的,肯定不能給他們。
    自己這邊給他們分點甜棗,也算是幫朝廷一把了。
    姜椿這番模樣,惹得衆人齊齊失笑。
    散席後,仆人很快将桌子收拾幹淨,擺上茶水跟幹果。
    德春班的人也站到了戲臺上。
    姜椿預算給得充足,莊氏也不摳搜,除了上等酒席,還請了德春班來唱堂會。
    另還有說書的女先生以及耍雜耍的雜耍班子。
    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甚至直接将德春班整個戲班子都包下來了,讓他們分成兩個班子,一個在前院的花廳裏唱,一個在戲樓這邊唱。
    姜椿最不耐煩聽戲了,正想尋個借口,出去溜達溜達,順便醒醒酒,就有丫鬟來報,說宋時桉來尋自己了。
    這可真是及時雨。
    她立時站起身來,快步往外走去。
    惹得蕭氏故意在她身後打趣道:“走這麽急做甚,有什麽話是咱們這些人聽不得的?”
    姜椿扭頭笑罵了一句:“什麽都聽,只會害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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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暗紫暗紋錦袍的宋時桉,長身玉立,如同一竿紫竹吧,水靈靈地站在三樓的欄杆前。
    這顏色一般人駕馭不了,但凡面容不夠優越,皮膚不夠白,就顯黑顯村氣。
    姜椿邊朝他走去,邊笑着打趣道:“哎喲,這是誰家夫君身段這麽好呢?”
    宋時桉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堪稱絕色的臉蛋。
    姜椿頓時“啊呀”了一聲:“原來是我夫君,我可真有福氣!”
    宋時桉唇畔露出個颠倒衆生的輕笑來,一把将她撈進懷裏,然後緊緊地抱住。
    廳內正睨着眼睛偷看外頭情形的衆人見狀,頓時發出了驚呼聲跟嘻嘻哈哈的笑聲。
    姜椿擡手輕捶了下宋時桉的胸堂,笑罵道:“別人都看着呢,像什麽樣子!”
    宋時桉慢悠悠道:“聽說有人吃醉了酒,一下子送出去五萬多斤紅薯?”
    姜椿立時乖如小貓,将臉蛋貼到他胸堂上,柔聲道:“哎呀,你想抱就抱嘛,我不說你了呗。”
    宋時桉露出個得逞的笑容來。
    倆人就這麽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處。
    身後是高朋滿座,身前戲樓外,不少在其他院子坐席的女眷正成群結隊地往戲樓這邊來聽戲。
    不遠處的後花園裏,五顏六色的帳篷如同盛開的諾大花朵般散布着,花朵下頭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正大快朵頤的仆人們。
    雖然丹桂苑太遠,姜椿瞧不見,但她知道根據宴席安排,這會子定有不少男客正在桂花樹下吟詩作對。
    這樣的盛筵,可以說是他們夫妻人生中最熱鬧最風光的時刻也不為過了。
    姜椿觸景生情,擡頭看向宋時桉,突然感慨了一句:“如果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啊。”
    宋時桉白她一眼,不贊同地輕哼了一聲:“不好,我人生的每個階段都要跟娘子你一起度過,一輩子那麽長,咱們的好日子還多着呢。”
    姜椿琢磨了下,點了點頭,笑道:“夫君說得對,有你這句話,我甚至都不擔憂自己日漸變老了。”
    宋時桉垂首,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笑道:“我們一起慢慢變老。”
    姜椿踮腳,在他唇上嘬了一口,抿唇笑道:“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