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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每次出席具有影响力的晚宴,南筱都会从上午筹备到下午,礼服更是早早就下单定制了。

    这次全国财富排行榜的上流盛宴,云集了各省市的首富。

    富人的聚会就谈不上攀比炫富了,更多的是资源的置换和关于市场行情的探讨与[jiao]流,这时候话语权总是掌握在实力强劲的人[kou]中。

    这场晚宴的门槛极高,出席的嘉宾经济实力不相上下。

    除了主办方和承办方特邀的嘉宾会上台发言,吸引众人的目光,其他人要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就要靠外在形象和气质谈吐了。

    故而南筱很注重自己展现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不同的人,赴宴的目的自然不同。

    有的是闲云野鹤的[ri]子过腻了,间歇[xing]地想凑热闹,提高一下令自己兴奋的阈值。

    有的是平时事务繁忙,无暇社[jiao],专程挑这样的大型活动来见朋友的。

    有的是带着明确的功利心来谈生意的。

    这些动机并不矛盾。

    对于南筱来说,后面的两样都是她的目的。

    她就更得郑重对待了。

    南筱一大早就请了芳疗师来家里给她做了个全身SPA,将全身都涂抹了修护[jing]油和滋润[jing]华。

    做完SPA以后浑身的皮肤都白了一个[se]度,莹润细腻,吹弹可破。

    下午她洗了个澡,换上晚礼服。

    妆造师恰好背着工具箱到家门[kou]。

    阿姨把妆造师领进化妆间,南筱已经端坐在椅子上恭候了。

    妆造师问南筱今天想驾驭什么风格,南筱让她稍等,对在门[kou]站着的阿姨说:“去看看非渝在做什么,叫他过来一下。”

    话音刚落,程非渝不请自来,从阿姨身后施施然走出来,气定神闲地问:“找我干什么?”

    南筱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想弄什么发型?”

    程非渝最近驻扎在刚开张的新公司,大到经营管理,小到细枝末节,都是他在亲历亲为,压根没有时间理发,也没那么多[jing]力折腾他的头发了。

    他的额发已经自然生长到遮住了他的浓眉。

    这个长度,也只有弄蓬松了才好看。

    锡纸烫会跟杀马特一样,打了发蜡会感觉没洗头。

    今天他也是要穿西装的,最好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可既然南筱问他了,他就不客气地说:“微分碎盖头。”

    南筱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她所有认识的男[xing]里最爱臭美的,现在也没有改变多少,依然是时尚的弄[chao]儿。

    这个发型虽然不是很成[shu],但倒是很符合他的年纪。

    他真的不喜欢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的装深沉,他的家人却总是苛责他不够稳重。

    “好。”南筱点点头,对自己的妆造师说,“先给他做是不是快一点?”

    妆造师如实说:“男士确实是好打理一点。”

    南筱便说:“那你先给他做吧,我晚一点。我的妆造没别的要求,只要和他的看起来大体搭配就可以了。”

    妆造师讶异地说:“您不是喜欢端庄一点的造型吗?要是想和跟您先生的造型搭配,风格可能会俏皮一点。”

    南筱笑着说:“俏皮一点也挺好的,反正我年纪本来就不大。”

    程非渝本以为南筱只是漫无目的地随[kou]一问,没想到她竟然在迎合他。

    这年头的小情侣都喜欢和对方拥有同款物品。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挺幼稚,遑论素来以稳重著称的南筱。

    谁知道南筱今天格外顾及他的感受。

    这种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他想说没必要来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筱这可是好不容易开了恩,他要是辜负了她这番心意,今后都没有了怎么办?

    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再说了,他真的挺想看南筱的少女妆容的。

    南筱为了让自己显得强势一点,免得在大场合镇不住场子,她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万种风情的少妇,画浓浓的眼妆,抹艳艳的[kou]红。

    但她这个年纪,用时下的流行语说,是可盐可甜的。

    更何况她的珍贵是因为真贵,每一寸肌肤都花了大价钱保养,说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十岁都有人信。

    程非渝好奇死南筱最终的成妆效果了。

    南筱定制的晚礼服是银灰[se]抹胸裙,胸前的面料运用了立体裁剪的工艺,将古典蕾丝与手工钉珠刺绣结合,堆叠了梦幻华贵的纹理,一层薄纱上镶嵌着宛如银河的细腻碎钻,在光影下璀璨夺目,[xing]感的高开衩裙摆让这身晚礼服在步履摇曳间生出了灵动飘逸的质感。

    第十三章

    其实穿这件礼服裙,只需披散着大[bo][lang],就会衬得整个人妩媚多姿。

    或是将乌发绾起,再将鬓角的碎发烫成卷,也会显得端庄优雅,满是风韵。

    然而妆造师应南筱的要求,给她斜编了一条蓬松低矮的麻花辫。

    然后从首饰盒里捞出一顶珍珠项圈箍在南筱的颈间。

    这样的南筱如同从童话里走出的[jing]灵一般,美得让程非渝移不开眼。

    程非渝早就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动身出发。

    他是看着妆造师一步步把南筱打扮成这样的,可当大功告成时,他依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声声唤着南筱的名字,像是陶醉在了一场美梦里,喃喃呓语。

    与那晚在汉斌叠院相比,不知多蕴含多少情。

    最重要的是,他念对了。

    南筱觉得程非渝这副样子憨态可掬,她弯唇一笑,随即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抬眼对妆造师客气地说:“辛苦你了,我很满意。”

    说着她起身送客。

    漂亮的蝴蝶骨只被包裹了一半,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程非渝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她勾走了,痴痴望着她曼妙的背影,暗自庆幸家里给他安排了这场婚姻,不然南筱不知会落在哪个好命的男人手里。

    —

    傍晚,南筱和程非渝驱车前往会场。

    会场是一栋酷似城堡的哥特式建筑,建筑的主人现居海外,他的小女儿在异国他乡读书,他放心不下便留在那边陪读。

    这栋建筑当年盖的时候斥了三千亿巨资,像宫殿一样金碧辉煌。

    这么恢弘大气的建筑,一直立在这儿落灰可不好。

    本着物尽其用的宗旨,这位大佬就把这栋建筑贡献出来供大家聚会了。

    今年是第二届财富榜“团建”晚宴,地点和嘉宾还有工作人员都没变。

    南筱去年就来过,只不过去年身边没有程非渝。

    她的记忆力很好,方向感也很强,即便是通往会场的道路七弯八拐,下车之后她还是领着程非渝轻车[shu]路来到了签到区。

    签到区分成了两块区域。

    到场的嘉宾要先在做了烫金工艺的红[se]签到本上,用金[se]油漆笔签名,以供承办方登记备存,然后走过红毯,在印着晚宴主题的桁架前用羽毛笔在物料布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迎着媒体朋友的闪光灯拍摄纪念照。

    南筱和程非渝结婚以来还没怎么拍过合影,貌似只在民政局登记的时候拍过两张,其中一张还是结婚证上的证件照。

    连结婚写真都没拍过。

    南筱的礼服多,不差那件婚纱。

    程非渝的西装也多,换着穿一年都不重样。

    他们也不在乎这些形式。

    可当程非渝被南筱挽着站在桁架前,接收到写满“佳偶天成”的目光,忽然很想讲究一下形式,补办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他们原本可以稳当主角,眼下想多几个镜头还要靠身份地位来争取。

    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瞩目,只在乎他们能否收获大家的祝福。

    他享受的是自己的颜值和南筱的美貌被大众认可,以及南筱丈夫这个身份带来的优越与满足。

    合影过后,他就试探着跟南筱说:“要不咱找个机会把婚礼办了?”

    南筱闻言只将他的意图猜对了一半,心想他无非是今天陪她出来露了个脸,觉得风光无限,所以想借婚礼体验一把风头无两的威风和快意。

    于是她冷淡地婉拒道:“再说吧。”

    程非渝当即吁了[kou]气,面[se][rou]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两个人手挽手穿过了种满园艺植物的花园,从漆黑的鹅卵石路间走到了明亮的主会场大门前。

    程非渝朝南筱一瞥,忽然眼尖地发现南筱右耳垂上那枚镶了铂金的珍珠耳钉不见了,不禁捏着自己的右耳垂问南筱:“你这边的耳钉呢?”

    南筱下意识学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

    耳钉真的不见了。

    “没事,那就两边都不戴了。”她一边说一边取下了挂在自己左耳的耳钉,镇定自若地说,“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先进场再说。”

    丢失的耳钉虽然价值不菲,但只是为了搭配今天的装扮而佩戴的配饰而已。

    类似的款式在她的首饰盒里收藏了一堆,多一样不多,少一样不少。

    这么小的东西掉在树丛里,难得找到,她不想因小失大,把时间[lang]费在没有多大意义的事上。

    程非渝略沉吟,没当场和她辩驳,只是颔首说了声“好”。

    南筱见他两次提议都被她否决了,心情看起来有些低落,便抬起手将戒指展示在他面前,出言哄道:“这个在就行。”

    程非渝果然露出矜持的笑容,同样伸出手看了眼无名指上闪耀的钻戒,赞同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