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半边身子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镀了金，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昨晚那意动情迷的样子。
譬如沈问津工作累了时，转换心情的活动会由原先的去茶水间待一会儿，变为去齐客办公室待一会儿。
齐客没应这句话，而是垂头看着他，眸光从眼睫的缝隙漏下来。
但此刻，齐客并没有躺在他身边。
“我觉得不像……但是科学研究表明，接吻会交换菌群，从而让两个人趋于相近。”沈问津的语气颇有些挑衅的味道，“要试试么？”
朦胧间他会想，齐客的呼吸似是和他一样粗重。
沈问津眯了一下眼，下了床，瘫上椅子，挑着眉看他：“万一你以后又逃了，怎么办呢？”
沈问津有点崩溃：“合着就我不知道，还追了他一个多月？！”
[几天不见，怎么又帅了]
此后，破碎的嘤咛声便再也止不住。他眼尾被逼得拖出一道绯红，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浑身一颤，眼前就这么失了焦距。
[齐客：背着我偷拍？]
齐客表白了。
“背着我偷拍？”他又问了一遍。
而日子过得太舒坦的时候，总会出点意外。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
“草，你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费列莱瞪着眼，“我和向哥早看出来你俩有苗头，怕冒犯到你俩，没和你们提。”
“什么？”沈问津愣了一下。
……亲完就翻脸不认人，逃了？
“啥事儿搞这么神秘？”木子举手问。
[快去工作！我今天就要看到新视频！不是商量，是通知！]
向之表示狐疑：“为啥是你说？难不成……”
“噢……”众人齐齐点头，片刻后又猛地把头扭向角落里坐着的面无表情的某人，“出柜？！”
[你朋友的婚礼，你怎么一脸幸福得跟你结婚似的]
“算了。”沈问津叹了口气，“你再凑近一点。”
“齐哥对你照顾成那样，我们本以为是同学情，后来一想，老同学也没这样的，我和我发小只会互骂傻叉。”费列莱说，“我就和向之说老板铁暗恋你。”
日上三竿，沈问津悠悠转醒。他先是懵了一瞬，继而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了昨晚那恣意放纵的画面，又瞬间清明了。
向之擦着眼角说：“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可喜可贺。”
那他是不是也……
[后边坐着的那是齐哥么？]
会议室窗明几净，人声嘈嘈。他偏过头，对上了齐客的眸。
眸色深得一如既往，笑意湾在里头很浅的地方，浅到沈问津一眼就能看着。
其实这么一来也挺好。沈问津想。
他便得以看清某些齐客从来不说出口的事，也看清了自己内心所求。
他拉了一下齐客的袖摆，把人拉得低了一点头，凑在他耳边说：“你打算怎么过年？”
齐客睨他一眼：“还有两个多月。”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想这么远。
“我知道。早点打算嘛。”沈问津笑道。
“我听你的。”齐客说。
沈问津搭上了他的肩：“我想去蘅山寺住一晚。”
“嗯？”
“我求过父母身体康健，但是现在又有了新的愿望。”
“什么？”
沈问津笑着看他，不说话。
还能是什么呀。他在心里道。
陌上撷枝客，归来好问津。
-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
木子最新一期视频的拍摄内容是：厨艺比拼。
选题会上，小新听完木子的介绍后直接拍桌而起。
“这咋拍？”他问，“冠军肯定是齐哥啊！”
“所以齐哥做评委，不参与比赛嘛。”木子说，“咱们几个比。”
费列莱笑着搭上了木子的肩：“我说你美食博主做了那么多年，怎么厨艺还是解放前的样子？”
老板最近春风得意，众人说话便放肆了许多。木子“哼”了一声道：“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齐哥。他做饭那么好吃，我每次吃完他做的再吃自己的，挫败感都会很浓，久而久之就不想自己做了。”
费列莱对他的甩锅能力表示开了眼：“你就仗着老板最近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是吧。”
木子摇摇头：“这有啥好计较的？我夸老板厨艺好呢。”
厨艺大赛便这么定了下来，共计一名评委四名选手。木子作为略通一点点厨艺的美食博主，为了公平起见也被ban了，最后捞得了一个主持人的身份。
比赛于三天后进行，大家趁着周末两天看了不少攻略，费列莱一有空就去霸占厨房，接连烧坏了一口锅一个蒸屉，而后被勒令比赛前不许进入厨房半步，想去冰箱觅食也得找人代劳。两片面包里夹点煎蛋生菜，再挤一点炼乳，操作难度很低，卖相却还不错。
“人生第一次做饭，不免有点兴奋。”沈问津把齐客的手掰下去，嘿嘿笑着说，“所以评委给我的菜品打个分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呢？”沈问津跃跃欲试。
于是周末两天究竟也没能学成什么，他只能在周日深夜临时报个佛脚。佛是齐客，佛脚是齐客的裤管，齐客略显无语地把蹲在地上扯着自己裤管不放的人拽起来，问：“学点什么？”
“你尝尝。”齐客道。
沈问津：……
沈问津：……
沈问津转头就甩锅，拽了下齐客的袖子道：“你怎么选的？我说做辣子鸡，你非要我做这个。”
为了配合拍摄，一群人仍旧没有去公司。老度扛着摄像机进门的时候，被费列莱拉到一旁：“度哥，到时候给我的菜拍好看点呗。”
沈问津想打人。
-
“都做的三明治。”
沈问津也没闲着，具体表现为时常溜去齐客的房间，以“请教厨艺”的名义和人厮混。
齐客：“……我才要完。”
沈问津对齐客动不动就嘲讽人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为了增加视频的可看性，一个人做菜的时候，其他人会在旁边观摩。沈问津攒底出场，阵仗极大，动作行云流水，极富观赏性。
他看着齐客瘫得没边的脸，颇为缺德地笑了半天，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学了一道最简单的面包片三明治。
“贿赂”很显然不是简单的贿赂，可惜齐客一向公私分明。他略垂着眼看着沈问津，薄薄的眼皮被深邃的眼眶带出一道褶。
沈问津：……
“我不会魔法，我的相机也不能自带滤镜。”老度在客厅布置机位，一面说，“你不如去求木哥，让他后期给你的菜加个滤镜。”
沈问津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俩人磨嘴皮子，拍了拍费列莱的肩，问：“你今天做啥？”
所以沈问津做的吃的最终是要进齐客肚子的。
……自己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人做的，没放毒，没放毒，没放毒。
齐客把烧坏的锅放到垃圾桶旁，直起身，慢悠悠地说：“扣九十一分。满分一百。”
沈问津愣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齐客是什么意思。作为评委，每道菜都要从色香味三个方面依次进行打分。“色”“香”不难，但是“味”得靠尝。
“味道不错。”他说。
给自己洗了一通脑，齐客深吸一口气，抓起了三明治。
沈问津生无可恋地说：“明天要完。”
“这么高？”沈问津挑了一下眉，“那还有一分扣哪儿了？”
片刻后，他说：“评委很乐意被贿赂，只是贿赂了不一定有效果。”
费列莱在旁边笑疯了：“你也烧坏了锅？”
厨艺请没请教不知道，反正吻技肯定是请教了。沈问津被亲得迷离的时候会让开一点，舔着唇角问他“是不是有过前任，怎么技术那么娴熟”，刚说到“前任”两个字，嘴又被封住了，后半句话只能囫囵咽回肚子里。
尾音挑着，带出了几分轻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