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姑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看看孩子!”
    于是刚洗过澡被裹在大布兜里的婴儿送到了朱砂怀里。
    说实话,刚出生的小孩,红通通又皱巴巴的并不好看,但不自觉地凝神静气,朱砂竟隐约看见熟悉的少年模样。有些迟疑又有些激动,她试探着问:“这孩子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接生的老妈子想也不想:“有,在后肩,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胎记!”
    朱砂觉得手臂有些发抖,赶紧将孩子还回去,小心地问:“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齐家小子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能想出什么好名字?”
    “那么,我来取一个好吗?”
    “好啊好啊,我都想破脑袋了!”男人仿佛遇着了救星。
    “齐墨……可以吗?”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朱砂欣喜若狂,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房中,正碰上丫头送饭,还多吃了两碗。晚饭过后无常照例来为她检查“符记”。
    “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嗯,找到我哥哥了!”
    “在府里吗?”
    “嗯!”
    “是谁啊?”
    “齐家刚出生的儿子!”
    齐家刚……“啊?”
    远处,桃林中,似有所觉的紫极浅浅勾起唇角,松开捏诀的手指,两三丈外树下的背影便如风散去。
    先生,紫极该走了,再寻到你,不知又身在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段时间有冷空气,冷了几天冷习惯了,突然觉得今天还真是……热啊!
    发现个自相矛盾的地方,修改一下!
    第17章 亏欠
    等了两日不见朱砂回返,紫极亲自找上门去。
    趁着无常来检查“符记”,朱砂提出心中存了半日的疑问:“我听下人说王清近日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嗯!”无常熟门熟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你说过我能破他财运?”
    “没错!”
    “那么一月期限将至,他依然日进斗金,你不觉得奇怪吗?”
    无常挑挑眉,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般微皱起脸:“是啊,只是我应该不会算错才对!”
    朱砂着急起来:“喂,先说好,期限一到,不论情况如何,我是一定要走的!”
    无常夸张地垮下脸:“看在我对你也算不错的份上,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不行,师父本就不同意我来……”
    无常稍稍撇过脸,敛去表情。
    朱砂咬住唇,脸上十分为难:“师父救过我性命,还陪我留在这里寻找已经轮回转世的哥哥,我不愿一再违背她的意思……”
    “不必解释,你想走随时可以,我不留你!”
    听他这样说朱砂本该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她打从心里恼起来:“你……你别忘了同生咒还在我手上!”
    “走之前莫忘还我!”
    “哎,你这人……”朱砂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门上响了三响,只得气恼一跺脚,扭头看窗外。
    “什么事?”无常出声。
    门外仆役恭恭敬敬:“大师,门外有人求见!”
    无常站起来:“今日廿几?”
    “二月廿八!”
    无常便微笑起来,打开门出去了。
    紫极静静立于台阶下方石兽一侧等候时,又有一人来到门首:“劳驾,无常可在这里?”
    清润平缓的嗓音令紫极心中一紧。
    他吗?
    “无常大师确实暂居府中,阁下找他何事?”
    不,他早已为她死去!
    “烦劳转告无……”
    “师父!”
    紫极的心剧烈紧缩,因这最后一个是无常的声音。
    “师父的事办好了?”
    紫极握握拳,移出石兽望向门首。
    过长的外袍拖在地上,腰间悬着白布黑线绣满奇异图纹的布囊,脸色苍白,唇角笑意浅浅:“正合当日约定之期!”
    “师父一路辛苦,先到无常住的地方去……”
    “青风!”
    无常顿住脚步,转眼便见台阶下一身素白的紫极,却未开口,只回头看师父。
    青风怔了怔,微皱着眉垂下眼,但很快又抬起,依旧浅笑着,回过头去。
    “许久不见,别来可好?”
    紫极只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想说“见了你一切便好了”,但终究没能开口。
    因朱砂还在生气,无常让人请她不来,又不放心留青风紫极独处,只得一齐带了过去。
    自无常走后,朱砂越想越恼,索性收拾东西打算一走了之,谁知还没收拾好便见无常推了门进来,然后是青风,然后是紫极。
    “师父!?”她愣了一愣,随即找出一张黄色符纸扔在无常身上,然后将包袱口系好,“师父来得正好,朱砂这就跟您回去!”
    无常接好符纸,淡淡嘲讽:“你师父大约不走了!”
    见朱砂看来,紫极垂下头,问:“青风走吗?”
    “暂住几日!”
    “那么,朱砂再等几日吧!”
    朱砂心中诧异,但仍乖巧应了,然后移至无常身侧悄声问道:“他是谁?”
    “你师父亏欠了一辈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之前已经写了不少,只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上网,所以最近会更得多一点!
    第18章 结同生
    青风休息三日后出了趟门,待他回来,无常便去通知朱砂准备上路。
    “无常,你师父身上是不是带着病?”因紫极除了脚下赶路全身上下都只顾着青风,朱砂实在好奇得紧偏又不敢问师父,于是找上无常。
    无常没好气地瞪她:“你身上才带着病!”
    “那为什么看起来气色总不太好?”有求于人之时要放低姿态,她就不计较了!
    无常似有若无瞟紫极一眼,口气转冷:“四年前师父催动九鼎九牧后虽侥幸保住性命,元气却大伤,修养许久才得下床,如今稍走得久了都支撑不住,气色当然不好!”
    朱砂点几下头,又问:“九鼎九牧是什么?”
    “问你师父!”
    好吧!“那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
    “才走多久?师父没那么不济!”
    还真难伺候!“那告诉我去哪里总可以吧?我们一早跟着你们上路,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若愚庄!”
    到了若愚庄并没发生什么大事,青风照旧休息三日出了趟门,然后再次出发。朱砂是越来越一头雾水,但在走过敦文临武又进入宣博城后,紫极看出了端倪。
    “青风可是担心当日埋下的法器为祸?”当夜投宿客栈后,紫极敲开青风与无常所居房间的木门,问。
    青风点点头:“紫电剑诞自阳火,妖邪自避,青风剑却诞自阴火,若不小心容易涂炭生灵!”
    紫极微垂下眼:“明日我去!”
    “压制更费力气也易生意外,由我引导容易些,这也是我分内之事!”
    没说什么,紫极转身要走。
    “你不要想着补偿什么,因你不欠我什么!”青风在她转身后如是说。
    “紫极只想着助青风一臂之力!”
    他浅浅笑起来:“那么是我多虑了!”
    紫极回头看他:“你常常笑了!”那曾陪着她演戏的少年是不常笑的!
    青风抬掌抚抚面颊:“大约和无常一起久了!”
    无常拉开另一扇门探出半个身子:“师父该休息了!”
    紫极知道他有敌意,识趣地走了。
    “师父别总和她接触!”无常关好门,口气有些埋怨。
    “有些事,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无常因这话而有些赌气道:“哪怕是命,无常也要躲到活腻了的那一日!”
    “我……是心甘情愿的!”
    “就是这样无常才不懂!”
    “总有一日会懂的!”
    无常赌气转过脸去,用力整着被褥。青风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想起当年那恐惧的哭喊:“无常若怕,最后这一段路不必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