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阵风吹拂而过,他莫名觉得有只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提纳里,还给你一个美好的梦境。”
“提纳里。”
干净低沉的少年音像是透过很厚的冰面传过来的。
提纳里皱起眉头,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脑袋还带着醉酒后的胀痛。
他艰难地睁开眼,面前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红眸白发,有着胡狼耳朵的少年,少年的皮肤是很少见的褐色,和教令院的学生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怔愣了片刻,依稀记得昨天似乎是课题组的庆功宴,被自家导师给灌醉了。
狐耳少年的指尖曲起,有些无奈地想,臭老头,自己不喝尽数灌给他喝。
所以自己喝醉后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在奇怪的地方醒来,面前还是不认识的少年人。
他看起来有胡狼血统,白色脑袋上的两只耳朵挺立着,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微微一顿。
少年看起来很不好相与,毕竟从把他喊醒以来,少年人的嘴角一直维持着一个冷淡的弧度,心情看上去十分糟糕。
提纳里默了几秒,小心翼翼试探,“那个……我在哪?”
他不敢问‘你是谁’这种问题,因为面前凶神恶煞的少年看起来认识他。
少年呵呵一笑,赤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宿舍都不认识了吗?”
提纳里:???
宿舍……?
他依稀记得,自己有生论派给他的豪华单人大宿舍啊。那现在他所在的地方只能是面前少年的宿舍了。
赛诺垂着眼皮,眼角落下深色阴影,遮盖住他眼底的神色。
他意味不明轻哼了声,“现在都学会偷偷喝酒了。”
提纳里:……?
这么说我可就来气了啊?
提纳里翻了个白眼,叉着腰,理直气壮,“我成年了。”
没想到换来少年更大声的轻嗤。
提纳里:“……”
“你什么酒量自己不知道?”
有多少人觊觎着你不知道?
赛诺闷闷地抿嘴看一脸懵的狐耳少年。
提纳里在少年冻死人的眼神下屈服了:“你说的对。”
虽然不知道自己和面前看上去很危险的少年什么关系,但认错就对了,然后趁机开溜。
提纳里尴尬笑了笑,“那,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他讪笑着,当着少年的面一步步后退,刚转身哐当一下撞上了门框。
赛诺神色紧张,正想过去抓住提纳里的手,却被他堪堪躲过。
“没事没事哈,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有缘再见。”
提纳里夹着尾巴逃跑了。
赛诺站在原地,凌冽的眉眼蹙起。
提纳里今天有点奇怪。
“学长好!”
“学长好!”
刚踏进老头今天教学的教室,不少学生都认出了提纳里。
提纳里点点头,坐在座位上安静等老头来上课。
他习惯于坐在第五排,第五排靠着窗户,能看到教令院那颗巨大的无名树。
树的枝干很粗壮,夏天的时候阳光从枝叶缝隙中洒落,会在枝干上掉落好看的斑纹。
随着提纳里的到来,原本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有很多视线都在瞥向撑着下巴往外看的狐耳少年。
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刘海下翡翠的瞳孔涣散,淡色的薄唇紧抿,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拖着下巴,慵懒地朝着窗外的大树看。
这是提纳里学长上课前常有的动作。
也有过很多人坐在他那个位置上,学着提纳里的样子,抬眸往外看。
除了巨大的枝干与愈发葱绿的枝叶,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提纳里学长到底在看些什么呢?
其实提纳里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枝干那么粗壮,很适合躺在上面吹风乘凉。
教令院的上课铃响了。
提纳里从窗外收回视线,翻开了老头引以为傲的《须弥植物志》。
就在他垂眸看书的时候,身旁蓦地坐下一位少年人,他奇怪地侧目望去。
少年头上的耳朵不见了,被他整整齐齐地还放在抽屉里,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少年头上的不是耳朵,而是有着胡狼耳朵的帽子。
少年有些长的白色发丝很蓬松,遮盖住两侧的耳朵,难怪提纳里见到他时会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亚兽人。
而他年拿出的本子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着赛诺二字。
“赛诺……”
他无意识地念出声,好熟悉。
提纳里看向赛诺的时候,赛诺也在侧目看向他。
微微卷翘的睫毛在赤红色的瞳孔上投下深色阴影,赛诺神色困惑,有些关心地询问,“提纳里,你怎么了?”
提纳里:“……”
他好的不得了。
就是把所有记忆翻来覆去都不认识身旁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