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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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海市国营纺织厂的位置在阳海市的西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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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看了她的介绍信之后,带着她往里走，穿过铺着石砖的羊肠小道，远处围墙上架满蔷薇,娇柔而美好，在深浅的碧绿间浮动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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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一栋二层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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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看向宋金禾：“钟厂长就在楼上。”
宋金禾笑着道谢,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橘子，不容拒绝地塞到对方手中。
门卫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宋金禾沿着楼梯往上，钟厂长的办公室的长廊的尽头。
“同志，真是不好意思,钟厂长去开会了,要麻烦你等一等。”钟厂长的秘书向荣给宋金禾倒了一杯水。
宋金禾：“没关系。”
她朝对方笑了笑，一举一动皆大方又从容，没有丝毫局促以及被轻慢的不快。
向荣看着眼中,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他刚才已经听说宋金禾是从喜洲岛来的,据说是一个刚成立的合作社的社长,按理说,来到他们这种老牌甚至是阳海市的支柱产业，怎么也应该有些紧张。
然而在宋金禾身上，那是完全看不见。
向荣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显,回到里间的办公室,与宋金禾有着一门之隔。
宋金禾也没有被晾着的尴尬，她慢慢喝完杯子里的水，约莫过于一个小时,国营纺织厂的钟厂长才终于出现。
钟厂长个头不高,不过身形偏肥,脸上圆润的曲线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好说话,只是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
他对宋金禾的来意显然兴致不高，甚至不想给宋金禾说明来意的机会，只听他说道：“宋金禾，小宋同志啊，我记得我们纺织厂跟喜洲岛没什么合作啊。”
不料宋金禾软绵绵地就给他推了回来，“正是从前没有，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皮肤白皙，前几日嫌热又将一头长发剪成齐肩短发，配上水润的杏眼，看上去绵软又好欺负，没想到一点儿也不好打发。
钟厂长被噎住，一时找不到借口，又碍于她从喜洲岛来，只好问道：“那不知你今天来是？”
宋金禾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双手轻轻往钟厂长的方向推了推，“跟钟厂长谈一个合作。”
钟厂长端起搪瓷杯，呷了一口水咽下，精明的眼睛瞥向她，“这是什么？”
宋金禾笑意更深了，一颦一笑间都是自信与坦然，“恐怕我说的没有那么直观，钟厂长何不自己看？”
钟厂长审视的眼神顿时落在她身上，不得不说，她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是吗？”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翻开第一页。
紧接着，钟厂长的面色开始变幻，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屋子里静谧得仿佛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偶有纸张翻页的响动穿插其中。
良久，钟厂长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宋金禾脸上，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不可思议的嗤笑。
他指了指那份文件，“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然而不等宋金禾开口，他自顾自就回答了，颇为气恼地说道：“这叫空手套白狼，简直痴人说梦！”
宋金禾见状站起身，主动走到一旁，拎起热水壶给他的搪瓷杯添水，笑着解释说道：“什么空手套白狼呀，钟厂长，你想错了，这叫双赢。”
钟厂长：“……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谢谢你？”
宋金禾放下热水壶，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纺织厂跟我们合作，成功完成一笔订单，谢谢我也不是不可以。”
钟厂长：“……”
他彻底丧失表情管理能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金禾，他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
在宋金禾的计划书中，合作社准备生产服装，生产服装的布料需要阳海市国营纺织厂提供，而账款的结算周期为一季度一结，也就是说，宋金禾她一分钱不花就想在阳海市国营纺织厂拉到布料。
至于那季度结算的方式，钟厂长笑了，要是到时候宋金禾没钱，他要去哪里讨货款？
宋金禾见状，迅速组织好语言，“钟厂长，做生意嘛，就意味着要承担风险，你看了我的计划书，难道不心动？我老实跟你说了，收购站的站长当初跟你现在是一样的反应，但是你看看我们的货，蓝站长有没有大赚一笔？”
她说着把准备好的绣品一一摆到桌面上。
钟厂长面色依然不好，不过见到绣品时眸光却是闪烁了几下，以他这么多年的毒辣眼光，自然随意一扫就能知道收购站至少是没亏的。
然而转念一想，绣品是绣品，服装是服装，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赛道。
依他看，宋金禾就是飘了，以为绣品做好，服装也能做好？
要是服装那么容易做好，海阳市的国营服装厂怎么不越过烟草厂？
再说了，宋金禾定位在服装，真的能打得过阳海市国营服装厂？
钟厂长脑子飞转，看似过去很久，实际不过一瞬，他面上不显分毫，“小宋同志啊，你的这个方案，不是我不看好，实在是这段时间我们纺织厂也困难，恐怕拿不出这批布料。”
宋金禾没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厂长依然没有松口。
她隐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钟厂长，“钟厂长，既然如此，我就敞开说了。喜洲岛合作社是我一手创建的，跟钟厂长你的合作计划在创建合作社之前就有的，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担心纺织厂血本无归？”
钟厂长眸光闪了下，端起搪瓷杯呷了一口水。
宋金禾微微一笑，“那大可以不用担心，你也看过我们的绣品，我们有别的项目可以兜底。”
钟厂长动作顿了顿，放下搪瓷杯，目光总算落在桌面的绣品上，打量而审视。
宋金禾见状拿起其中一个，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面前，“你看看这针脚，灵动的图案，大胆的色彩搭配……目前市面上，应该没有吧？”
钟厂长目光逐渐凝重，由绣品落到宋金禾脸上，重新带着审视。
开始，他觉得宋金禾与蓝站长的合作，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毕竟她们有收益在，即便不是蓝站长，也会有黄站长红站长，而且整个项目的主导权在蓝站长身上，好处都是阳海市收购站在拿，喜洲岛合作社只是个工具人，宋金禾更是不值一提。
但是现在，钟厂长心想，自己恐怕错了。
别看眼前这个宋金禾年纪轻轻，生得又白嫩好说话，仿佛很好忽悠，可实际上，自她进他的办公室起，他一直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原本坚定不移拒绝的心，此时被她的三言两语就撬动了，只有钟厂长才知道，宋金禾算是不费吹灰之力。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不容小觑。
钟厂长心下当即有了计较，眸子里总算露出真心的笑意。
他望着宋金禾，笑眯眯地说道：“小宋同志啊，你们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们这纺织厂一时间确实拿不出这么多布料。”
宋金禾看出他态度的转变，几乎瞬间便确定这事儿是成了，只是钟厂长不甘心被她个年轻人说服，想要再捞点好处。
真是个老狐狸！
宋金禾没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脸上却是适当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依钟厂长的意思是？”
钟厂长轻咳一声，倒是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指了指计划书上的其中一栏，“我的意思是，这里的数值再改改，说句实在话，你们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
宋金禾：“……”
钟厂长指的位置恰恰就是喜洲岛合作社从阳海市国营纺织厂进货的价格，他的意思是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没有任何口碑，并不值得信任，所以想要把价格提一提。
宋金禾装作没听懂，露出惊诧而感动的表情，“钟厂长，我一直听说纺织厂做事地道实在，没想到是真的。”
钟厂长愣了一下，一通夸赞落在他头上，他非但没有任何高兴之情，反而一颗心悬了起来。
果真，宋金禾的声音并没有停下，“虽然我们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不过我们不会以此为由要优待，需要兄弟单位的帮扶，更不会趁机向纺织厂卖惨以达到目的，所以钟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就按市场的价格来吧。”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钟厂长：“……”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表情憋屈地瞥宋金禾一眼，很难不怀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钟厂长胸口闷闷的，硬是被宋金禾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真的是一句话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要是此时纺织厂提高价格，是不是说明纺织厂以大欺小？就算用纺织厂压力大为由也不行，宋金禾已经把话堵死了，这属于卖惨。
钟厂长真是被气笑了，谁能想到他混了几十年，现在居然败给了一个二十出头没有经验的小姑娘？
“我怕是不敢再喊你小宋了。”钟厂长似笑非笑地说道，算是承认了宋金禾与自己平等的身份。
宋金禾脸上的笑意不变，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不行？你叫我小宋，我喊你老钟。”
钟厂长面色又是一阵变换。
随着宋金禾与钟厂长签订合同，喜洲岛合作社与阳海市国营纺织厂谈合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回到喜洲岛，宋金禾将这件事向春田大娘说了。
春田大娘惊诧高兴的同时又担忧，“缝纫机不是问题，咱们军属区凑一凑也能凑出来个八九十来台，只是有缝纫机的同志不一定会做衣服。”
比如雷细雨，家里啥东西都有，但是动手能力极差。
宋金禾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可以去找她们商量，用物品或者其他来交换缝纫机的使用权。”
春田大娘：“是个好办法，不过具体我也不能保证。”
“尽力去谈吧。”宋金禾说道，要是真的不行，她也有其他的方案，只是难度会更大一些。
瓦蓝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树上的枝桠疯长，却也挡不住艳阳。
宋金禾准备做服装的消息很快传遍军属区，那些没有选上去做绣品的人顿时激动又高兴。
倒是陈师长得知这个消息，很是不赞同。
他认为宋金禾好高骛远，合作社刚成立，才与收购站完成一笔订单，简单地说就是才有站立的趋势，还没完全站稳，她就想着要向前跑。
为此，他特意将宋金禾叫到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阳海市国营纺织厂的位置在阳海市的西南面。
门卫看了她的介绍信之后,带着她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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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浅的碧绿间浮动泛起涟漪。
两人来到一栋二层小楼。
门卫看向宋金禾：“钟厂长就在楼上。”
宋金禾笑着道谢,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橘子(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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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宋金禾沿着楼梯往上，钟厂长的办公室的长廊的尽头。
“同志，真是不好意思,钟厂长去开会了,要麻烦你等一等。”钟厂长的秘书向荣给宋金禾倒了一杯水。
宋金禾：“没关系。”
她朝对方笑了笑，一举一动皆大方又从容，没有丝毫局促以及被轻慢的不快。
向荣看着眼中,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他刚才已经听说宋金禾是从喜洲岛来的,据说是一个刚成立的合作社的社长,按理说,来到他们这种老牌甚至是阳海市的支柱产业，怎么也应该有些紧张。
然而在宋金禾身上，那是完全看不见。
向荣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显,回到里间的办公室,与宋金禾有着一门之隔。
宋金禾也没有被晾着的尴尬，她慢慢喝完杯子里的水，约莫过于一个小时,国营纺织厂的钟厂长才终于出现。
钟厂长个头不高,不过身形偏肥,脸上圆润的曲线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好说话,只是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
他对宋金禾的来意显然兴致不高，甚至不想给宋金禾说明来意的机会，只听他说道：“宋金禾，小宋同志啊，我记得我们纺织厂跟喜洲岛没什么合作啊。”
不料宋金禾软绵绵地就给他推了回来，“正是从前没有，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皮肤白皙，前几日嫌热又将一头长发剪成齐肩短发，配上水润的杏眼，看上去绵软又好欺负，没想到一点儿也不好打发。
钟厂长被噎住，一时找不到借口，又碍于她从喜洲岛来，只好问道：“那不知你今天来是？”
宋金禾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双手轻轻往钟厂长的方向推了推，“跟钟厂长谈一个合作。”
钟厂长端起搪瓷杯，呷了一口水咽下，精明的眼睛瞥向她，“这是什么？”
宋金禾笑意更深了，一颦一笑间都是自信与坦然，“恐怕我说的没有那么直观，钟厂长何不自己看？”
钟厂长审视的眼神顿时落在她身上，不得不说，她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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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钟厂长的面色开始变幻，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屋子里静谧得仿佛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偶有纸张翻页的响动穿插其中。
良久，钟厂长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宋金禾脸上，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不可思议的嗤笑。
他指了指那份文件，“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然而不等宋金禾开口，他自顾自就回答了，颇为气恼地说道：“这叫空手套白狼，简直痴人说梦！”
宋金禾见状站起身，主动走到一旁，拎起热水壶给他的搪瓷杯添水，笑着解释说道：“什么空手套白狼呀，钟厂长，你想错了，这叫双赢。”
钟厂长：“……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谢谢你？”
宋金禾放下热水壶，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纺织厂跟我们合作，成功完成一笔订单，谢谢我也不是不可以。”
钟厂长：“……”
他彻底丧失表情管理能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金禾，他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
在宋金禾的计划书中，合作社准备生产服装，生产服装的布料需要阳海市国营纺织厂提供，而账款的结算周期为一季度一结，也就是说，宋金禾她一分钱不花就想在阳海市国营纺织厂拉到布料。
至于那季度结算的方式，钟厂长笑了，要是到时候宋金禾没钱，他要去哪里讨货款？
宋金禾见状，迅速组织好语言，“钟厂长，做生意嘛，就意味着要承担风险，你看了我的计划书，难道不心动？我老实跟你说了，收购站的站长当初跟你现在是一样的反应，但是你看看我们的货，蓝站长有没有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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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厂长面色依然不好，不过见到绣品时眸光却是闪烁了几下，以他这么多年的毒辣眼光，自然随意一扫就能知道收购站至少是没亏的。
然而转念一想，绣品是绣品，服装是服装，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赛道。
依他看，宋金禾就是飘了，以为绣品做好，服装也能做好？
要是服装那么容易做好，海阳市的国营服装厂怎么不越过烟草厂？
再说了，宋金禾定位在服装，真的能打得过阳海市国营服装厂？
钟厂长脑子飞转，看似过去很久，实际不过一瞬，他面上不显分毫，“小宋同志啊，你的这个方案，不是我不看好，实在是这段时间我们纺织厂也困难，恐怕拿不出这批布料。”
宋金禾没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厂长依然没有松口。
她隐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钟厂长，“钟厂长，既然如此，我就敞开说了。喜洲岛合作社是我一手创建的，跟钟厂长你的合作计划在创建合作社之前就有的，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担心纺织厂血本无归？”
钟厂长眸光闪了下，端起搪瓷杯呷了一口水。
宋金禾微微一笑，“那大可以不用担心，你也看过我们的绣品，我们有别的项目可以兜底。”
钟厂长动作顿了顿，放下搪瓷杯，目光总算落在桌面的绣品上，打量而审视。
宋金禾见状拿起其中一个，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面前，“你看看这针脚，灵动的图案，大胆的色彩搭配……目前市面上，应该没有吧？”
钟厂长目光逐渐凝重，由绣品落到宋金禾脸上，重新带着审视。
开始，他觉得宋金禾与蓝站长的合作，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毕竟她们有收益在，即便不是蓝站长，也会有黄站长红站长，而且整个项目的主导权在蓝站长身上，好处都是阳海市收购站在拿，喜洲岛合作社只是个工具人，宋金禾更是不值一提。
但是现在，钟厂长心想，自己恐怕错了。
别看眼前这个宋金禾年纪轻轻，生得又白嫩好说话，仿佛很好忽悠，可实际上，自她进他的办公室起，他一直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原本坚定不移拒绝的心，此时被她的三言两语就撬动了，只有钟厂长才知道，宋金禾算是不费吹灰之力。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不容小觑。
钟厂长心下当即有了计较，眸子里总算露出真心的笑意。
他望着宋金禾，笑眯眯地说道：“小宋同志啊，你们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们这纺织厂一时间确实拿不出这么多布料。”
宋金禾看出他态度的转变，几乎瞬间便确定这事儿是成了，只是钟厂长不甘心被她个年轻人说服，想要再捞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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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禾没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脸上却是适当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依钟厂长的意思是？”
钟厂长轻咳一声，倒是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指了指计划书上的其中一栏，“我的意思是，这里的数值再改改，说句实在话，你们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
宋金禾：“……”
钟厂长指的位置恰恰就是喜洲岛合作社从阳海市国营纺织厂进货的价格，他的意思是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没有任何口碑，并不值得信任，所以想要把价格提一提。
宋金禾装作没听懂，露出惊诧而感动的表情，“钟厂长，我一直听说纺织厂做事地道实在，没想到是真的。”
钟厂长愣了一下，一通夸赞落在他头上，他非但没有任何高兴之情，反而一颗心悬了起来。
果真，宋金禾的声音并没有停下，“虽然我们喜洲岛合作社刚成立，不过我们不会以此为由要优待，需要兄弟单位的帮扶，更不会趁机向纺织厂卖惨以达到目的，所以钟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就按市场的价格来吧。”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钟厂长：“……”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表情憋屈地瞥宋金禾一眼，很难不怀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钟厂长胸口闷闷的，硬是被宋金禾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真的是一句话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要是此时纺织厂提高价格，是不是说明纺织厂以大欺小？就算用纺织厂压力大为由也不行，宋金禾已经把话堵死了，这属于卖惨。
钟厂长真是被气笑了，谁能想到他混了几十年，现在居然败给了一个二十出头没有经验的小姑娘？
“我怕是不敢再喊你小宋了。”钟厂长似笑非笑地说道，算是承认了宋金禾与自己平等的身份。
宋金禾脸上的笑意不变，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不行？你叫我小宋，我喊你老钟。”
钟厂长面色又是一阵变换。
随着宋金禾与钟厂长签订合同，喜洲岛合作社与阳海市国营纺织厂谈合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回到喜洲岛，宋金禾将这件事向春田大娘说了。
春田大娘惊诧高兴的同时又担忧，“缝纫机不是问题，咱们军属区凑一凑也能凑出来个八九十来台，只是有缝纫机的同志不一定会做衣服。”
比如雷细雨，家里啥东西都有，但是动手能力极差。
宋金禾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可以去找她们商量，用物品或者其他来交换缝纫机的使用权。”
春田大娘：“是个好办法，不过具体我也不能保证。”
“尽力去谈吧。”宋金禾说道，要是真的不行，她也有其他的方案，只是难度会更大一些。
瓦蓝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树上的枝桠疯长，却也挡不住艳阳。
宋金禾准备做服装的消息很快传遍军属区，那些没有选上去做绣品的人顿时激动又高兴。
倒是陈师长得知这个消息，很是不赞同。
他认为宋金禾好高骛远，合作社刚成立，才与收购站完成一笔订单，简单地说就是才有站立的趋势，还没完全站稳，她就想着要向前跑。
为此，他特意将宋金禾叫到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