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锁住一世浪漫 > 第5页
    他朝着仲惜每回习惯坐的位置望着出神,好不容易终于唱完时段,收拾歌本拾阶而下时,葛玫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告诉他。“仲惜今晚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你……想不想去看她?”葛玫抬头微侧着身地问。
    云天思索了一下,摇头说:“不要太刻意,维持这样的感觉就好。”
    葛玫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失望。“好吧,继续你们的﹁感觉﹂吧,反正,仲惜也还忘不了杜白,或许你们现在也不是恋爱的好时机。”
    “杜白?她的爱人吗?”
    “呃!一个死去的忠贞爱人。”
    “多久了?”
    “已经四年了,今天恰巧……是他的忌日,所以她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唉!在这个快餐爱情的时代,此等痴情的女人十分少见,你真的不把握吗?”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应该说是我帮你也帮仲惜,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就是为彼此而生,为彼此而等待的有情人。”
    “给我她的地址。”
    葛玫匆匆抽了张身旁桌上的点歌单,写下仲惜的地址。“你真的会去吧?”
    云天只笑不答,拿了地址,骑着哈雷踏着子夜星辰而去。他下定了决心,今夜要寻梦去。
    *
    深吸了一口气后,云天按了门铃。
    仲惜开了木门,隔着铁门的缝隙,一见是孟云天,楞了几秒,心里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拉开门栓,侧身让他入内。“纵是心情低落,你还是一副不可侵犯的美丽。”这是孟云天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葛玫告诉你的?”
    他点点头,在套房的一隅找了一张红木椅坐下来,满室洋溢着普罗高菲夫的幻影组
    曲。“这是你的他喜欢的曲目之一?”
    仲惜点了点头。“像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的声音。”
    “你们非常相爱?”
    “如痴如狂。”她毫无保留地对云天直说。她倒了杯加了柠檬汁的冰水递给他。
    “每一年的这个时刻,你总是一个人躲在斗室里思念他?”
    “不曾刻意,当心情对了,一切顺理成章。”
    “他叫杜白是吧?”
    “葛玫倒是说了不少嘛!”
    “不算多,除了他的名字和你的痴情之外,她只给了我你的地址。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我猜不到你来这的原因。”这是仲惜故意提出的问题,她十分清楚眼前这个人对她十分好奇;也颇有好感。
    “你心里应该十分洞悉才是。”
    “我只是心理科医师,只会实事求是,在这类问题上属玄学的范围,我才疏学浅。”
    幻影组曲之后是巴哈的圣母颂。“他的品味格调颇高,难怪你会爱他痴狂,连他死了四年仍无法忘怀。他是你对男人的若有似无最大的原因吗?”
    “或许吧,我正试着拔掉对他的﹁开关﹂,目前的进展还算不错,我不能总是食爱而活不是吗?”她轻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对一个陌生人倾吐如此多的心底话,也许是他与自己有一种看不见的张力推动着彼此吧,好象是多年的老友正在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你食他的爱而活?可以想见你的苦痛,尤其你是个心理科医师,除了承受自己的心烦意乱之外,还包括必须接收病人倾倒的垃圾。”
    “病人的痛苦可以用专业的范畴来治疗;自己的痛苦就无法以平常心来看待,这是我们这一行的悲哀。”
    仲惜看着他,用一种研究的目光,语带玄机地说:“你对我有何伟大的理想?是想拯救我或是想让我擦掉对杜白的记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了。”她眉目如画,徘徊宛转,浑身上下散发着诗情画意,伴随着空气里艾拉?费兹杰罗的歌声--“给爱一个机会”(Take a Chance of Love) ,似乎正催促着两人如歌名般给爱一个机会。
    云天幽幽一抹笑,沉默地聆听这仿佛来自天籁的声音,和着艾拉?费兹杰罗的声音唱着他的心声。“你的杜白一定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才会让你这么难忘。”
    “在我眼里他是,也许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吧!杜白是乐团贝斯手,才华洋溢,那时候他已经准备要灌录唱片了,却被无情的海浪吞噬了他的形体。”说到杜白的死,仲惜仍不免伤痛,尽管它已过了四年。她和杜白的梦幻婚礼、海边漫步拾贝壳、白首偕老看夕阳……一切都未及实现,侣伴影已杳。
    “不过你还算坚强,至少没见你流泪。”
    “唉……头一年,我几乎是在以泪洗面中度过,不能再为他落泪了,再哭下去眼睛会哭瞎。”
    “怎么称呼你?”仲惜突然想起尚不知他的名字,她也从未问及葛玫。
    “孟云天。”
    仲惜拢上眉,不可思议的巧合,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
    “你是孟嘉宝女士的小儿子?怎么你和你那双胞胎的哥哥一点也不像?”她满脸的疑惑。
    “我和南天是异卵双生。咦?你怎会认得我的家人?”他扬起不驯的下巴,充满戒心。
    “我是孟女士的心理治疗医师;孟南天则是因为关心你们母亲的治疗进展,而常与我保持联系。”仲惜充满兴趣的看着他,接着说:“一个哈佛大学法律系的博士,却矛盾的扮演着另一个不同的角色--PUB的知名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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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一样吗?某大医院心理治疗师,却也在PUB以歌唱宣泄压力与对死去爱人的思慕之情。”他鼻息翕动,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
    “我以此做为平衡。我很爱唱歌,所以我入股﹁双城记﹂,当我唱歌的时候,我才能觉得自己比较接近杜白;也才能让他知道我未曾忘却过他。”这是仲惜第一次对人剖析自己之所以偶尔玩票唱歌的真正原因。
    “所以我认为我们是同路人。第一次听你在﹁双城记﹂唱充满蓝调情趣的﹁黯淡时刻﹂(When The Light Go Out),我就清楚明白的知道妳和我是同路人;所以我到﹁双城记﹂唱歌,只是为了想更接近你,你深深吸引着我。”
    “哪一点吸引你?”她很好奇。
    “你的气质吧!”他耸耸肩。
    “你母亲十分想念你,抽个空回家看看她吧!”
    “我现在还无法面对她。”他低垂着头,轻轻说着。
    “孟女士说你误会她了,你应该好好听她说。”
    “我就是听了太多所以才选择逃开,唯有不听、不看,才能令我比较平静。”
    “若不想用听的,那就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他摇头否定了此一建议。“好了,时间满晚了,打扰很久,告辞。”他喝完杯里的柠檬水,起身离去。
    空气里和孟云天来的时候一样,弥漫着普罗高菲夫的幻影组曲。
    *
    第2章(2)
    “仲惜,保莫先生早上打电话来,说今天临时要参加一个座谈会,所以想把治疗时间改在明天可好?”
    “可以,约上午十点三十分。”仲惜拉开抽屉找出保莫的病历纪录进程,改了明天的日期。“文笙在用治疗室吗?”
    “新的Case,一个离了婚的年轻少妇,心情低落,最近一直失眠又常常短暂的失去意识,所以来接受治疗,看能不能得到帮助。这种Case最适合文笙了,美丽的少妇,浪漫的心理科医师--一段罗曼史就是这样开始的。”贝儿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调侃着不在场的文笙。
    “哈……你真会编故事。”贝儿的话把仲惜给逗笑了。
    “我也不是毫无原因乱编的,差不多两年前吧,那时候你还没来,我也是刚到这做助理。文笙接了一个自杀未遂的二十岁女学生的Case,结果治疗到第六周时,女学生又自杀未遂;更夸张的是,女学生这次是为文笙而自杀……哈……,你说他在女病人眼里是不是万人迷?”贝儿打趣着。
    “后来怎么收拾呢?”
    “只好换治疗师啰,就是你接的位置,退休的吴教授。由他来辅导,那一段时间每回女学生来,文笙都躲到楼下喝咖啡,笑死人了。”贝儿还意犹未尽地说:“我还逼问文笙是不是他把女学生怎么了,不然怎会为他寻死觅活?结果他发誓,而且是毒誓,什么出去会被车撞死……之类的毒咒,说他啥事也没做。”贝儿除了开口说外,还以手势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