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太突然了,什么都没有交代好。
    他不知道骆书新一个人带着骆月该怎么撑下去,如果知道了自己瞒下的那些事情,骆书新一定会自责。
    会非常非常自责。
    如果自己在他旁边,就能宽慰他,告诉他没关系。
    可自己不在,骆书新想必就只能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一次一次将自己溺于深海,又一次一次靠着旧日时光里的爱意反复将自己打捞。
    不知不觉,姜鉴已经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除了他刻意隐藏下的,至今还未被磨灭的爱意。
    他知道骆书新没结婚,但他不能确定那个女孩子跟骆书新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人已经分开太久太久了,如果对方有了新的生活,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十年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可他能说的只有当初那几个月里的一点点。
    直到说完了这些,他才恍然意识到刚刚骆书新反复问他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其实自己想问的根本不是那些,而是想问这十年他过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说完了?”骆书新语气冷淡。
    姜鉴:“……昂。”
    骆书新:“可我问的不是这个。”
    姜鉴:“……”
    骆书新:“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在楼下徘徊,但是不进来找我。”
    姜鉴:“……”
    姜鉴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
    寂静间他的肚子突然没出息的响了起来。
    姜鉴:“…………”
    之前在律师事务所的对门受了刺激,什么都吃不下,今天一整天他只是早餐吃了两个豆沙包,午餐喝了杯奶茶。
    第91章
    姜鉴脸上顿时有点发烧,也不知道红色有没有上脸,这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骆书新陪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厨房方向。
    姜鉴没敢动,但他听到骆书新打开冰箱的声音。
    然后是塑料袋摩擦的声响,洗菜,取砧板……
    姜鉴回头,骆书新果然在厨房忙开了。
    还好他提前在超市买过东西,要不现在的冰箱空空,只有矿泉水。
    姜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饭应该是给他做的,但他总觉得流程有点不对。
    刚刚不是还开审判局呢吗?
    为缓解尴尬,姜鉴咳嗽了一下,站起身——可还没完全站起来,厨房就传来一声“坐下!”。
    姜鉴:“……”
    骆书新:“你又想去哪儿?”
    姜鉴:“…………”
    我说我就活动活动腿脚,你信吗?
    骆书新:“老实坐那儿。”
    姜鉴:“……”
    骆书新:“无聊可以看电视。”
    姜鉴:“……哦。”
    沙发上有钉子似的,姜鉴根本坐不住,一冷静下来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琢磨自己之前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
    哪有正常人一上来就说那么多的?
    时间有限,骆书新没做太复杂的,就做了个肉末茄汁面,配了个蓬松的炸蛋。
    端过来的时候炸蛋有一半吸满了酸甜可口的番茄汤汁,闻着就觉得香。
    巨大的汤碗连着筷子往姜鉴面前一放,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姜鉴试探地,“给我的?”
    骆书新:“给我自己做的。”
    姜鉴:“……”
    姜鉴不好主动伸手,骆书新纯为跟他赌气。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骆书新突然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包金丝猴奶糖,倒出几颗放在了碗旁边。
    这动作就像打开了什么奇异的开关,姜鉴主动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香味勾的当归过来晃悠了几步,骆书新抱着当归去倒猫粮。
    中途骆书新接了个电话,骆书新没避着姜鉴,就在客厅接的。
    姜鉴一边咬着炸蛋,一边竖起耳朵。
    打电话的应该是骆月,听骆书新的回复,骆月似乎是大晚上的做了什么梦,一时起了封建迷信的心,睡不着,这才给骆书新打电话。
    “我以前有说过你迷信吗?”
    “……”
    “忘了。”
    “……”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次的梦确实挺准的。”
    “……”
    “不是放下了,是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
    姜鉴:“!!?”
    骆书新旁边没人,只有一只正在吃猫粮的猫。
    在姜鉴震惊抬头的时候,骆书新的目光刚好移过来看向他。
    “不用去医院。”
    “……”
    “就说了不是癔症。”
    “……”
    骆书新朝着姜鉴的方向走了两步,将免提打开放在姜鉴面前,对着姜鉴道,
    “说句话。”
    姜鉴差点呛死,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唯唯诺诺的叫了声“骆姐”。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十秒之后电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