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
    “是的,一部分。”
    幽灵在她身边来回游荡穿梭,趁她一个不注意就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目力所及之处的亮光霎时间退散,从脚下漫出一股股水流,沁凉的液体困住了她的四肢。
    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青年从她胸前的吊坠中钻出,冒着幽暗的微光。
    漫过全身的水液遏住了她的呼吸,却放大着她的感官与恐惧。
    青年男巫凑近自己的耳朵,“我等了很久,你终于要回来了,芮娅。”
    ......
    “呼!”
    安芮娅猛地从梦中惊醒,她支起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浸得透湿,她再次伸手去拧无名指上的黑金戒指,可惜,直到手指都被搓红都无济于事。
    梦太真实了:她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急速浏览过芮娅·安的一生——但那终究是个梦,场景飞速跨越,每个片段似乎环环相扣,却又天马行空,模糊而又清晰地烙在她的脑子里。
    她又伸手取下胸前的吊坠仔细端详:伏德摩尔特的魂器...年轻的汤姆·里德尔住在里面,听起来荒谬又可笑。
    有可能是真实的吗?
    安芮娅把它摆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木桌上,拿出魔杖直指着吊坠。
    伏德摩尔特的冬青木魔杖,哦,不!
    如果梦是真的,这只魔杖原本就属于她。
    她就是芮娅·安吗?
    “四分——”安芮娅对着吊坠念出半句咒语,又忽地紧闭上嘴巴,解下挽发的绳子钻进浴室。
    酒店的盥洗室有些逼仄,但对于没有安全感的她来说正好,四面的白墙与狭窄的门,这空间里仅有她一人。
    花洒里喷出的水有些烫,或许是酒店刚烧的,淋在安芮娅冰凉的皮肤上迅速泛起片片红。
    外面的天是亮的,她或许睡了整整一天。
    就算盥洗室里没有亮灯,安芮娅胸口的赫布底里群岛黑龙纹身依旧清晰可辨,只要她把手心轻触上去,那眠龙的眼皮就开始翕动,暗沉的纹路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她的指腹拂过这条龙的脊背,一直触到尾,脑子里是伏德摩尔特对她说过的话——‘这是个召唤魔法,如果我抚摸纹身,你会知道我想见你。’
    “咚咚咚。”
    盥洗室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安芮娅的呼吸一窒,她清了清嗓子,将盥洗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朝外喊道,“是谁?”
    半晌,没人回答。
    安芮娅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关掉花洒,用毛巾拭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一件朴素的黑色长袍。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她追着声音的尾巴来到房间里,脱口而出一句,“汤姆?”
    仍旧没有人回答。
    她用魔咒烘干自己的头发,把桌面上的吊坠重新挂回脖子上。
    “咚咚咚。”
    相同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安芮娅拉开窗帘,与玻璃窗外的猫头鹰面面相觑。
    猫头鹰用爪子朝它搁在窗台上的包裹踩了踩,又将长喙敲击窗户的把手,它在直视了安芮娅数秒之后张开翅膀,飞跃过长街对面的高楼,瞬间不见踪影。
    安芮娅长吁出一口气,她这才打开窗户把包裹捧入房间里面——缠包裹的绳子和信上的火漆黏在一块儿,信上没有地址,只写着芮娅·安收,落款是格鲁斯·霍恩海姆。
    不是伏德摩尔特。
    她抿着唇挪出木椅坐在床边,打开格鲁斯的信。
    芮娅亲启:
    想必,你已知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破碎的时间转换器不光带走了你的一部分灵魂也带走了你的记忆。魂器会给它的主人带来无穷的不安、并放大各种负面情绪,甚至是扭曲主魂性格,更何况你的那片不在这一时空。
    包裹里的魔药是最终成品,请将时间转换器里的粉末溶在药剂里,来回摇晃至药剂变色,你的各种情况将有所好转。
    庆幸你还活着,庆幸你能醒来——你是陶瑞尔和科伦巴带到这个世界的宝物。
    信中还装着一部分英镑,用拇指宽的纸条包着,纸条上面是温特妮的字迹:批准辞职,一年工资已结清。
    安芮娅撕开包裹外的包装袋,玻璃瓶装的魔药和时间转换器并排躺在盒子的泡沫里。
    她取出制作精巧的时间转换器,将金属环扣里的8字玻璃瓶旋转出来。玻璃瓶中间有一块环状卡扣,只要轻轻一拨就能拔开盖子。
    安芮娅把粉末混入玻璃瓶内的魔药里,塞上木塞摇晃至变色。
    她把逐渐变作透明的液体托到阳光下仔细端详。
    因为陶瑞尔与科伦巴的缘故,格鲁斯在她面前一再强调了黑魔法甚至是魂器的危害,这时候却在信里反过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