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抿抿唇没多说,往旁边让了让,腾出空让陈修阳进,怎么说呢,上次之后,她心里憋着气。
    陈修阳脱了外套,伸手刮了刮她鼻子,江笑躲开,“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这语气冷的又回到最开始俩人刚认识的时候了。
    饭桌上,程月华一眼就看出来俩人状态不对劲,临走还给陈修阳叫到身边,叮嘱他夫妻俩可不兴有隔夜仇。
    这几天陈修阳公司忙的厉害,昼出夜伏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连着好几天都是陈修阳回来之后江笑就已经睡着了,他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抽空和她聊聊。
    这天接上级通知,一中的图书馆要扒了,因为学校人手不够,所以抽调社区的同志帮忙。
    主任一上来就找到江笑,考虑江笑就是一中毕业的,重回故里应该是得心应手。
    接到这个消息,江笑在工位上缓了好一阵子没回过神,她理所应当的脑海里又想到了爱德蒙。
    她托着下巴,轻轻转动手中的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么多年来,她甚至怀疑过自己学生时代是不是出现幻觉,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能凭空消失。
    她自诩不是一个念旧之人,可再次推门走进图书馆,竟还是会有些不适。
    她只是瞥一眼图书馆的后门,就赶紧移开视线。
    扑面而来的是空气中的灰尘颗粒,并没有学生时代的酸涩气息。
    “这里荒了好多年了,自从10年新图书馆建成之后,这个小屋就不再有人来了。”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给江笑们介绍着。
    江笑随便拿出手头的一本书翻着,书页已经泛黄,离老远就能闻到书本上淡淡的霉味。
    她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工作群里存档,随后就带上手套和老伯一起整理书。
    同事嘀咕,“有些书还好好的,这也销毁了啊,多可惜。”
    老伯解释,“分分类,还能用的就捐出去,书面、内页有破损的就不要了。”
    “那里边还要翻翻啊?”
    江笑推推同事,“没事,我来就好,你给我打下手就行。”同事倒是很愿意退居一旁。
    这里也曾经是她的避风港,她满心复杂,手头上机械的翻动着,内心却滚烫,这里不光是她的青春,更是她逃避现实的地方。
    难免会有不舍。
    老伯把本子摞在一起,拿出缰绳捆绑,嘴里碎碎念,“这娃子们都不好好学,想当年我们能有本书看,那简直比吃蜜还开心。”
    “好好的书,这封面都还是崭新的...内里不知道叫哪个小犊子撕成这样,这还怎么看。”
    “我看这小子就是诚心的,这是挑着有用的撕啊...啧啧啧。”
    老伯抱怨之后,随手将那本书扔在不远处的废书堆里,扬起不小的灰尘。
    尽管是戴了口罩,可是江笑还是习惯性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闻声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灰尘散开,她看清楚上边的字《基督山伯爵》。
    ...
    她想到了什么
    ...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不可能还是那本书,她收回视线,继续整理手上的工作。
    她心不静。
    难做的地理、哭声、从后门传过来的纸条、翘课、那些安慰的话一下又一下的冲荡着她的回忆。
    老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埋怨,图书馆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腾”一下的站起身,无视老伯和同事异样的目光,径直往那摞书前走去,躬身捡起《基督山伯爵》。
    今年窗外的鸟鸣声似乎比往年更早一些,已然是阳春三月的光景,春天来的似乎也提前了。
    江笑深吸一口气,希望是那本书,又怕真的是那本书。
    她带着手套,动作也格外不方便,索性她坐在一旁摘下手套,翻开内页。
    书倒是很干净,但是被人撕的一块一块,随着脑海里记忆的加深,那些出现过的话再一次重现,一股又一股的回忆直冲。
    她迫不及待的在书里找寻线索,直接翻动到最后一面。
    她感觉体内血液在奔腾,心脏跟着骤停。
    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陈修阳」落款处还有日期6.11
    她僵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呼吸。
    不可能不会这么巧,陈修阳是在这里上的学?可是为什么没有听他说过?
    她甚至不敢深想,但是有个可怕的逻辑一直击打着她的胸腔。
    难道...?爱德蒙=陈修阳?
    这到底是真命题还是假命题,谜团萦绕着她。
    她整理完之后,就早早的回家,江笑抿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是要直接问?还是旁敲侧击?
    她搞不清楚,小腹一阵又一阵的抽动,胃痉挛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蓄谋已久?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