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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好衣衫出去时,萧玉堂已坐在殿内,手里摆弄着一只匕首。薛云妙瞳孔微颤,连忙看向床榻的方向, 枕头被掀开过,底下空空如也。担心更衣时被婢女发现, 所以她才?将东西藏在了?那里, 怎么会?被他发现?
    “出来了??”
    萧玉堂将匕首收起?来, 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女子穿着金色凤纹红裙,本就白皙的肤色被衬得像月光, 多了?几分无法形容的靡艳,只看一眼便叫人惊心动魄,魂不守舍,只是如果?神情能再柔情似水些,而不是现在这样憎恶冰冷,或许叫他去死他都愿意吧。
    “真漂亮,比我想象中还合适。”
    “还给我!”
    “你说它?吗?”他挑眉,晃动着手里的匕首,“云妙,这样危险的东西不该留在你身边,如果?在这里太过无聊,我可?以给你寻把琴过来。说起?来,我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何时再弹一曲给我听吧。”
    薛云妙牙关紧咬,没有说话。
    见她沉默,萧玉堂也不生气,指了?指对面让她坐下。
    “明日我让人把琴送来,你若是不喜欢,砸了?便是。听婢女们说你一整日没吃东西了?,特?意让后厨做的你喜欢吃的菜,尝尝吧。”
    薛云妙手都没抬一下,目光盯着桌旁的匕首。
    “别看了?,不会?还给你的。”
    她这才?将目光收回来,但?还是没肯动筷子。
    萧玉堂想过哄人吃饭不容易,但?没想到?她倔成这样:“这么想饿着,是准备早些进?地府等?着在奈河桥上遇到?萧况逢吗?”
    气息猛地一颤,瞪大?双目:“你把他怎么样了?!!”
    “吃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她攥紧手,面露强烈的不情愿,却还是乖乖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动作很慢,几乎是生硬地塞进?嘴里,嚼都不肯费心思?多嚼两次便囫囵吞枣咽下,抬起?头:“我已经吃了?。”
    “……”萧玉堂眼底一片冰冷,“若我让你自断双手才?能见他,你是不是也会?做?”
    “殿下已经答应过我会?说。”
    “到?底会?不会??”
    萧玉堂对这个话题太过执着,视线如毒蛇咬着她不肯放开,皱起?眉头重声?道:“只要能见萧况逢就是死也无所谓,这个答案殿下满意——”
    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桌子被猛然掀翻,碗筷坠落炸开,破碎的瓷片飞溅四周。殿内轰鸣回荡,殿外禁卫急忙询问,紊乱的脚步声?紧跟在走廊上响起?。
    “滚出去!”
    就在门即将被打开时,一声?怒斥惊起?。禁卫愣住,紧跟着门被关上,屋内的一切被隔绝在外。
    纱幕垂落间?,一只大?手掐住薛云妙的脖颈,将她摁在床榻间?。手背青筋根根鼓起?,指尖用力到?发白,在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红痕迹。她却连挣扎的意愿也没有,两手松开,漂亮含泪的眼眸直直望着萧玉堂。
    没有任何喜怒,只是这样冷静地看着他,却像是在无声?地说“不如你就杀了?我”。
    这样美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总是不合他心意……
    指尖的力气渐渐小去。
    “真残忍啊……云妙……”
    他的声?音极轻极哑,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重新戴上假笑:“你这样好,我不会?舍得杀你的。另外,我今日来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指尖顺着她的脖颈往上,落在那张殷红饱满的唇边,想要触碰时,被她扭头狠狠躲开。
    动作微顿,掐住她的下巴强制摁回来,倾身逼近:“我已经准备了?一切,只待登基礼成,就会?是你我大?婚之日。”
    那双眼睛倏地泛红,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毕竟我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这一日。”他的气息冷得像毒蝎,攀附在耳畔令人毛骨悚然,“你可?安心,我为你准备的喜服比当日嫁给萧况逢穿得那件更美,更华贵。”
    他松开手,起?身整理着衣衫,余光扫向捂着脖子咳嗽的薛云妙,眼底翻涌着阴云。
    “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萧况逢这三个字,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在哪天夜里把他的尸骨丢到?你榻边,也不敢保证,丢进?来的人里,只有他。毕竟薛家那么多人……你说对吗?”
    薛云妙死死咬着嘴唇。
    看到?她的肩膀在听见话时陡然一颤,萧玉堂的怒火消散些许,抬手想摸摸她的脸。
    她本能地想躲,可?想起?刚刚的那些话,只能绷紧不动,任由萧玉堂轻柔地抚摸上眉眼。指尖扫过她颤抖的长睫,隔着薄薄一层眼皮摁在她眼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