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可以的,何队干脆利落地将人带到了隔壁的讯问室。
    不过十分钟,刘律师便从里面出来,对着邹舒阳和何队道了别,紧接着他跨步离开警察局,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中。
    上车前,他还转过头看了眼挂在警局大门正中间的警徽。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也算是做了一次,自己的英雄。
    刘律师才刚离开不久,就见何队表情怪异地走了过来,对着邹舒阳道:“邵恒他招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邹舒阳奇怪,“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知道刚刚那个律师和他说什么了吗?”
    邹舒阳抬眸,“什么?”
    “他就说了一句,你儿子应该不需要一个死刑犯父亲。”
    邹舒阳“嚯”了声,“打蛇打七寸,这一下直接就拿捏住邵恒了啊。”
    何队撇了下嘴,“伪造身份是犯法的。”
    邹舒阳嗤笑,“但如果花钱找一个心甘情愿的接盘侠,那就不犯法了吧。”
    何队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
    简梦言刚结束了和学生们视频答疑就接到了尹卓的电话。
    尹卓那头雨声很大,还伴随着江水哗啦的声音。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江洲大桥附近吧?”
    尹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对,你要来吗?毕竟,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简梦言心情极好地往窗外看了眼,看着与十年前如出一辙的大雨,欣然应允,“好啊。”
    保姆正在客厅趴在地上去擦沙发底下的灰,见简梦言出来赶紧爬起来,“简小姐要出门?这大雨天的……”
    简梦言指着停在墙角的扫地机器人,“用那个扫吧,趴地上怪累的。我出去一趟,大概晚上回来,你不用给我留饭了。”
    保姆“啊”了声,目送着简梦言离开。
    ——
    邹舒阳和何队坐在郝亦明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此时的郝亦明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整个人颓丧地靠在椅背上,胡子都像是一瞬间就长了出来,衣领也皱巴巴的。
    “你是说,邵恒也出卖我了?”
    时至此刻,郝亦明都不愿意相信邵恒居然会出卖他。
    见邹舒阳遗憾地点头,郝亦明低声自嘲地笑了笑。
    孤家寡人。
    他果然变成了孤家寡人。
    家里不愿意保他,邵恒又临阵倒戈,警方手里还握有自己□□的铁证,他竟然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郝亦明,你最好实话实话,主动陈述犯罪事实,我们可以帮你争取减刑。”
    早在第一次杀人就已经看了一遍刑法书的郝亦明冷笑了声,“减刑?减成什么样?从死刑减成死缓吗?”
    大抵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郝亦明也不再拘着自己了,低着头,抖着肩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郝亦明又笑了会儿才终于停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我以为我□□这是螳螂捕蝉,没想到身后还真有一只黄雀等着呢。”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昨天会找龙哥这样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去解决掉林少淮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郝亦明搓了搓下巴,“我也不清楚。”
    邹舒阳复述,“你也不清楚?”
    对此,郝亦明表现得十分光棍,一字一顿道:“对啊,我不清楚。”
    “昨天晚上我就很烦啊,我就想,林少淮没死,我不放心,他要是还活着,等他醒了肯定会把我供出来,这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解决掉。”郝亦明抚摸着手上的手铐,“可是邵恒已经被你们抓了,我身边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这可给我愁坏了。然后我就喝了点酒,之后我的耳边好像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有一个人叫龙哥,只要给他足够的钱我想要做什么他都能帮我做到。”
    “我当时就想,这可好啊,不就是钱吗?我有啊。”
    邹舒阳问:“然后你就联系那个龙哥了?”
    郝亦明点头,“糊里糊涂的,那段记忆我现在回想起来,甚至都在怀疑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
    “一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郝亦明猛地窜出来,大半个身子都扒在桌子上,“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是有人引导我这么做的。”
    说完后,郝亦明仔细去观察邹舒阳和何队的表情,却发现这两人竟然都……淡定得出奇。
    好像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件事,他们俩早就知道了一样。
    郝亦明隐隐有一种预感,“你们早就知道了?”
    见郝亦明这副癫狂模样,邹舒阳摊开手,狗狗眼里满是无辜,“你知道我们最开始查到你身上,并不是因为沈听澜被杀和丁静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