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嘴角扬笑。他们父子俩一个样,长得像,个性像,连对蛋包饭都一样情有独钟。
    每每做蛋包饭时,甜蜜和酸涩都会在心头交错,低头看着他送给她的晴天娃娃项链,她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问着长久以来说不出口的话——
    「少爷,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慕达总经理办公室。
    「她去南投?做什麽?继续查下去。」和征信社通完电话,慕守恭陷入了沉思中。
    四年了,他和祈晴再度分开又过了四年,无论他用什麽方法都找不到她,征信社一家换过一家,全省大大小小饭馆全找遍,以蛋包饭打出名号的餐厅更是他的重点调查对象,但就是没有祈晴的消息。
    先前他问过以前在「心情小饭馆」当助理二厨的田芯欣,她说她也不知道祈晴去哪里了,阿光更是不会说。为此,他偷偷派征信社跟踪了田芯欣好一段时间,确定她除了工作和回家,以及偶尔去探监外,真的没去其他地方,也没跟其他人联络才不得不死心。
    可最近阿光突然松口说,他当初是被「幕後金主」怂恿,才会一时冲动开车撞他,田芯欣请律师告知他这件事,让他又重燃找人跟踪她的念头,他想,这麽重要的事,她一定会告知阿光的父亲。据了解,当初祈晴和民辉叔同时失踪,他猜情同父女的两人应该是一起离开的,只要找到民辉叔,一定可以找到祈晴。
    所以,他让征信社再度跟踪田芯欣,可惜一路跟到南投,征信社人员搭的计程车却半路抛锚,所以不能确定她是否是去跟祈晴他们见面。
    但这个消息已够令他振奋,他查过,田芯欣是北部人,没有亲戚住中南部,所以她会去南投,极有可能是去找祈晴和张民辉,当面告诉他们这个「重大消息」。
    南投……慕达和皇品即将正式共同合作生产御赐春香茶,之前他的妹婿皇竞威提过南投有一块地很适合开发当生产工厂,也许他该亲自去看一看,说不定这是老天爷为他安排的机会,让他能和祈晴再重逢……
    不知不觉在纸上写满了「祈晴」两字,慕守恭盯着纸张,思念再度溃堤。
    四年前,他被阿光撞伤住院,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一张开眼,他最想见的人就是那个小女人,但她却不在他身边,父亲和守乐也不知她的去向,只知当初她送他来医院,在加护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直到徐昱婷前来,不知和她说了什麽,隔天她就不见人影。
    後来守乐告诉他,徐昱婷声称祈晴是因为唆使阿光开车撞他,又听到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她很害怕要坐牢,所以就跑了。
    当时守乐反驳祈晴没什麽理由要叫人撞伤他,徐昱婷却说得振振有辞,说是因为以前他说她是佣人的孙女绝不可能和她交往,她感到被羞辱和玩弄,一直怀恨在心,等了六年终於有机会报复,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连守乐都不信这说法,他当然更不会相信这番话,祈晴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傻、太善良,傻得不凶他也不气他,甚至不要他道歉,她的善良满过脑门,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害人的事,尤其是他,她爱他,全身每个细胞都为他而活,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本来想问徐昱婷她究竟对祈晴说了或做了什麽,为什麽祈睛会丢下他一走了之,但後来她不知为何精神方面出现疾病,徐家人逼不得己把她送进疗养院。
    原先他还纳闷徐昱婷怎麽会变成那模样,直到一个月前徐大富和妻子意外身亡,那个把慕达蛋包饭生产技术带往饭王的退休前员工何协理到公司来找他,一见到他便又哭又抱,直说他对不起他,对不起慕达。
    他说四年来,他被徐大富威胁不准透露任何事,否则就要杀光他全家,他每天都过着内疚害怕的日子,一直到徐大富死了,无法承受内心煎熬的他,才敢来向他吐露实情。
    听何协理说完来龙去脉,慕守恭才知道原来当初徐大富找他借钱,他不借,他怀恨在心,居然怂恿年少气盛的阿光去修理他,未料弄出大祸。
    为免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徐大富便要女儿对慕家人谎称祈晴是为了报复才唆使阿光撞他的。
    可怜的徐昱婷因为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竟导致精神出现问题,最後被送入疗养院。
    除此之外,他更意外得知,原来先前自己要写给祈晴的求婚卡片被徐昱婷给拾去,还去对祈晴展示,让祈晴误以为他想娶徐昱婷,才会伤心的悄悄离开。
    後来他去疗养院看徐昱婷,就看她拿着那张卡片傻傻地笑,卡片上原本写着「晴」的地方被一个红色爱心形状的纸贴住,上头改写上「婷」。
    打开抽屉,拿出当初要给祈晴的求婚卡片,慕守恭黑眸僵缩。
    祈晴真傻,如果她能多为自己想一点,等他醒来再问他,这个误会就会解开,她也不用心碎伤心地默默离开,而他也不会为了找她一再延宕治疗车祸伤势,在医院三进三出……
    不行!他等不及征信社的调查结果了,他要马上知道祈晴的下落!
    直接去问田芯欣好了,不管威胁利诱,他都要她说出祈晴人在哪里!
    拿起电话,理智突地浮现,他停顿了下,又挂上电话。
    慕家没搬走,他也一直在这儿,祈晴没回来找他,显然是刻意在躲了,不想因她出现带给大家困扰,如果他去逼问田芯欣的事被祈晴知道,以她的个性,肯定又要躲得更远。
    冷静,他必须冷静,如今唯有等征信社调查出结果才能再打算了。
    但南投之行,他倒是可以先走一趟。
    再度拿起话筒,他拨给妹妹,「守乐,告诉竟威,明天我要去南投看御赐春香茶的工厂预定地。」
    心头,奇异的有种笃定的感觉,祈晴,一定离他不远。
    御赐春香茶代表一种宝贵喜气,他深信这个合作案的成功,是为了预告庆祝他和祈晴即将重逢。
    「小少爷,慢一点,等等妈咪。」
    近中午时刻,祈晴提着老主顾要的两碗面送到府,因距离小面摊不远,她步行而出,顺便带着骑娃娃车的三岁儿子出来玩。
    「小少爷,快回来,妈咪要回去工作。」前方那片原本杂草丛生的大空地,一个月前地主铲除了杂草,整了地,不晓得要做什麽用,她只知道那片地近来成了附近小孩最爱去的休闲场地。
    够宽广的地,足以让好几组小朋友玩棒球、篮球、躲避球,她家小少爷最近特爱去那儿骑车车,上学的小朋友还没放学,没有球飞来飞去,一大圈骑下来没有任何阻碍,也不怕有大车子撞过来,骑得他开心不已,满脸笑容。
    天气凉爽,即使中午太阳也不大,她是很想陪儿子去骑车,可是她还得回小面摊帮忙。
    「沈老师,你怎麽回来了?」追儿子的途中,祈晴遇到骑单车回来的小少爷乾妈,小面摊隔壁的小学老师。
    「下午我请假,今天又得去医院挨一针。」沈老师无奈一笑。
    祈晴闻言很是心疼,因为不孕,年近四十的夫妻俩为了求子,从城市搬到乡下养生,最辛苦的就是沈老师,不知挨过多少针,流过多少泪,但她不怕苦,夫妻俩立了心愿,如果四十岁後还是没消息,那他们就领养孤儿院的孩子,但在这之前,他们会尽一切的努力。
    「我看小少爷往空地骑去,他跟我说他要去空地骑车车。」沈老师羡慕不已的说:「如果我有这麽样一个孩子,此生就无憾了。」
    祈晴微笑,看到沈老师夫妇为求子受的痛苦,她真的感觉自己拥有这个孩子很幸福。
    只是幸福归幸福,还是得赚钱顾肚子。
    「对了,小晴,今天没做生意吗?你怎麽有空带小少爷出来?」
    「糟糕!我差点忘了阿珠婶交代,还有三家的面要送,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