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信笑了笑,也没拒绝,“那小婿就叨扰了。”
    昨夜没睡好的可不止唐忠信一个人,关义成夫妻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今天关义成派人去向皇帝为自己请了假,就为了得到两个女儿确切的平安消息,跟唐忠信分别后,便跟着妻子一起回去休息了。
    而关舜华闺房内的两个姑娘,说起了彼此最在意的事。
    “应该不会再变了吧?”关舜华心有余悸地看着义姊问。
    柳悠悠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心,道,“不会了。”照梦中人说的,她们回归本体后就正常了,不会再有反覆了。
    关舜华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柳悠悠看得摇头直笑。
    “我要去见张弘毅。”关舜华又喜孜孜地说。
    柳悠悠指指她受伤的左臂,“好好养伤吧,在你的心伤之前,恐怕爹和娘不会允许你出门半步的。”
    关舜华一瞬间就垮了脸。
    “姊姊——”但是,她很快就扯着柳悠悠的衣袖撒娇地摇着,“你会帮我的,是吧?”
    柳悠悠被她逗笑了,只能点头道:“是。”
    “姊姊真好!”
    酒席上行刺的人是谁呢?
    说起来令人不胜唏吁,她是被官府判了斩刑的大河的妹妹,也就是服毒自尽的大管家的女儿。
    而她行刺唐忠信的动机更让人愕然,据她所述,当初有人承诺了她,只要他们一家尽心办事,将来她就是王府的侧妃,但是,现在因为柳悠悠辨认出那契国文字,她的侧妃没有了,她的家也没有了。
    第二十章
    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让这么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得到?
    因此,她就朝刚与柳悠悠有了口头婚约的唐忠信下了手。
    事情就是如简单明了,一个心胸狭隘女子的报复,根本没有什么指使的人。
    原本关义成怜惜她父兄俱丧,留她在府内,却没料到几乎酿成大祸,至此也不禁一声长叹。
    行刺当朝官员,又是在相府犯下的案子,还伤了相府的小姐,这个姑娘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是没有人会再去同情她,这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因为这件事,相府里进行了一番清理,把一些有问题的仆役清理出去。
    而这一切并没有响到府里两位小姐。
    几天后,为柳悠悠准备的院子收拾停当,她便搬离了关舜华的院子。
    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柳悠悠感觉自在了许多,身边不再围着一堆的丫鬟婆子,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整日担心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如今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也可以踏踏实实地养伤了。
    是的,养伤。
    两个人互换灵魂一个多月了,可她身上的剑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关小姐实在并不是一个听话配合的伤患。
    关舜华觉得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药汤,柳悠悠眉毛都不动一下就一口气喝了下去,这让伺候她的小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大小姐刚进相府时喝药的姿态跟现在差很多,那些汤光是闻着就知道味道肯定难以描述,小姐现在的喝法却颇有几分豪迈。
    喝完药,拿水漱了口,又含了一枚蜜饯,柳悠悠便倚窗靠在美人榻上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处院子收拾得颇为精致,院中也种了不少的花木,从窗子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一丛开得正盛的?莉,鼻间似乎都能到?莉特有的凊香味。
    柳悠悠舒服地单手支颐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闲适。
    现在的日子是她从未有过的平淡单纯,以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了,真好!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认出是院里的小丫鬟的,似乎走得颇急,呼吸都有些不稳。
    义妹的五感可没有她自己的这么敏锐,这种光凭脚步声就能判断是谁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柳悠悠微微勾起了唇。
    “小姐,唐三公子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珠帘处,果然微微喘息的小丫鬟正垂手站在帘外等她开口。
    “来做什么?”
    小丫鬟道:“说是来探望姑娘的,夫人问姑娘要不要到花园去见一见?”
    柳悠悠想了一下,道:“去吧。”
    “那婢子这就去回话。”
    “嗯。”
    小果就待在外间伺候,闻言旋进了内室替她更衣梳妆,待收拾好便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走过长长的廊道,踏入花园的时候,花园内姹紫嫣红,让人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明媚起来。
    依旧是那处临水的凉亭,亭内石桌上摆放着一碟新鲜的水果,唐忠信面前摆了一杯茶,柳悠悠过来的时候,下人也适时地给她奉上一杯香茗。
    接着所有的下人都被遣退到亭外,两个人自然地面对面坐在石桌两边,下人们远远见了,都觉得两人仿佛有种默契。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唐忠信问得很是随意。
    “好得差不多了。”
    唐忠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比之前关舜华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好多了,一直带着的那抹忧郁也终于从她的眸底消失不见了。
    还是他的小悠让他看着舒心,即使是拥有一样的面容,但是内在不是那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婚约已经重新定好了。”唐忠信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义母已经跟她说过了。
    唐忠信转了下面前的杯子,询问道:“我想将婚提前,你觉得怎么样?”
    曾经面临失去,现在他不想再有一星半点儿的差池,就想赶快将人娶回家,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柳悠悠愣了一下,看到他焦急的眼神,于是问道:“何时?”
    “下个月初六。”
    “咳……”柳悠悠啜喝了口茶,不小心被他这个回答呛到了。“现在已经是六目底了,下个月初六的话,日子实在是太赶了,义父义母不太可能会答应。”
    唐忠信起身,走到她身边,坦荡自然地伸手替她拍了拍背顺气,一边说:“你若没有问题,别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
    柳悠悠蹙眉,“咳……我觉得不妥。”
    替她顺过气,唐忠信直接便在她身边坐下,抓过她的一只手,道:“小悠,我一天都不想再耽搁了。”
    柳悠悠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成功,往亭外看了一眼,见小厮和丫鬟都背亭而立,倒是没有注意亭里他们的举动,这让她心下稍安。
    “小悠……”他的声音近乎是在祈求了。
    柳悠悠吐了口气,微微垂目,道:“你决定就好。”
    唐忠信神色顿时轻松起来,克制住自己想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才在她不赞同的目光下放开了灺,故作正经地道:“你身上有伤,别的事情便都不要管,专心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要紧。”
    说到这个,柳悠悠就想起了关舜华和张弘毅的事。“我想去清味轩一趟。”
    唐忠信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不禁一沉,“不是说让你专心养身子吗?”
    就算只是告诉张弘毅她们魂魄已经回归本体,可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这无论怎么想都是难以令人觉得舒服的一件事。
    柳悠悠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有时真是幼雅得很,“义妹有伤在身,暂时出不得门。”
    “你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呢!”唐忠信理直气壮地说。
    柳悠悠看了他一眼,从茶盏内倒了些水到桌上,沾着在桌上快速写了起来。
    “我在清味轩会很自由。”她如此写道。
    唐忠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脸上微红,但仍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一脸深明大义地道:“好吧,我会安排好的。”
    柳悠小中甚感无奈,唐忠信却已经想到要如何利用她这次的出行让两个人可以有肢体上的亲昵接触,越想便越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简直恨不得他们现在便已经身在清味轩内,他可以屏退下人后对她这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