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宋楠竹只能给帕克发去了通讯,却未料对方表示自己已经温迪斯请好了假。
至于自己那边,帕克则是去拜托了洛提安帮忙瞒着。
末了,帕克还别扭地提醒着宋楠竹,寝室内营养剂的存放位置,并含混地说了自己最近家里有事,不会回宿舍,让他们放心出门。
看着对方这番妥帖的安排,宋楠竹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尴尬的情绪。
他看了眼仍然死死环住自己腰的温迪斯,只能硬着头皮给帕克发去了一句谢谢,接着便又被温迪斯拉了回去。
那一周内,温迪斯曾经无数次见到了那双碧色的眼睛。
而那些模糊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一天,温迪斯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他恢复理智的那一刻,宋楠竹正在他的对面沉沉地睡着。
温迪丝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尾翅依旧恬不知耻地缠在雄虫的腰上,这几乎成了这一周的常态。
他的手抚上了宋楠竹的侧脸,有些不敢置信地戳了戳。
在这一下之后,温迪斯抿了抿唇,刚欲将手收回来,却见宋楠竹睁开了眼睛,眼里尽是清明之色,毫无半点刚醒过来的迷蒙神情。
“还好吗?”
宋楠竹眼神柔和地看向温迪斯,似乎一周前的怒火只是温迪斯的错觉。
“我..还好。”
温迪斯一张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象话,即使如此,但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口渴,那为什么会...
温迪斯:...
温迪斯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宋楠竹的视线。
“那就好,你应该再休息一会。”
宋楠竹看着在一旁僵得像根木头似的温迪斯,不由一笑,却再没说什么,只是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温迪斯看着宋楠竹系好袖扣准备出去的样子,迟疑了许久,终是将这段时间的疑问问出了口。
“我们..以前见过吗...”
宋楠竹手里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向了神情认真的温迪斯。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他没有回答温迪斯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在温迪斯越发复杂的眼神中,宋楠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
“睡一觉吧,温迪斯。”
“可...”
宋楠竹的手抚上勒温迪丝的脸颊,正当温迪丝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蹭上去的时候,他的眼睛倏然瞪大。
手指刚要扣住对方的手腕,眼皮却像是千斤重般。
最终,温迪丝还是在宋楠竹温润的注视下,不甘心地合上了双眼。
宋楠竹看着昏睡过去的温迪斯,驻足了片刻,在为对方盖好被子之后,他点开了腕上的光脑。
福尔蒂特:【您那里是否有所不便,需要我的帮助吗?】
468:【马上到。】
第99章
宋楠竹刚踏入顶层,正打算朝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位雄保会的工作虫,对方殷勤地上前向他鞠躬。
“阁下,这边请。”
“我记得我们约好的地方是会客厅。”宋楠竹顿住了脚步,却并未直接跟着对方离去,只是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工作虫。
“会长先生说,他想带您去看一些有趣的东西,估计您会感兴趣。”
面对宋楠竹的质疑,工作虫倒也不急,游刃有余地给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见雄虫点头,他才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楠竹跟着工作虫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并不显眼的小门处,工作虫微微一笑,示意宋楠竹通过这个暗道便可以到达目的地,而他自己则是在门口处像座石雕般立了下来。
…
宋楠竹推开了那扇有些古朴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个面积不大的藏书室。
四周的墙面已经微微泛黄,完全看不出来现代科技的影子。
估计是要招待来客的原因,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橡木长桌,桌上的东西让宋楠竹再为眼熟不过。
草莓,各种口味的古老营养剂,甚至其中的一些种类早已被现在的市场所淘汰,可以称得上是老古董。
但宋楠竹知道这是冢当年所采用的品种,在当时也可以说是最为昂贵的一批产品了。
只不过营养剂市场的更新迭代速度之快,早就有新的更完美的产品取代了它们。
桌上的红茶甚至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升起几缕不甚明显的白烟。
宋楠竹进来的时候,福尔蒂特正踩在扶梯上,看样子是在找什么高处书架上的书。
在开门声响起的那刻,福尔蒂特刚好将书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见宋楠竹进来,他歉意一笑,缓缓走下了梯子。
“抱歉,我刚才在找一本书,耽搁的时间久了点,所以才没亲自去接您。”
福尔蒂特今日没有穿他那套象征身份的曳地长袍,而是穿了一身再为普通不过的白色长裙。
裙沿处还有一些细碎的裂口,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地位的雌虫应该穿的衣服。
向来总是被梳得一丝不茍的银色长发此刻却是随意地散在腰间,此时的福尔蒂特身上没有往日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他似乎又变成了曾经在冢里的那个卑微可怜的亚雌。
宋楠竹绕过了面前的福尔蒂特,忽略了对方伸出的那双要来扶住他的手,径直走向了木桌旁的位置。
福尔蒂特见状,面上那副得体的微笑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但这丝不自然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随后他便神态自若地走到了宋楠竹的身边,提起茶壶为他重新倒了杯水。
“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我很想你,凌。”
福尔蒂特将半块方糖丢入了茶杯当中,那是宋楠竹曾经的爱好,可能是小时候受了温迪斯的影响。
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0号的宋楠竹总是会额外兑换一些糖块,加到水里。
他每每这么做的时候,一向有些老妈子的勃谢尔总是会暗暗嘀咕着他不应该浪费自己的营养液,本身就身体弱,应该多兑换一些有利于发育的补给物才对。
福尔蒂特则是会在一旁静静地盯着两者拌嘴,时不时帮宋楠竹搅一搅杯内还未融化的糖块。
面对勃谢尔的喋喋不休,宋楠竹总是会笑着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将糖块丢入对方的杯中。
搞得勃谢尔说他不是,不说他也不是。
宋楠竹看着福尔蒂特尽力地复原着当时的一切,就连他自己都换上了以前的旧衣服,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抬头看向福尔蒂特,对方在将茶杯递过来后便没有再出声。
福尔蒂特期待地望向宋楠竹,但宋楠竹却丝毫没有和他寒暄的念头。
“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福尔蒂特的表情微滞,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的直入主题。
他抿了抿唇,还是缓缓开口,语气里竟是带了几分委屈。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对莫蒂那里置之不理,又比如...我为什么会成为雄保会的会长。”
福尔蒂特的手伸向了宋楠竹的脸侧,似是想要轻轻抚上他的侧脸,却在离对方不到一寸的地方被宋楠竹捉住了手腕。
宋楠竹笑得很温柔,看到对方这亲和的表情,福尔蒂特的心微微一颤。
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激动,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我...”
“你既然都叫我凌了,又怎么会觉得我们两之间存在什么叙旧的必要呢?”
他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像是春日里的煦煦暖风。
但随着这句话落地,福尔蒂特营造的那副融洽气氛却在这一刻彻底如镜般碎裂。
宋楠竹看着福尔蒂特难看的脸色,收回了自己捉住对方的那只手,从侧面拿了一张纸巾,仔细地将刚才的那只手擦拭了一二。
福尔蒂特自虐般地盯着雄虫一寸寸擦拭着碰过他的那只手,如同遇到了什么脏东西,但明明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