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齐暮楚打算以后不管谁问，他都不会再透露穿书相关的任何内容了。
……谁来打听都坚决不说。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那些书里的优质股或者炮灰攻！？
说起来向固总来打听纪离的事，是要干嘛？
一想到这里，齐大少立即战斗鸡一样支棱了起来。
他眼睛往津津有味啃苹果的向固身上一瞥，猝不及防地问：“向固，你有喜欢的人吗？”
向固：“？……噗咳咳咳！”
向固猛呛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问：“你问这个干啥？”
齐暮楚：“你就回答我。”
语气类似审问。
很像向固他妈。
向固更傻眼了，直接老实回答：“没有啊。”
齐暮楚眯起眼睛瞧他：“真没有？”
向固被审问烦了：“有个鸡儿！”
这时候，房间另一边正在给齐大少安装游戏机的俞少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乱响，似乎是将什么东西碰掉了。
这声音很直接地引起了齐少爷的注意，他冲俞德俊招手：“来来来老俞，先别忙活了，也问你个问题。”
齐暮楚万分确定自己身边就有个喜欢纪离的“卧底”，他会在自己身边潜伏，然后趁机害自己。
不过这个人是谁就有待考证了。
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大问题，齐少爷选择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他神秘兮兮地把俞德俊喊了过来，依旧重复问向固的问题：“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俞德俊：“有啊。”
齐暮楚登时一挑眉，如临大敌：“谁？！”
“那可多了。”这次是向固抢过话头：“谁不知道俞少爷纵横情场，男女通杀，现在喜欢的应该是现在的女朋友吧，之前喜欢的应该是之前的女朋友……”
“你又知道了你。”
俞德俊往向固的后脖颈掐了一把。
齐暮楚一边看着他俩打，一边觉得向固说得对，俞德俊可是他们几个人中谈恋爱经验最丰富的一个。
老俞比他们大两岁，已经是正经的大学生了，恋爱自由。
而且余家有钱，俞德俊又人如其名……别看品德方面不怎么样，但人长得倒也挺俊，虽说没有自己俊……
这么一想，俞德俊就有可能是那支优质股！
……行啊老俞。
我注意到你了。
之后任他俩在旁边闹，齐暮楚拿起自己的手机。
昨天脑震荡严重，一看文字就头晕想吐，今天倒是好了一些。
齐少爷要趁着这个时机狂补。
虽然他发小推荐的那本炮灰跟他重名的只能够作为参考，里面的男主受并不叫纪离，五个优质股和炮灰攻也不存在现实中。
但借鉴的意义还是有的。
齐暮楚想学习一下那些优质股都是怎么虏获者的青睐的。
一口气给自己新注册的账号充值，齐暮楚一键全订所有章节，开始吭哧吭哧地看了起来。
奈何或许真的如书中定义那般，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天生就不能看书，一看字儿头就又疼了。
……
看着眼睛已经泛起绿光但仍坚持看的齐暮楚，一旁的发小们忧心忡忡：
“齐大少什么时候还爱看了，我这游戏机都白给他装了。”
“谁知道，神神叨叨的。”
“……要不，过两天还是找个精神科的专家给重点看看吧。”
“我看必须得这样了。”
.
午休时间窗户大敞四开的教室里，同学们不是站在窗口处享受唯一涌动的一点风，就是站着外头的走廊里唠嗑。
倒也有几个还留守座位安静学习的，譬如座位靠墙的少年，就宁静地宛若一副画。
纪离细瘦的手指捏着一枚签字笔，正垂眸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安静而专注，分毫不受外界的热和吵闹所干扰。
他室友们吃完午饭回来，见纪离还在做习题，不禁面露羞愧。
“……纪离，你今天还不去吃饭啊？”个子很高的室友董煜麟就坐在纪离的前排，一边说一边拉开自己的椅子入座，也顺便翻开了自己的习题集。
但他没有去看习题集，而是侧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他身后的纪离。
纪离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嗯，吃了面包。”
“你这样不行。”
另一位戴眼镜的室友谢聪，正好是董煜麟的同桌，他倒没有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在纪离的边儿上：“天天吃面包哪有营养……去食堂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回来你再学呗，不差这十几分钟。”
他们都是跑着去，火速吃完饭再跑回来的。前后不会用上半个小时。
坐在眼镜前排、同为学痴的同学家永康闻言嗤笑了一声：“我说谢聪，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大学霸怎么可能是为了争分夺秒地学习才不去吃饭的呢，人家根本犯不上好吗！你以为他是咱们呢。”
谢聪闻言，脸色白了白。
他很不喜欢家永康这么阴阳怪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要带上自己的说话方式，可他视线望向的却是纪离。
因为家永康说的没错，纪离的确不需要这么拼命……
纪离笔尖不停，也没有说话。
他没解释自己不想去食堂只是怕晒……外头的大太阳和屋里的热浪还是不一样的。
纪离皮肤白，除了天生的因素外，也与他常年不喜阳光有关。
况且吃面包也不会太没有营养。
他以前每天都这么吃，没耽误长个子，智力发育看起来也没受到影响。
见纪离不说话，谢聪也赶紧坐下学习了。
有时候他挺佩服纪离的心理素质的，似乎别人说什么话都不往心里去，他好像从来不会反驳，只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有这种品质，学习效率能不高吗？！
恐怕他们的距离就是这样一步步被拉开的。
不行，他更得抓紧时间赶上。
“要不下回我给你打包回来吧。”前排的大个儿董煜麟深深地盯着纪离看了半晌，最后说。
“不用了，我晚上就去食堂吃。”纪离视线离开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真不会营养不良。”
董煜麟眼皮子一跳：“那、那行吧，晚上咱们一起。”
纪离：“嗯。”
室友小胖拎着一袋零食走了过来：“纪离，听老师说你明天还请假啊？”
小胖虽然两百多斤，但却是他们班的班长，为人十分敦厚，老师很信得过他。
班主任老师明天要去市局开会，下午就走。
纪离就趁着间修的时候提前去请了明天的假，班主任老师一番了解情况，知道是他家人病了，仍旧是当场给假。
但同时也深深地为纪离担心，就叫他室友小胖前来关心关心，顺便询问下情况，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小胖：“听说是你家人病了？要不要紧？”
一听说纪离又请假了，董煜麟立即回头看了过来。
谢聪也放下了笔，但一想到自己要专注，便重新捏住笔，忍住没回头看。
纪离握住签字笔的指尖，则有一瞬间泛起了白。
主要是家人什么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是他已经答应齐奶奶，每隔一天就会去探望齐少爷一次，纪离又不好说是自己朋友出车祸，才需要经常请假去看他。
……因为那样也很奇怪。
什么朋友需要隔一天一看？
如果班主任问了，纪离会很不好回答。
最后，纪离只得又撒谎了。
说是家里人病了。
就在纪离表示自己的“家人”没什么事，只是经常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看顾，所以他才得请假过去的时候，教室门又突然被人推开。
几个女孩子带着一身的热浪走进教室，边走边聊天：
“唉，你们听说了吗？国际班那个校霸前两天出车祸了……”
“什么校霸，都啥年代了还校霸……”反驳前一个女生的人原本还高声阔论，等说到一半的时候骤然想起那位的迷妹迷弟还挺多，担心会隔墙有耳牵连自身，立即压低了声音，改为小声嘀咕：
“那不就是个纨绔吗。”
“总之一听说他出事，国际部那边都疯了，昨天就有一堆人旷课，说是要去探望他。”
同样要旷课去探望“他”的纪离：“……”
另一个女生追问：“然后呢？”
“据说都没见着吧……人家大少爷家里可全是保镖，都在医院门口守着呢。”
“不是，我是问你人怎么样了？”
“那就更不知道了……反正篮球联赛估计是参加不了了吧，唉今年没看头了。”
那个质疑校霸的女生对此倒也认同：“没齐暮楚的确没什么看头，咱们校准输。”
纪离恢复到安静做题的状态，耳畔边的嘈杂都与他无关。
倏而，他揣在校服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有人给他发消息。
很多条消息。
学校在这方面管的不严，只要不明目张胆拿出来玩，课堂上也可以带手机。
纪离掏出被自己用了两年、已经相当迟钝的智能机，在桌子底下打开界面。
[舅舅：离离，我跟你舅妈，还有你新毅表弟都搬到滨城了，有空咱们见个面吧，一起吃顿饭，舅舅做东。]
[舅舅：咱们也有两年没见面了，舅舅很惦记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听说你新星表弟去那边书后也没有联络上你……大家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两家仇，当初是舅舅对不起你……这样吧，这个周末，舅舅过去接你……]
后面的内容纪离没多看。
其实他统共也只瞄了一眼。一目十行的能力有时候也不是很好。
这么久没联系，他都忘记自己还有对方的微信。
纪离直接删除对方。
清秀的眉头稍微蹙起，纪离捏着手机坐直身体。
很多已经快被他忘记的前尘往事又蝗虫过境一般呼啦啦的飞起，兜头砸在他身上脸上，恶心着人。
他朋友也很快给他发来消息：
[inex：你舅他们也来滨城了？这一家子人好不要脸，当初那么对你，现在还有脸找你，简直就是吸血虫！千万别理他们！]
纪离见了，想打字回复，而被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再度大力震了起来。
纪离蹙眉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齐暮楚】。
耳边还有同学正谈论着与这个名字相关的种种八卦，这让纪离下意识将手机屏幕贴在胸口遮住。
不过这样一紧张，反倒让他忽略了刚刚涌上心头的那股沉沉郁气。
纪离呆呆地静坐了三秒钟，而后重重吐了口气，离开座位来到了走廊上。
尽量找人少的地方接电话：“齐少爷？”
“老婆！”
齐大少爷的嗓音平时就比较低沉，不难听。
这会儿隔着电话听更多了一些沙哑的感觉，但也中气十足。
纪离：“……”
就很庆幸自己刚刚是出来接的电话。
他手机的收声效果不是很好。
也不等他说话，齐暮楚那边已经连珠炮一般对他嘘寒问暖起来：“老婆吃饭了没？中午吃的什么？是不是午休了，有没有打扰你午睡？”
纪离：“……”
纪离最怕别人关心自己。
齐暮楚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稍微停顿后又继续说：“医生说我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去学校陪你……对了老婆，你这周末回家吗？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
第二天纪离请假出校门的时候，一辆黑色大G正低调又不太低调地停在学校门口。
是齐暮楚派的车。
这两次齐少派来接送纪离的车都是SUV，据说是为了追求安全性能。
上回来的是辆库里南。纪离嫌太高调让他不要那样，这回对方就换成了比较普通的大G。
而从纪离昨天在电话透露他今天会过去时起，齐暮楚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打听到了他的请假时间。
等纪离出校门的时候，司机已经下一步下了车，叫了一声“离少爷”，并给纪离打开了车门。
“少爷派我来接您，离少爷请吧。”
纪离停住脚步，认出这是齐暮楚身边的另外一名司机，于是他直接上了车。
纪离从不会在不该客气的时候跟人客气。
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然而此时，距离学校大门也不过只有50的一家三口却重重愣住。
“……那是纪离？”
发觉一名司机下车给纪离开车门的时候，其中的那位中年女性就愣愣的问。
她旁边一中年一少年两名男性也同样发着愣。
女人穿着某中端品牌今年新款的碎花长裙，却因为身材臃肿而没有显出气质。
眼看还穿着恒永中学校服的纪离真上了那辆黑色的大G，女人回神，表情十分古怪。
“听说纪离在滨城攀上高枝了，跟什么人订了婚，我之前还不信。”
她身边的少年一脸不屑：“能是什么高枝儿，不就是辆大G？咱家也买得起。”
可女人却开始疯狂摇着身边男人的手臂：“……怪不得，怪不得他都不联系咱们新星，也不回你的信息！他眼里完全没你这个舅舅了，他这是翅膀彻底硬了！”
他们身边跟着的少年明显正值青春期，脸上长着几个鲜明突出的青春痘，显然也很认同女人的说法，同时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服气。
“纪离竟然还敢逃学？！我倒要看看他去哪嘚瑟！”说着，男生根本不等自己父母反应，直接冲到路边，抬手便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快，帮我跟上前面那辆大G！快快快，跟上了我给你加钱！200！”
“新毅！”女人大喊了一声追了过去，然而出租车此时已经扬长而去。
“杨新毅！你这个小畜生！你跟他去做什么！”女人在大街上骂骂咧咧。
男人实在觉得丢人，但见儿子已经跑没了踪影，不禁怪道：“都是你！平时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快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女人哪里需要他说，早就拿出手机拨给小儿子。
母子二人进行好长一番沟通，女人也没有叫回儿子，最后还被杨新毅直接挂断了电话。
男人脸色不好看，但想来这里是他们并不熟悉的滨城，儿子应该追不上纪离，估计就是找个借口跑走玩去了，便顺口安慰女人：“哎呀，面试都面试完了，你就让他去，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能管住他？”
女人当即落下脸来：“面试是面试了，可我看那位陈校长似乎并不满意咱们新毅……”
男人不满插话：“知道这样你还不让新毅把头发剪了，好好收拾收拾？他那是什么发型，哪个学生梳他那种头型！”
“这时候倒是怪我喽？你这个当爹的又做了什么！”女人立即大嗓门地回怼回去。
又觉得吵架没意义，她有些丧气地软下态度来：“哎呀，你再跟那个陈校长谈谈，还有那个邢主任，有时间你跟他多联络联络感情，咱们家不差钱，也不差事儿。新星都进A大了，不能把他弟弟新毅给落下啊。就咱们新毅现在的成绩，也就进这恒永高中的国际班还能有点希望……”
“要我说你也别太执着了。”男人显然不愿意：“新星能进A大那是……那是走了狗屎运！新毅还不如他哥呢。咱们搬来滨城主要不是为了陪新星吗，新毅今年才高二，急什么，先落脚，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不迟不迟，怎么就不迟！还有什么叫新星进A大是走了狗屎运？！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A大少年班出身！天才你懂不懂？什么狗屎运！”
男人：“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喊，真不嫌丢人啊！”
女人声音倒是小了，却还是不服气：“……我琢磨着就纪离当初那样子，一转学到滨城还都被恒永给录取了呢，咱们新毅差在哪里！”
“……”
男人看她的表情已经充满厌恶。
他想说不管是杨新星还是杨新毅……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纪离。
可他知道女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孩子不如人的，跟她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
纪离捧着一束花正走进医院的院子里，院外一辆出租车停下，梳着一头半长不短的头皮、造型类似杀马特的杨新毅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纪离！你给我站住！”
眼见拿花的少年回头，虽然发型变了，但还是记忆里端正秀气的模样，气色甚至更好了，杨新毅不禁心头火起。
“果然是你啊。”
杨新毅脚步站定，语气玩味：“两年没见，你……也长高了。”
这两年杨新毅自认长高不少，他以为再见纪离，自己一定能压着这位表哥打了，但没想到，他的身高似乎还是没有赶上纪离。
不过也没关系。
他可不像纪离那样瘦弱。
今天仍旧是个艳阳天，纪离的面色在明亮的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
杨新毅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倒很想也冲对手秀一秀手臂上的肌肉，可惜今天去恒永高中面试，他穿着规矩的西装和衬衫。
“你以为你躲了我们家这么久，我爸原谅你了，我就能原谅你？我告诉你，没门！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小爷我这两年就算白练了！”
说着，杨新毅已经大跨步地向纪离的方向走去。
大概两年以前，他跟应该被他叫做表哥的纪离狠狠打了一架。
那时候的纪离脸白得像鬼一样，身上更是骨瘦如柴，就是只白斩鸡。他又是千娇万贵的少爷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
杨新毅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纪离。
可那时候的纪离根本不要命一样，浑身是血也要跟他对着殴，就是不服软。
直接把他带去的那些同学都吓跑了不说，就连杨新毅自己都害怕了，最后反变成了他被纪离单方面压着打。
他这会儿还记得纪离满脸是血，招招都往他软肋死穴上殴的情景。
之后杨新毅整整在家躺了两个月才好。
他就是那会儿彻底记恨上纪离的。
杨纪两家倒是为了此事彻底决裂了，可有纪家那老太婆护着，他的父母终究也没能为他讨回什么公道。
虽然据说纪离伤得也很重。
可那件事却也直接导致了杨新毅在自己同学面前丢尽了面子！
以前的好哥们儿都拿这事取笑他，他喜欢的女生见到他都躲着走。
整个初三他都没抬起头来，中考也没有考好，去了兴城很普通的一所高中……
所以杨新毅这两年根本没闲着，尤其是在他知道纪家那老太婆去世了、纪离一个人辗转又回了滨城后，他就一直牟足劲儿就等着这一天呢……总得先打回来再说吧。
“花儿挺好看，怎么两年不见你越来越娘们唧唧的了，还买花？”
杨新毅一把拉扯住纪离的手臂，“我看这花今天你是送不出去了，跟我过来吧你。”
杨新毅本意是要把纪离拖到没人的角落修理一顿，他也看出这儿是个逼格很高的私人医院，估计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很简单。
可面对他的扯拽，纪离第一次避开了，第二次是直接打掉他的手，神色完全无动于衷：“你想去哪？”
纪离的声音很轻。
他似乎没怎么变声，却比两年前听起来还要沉稳淡然了许多。
杨新毅的印象里，这位表哥向来稳重，声音尤其如此。
他最不稳重的一次，就是下死手打自己的那次。
……不过就是装逼罢了。
真以为自己还是少爷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磨磨唧唧的！”
然而两人一番撕扯，杨新毅却发现不管自己从哪个角度出手，纪离都能将自己的手避开或是打掉，他连纪离的衣角都没碰到。
……
杨新毅对上纪离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里除了冷漠和生疏，还有与两年前别无二致的厌恶。
那是杨新毅最讨厌的目光。
“操。”杨新毅一改吊儿郎当的态度，改用两只手直接去捉纪离。
他总觉得纪离那么瘦那么弱，自己不可能治不了他。
“听说我爸找你你还敢无视他？呵，知道怕了吧！告诉你，你就算躲到天边儿去我们杨家都能找到你！纪离，我他妈早想弄死你……”
“你”字还没有说完，纪离忽然违反常规地骤然伸手，一拳重重击打在对方的腹部。
出手如电，杨新毅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被打得下意识一弯腰，他看着还稳稳抱着一大捧鲜花的纪离，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是格斗术……
纪离不是书呆子么？怎么还学会格斗了？？
这两年他……
“我躲你们？”纪离的声音更低了，夹杂着耐人寻味。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了许多，捂着腹部的杨新毅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两年来纪离还是长开了许多，五官更分明立体了，眼神中也多了些东西……
像凌厉的刀子。
“之前只是没顾得上你们家。别着急，一个都跑不了。”
“……”
纪离的声音给人感觉十分云淡风轻，似喃喃低语，但是不动声色间却又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这种威严来自上位者对于弱者的藐视，浓浓的压迫感让杨新毅一瞬间脊背生寒。
说完，纪离后退。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眼中仍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然而让纪离都没想到的是，下一刻，还愣在原地的杨新毅直接被人一个飞脚，原地踹翻！
“他妈的连老子的墙角都敢挖，你是不想活了！”
裹着一头纱布的齐大少稳稳落地，样子颇为帅气。
虽然头又有点疼了。
但在老婆和外人面前，绝对不能丢了脸面！
司机接了纪离的那一刻就给他发了消息，齐暮楚一直在病房里等着。
从昨天到今天，齐大少都在很深入地研究那本买股文。
除了记录优质股们的特征和特性外，他倒是对一点深有体会——不管是个性强烈还是温和的，那些股票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明里暗里的，都对主角受特别好。
他一开始的方向没错，想要在者心中脱颖而出，对老婆好是重中之重。
当然，时时刻刻与纪离待在一起、增加好感度，提升出镜率也是非常必要的。
齐大少此时只恨自己伤未痊愈，不然哪里用纪离顶着大太阳来看自己？
他早飞去纪离身边了！
所以从昨天开始，他就非常盼望今天与纪离的见面。
这才一早儿就派了司机过去。
可是千等万等，都没等到纪离上楼。
齐暮楚只好下床，跑到窗边去观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刚扒上窗户，就看见纪离在楼下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
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出现了，齐大少哪里肯姑息，当即就冲破了保镖们的屏障冲下楼来。
等他跑出住院楼，更看见纪离在跟那个男的“拥抱”！
从他那个角度，正看见那男人半弓着腰，几乎把头搭在纪离的肩膀上……
纪离，他的老婆。跟人拥抱。
……
这他妈是人都不能忍！
齐暮楚只觉得热血突突地往脑子上涌，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在那人肢体的上部，将人踹飞出去。
如今稳稳落地的齐大少，冷冷地审视着倒在地上翻滚的男人。
然后惊奇地发现……看面相这顶多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都不算男人！
而且他那头发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杀马特吗？
他好弱啊。
自己只踹了他一脚，就倒地不起了。
以及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丑！！！
好吧，确定了，这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小炮灰，是指定比不上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齐大少：突然安心！
纪离：……你个老六。
倒飞出去的杨新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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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长啊，叉腰。发60只小红包支棱一下~
感谢在2022-09-0618:47:01~2022-09-0722: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折叠是自己申删投诉多10瓶；春雨落汴京5瓶；小月双梨3瓶；喻北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了前车之鉴，齐暮楚打算以后不管谁问，他都不会再透露穿书相关的任何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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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向固总来打听纪离的事，是要干嘛？
一想到这里，齐大少立即战斗鸡一样支棱了起来。
他眼睛往津津有味啃苹果的向固身上一瞥，猝不及防地问：“向固，你有喜欢的人吗？”
向固：“？……噗咳咳咳！”
向固猛呛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问：“你问这个干啥？”
齐暮楚：“你就回答我。”
语气类似审问。
很像向固他妈。
向固更傻眼了，直接老实回答：“没有啊。”
齐暮楚眯起眼睛瞧他：“真没有？”
向固被审问烦了：“有个鸡儿！”
这时候，房间另一边正在给齐大少安装游戏机的俞少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乱响，似乎是将什么东西碰掉了。
这声音很直接地引起了齐少爷的注意，他冲俞德俊招手：“来来来老俞，先别忙活了，也问你个问题。”
齐暮楚万分确定自己身边就有个喜欢纪离的“卧底”，他会在自己身边潜伏，然后趁机害自己。
不过这个人是谁就有待考证了。
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大问题，齐少爷选择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他神秘兮兮地把俞德俊喊了过来，依旧重复问向固的问题：“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俞德俊：“有啊。”
齐暮楚登时一挑眉，如临大敌：“谁？！”
“那可多了。”这次是向固抢过话头：“谁不知道俞少爷纵横情场，男女通杀，现在喜欢的应该是现在的女朋友吧，之前喜欢的应该是之前的女朋友……”
“你又知道了你。”
俞德俊往向固的后脖颈掐了一把。
齐暮楚一边看着他俩打，一边觉得向固说得对，俞德俊可是他们几个人中谈恋爱经验最丰富的一个。
老俞比他们大两岁，已经是正经的大学生了，恋爱自由。
而且余家有钱，俞德俊又人如其名……别看品德方面不怎么样，但人长得倒也挺俊，虽说没有自己俊……
这么一想，俞德俊就有可能是那支优质股！
……行啊老俞。
我注意到你了。
之后任他俩在旁边闹，齐暮楚拿起自己的手机。
昨天脑震荡严重，一看文字就头晕想吐，今天倒是好了一些。
齐少爷要趁着这个时机狂补。
虽然他发小推荐的那本炮灰跟他重名的只能够作为参考，里面的男主受并不叫纪离，五个优质股和炮灰攻也不存在现实中。
但借鉴的意义还是有的。
齐暮楚想学习一下那些优质股都是怎么虏获者的青睐的。
一口气给自己新注册的账号充值，齐暮楚一键全订所有章节，开始吭哧吭哧地看了起来。
奈何或许真的如书中定义那般，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天生就不能看书，一看字儿头就又疼了。
……
看着眼睛已经泛起绿光但仍坚持看的齐暮楚，一旁的发小们忧心忡忡：
“齐大少什么时候还爱看了，我这游戏机都白给他装了。”
“谁知道，神神叨叨的。”
“……要不，过两天还是找个精神科的专家给重点看看吧。”
“我看必须得这样了。”
.
午休时间窗户大敞四开的教室里，同学们不是站在窗口处享受唯一涌动的一点风，就是站着外头的走廊里唠嗑。
倒也有几个还留守座位安静学习的，譬如座位靠墙的少年，就宁静地宛若一副画。
纪离细瘦的手指捏着一枚签字笔，正垂眸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安静而专注，分毫不受外界的热和吵闹所干扰。
他室友们吃完午饭回来，见纪离还在做习题，不禁面露羞愧。
“……纪离，你今天还不去吃饭啊？”个子很高的室友董煜麟就坐在纪离的前排，一边说一边拉开自己的椅子入座，也顺便翻开了自己的习题集。
但他没有去看习题集，而是侧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他身后的纪离。
纪离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嗯，吃了面包。”
“你这样不行。”
另一位戴眼镜的室友谢聪，正好是董煜麟的同桌，他倒没有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在纪离的边儿上：“天天吃面包哪有营养……去食堂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回来你再学呗，不差这十几分钟。”
他们都是跑着去，火速吃完饭再跑回来的。前后不会用上半个小时。
坐在眼镜前排、同为学痴的同学家永康闻言嗤笑了一声：“我说谢聪，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大学霸怎么可能是为了争分夺秒地学习才不去吃饭的呢，人家根本犯不上好吗！你以为他是咱们呢。”
谢聪闻言，脸色白了白。
他很不喜欢家永康这么阴阳怪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要带上自己的说话方式，可他视线望向的却是纪离。
因为家永康说的没错，纪离的确不需要这么拼命……
纪离笔尖不停，也没有说话。
他没解释自己不想去食堂只是怕晒……外头的大太阳和屋里的热浪还是不一样的。
纪离皮肤白，除了天生的因素外，也与他常年不喜阳光有关。
况且吃面包也不会太没有营养。
他以前每天都这么吃，没耽误长个子，智力发育看起来也没受到影响。
见纪离不说话，谢聪也赶紧坐下学习了。
有时候他挺佩服纪离的心理素质的，似乎别人说什么话都不往心里去，他好像从来不会反驳，只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有这种品质，学习效率能不高吗？！
恐怕他们的距离就是这样一步步被拉开的。
不行，他更得抓紧时间赶上。
“要不下回我给你打包回来吧。”前排的大个儿董煜麟深深地盯着纪离看了半晌，最后说。
“不用了，我晚上就去食堂吃。”纪离视线离开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真不会营养不良。”
董煜麟眼皮子一跳：“那、那行吧，晚上咱们一起。”
纪离：“嗯。”
室友小胖拎着一袋零食走了过来：“纪离，听老师说你明天还请假啊？”
小胖虽然两百多斤，但却是他们班的班长，为人十分敦厚，老师很信得过他。
班主任老师明天要去市局开会，下午就走。
纪离就趁着间修的时候提前去请了明天的假，班主任老师一番了解情况，知道是他家人病了，仍旧是当场给假。
但同时也深深地为纪离担心，就叫他室友小胖前来关心关心，顺便询问下情况，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小胖：“听说是你家人病了？要不要紧？”
一听说纪离又请假了，董煜麟立即回头看了过来。
谢聪也放下了笔，但一想到自己要专注，便重新捏住笔，忍住没回头看。
纪离握住签字笔的指尖，则有一瞬间泛起了白。
主要是家人什么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是他已经答应齐奶奶，每隔一天就会去探望齐少爷一次，纪离又不好说是自己朋友出车祸，才需要经常请假去看他。
……因为那样也很奇怪。
什么朋友需要隔一天一看？
如果班主任问了，纪离会很不好回答。
最后，纪离只得又撒谎了。
说是家里人病了。
就在纪离表示自己的“家人”没什么事，只是经常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看顾，所以他才得请假过去的时候，教室门又突然被人推开。
几个女孩子带着一身的热浪走进教室，边走边聊天：
“唉，你们听说了吗？国际班那个校霸前两天出车祸了……”
“什么校霸，都啥年代了还校霸……”反驳前一个女生的人原本还高声阔论，等说到一半的时候骤然想起那位的迷妹迷弟还挺多，担心会隔墙有耳牵连自身，立即压低了声音，改为小声嘀咕：
“那不就是个纨绔吗。”
“总之一听说他出事，国际部那边都疯了，昨天就有一堆人旷课，说是要去探望他。”
同样要旷课去探望“他”的纪离：“……”
另一个女生追问：“然后呢？”
“据说都没见着吧……人家大少爷家里可全是保镖，都在医院门口守着呢。”
“不是，我是问你人怎么样了？”
“那就更不知道了……反正篮球联赛估计是参加不了了吧，唉今年没看头了。”
那个质疑校霸的女生对此倒也认同：“没齐暮楚的确没什么看头，咱们校准输。”
纪离恢复到安静做题的状态，耳畔边的嘈杂都与他无关。
倏而，他揣在校服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有人给他发消息。
很多条消息。
学校在这方面管的不严，只要不明目张胆拿出来玩，课堂上也可以带手机。
纪离掏出被自己用了两年、已经相当迟钝的智能机，在桌子底下打开界面。
[舅舅：离离，我跟你舅妈，还有你新毅表弟都搬到滨城了，有空咱们见个面吧，一起吃顿饭，舅舅做东。]
[舅舅：咱们也有两年没见面了，舅舅很惦记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听说你新星表弟去那边书后也没有联络上你……大家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两家仇，当初是舅舅对不起你……这样吧，这个周末，舅舅过去接你……]
后面的内容纪离没多看。
其实他统共也只瞄了一眼。一目十行的能力有时候也不是很好。
这么久没联系，他都忘记自己还有对方的微信。
纪离直接删除对方。
清秀的眉头稍微蹙起，纪离捏着手机坐直身体。
很多已经快被他忘记的前尘往事又蝗虫过境一般呼啦啦的飞起，兜头砸在他身上脸上，恶心着人。
他朋友也很快给他发来消息：
[inex：你舅他们也来滨城了？这一家子人好不要脸，当初那么对你，现在还有脸找你，简直就是吸血虫！千万别理他们！]
纪离见了，想打字回复，而被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再度大力震了起来。
纪离蹙眉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齐暮楚】。
耳边还有同学正谈论着与这个名字相关的种种八卦，这让纪离下意识将手机屏幕贴在胸口遮住。
不过这样一紧张，反倒让他忽略了刚刚涌上心头的那股沉沉郁气。
纪离呆呆地静坐了三秒钟，而后重重吐了口气，离开座位来到了走廊上。
尽量找人少的地方接电话：“齐少爷？”
“老婆！”
齐大少爷的嗓音平时就比较低沉，不难听。
这会儿隔着电话听更多了一些沙哑的感觉，但也中气十足。
纪离：“……”
就很庆幸自己刚刚是出来接的电话。
他手机的收声效果不是很好。
也不等他说话，齐暮楚那边已经连珠炮一般对他嘘寒问暖起来：“老婆吃饭了没？中午吃的什么？是不是午休了，有没有打扰你午睡？”
纪离：“……”
纪离最怕别人关心自己。
齐暮楚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稍微停顿后又继续说：“医生说我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去学校陪你……对了老婆，你这周末回家吗？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
第二天纪离请假出校门的时候，一辆黑色大G正低调又不太低调地停在学校门口。
是齐暮楚派的车。
这两次齐少派来接送纪离的车都是SUV，据说是为了追求安全性能。
上回来的是辆库里南。纪离嫌太高调让他不要那样，这回对方就换成了比较普通的大G。
而从纪离昨天在电话透露他今天会过去时起，齐暮楚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打听到了他的请假时间。
等纪离出校门的时候，司机已经下一步下了车，叫了一声“离少爷”，并给纪离打开了车门。
“少爷派我来接您，离少爷请吧。”
纪离停住脚步，认出这是齐暮楚身边的另外一名司机，于是他直接上了车。
纪离从不会在不该客气的时候跟人客气。
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然而此时，距离学校大门也不过只有50的一家三口却重重愣住。
“……那是纪离？”
发觉一名司机下车给纪离开车门的时候，其中的那位中年女性就愣愣的问。
她旁边一中年一少年两名男性也同样发着愣。
女人穿着某中端品牌今年新款的碎花长裙，却因为身材臃肿而没有显出气质。
眼看还穿着恒永中学校服的纪离真上了那辆黑色的大G，女人回神，表情十分古怪。
“听说纪离在滨城攀上高枝了，跟什么人订了婚，我之前还不信。”
她身边的少年一脸不屑：“能是什么高枝儿，不就是辆大G？咱家也买得起。”
可女人却开始疯狂摇着身边男人的手臂：“……怪不得，怪不得他都不联系咱们新星，也不回你的信息！他眼里完全没你这个舅舅了，他这是翅膀彻底硬了！”
他们身边跟着的少年明显正值青春期，脸上长着几个鲜明突出的青春痘，显然也很认同女人的说法，同时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服气。
“纪离竟然还敢逃学？！我倒要看看他去哪嘚瑟！”说着，男生根本不等自己父母反应，直接冲到路边，抬手便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快，帮我跟上前面那辆大G！快快快，跟上了我给你加钱！200！”
“新毅！”女人大喊了一声追了过去，然而出租车此时已经扬长而去。
“杨新毅！你这个小畜生！你跟他去做什么！”女人在大街上骂骂咧咧。
男人实在觉得丢人，但见儿子已经跑没了踪影，不禁怪道：“都是你！平时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快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女人哪里需要他说，早就拿出手机拨给小儿子。
母子二人进行好长一番沟通，女人也没有叫回儿子，最后还被杨新毅直接挂断了电话。
男人脸色不好看，但想来这里是他们并不熟悉的滨城，儿子应该追不上纪离，估计就是找个借口跑走玩去了，便顺口安慰女人：“哎呀，面试都面试完了，你就让他去，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能管住他？”
女人当即落下脸来：“面试是面试了，可我看那位陈校长似乎并不满意咱们新毅……”
男人不满插话：“知道这样你还不让新毅把头发剪了，好好收拾收拾？他那是什么发型，哪个学生梳他那种头型！”
“这时候倒是怪我喽？你这个当爹的又做了什么！”女人立即大嗓门地回怼回去。
又觉得吵架没意义，她有些丧气地软下态度来：“哎呀，你再跟那个陈校长谈谈，还有那个邢主任，有时间你跟他多联络联络感情，咱们家不差钱，也不差事儿。新星都进A大了，不能把他弟弟新毅给落下啊。就咱们新毅现在的成绩，也就进这恒永高中的国际班还能有点希望……”
“要我说你也别太执着了。”男人显然不愿意：“新星能进A大那是……那是走了狗屎运！新毅还不如他哥呢。咱们搬来滨城主要不是为了陪新星吗，新毅今年才高二，急什么，先落脚，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不迟不迟，怎么就不迟！还有什么叫新星进A大是走了狗屎运？！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A大少年班出身！天才你懂不懂？什么狗屎运！”
男人：“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喊，真不嫌丢人啊！”
女人声音倒是小了，却还是不服气：“……我琢磨着就纪离当初那样子，一转学到滨城还都被恒永给录取了呢，咱们新毅差在哪里！”
“……”
男人看她的表情已经充满厌恶。
他想说不管是杨新星还是杨新毅……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纪离。
可他知道女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孩子不如人的，跟她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
纪离捧着一束花正走进医院的院子里，院外一辆出租车停下，梳着一头半长不短的头皮、造型类似杀马特的杨新毅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纪离！你给我站住！”
眼见拿花的少年回头，虽然发型变了，但还是记忆里端正秀气的模样，气色甚至更好了，杨新毅不禁心头火起。
“果然是你啊。”
杨新毅脚步站定，语气玩味：“两年没见，你……也长高了。”
这两年杨新毅自认长高不少，他以为再见纪离，自己一定能压着这位表哥打了，但没想到，他的身高似乎还是没有赶上纪离。
不过也没关系。
他可不像纪离那样瘦弱。
今天仍旧是个艳阳天，纪离的面色在明亮的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
杨新毅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倒很想也冲对手秀一秀手臂上的肌肉，可惜今天去恒永高中面试，他穿着规矩的西装和衬衫。
“你以为你躲了我们家这么久，我爸原谅你了，我就能原谅你？我告诉你，没门！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小爷我这两年就算白练了！”
说着，杨新毅已经大跨步地向纪离的方向走去。
大概两年以前，他跟应该被他叫做表哥的纪离狠狠打了一架。
那时候的纪离脸白得像鬼一样，身上更是骨瘦如柴，就是只白斩鸡。他又是千娇万贵的少爷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
杨新毅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纪离。
可那时候的纪离根本不要命一样，浑身是血也要跟他对着殴，就是不服软。
直接把他带去的那些同学都吓跑了不说，就连杨新毅自己都害怕了，最后反变成了他被纪离单方面压着打。
他这会儿还记得纪离满脸是血，招招都往他软肋死穴上殴的情景。
之后杨新毅整整在家躺了两个月才好。
他就是那会儿彻底记恨上纪离的。
杨纪两家倒是为了此事彻底决裂了，可有纪家那老太婆护着，他的父母终究也没能为他讨回什么公道。
虽然据说纪离伤得也很重。
可那件事却也直接导致了杨新毅在自己同学面前丢尽了面子！
以前的好哥们儿都拿这事取笑他，他喜欢的女生见到他都躲着走。
整个初三他都没抬起头来，中考也没有考好，去了兴城很普通的一所高中……
所以杨新毅这两年根本没闲着，尤其是在他知道纪家那老太婆去世了、纪离一个人辗转又回了滨城后，他就一直牟足劲儿就等着这一天呢……总得先打回来再说吧。
“花儿挺好看，怎么两年不见你越来越娘们唧唧的了，还买花？”
杨新毅一把拉扯住纪离的手臂，“我看这花今天你是送不出去了，跟我过来吧你。”
杨新毅本意是要把纪离拖到没人的角落修理一顿，他也看出这儿是个逼格很高的私人医院，估计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很简单。
可面对他的扯拽，纪离第一次避开了，第二次是直接打掉他的手，神色完全无动于衷：“你想去哪？”
纪离的声音很轻。
他似乎没怎么变声，却比两年前听起来还要沉稳淡然了许多。
杨新毅的印象里，这位表哥向来稳重，声音尤其如此。
他最不稳重的一次，就是下死手打自己的那次。
……不过就是装逼罢了。
真以为自己还是少爷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磨磨唧唧的！”
然而两人一番撕扯，杨新毅却发现不管自己从哪个角度出手，纪离都能将自己的手避开或是打掉，他连纪离的衣角都没碰到。
……
杨新毅对上纪离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里除了冷漠和生疏，还有与两年前别无二致的厌恶。
那是杨新毅最讨厌的目光。
“操。”杨新毅一改吊儿郎当的态度，改用两只手直接去捉纪离。
他总觉得纪离那么瘦那么弱，自己不可能治不了他。
“听说我爸找你你还敢无视他？呵，知道怕了吧！告诉你，你就算躲到天边儿去我们杨家都能找到你！纪离，我他妈早想弄死你……”
“你”字还没有说完，纪离忽然违反常规地骤然伸手，一拳重重击打在对方的腹部。
出手如电，杨新毅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被打得下意识一弯腰，他看着还稳稳抱着一大捧鲜花的纪离，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是格斗术……
纪离不是书呆子么？怎么还学会格斗了？？
这两年他……
“我躲你们？”纪离的声音更低了，夹杂着耐人寻味。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了许多，捂着腹部的杨新毅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两年来纪离还是长开了许多，五官更分明立体了，眼神中也多了些东西……
像凌厉的刀子。
“之前只是没顾得上你们家。别着急，一个都跑不了。”
“……”
纪离的声音给人感觉十分云淡风轻，似喃喃低语，但是不动声色间却又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这种威严来自上位者对于弱者的藐视，浓浓的压迫感让杨新毅一瞬间脊背生寒。
说完，纪离后退。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眼中仍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然而让纪离都没想到的是，下一刻，还愣在原地的杨新毅直接被人一个飞脚，原地踹翻！
“他妈的连老子的墙角都敢挖，你是不想活了！”
裹着一头纱布的齐大少稳稳落地，样子颇为帅气。
虽然头又有点疼了。
但在老婆和外人面前，绝对不能丢了脸面！
司机接了纪离的那一刻就给他发了消息，齐暮楚一直在病房里等着。
从昨天到今天，齐大少都在很深入地研究那本买股文。
除了记录优质股们的特征和特性外，他倒是对一点深有体会——不管是个性强烈还是温和的，那些股票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明里暗里的，都对主角受特别好。
他一开始的方向没错，想要在者心中脱颖而出，对老婆好是重中之重。
当然，时时刻刻与纪离待在一起、增加好感度，提升出镜率也是非常必要的。
齐大少此时只恨自己伤未痊愈，不然哪里用纪离顶着大太阳来看自己？
他早飞去纪离身边了！
所以从昨天开始，他就非常盼望今天与纪离的见面。
这才一早儿就派了司机过去。
可是千等万等，都没等到纪离上楼。
齐暮楚只好下床，跑到窗边去观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刚扒上窗户，就看见纪离在楼下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
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出现了，齐大少哪里肯姑息，当即就冲破了保镖们的屏障冲下楼来。
等他跑出住院楼，更看见纪离在跟那个男的“拥抱”！
从他那个角度，正看见那男人半弓着腰，几乎把头搭在纪离的肩膀上……
纪离，他的老婆。跟人拥抱。
……
这他妈是人都不能忍！
齐暮楚只觉得热血突突地往脑子上涌，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在那人肢体的上部，将人踹飞出去。
如今稳稳落地的齐大少，冷冷地审视着倒在地上翻滚的男人。
然后惊奇地发现……看面相这顶多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都不算男人！
而且他那头发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杀马特吗？
他好弱啊。
自己只踹了他一脚，就倒地不起了。
以及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丑！！！
好吧，确定了，这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小炮灰，是指定比不上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齐大少：突然安心！
纪离：……你个老六。
倒飞出去的杨新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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