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问…”
    “你说。”
    “你准我喊你罡了吗?”他上次说了,她不配。可她总是忍不住趁他不注意
    时偷偷喊他“罡”。
    望着她那张红通通的小睑上挂着的希冀笑脸,他想点头,可又不想给她希望,
    在经过那么多的打击后,他办不到啊!
    “罡…你为什么不说话?”快说呀,她的头好晕,已经快看不清他的脸了。
    季罡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千万别又睡了,大夫马上就来了—
    —”他紧张地直拍打她的脸颊,“晓莲…晓莲…”
    可她已闭上眼,小嘴儿也合上。
    季罡紧张的冲到房门口,“来人呀!快来人——”
    “五少,什么事?”
    “大夫呢?徐嬷嬷不是去请大夫吗?为什么还没来?”他激动地抓住下人的
    衣襟。
    “我…”
    “五少,来了、来了…”徐嬷嬷这才匆匆赶至。
    季罡赶紧迎向大夫,并将他带进房里,“快,快来看看她。”
    “五少,您别急,让老夫瞧瞧。”大夫坐下为晓莲把起脉。
    “怎么?她生了什么病?”季罡神情紧张地问。
    须臾,大夫放下她的手,摇了摇头,“唉!”
    “大夫为何叹气?”莫非她的病极难医治?季罡沉声道:“不管要花多少银
    子都无妨,你一定要救活她!”
    “我摇头并不是指这位姑娘病情严重,她只是染了风寒,只要吃几帖药便能
    痊愈…麻烦的是她心火郁结,有心病呀。”
    老大夫捻了捻须,蹙眉看向晓莲的病容,“我替人看诊几十年,没瞧过哪个
    病人心绪如此沉重的。”
    “这怎么可能?她一直给人爽朗的感觉呀。”季罡不敢置信。
    “表面上愈是无所谓的人,心底承受的压力也就愈大,如今她身子一弱,情
    况就更糟了。”
    “有得解吗?”季罡急问。
    老天…他刚刚为何不回答她,他本就只属于她一人?说不定她就不会因心火
    郁结而昏厥过去。
    “解铃还需系钤人呀!”大夫摇摇头。
    “解铃还需系铃人…”季罡喃喃重覆。
    剪不断、理还乱,这才让她有了企盼,若完完全全断了她的念、毁了她的希
    望,或许她便会对他死心,好转起来。
    季巫两家仇恨太深,当年的弑舅之仇既不能报,他又怎能与仇人之女谈感情?
    罢了,医好她后便让她离开吧!
    “我懂了,大夫。”看向晓莲紧皱的秀眉,他又问:“那她的风寒就全赖大
    夫的妙手了。”
    “老夫会尽全力医治她的,不过她身子虚弱,得多花些时间调养。”大夫评
    估道。
    听大夫这么说,季罡思及昨夜她在门外等他的情景,心口狠狠一抽。是啊,
    现在的他身体残缺:心性暴劣,实在不适合与她在一块儿,就怕哪天一忆及他
    与巫家的新仇旧恨,受伤害的又是她。
    “老夫先开帖药,您可请人随我回去拿药。”老大夫很快地开帖药。
    “谢谢大夫。徐嬷嬷,麻烦你跟大夫走一趟。”
    “是,五少。”徐嬷嬷快步随大夫步出房门。
    待房里只剩他和晓莲两人,他紧紧握住晓莲的手,哑着嗓道:“你一定要好
    起来,醒来后我就放你回家。”
    季罡说这话时,心情无比沉痛。
    可不放手又如何?残了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再加上两家的恩怨未解,要他
    如何不在意?
    @@@杜府大厅内,杜天伦正在饮酒作乐。
    自从毁了季罡一臂后,他的心情可是畅快无比。
    堂堂的监察御史大人成了残废,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哈…他愈想愈得意,
    就连刘详进了大厅都未察觉。
    “大人。”刘详轻唤了声,吓了他一大跳。
    “走路不发出声音,存心吓人啊?”杜天伦狠狠的臭骂了他一顿。他正乐着,
    这家伙就非得来扫他的兴吗?
    “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你没发现。”刘详搔搔脑袋,有点委屈地道。
    “算了,说吧,季罡可有哭天喊地的?”杜天伦状似悠哉地问。
    “呃——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怎么样?”
    “依小的观察,季罡并没有挫败的样子,反而意气风发的在府邸里养女人。”
    这是他花钱买通季府内的小厮得到的消息。
    “什么?他还有心情养女人!”杜天伦不敢相信,只好找着理由,“哼,我
    看他是玩女人来发泄郁闷。”
    “大人,姓季的虽然废了条胳臂,可公事还是照常处理,甚至每天夜里、清
    晨都在后山练武,看来更积极了。”
    “混蛋,我要你去看他的近况,而不是要你净说他的好话!”杜天伦气得破
    口大骂。
    “是…小的不说就是…”刘详连忙闭嘴。
    “他养的女人是哪家青楼女子?”他就不信他杜天伦找不到比那女人更美的。
    “呃,她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城东巫家的表小姐。”
    “什么?巫邱的侄女?”
    “是的。”刘详赶紧回答。
    杜天伦眯起了眸,深吸口气,“美吗?”
    “我没见到,不过听说美得不可方物。”刘详照小厮所言禀报。
    “好,我决定了。”杜天伦扯开嘴角。
    “大人,您…”刘详一脸疑惑。
    “我决定跟季罡比一比,看看是我的诱拐本事强,还是他的调情技术高。”
    “您的意思是?”刘详仍不解。
    “笨!我这一生最大的仇敌就是季罡,他的女人,我怎能放过?哈…”杜天
    伦发出激昂的笑声。
    “原来大人想与他争女人?”刘详恍然大悟。
    “不是争,是各凭本事。”仰起脸,看着一脸错愕的刘详,“等着看我怎么
    把巫家表小姐拐到手吧!”
    刘详也笑了,直拍马屁,“大人要的女人,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你呀,就是这张嘴会说话。”杜天伦扯开嘴肆笑着。
    “那小的就等着这天到来。”刘详讨好地说。
    “等着瞧吧!”眯起一对邪恶的眸子,他眸底散发狠戾的诡色。
    @@@经过数日的调养,晓莲的病情已经好转,只是身子还有点虚弱。
    徐嬷嬷依大夫的嘱咐,按时送药给她。
    晌午一到,晓莲便见徐嬷嬷端了药汁进来。
    “不要再逼我喝药了,好苦…好难喝。”她捂住嘴儿,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这怎么成?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喝下去。”徐嬷嬷也唯有这时候最威风了,
    让晓莲想拒绝都不行。
    唉…摇摇头,还真是没办法,她知道若是坚持不喝,徐嬷嬷就会杵在这儿唠
    叨到太阳下山。
    所以,很无奈、很勉强、很委屈、很无肋的晓莲只好捧起药碗,揑着鼻子将
    药汁全数灌进嘴里。
    “嗯,这才乖。”徐嬷嬷开心地拿回空碗,瞧晓莲一张小脸皱得都快变形了,
    “你这丫头,不过要你喝碗药,干嘛把眉头皱得这么紧?”
    “真的很难喝耶。”晓莲鼓起腮。
    “你不为自己喝,也要为五少喝,他那么关心你,常来问我你的近况,可见
    他真的很在意你、很喜欢你。”徐嬷嬷又何尝不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不过…若有天她当上他们的少夫人,她可就不能再唤她丫头了。
    “是吗?”听徐嬷嬷这么说,晓莲心头顿升一股暖意。
    可他为何不许她喊他罡呢?是对她还心存芥蒂吗?
    “当然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了,我得将碗端回厨房洗了,你多睡会儿
    吧。”对晓莲笑了笑,徐嬷嬷这才将东西端出去。
    就在晓莲沉思之际,季罡走了进来,一瞧见他,她立刻眉开眼笑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