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眼珠子转了转，“我娘家那边还有，我去收过来你收不收的？”
如果收，那娘家那一片的她都能推着鸡公车去收回来，多少赚个差价。
跑一趟几块钱应该是能赚到的。
楚昭看看她，二伯母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啊。
“收，只要质量好！茶馆一天要消耗四斤左右的。不过，这几天可能送货来的人家不少，你缓缓吧。”
这个消耗她是从账本上看到的。
茶馆一共28张桌子，翻台率一天平均是三回。
但是坐不满。
这就有六七十个客人了。
茶是都要喝的，不然凭啥坐下来吹牛、打牌？一天茶钱是三十块左右。
但小吃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会买。
二两花生连壳的三毛钱，二两花生米是五毛钱。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一天四斤的量，小吃能卖十块钱左右。
都付了茶钱，牌钱就没有单收。反正字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一个月差不多入账1000-1200元，总的利润是200多。
楚昭觉得光是小吃这里，她就能再抠出大几十。
至于茶水，她等下去找茶老板谈长期价。
每个月十多斤茶叶的用量，而且是长期生意。能讲下来半成，长期也有数算。
二伯母道：“好嘞。你看你一个人要称秤、要记账、还要给钱，等下还要做花生，有些忙吧。这会儿人少还好，人多了怕忙不过来。我给你搭把手？”
楚昭点头，“行，楚穆在茶馆干8个小时是3块钱。你帮我做这个，等下还要煮和煎，还有部分要剥壳下油锅炒，十点前得送去茶馆。我记得二伯母家有自行车。我给你1块钱一天怎么样？以后量大了，咱们再商量。”
早了喝茶的人还没有来，都是九点多料理请了家里才会去的。
经常坐茶馆的，男女都有，男的多些。一般年纪偏大，已经不是家里的主劳。
二伯母道：“这怎么能要你的钱？”
“偶尔一天帮帮忙没事，但长期的话我怎么好白使唤人？但是没得休息，每天都要做。我国庆之后就要回学校读书了。”
成，她也不找别人了。这是人家自己主动积极争取到的。
反正是银货两讫。
她和韩啸还要住在村里，也不能跟所有人都走绝了。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她在剥削二伯母的剩余价值呢。
又要收、又要煮和煎炒，还要送。嗯，收肯定不用每天收。就是送来也可以约定一个时间。
不过就在这里煮和煎炒，用的韩家的柴火、锅灶，一天就一块钱。
“长期啊，长期可以、可以。你安心去读书好了。读书确实是应该的，还有一年多就要考大学了嘛。说来韩啸还真是什么都由着你啊！”
二伯母非常的满意。就干这点活儿，一个月得30块呢。
当家的在长航社多年，一天八小时，也就一百多。
而且如今确实效益越来越不好。
那这30也不无小补了。
马莲这会儿也背着背篼上来了，一听这样的好事给了妯娌忙道：“昭昭，这事儿妈......我也能干啊。楚穆在你那里帮工，我至少也算员工家属了吧。”
楚昭道：“谁让你来晚了呢？而且有楚穆那份钱拿回来，又不需要养我了，你日子不算难过。不过二伯母，这钱什么的都你管。如果这中间有什么，咱们可是要硬斗硬的。”
贪污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她堂姐好歹是老师吧。代课老师也是老师！
如果老师的妈妈贪污，这可好说不好听。还要影响堂姐处对象的。
二伯母拍胸口，“放心、放心。”
马莲道：“我会帮你监督她的。要是有什么，就开除她，用我。”
二伯母白马莲一眼，会给你这个机会才怪了。
楚昭对马莲道：“把你带上来的花生都倒在这上头我看看。顺带把空背篼称一下除皮，然后你再捧进去称。称好拿去挨着二伯母的倒在那边。”
她指着塑料布道。
“好！”
结果马莲带来的花生不如二伯母的颗粒爆满，也没晒那么干。
楚昭按第二等给她算的价。
马莲看到记账的本子上二嫂的是上等，“昭昭，又不是外人，你也给我算上等吧。”
楚昭道：“我又不是替公家收的。你这不就是让我私人贴补你的意思么？不行！爱卖卖，不卖背回去。”
二伯母在旁边积极的帮忙称秤，又组织其他人排队。
她也按楚昭的称得比较平。这样也是省得这些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遇上个大气的老板是好事。
“卖，卖！”马莲背过去倒了，然后过来从楚昭手里领钱。
这卖了好歹有些进账，比自己看电视的时候吃了强。
也就还剩十几斤，特地背到街上懒得走。
这会儿又来了几家，一看马莲的都被定为二等，自然也就没底气跟楚昭争论了。
蔫的、坏的，只能按她说的，自己先择出来扔了或者拿回去，剩下的再拿去过秤。
十里八乡就楚昭这里在收购呢，价格和背上街一样。
源源不断的有得到消息的人送来。
高峰期过后，中间一个间隙，楚昭对二伯母道：“今天你先煮两斤、煎两斤炸一斤花生米试试，这儿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了。”
她之前掺的水烧开了，二伯母已经帮着把水瓶灌满。锅里是重新掺的水，这会儿也要开了。
“好！”二伯母点头，装了五斤半花生进去。有一斤半要剥壳来油炸嘛，去了壳还得有一斤，那至少得一斤半。
今天一共收了二百多斤花生。楚昭挪用的生活费先垫付，她自己也做了帐。
等没人来了，楚昭分几趟把花生挪到了厨房的几个蒸笼格子里储放。
这蒸笼也是新添置的，韩啸家真的很多东西不翼而飞了，也找不回来。
回头晚上要盖好，盖子上头用石头压着。不然明天起来，老鼠就啃得差不多了。
那老鼠跟成精了似的，居然还会剥壳。
而且，这家里特别多老鼠。晚上动静很大，成群结队的出来活动！
他们已经用捕鼠夹抓了好多，韩啸和牛二娃清理后烤来吃。
分给楚昭她不要，总觉得吃老鼠怪怪的。
韩啸说她是没饿过肚子，不然什么都吃得下去。
楚昭刚放好花生，马莲从坎下跑了上来，“昭昭，你婆婆来了，就快走拢了——”
二伯母正用锅铲捞了一颗花生起来试试煮好了么，忍不住道：“隔了十几里，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消息一般传不到那么快的。
楚昭道：“管她呢，韩啸让我不用理会她。”
村里那户远亲没有来过，想来是知道来了也不会受待见吧。
二伯母把煮花生捞起来滤水，“要不要我陪你会会她？”
“不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二伯母你赶紧去送货吧。”
楚昭拿出钥匙把韩啸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都锁了起来。
锁自己的，是不想她进去乱翻；锁韩啸的，是不能让她看到里头有值钱的东西。不然很可能直接给拿走。
那不听说又生了个儿子么。
谁晓得是来干什么的？
二伯母看看时间，九点多了。今天收花生耽搁了一些时间。然后又是剥壳，又是煎炒和煮。就耽搁到这会儿了。
“行，那我装好就走了。”
煮的好办，滤过水就行。煎炒的得分开封严实，不能让它回潮。那就不好吃卖不掉了。
马莲也道：“你去吧，还有我呢。”
楚昭锁好门道：“用不着，我自己能应付。不受你这个人情，回坎下去！”
二伯母笑了一下。她也觉得楚昭没问题，对付她外婆都没吃亏呢。
反正韩啸的妈对他咋样，其实附近的人家心头也多少有数的。
马莲看二伯母一眼，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当初就想沾光，现在竟然还真的沾上了。
她讪讪地和二伯母一起下去，还搭把手拿了一下炒花生。
拿到二房地坝里往女式自行车后座一搁。
中间绳子绑好，一边一个篮子，搁点东西在少的一边保持平衡，蹬着就上街了。
楚昭扬声道：“回来找我拿工钱，下月起一月一结。”
“好的。”二伯母完全没因为楚昭都没有招呼她‘二伯母’不高兴，能不记仇继续用她就很不错了。
一天一块钱，能买四两肉了。
没见马莲都没轮上么，还有大嫂方才知道也是羡慕嫉妒恨的。
说话间，韩啸的老娘胡秀英走到了。
她是搭了后头那个男人的自行车到公路旁的机耕道，然后走进来的。
男人在外头等着，不好到这里来。
毕竟当年韩啸就给他开过瓢，他至今有些怕。
那不是胡秀英回来哭挨了打么，韩啸被她哭得心烦就去了一趟。
结果给他后头那个男人开了瓢，胡秀英又怪他下手重了。
两母子就再没了往来。
胡秀英路过楚家没看到马莲，直接就走到了坎上。
楚昭出去的时候，她正站在地坝里打量。
这老房子收拾出来还是老样子，不像挣了大钱回来的样子。
就读到初一，会干点卖力气的活，出去顶多能干些打手的活儿。
楚昭由得她打量，也没招呼她。
反正是来找茬的，给她脸只会更趾高气扬。
楚昭本来是打算趁这个空档去茶老板家谈生意的。因为胡秀英来了，只好往后推。
这会儿村里在家的人不多，但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呢。
胡秀英剜檐坎上的楚昭一眼，“什么家教啊？人不喊，也不知道请我进去坐下喝口水。”
楚昭道：“我在回忆你后头嫁的那个男人姓什么，这要是喊错了多不好。是吧，大娘？对了，是姓王还是姓杨来着？”
胡秀英道：“我是韩啸亲妈，你跟着他喊妈就是了。哼，居然刚来就花了我儿子七千，七千啊！你是金子打的么？”
她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不管是韩啸自己挣的钱还是借的钱，正儿八经下聘都能下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