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神明（完）
托特自身後抱住元優夏，去親吻元優夏的耳垂，“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
元優夏轉過頭來，“在想，應該不會在箱庭待多久了。”
“……”托特的手漸漸收緊，“小夏……來自哪裏？”
元優夏定定地看着托特，神明雖然皮膚黝黑，卻無疑是英俊的，脾氣有點暴躁卻又意外地很溫柔。
這些神明們就算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卻也是處在同一時空之中，和元優夏的情況根本不同。
他微微地笑了笑，“很在意嗎？”
“你以為呢？”托特有些不爽，“當然很在意。”
元優夏說，“告訴你了，你就能找到？”
“當然，就算是回到海底我也能找到。”托特說。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是不是所處時空不用的問題。
只要在同一時空，找到元優夏對托特來說很簡單。
元優夏微微搖了搖頭。
托特沒明白元優夏搖頭是什麽意思，他的吻下移了一寸，聽見元優夏叫他的名字，“托特。”
托特嗯了一聲當做答應。
元優夏微微擡起頭親了一下托特的下巴，手撫上托特的胸膛。
心跳是不會騙人的，元優夏清晰地感受到那極速跳動的心髒，一下又一下，那雙眼裏含着難以忽視地熾熱愛意。
“托特。”元優夏輕聲說，“你對我的愛意有多少？”
托特輕輕地握緊了元優夏的手，低頭看着元優夏的臉，“很多！特別多！”
元優夏眨了眨眼，“多喜歡？”
“我可以神明的名義起誓，我的忠誠和愛意，永遠都只屬于你一個人。”托特親吻元優夏的唇，“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陪着你，而元優夏作為智慧神托特的伴侶，接受我的愛意嗎？”
元優夏怔愣了一下，伴侶……
他輕聲說，“接受。”
他當然不認為自己回去之後托特還能找到他。
這樣一想又有些心酸。
他擡起手把托特回抱，沒有說話。
“我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全部屬于你。”托特眸光微沉。
他的所有都毫無保留地給與元優夏，這是神明的誓約。
擁有神明誓約的人魚……
托特垂眸掩住眸中的光芒，就算夏夏不告訴他，他也能找到夏夏的。
【檢測到攻略對象好感度波動，攻略對象托特·克多西亞斯好感度100%。】
好感度滿值了，因為神明的誓約。
元優夏本應該高興的，扯了扯嘴角，卻又有些難過。
滿值了就說明他得走了。
【夏夏，準備好了嗎？】
消失已久的系統突然出現了，【攻略對象好感度已經百分百了，你決定好了要走了嗎？】
元優夏擡眸看着托特，對方輕輕地揉着他的耳垂。
神明把他的愛意毫無保留地賦予他。
元優夏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要走，不過在離開之前，我要和他……好好道別。】
【那麽要走了叫我。】系統說。
元優夏嗯了聲忽然又問，【為什麽之前叫你你不回答。】
【因為宙斯的力量覆蓋了整個箱庭，一旦我出現肯定被發現的，只能忍着不動。】系統說，【不過現在他的力量在弱了，這個箱庭本來也支持不了太久了。】
元優夏明白了，他還以為是因為托特的好感度不夠。
【他很愛你。】系統說到這裏頓了頓，隐匿了。
元優夏心頭跳動，他知道托特愛他，甚至是在之前就愛他了，不自知地……吃醋和獨占欲，不僅僅是習慣而已。
畢竟沒有哪個神明會習慣照顧別人吧。
元優夏按着托特的後頸，聲音含糊，“要不要做？”
過分主動的人魚叫托特有一瞬間懷疑起是不是哪裏不對勁來，但更多的還是為人魚的主動欣喜。
人魚的眼角浮現出鱗片來，顯然心緒起伏不定。
托特輕吮元優夏的唇，手指輕觸着魚尾。
堅硬的鱗片覆蓋着最柔軟的入口。
元優夏喉嚨裏發出低低地輕吟。
這是他所愛之人……托特的動作溫柔，聲音很低，“愛你。”
元優夏眸光輕顫，摟緊了托特的脖子。
他輕聲說，“我也是……喜歡你。”
過于沉重的愛不能說，他可以說喜歡。
他的眼淚隐沒在鬓角，推特的氣息強勢又充滿了侵占欲。
“一直留在我身邊吧。”托特說，“小夏，和我在一起。”
這樣的承諾，他更不敢應承，只能把托特纏得更緊，腦子恍惚地似乎并無聽清這句話。
直到一切歸于平靜的時候，元優夏握着一顆珍珠塞到托特手中，唇畔笑容極輕，“送給你，人魚的真心。”
随即元優夏又說，“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箱庭了吧？”
托特握着珍珠愣愣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會順利嗎？”元優夏問。
托特看着手裏的珍珠，最初那一瞬的驚喜過後，萦繞在心底的就是莫名的不安。
為什麽元優夏會突然送給他珍珠，人魚的真心僅此一顆，一旦送給戀人，就說明愛意不可質疑，所以他在擔憂什麽？
“托特！”元優夏無奈地叫道，“有沒有聽我說啊？”
“嗯在聽。”托特把那股莫名的不安壓下去，“等離開箱庭的時候，你握着我的手。”
元優夏淡淡地笑了笑，臉上帶着困倦，“困了。”
“那就睡覺吧。”
托特輕撫着元優夏的後頸，“我在這裏。”
元優夏嗯了一聲閉上眼。
托特看着元優夏，眸光逐漸深邃，他親吻元優夏的額頭，聲音極輕，“不能不要我。”
他把他的所有感情都交付給了元優夏，所以元優夏一定一定不能離開他。
這是他的……他的人魚。
……
之後幾天元優夏看起來都很正常，和戶冢月人看月亮，和洛基有事沒事怼兩句，還有逮着阿波羅的馬騎……
連阿努比斯元優夏都能欺負幾下了。
阿努比斯氣呼呼地看着元優夏，一雙貓眼盯着元優夏龇牙。
“是不是想吃我啊？”元優夏眨巴着眼笑眯眯問。
阿努比斯盯着那雙眼睛和張合的唇，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元優夏頗覺得好笑，“你之前咬我我還沒和你計較呢，你在生氣什麽，還不允許我口頭占占小便宜。”
阿努比斯氣勢洶洶地轉過身，沒多久抱着一瓶酒進來，丢給元優夏。
元優夏：“……”
托特沒忍住笑了一聲，“看來他還是很喜歡你的。”
所以看起來一切正常。
托特心底的那點不安也漸漸褪去。
直到某一天，他推開元優夏的房門，看見了整整齊齊的床上放着一片逆鱗。
巨大的恐慌在那一刻朝他襲來。
“小夏？”托特叫道。
“小夏！”
意料之中的沒有人回答他。
他早該知道的，忽然送他真心，忽然主動，明明早就有跡可循，他沉浸在元優夏的笑顏中忽略了他最應該注意的事情。
他不要這樣。
明明答應了他的，要和他在一起，明明說了喜歡他的……
“騙子。”托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那雙眼冷寂，“騙子。”
他握緊了那片逆鱗，等他找到他……
等他找到他，就像以前那樣把他關起來好了。
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他不該讓小夏出去，不該讓小夏和那些人過多的接觸，明明一開始就只有他的，只有他們兩個，也只會依賴他的。
小夏騙了他，托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他沉浸在愛意之中時，元優夏已經在籌謀着離開他了。
沒有半點遲疑和對他的不舍。
“發生了什麽？”阿波羅率先反應過來，“地震了？”
“不是，是克多西亞斯老師。”巴德爾臉色有些糟糕，“力量暴走了。”
“為什麽會突然力量暴走？”洛基扶住旁邊的桌子，腦子轉得很快，“是不是小人魚出了什麽事？”
“我們的力量……解鎖了。”托爾握了握拳頭，“難道……”
“這份力量……宙斯的力量也撐不住這個箱庭了。”哈迪斯臉色有些糟糕，“先把草薙送回去，她是人類承受不住這份力量。”
“那你們怎麽辦？”草薙結衣叫道。
“我去看看。”巴德爾轉身往外去，“你們負責草薙的安危，我去看看小夏。”
“巴德爾！”洛基叫道，“我也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箱庭自外圍向裏損壞着，托特握着鱗片看向外面。
“托特！”宙斯冷冷道，“你在做什麽？”
“我在找人。”托特的臉色前所未有地平靜，“他在箱庭消失了，我要找到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屬于這個世界嗎？就算是箱庭消失了，他也不可能回到這裏來了。”
“那麽毀掉了又如何呢？”托特說，“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是嗎？”
宙斯語氣陰森，“你握着他的鱗片和珍珠，還怕找不到他嗎？”
他握着屬于元優夏的珍珠和鱗片。
沒錯，他可以循着這上面的氣息去找他。
更何況，他和元優夏之間，還有着誓約的牽絆。
托特看着掌心的鱗片，消失在原地。
……
元優夏睜開眼的時候神色有些怔愣。
他手裏還握着游戲機，外面是妹妹的聲音，“哥哥，我回來啦！”
他……回來了。
元優夏倏地丢開游戲機打開門，元曉筱見到元優夏的一瞬愣了一下，“哥哥。”
“沒，沒事。”元優夏彎了彎唇，“今天在學校開心嗎？”
元曉筱睜大了眼，看着元優夏的笑容許久沒說話。
“筱筱？”
“不，沒什麽。”元曉筱低下頭擦了把眼睛，“我給哥哥的游戲，哥哥都通關了嗎？看起來心情不錯。”
元優夏點了點頭，揉了揉元曉筱的腦袋，“過幾天，我會去學校的，不用擔心。”
元曉筱用力點了點頭，自從哥哥生病後所有人都想方設法想讓哥哥好起來，元曉筱此刻眼淚都憋不住，她不敢讓元優夏看見，轉身往房間走，“等我一下，我放書包，然後我們一起下樓。”
元優夏眸光微微閃爍着，點了點頭。
他看向屋內，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系統，你還在嗎？】
【親親，随時為你服務哦～】
【我能在家待多久？】
【這次假期有點長，所以不要大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想做的事情，沒什麽特別想做的，大概也就是陪陪家人吧。
不過這樣已經太好了。
他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和家人好好說話了，所以所有人都在擔心他。
元曉筱放好了書包，去拉元優夏的手，“走吧哥哥。”
元優夏靜靜地看着元曉筱的腦袋，又收回視線。
“這幾天爸爸媽媽在忙公司的事飛國外了。”元曉筱碎碎念，“等我畢業了去公司，哥哥不想參與公司的事就在家好好待着吧，有我在，不會讓欺負你的。”
元優夏：“……”
他莫名羞愧起來，竟然讓小他兩歲的妹妹照顧他，他還記得，元曉筱還是個哥哥跟屁蟲，哥哥走哪她跟哪，又愛哭。
但是從什麽時候起，兩個人的身份好像對換了呢？
好像是從他第一次被人跟蹤騷擾開始，元曉筱去報了武術班。
“哥哥，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元優夏低聲說，“筱筱，不用擔心哥哥，哥哥不會被人欺負的。”
這是元優夏第一次提起欺負這件事，元曉筱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她的哥哥長得漂亮，總是會招引一些變态，所謂的朋友也愛借着和哥哥相處的時候動手動腳，元優夏一度懷疑是自己的問題，變得懼怕出門也怕和人相處，更不會多提一句相關的話題。
家裏人怕刺激他，也不會說。
但現在……
元曉筱看向元優夏。
元優夏笑得毫無陰霾，如同小時候那樣溫柔，“不用擔心我了，我已經沒事了。”
元曉筱終于沒憋住，眼淚掉了下來。
“筱筱別哭啊。”元優夏手忙腳亂地去替元曉筱擦眼淚，“沒事了沒事了，哥哥好好的，哥哥只是意識到哥哥沒有錯而已。”
“嗯！”元曉筱重重地點了點頭，把元優夏抱住，“哥哥，你本來就一直都沒有錯！”
元優夏的事讓遠在國外的元家父母也高興得不行，處理完了事情之後，第二天就趕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還買了個蛋糕作為慶祝。
“給夏夏和筱筱都帶了禮物哦！”媽媽把兩個盒子分別遞給元優夏和元曉筱，“喏，我和爸爸給你們挑了好久呢。”
元優夏笑着抱了抱母親。
這讓一貫的女強人又差點落淚。
元優夏輕聲細語，“過段時候我就複學，雖然休學了一年，不過對我來說應該沒什麽很大的影響……”
元家父母都含了笑。
……
在家裏的日子輕松又自由。
元優夏抱着游戲打了兩局，又把游戲機丢開。
他看着窗外的風景，輕輕地垂下眼，就那樣離開了，托特肯定會很生氣吧。
本來神明和人類就不适合在一起的，神明的生命漫長，他不過是托特生命裏的過客而已，用不了多久就會忘掉的。
不舍難免會有，他也不是什麽沒心沒肺的笨蛋。
不過已經這樣了，想這些也無異了。
“夏夏，吃晚餐啦！”
元優夏答應了一聲，握着手機起身下樓。
最近一家人都會在一起吃飯。
他們偶爾問問元優夏重新回到學校後準備做些什麽，也問問元曉筱的學習。
如果不是因為元優夏生病的事，元家兄妹都不是讓家人操心的性格。
門鈴聲響起，元媽媽有些疑惑，“這個時候，有客人嗎？”
幫傭已經出去開了門。
很快幫傭又回來，“先生，是一位年輕人，說是找夏夏的。”
“找夏夏的年輕人？”元爸爸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又是那些人？”
那些人，指的是強行貼上來和元優夏做朋友，心思不純的人。
“不是不是，這位我從來沒見過，他看起來有些古怪。”幫傭不知道如何形容那個人。
“我去看看。”元爸爸站起來，皺眉，“他怎麽穿過大門進來的？”
“爸爸，我去吧。”元優夏說，“既然是來找我的，我去就好了，你們好好吃飯。”
元爸爸看向元優夏。
“不用擔心，家門口，就算真的是壞蛋也不敢做些什麽。”元優夏莞爾，“我去看看。”
“讓夏夏自己去吧。”元媽媽鼓勵地看着元優夏，“去吧。”
元優夏點了點頭。
元曉筱有些不放心，“媽媽，我也想去看看。”
“筱筱好好吃飯。”元媽媽說，“你哥哥能自己處理的。”
元曉筱哦了一聲，咬着筷子。
元優夏出門的時候探了下頭，沒看到人。
他微微一頓，忽然擡起頭來。
鱗片在他的眼前閃閃發亮，戴在皮膚黝黑的神明脖子上，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找到你了，小騙子。”
黑皮神明把元優夏抱進懷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竟然……來自這裏，讓我找了這麽久。”
元優夏在神明的懷裏，腦子懵住的同時僵硬了起來。
托特，找到他了。
——在他不告而別之後。
“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畢竟神明可是和你締結了契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