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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许望舒并没有太在意自己人设短暂崩塌这个小[cha]曲。她和段瑕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jiao]的平行线,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

    高二(2)班的李老师有了新的办公位置,在上周就搬回了高二年纪的四楼办公室,一个年级隔着两层楼,碰上的概率几乎等于0。

    给许望舒送情书告白的人依旧还是很多,她都看不上,拒绝的理由甚至都是用的同一个。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校,食堂,家里,三点一线,世界是个巨大的圆圈,所有人都围着圆心在做运动,直到许望舒又被许父要求去参加宴会,她才有机会走到圈外。

    那是个天气格外好的秋[ri],[ri]光融融,罕见地照耀了半个白[ri],她请了晚自习的假跟着林清去约好的美容室化妆。

    许望舒穿了一条自己买的挂脖无袖纱裙,长度刚到大腿一半的位置,裙摆绣了许多蝴蝶的花样,若隐若现,如果转圈会像花一样盛开。

    “画一个淡妆,头发麻烦帮我烫卷就好。”

    “不盘起来吗?你的脖子曲线很好看哦。”化妆师握起许望舒的头发掂量长度,有些羡慕这个细长优美的脖子。

    “晚上可能会冷,”许望舒微笑,继续提出要求:“不贴用假睫毛,[kou]红用橘棕调的红[se]。”

    女人化妆很费时间,光头发就烫了一个小时,直到化好妆面,[ri]光早已沉入夜[se],依稀能看见淡淡的星子光芒。

    【颜叙:流泪熊猫头.jpg】

    【颜叙:我和小可爱掰了,v你50快来我家陪我呜呜!】

    一分钟后。

    颜叙的消息x11

    化妆师:“你的手机刚刚一直在响哦许小姐。”

    “好的谢谢。”许望舒从洗手间出来拿过放在化妆台上的镜子,忍不住笑了。

    她先把五十红包领了,然后对着镜子拍了个照片给颜叙发了过去。

    【许望舒:今天去不了,我爸要我跟他去参加宴会】

    【颜叙:宝!!!!!!舒宝!!(优雅的跳天鹅舞)(跳到舒宝面前单膝跪地)(拿出我的钻戒)(狰狞的wink)哦收下我的钻戒吧~(起身)(一段尬舞)(365度飞天)(365度空中螺旋转)(变回原样)(原地转动转呼啦圈)(还是一段尬舞)(变异)哦舒宝我喜欢你到疯狂!(分裂)(不明的吼叫)(到处乱爬)啊啊啊啊舒宝!!!!!(变回原样)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爱心jpg】

    “先不要动哦,你的眉毛要再画一下,”化妆师蹲在旁边,细细地把眉毛描画得更流畅一些,忍不住好奇:“发给男朋友吗?他肯定超爱!”

    许望舒垂着眼睛,闻言弯了弯唇角:“是闺蜜。”

    【许望舒:你这是失恋后彻底发疯了?】

    她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刚好妆已经完成了,她也不用直挺挺地坐着,剩下的只需要等林清那边也结束就行了。

    “好漂亮啊我的宝,迷死我了!”颜叙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尖叫声要刺破人的耳膜。

    许望舒早有预料,等她嚎完了才把手机贴近耳朵:“今天不用上课?”

    颜叙:“别提了,我怕谢抚宁来学校逮我干脆请假了。”

    纯爱战士什么的,太吓人了。

    许望舒和颜叙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中以后颜叙被扔进女子高中许望舒考进了金城高中,但是彼此关系并没有疏远。完全清楚好友[lang][dang][xing]格的许望舒自然明白好友这会儿的挫败,可以这样说,颜叙可以一次和三个人谈恋爱,但是她不能接受有人一直喜欢她。

    爱是负担,是枷锁,她们都不想要。

    “我早跟你说了体育生不好弄,”许望舒毫不留情地笑话她,目光落在窗外的点点星光,转而和颜叙打听事情:“你知道段家这次宴会的目的么?”

    颜叙:“城南段家吗?我不太[shu],你知道我妈不让我出去耍,你打听这个作什么?今晚要去的宴会是他家办的?”

    许望舒:“我有用。”

    颜叙:“行吧你爸可真牛[bi]这都能拿到进场券,你等会儿,我去问我妈。”

    -

    宴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许望舒两人化好妆以后就和许父一起离开,车上,免不得被叮嘱告诫。

    “今晚会有很多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起玩就好,不要和人起冲突。”许父意有所指,林清却听不出来。

    “舒舒脾气那么好怎么会和人起冲突,你这人说话真是的。”她抱怨着许山衡的直男说话方式,又回过头安慰许望舒:“舒舒别怕,就当去玩儿就行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过来找你爸。”

    在林清眼里,许山衡这个丈夫也许就像是山一样可靠,她总是很甜蜜地提起这个男人,像是依赖着大树生长的美丽的花。

    许望舒裹紧身上的风衣,淡淡道:“知道了。”

    城南段家,是金城很有名的豪门家族,祖上是做海运买卖的,经济开放以后就背靠着金城沿海的地理位置飞快发展了起来,积累了不少财富,唯一的缺点就是人丁不怎么兴旺,新一代的继承人也体弱多病,病歪歪的。

    这次的宴会,除了要对外界宣布继承人地位以外,也许还有点相亲宴的成分。

    越有钱的人,掌控的[yu]望越强。

    许多人也许认为有钱人都讲究门当户对,资源共享,其实不尽然,在某些时候,易于掌控又貌美天真的对象所带来的好处远远要比联姻要好得多。

    许望舒有备而来,却没能看见那位据说病怏怏的继承人。主家派人装腔作势地说了一通以后,就让大家各自玩乐了。

    许父倒是意气风发,和人推杯换盏,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林清,很是给自己的新老婆刷存在感。

    许望舒跟着他被人灌了两杯酒,很快就找借[kou]离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场合,她很厌恶那些仗着有钱有势高高在上打量她的目光,也不想和那些心思很多的同龄人一起玩。

    许望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懒惰,贪婪,又自私,既想不劳而获,又不想受制于人,她想要金钱权势,想要话语权,但不是以这种被当成货物一样被人肆意挑选的方式。

    她总有机会拿到主动权的。

    段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夜晚的时候徒增清冷,许望舒搓了搓手臂裙打算院子里走走打发时间,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四周的景[se]已经不同了。

    夜[se]沉沉,即使有灯光照明,她也很难分辨出自己是走到了哪里。左顾右盼,也没看见有人经过。

    她迷路了。

    第 7 章

    想了想,许望舒决定沿着小路扭头往回走。

    路过爬墙月季,从拱形小门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摇曳的灯火和人影,许望舒正正要过去,却听见有人说话。

    捧着托盘的年轻女佣们结伴而行,话语淡淡飘洒在夜[se]中。

    “今晚不是说要一起宣布二小姐的身份吗?怎么又不说了。”

    “好像是因为少爷突然又发烧了,家主觉得不吉利,说二小姐回来了克了大少爷呢。”

    “不至于吧,少爷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而且都把二小姐领回家了也不宣布身份以后怎么和外头人介绍?”

    “亲戚呗。”

    “啊这也太那个了,我要是二小姐早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

    “算了不关我们的事,反正也只是私生女而已。”

    许是花园空[dang],宾客们嫌冷也不会走到外面吹风,佣人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小,许望舒躲在石头拱门后听的清清楚楚。

    “私生女么?”许望舒若有所思,反而明白了这场宴会办的突然的原因。

    只可惜,不是个受重视的,儿子女儿都一样,得不到宠爱的那个跟摇尾乞食的狗比较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露水愈重,她抬脚[yu]走,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随即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

    许望舒猛地回头,意料之外看见一张[shu]悉的脸,尖叫的[yu]望艰难地咽了回去,没好气地骂道:“你有病啊。”

    她是真的生气了,恼怒地瞪着人,许是因为被吓了一跳,漂亮的眼睛泛着点水[se]。

    段瑕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点。

    惊吓过后,许望舒又觉得有些不对,看着段瑕身上剪裁[jing]致的黑[se]套裙西装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许望舒简直觉得对方在和自己说谜语,她没心情猜测,干脆想要直接走人,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什么:“你叫段瑕。”

    段家的段。

    段瑕是那个不受待见甚至没机会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私生女。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段瑕奇怪地看了一眼,等看见许望舒的穿着后有点无语:“你就穿这个?”

    轻飘飘的纱裙,风一吹就感觉要飞起来,在这样露水浓重凄冷寒凉的秋夜和[luo]奔有什么区别?

    许望舒语气很温软,笑容很完美:“好看。”

    她用不了几秒钟就将那种惊吓后傲慢的说话态度藏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脸上的妆容也带了一点点柔弱可怜的感觉。

    段瑕总觉得她在骂人,忍不住瞥了一眼:“你能不夹着说话吗?”

    许望舒笑得愈发漂亮,心里狠狠咒骂,飞快把刚刚升起的一点小想法塞进了脑海深处,这就是不解风情的蠢货,攻略完全就是[lang]费时间。

    “我要回去了。”

    她披着月[se]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要往那个热闹浑浊的名利场走进去,白[se]的发带穿[cha]在蜷曲的黑发之中,像是一只被缚住的蝴蝶。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片开得格外茂盛的月[cao]地上,四周啥也没有,连张椅子也没有。

    许望舒怀疑人生:“你带我来这个看[cao]?请问这些[cao]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原谅我见识浅薄实在看不出来。”

    [cao]!她有理由相信自己是被人耍了。

    段瑕沉默……

    她记得这里种了一片很漂亮的昙花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了。

    “你可以在这里看月亮,今天是满月。”

    满月的月亮会亮一整晚。

    许望舒想骂人,但是她凭着多年的修养忍住了:“你让我站着看?”

    她微抬着下巴,有些傲慢又任[xing]的大小姐脾气,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像破坏好看的妆容,很但是明显就像是在说“你敢点头试试?”

    段瑕将外套脱了下来铺在了[cao]地上,示意她可以坐了。

    起码四位数的西装被拿来垫屁股,许望舒的心情勉为其难好了一点点,几次愤怒无语后竟也莫名其妙地真的坐到了[cao]地上赏月。

    我大概是疯了,这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人设。她冷静地想。

    我就不应该因为看见漂亮妹妹眼睛红红就心软被答应了一起看月亮这样的蠢事,美[se]误我!

    但是段瑕长得真的很符合我的审美,如果像初次见面那样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的话那就更爽了。许望舒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低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没在看月亮,反而一直注视着自己。

    “你。”

    她若有所觉,骨子里的叛逆蠢蠢[yu]动:“你想不想亲我?”

    少女抬着脸看她,[se]如[chun]花,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似乎有点紧张。

    段瑕定定地看着许望舒的脸,这是一张属于少女的脸,没有很浓重的艳丽感,但眼角眉梢此刻都透着股不安分的躁动,似乎渴望被人疼爱。

    说真的,有点[sao]。

    明知道不是什么单纯天真的好人,可依旧还是会被蛊惑。

    雪白的蝴蝶张开翅膀,在[cao]地上落下飞舞的影子,声音揉散进风中,只有月亮记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