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给你做。”
经过门口的大树,詹鱼弯下腰,凑到傅云青的耳边说:“记得加莲藕。”
说罢,偏头在傅云青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下,一触即离,快得连当事人都差点以为是错觉,更别说其他离得远的路人。
詹鱼推着轮椅,表情严肃又正经,半点没有做了坏事的心虚。
傅云青喉结微滚,搭在腿上的手无声蜷起。
高考考了三天,詹鱼就这么接送了三天。
最后一场考完,走出考场,很多人都哭了。
不是因为没考好,而是松了口气,十二年埋头苦读,无论好与坏,无论会不会复读,至少此时此刻,是真实地放松。
六月的夏天,燥热的暑期带来一丝清凉的风。
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一起,笑声朗朗,也有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用想考试,不用记知识点。
脑袋空空也是一种享受。
按照学校的要求,所有人考完试都要返校。
詹鱼推着傅云青回学校,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陈博洋和兆曲,两个人正在争什么,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聊什么呢?”詹鱼问。
听到他的声音,陈博洋眼睛一亮:“鱼哥!傅学霸!!”
赶在兆曲插嘴前,他先说到:“我和兆曲在讨论第一个选择题选什么。”
詹鱼:“……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吗?你们都没参加考试。”
两个学渣,真的能讨论出正确答案吗?
“我们在打赌,输了的请吃饭,”兆曲说,“傅学霸你选的什么?”
不出意外,傅云青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
傅云青:“A。”
陈博洋,兆曲:“……确实没有讨论的必要,回教室吧。”
他们算是第二批抵达学校的,国际班的没参加高考,高考前后国际班的人就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也就陈博洋他们几个在普通班上过课的,还会特意在这一天返回学校。
刚走进学校,他们先是看到零零碎碎的纸屑,走到教学楼,纸屑雪花一样扑簌簌往下落。
几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撒了一头一脸。
“这些好学生怎么回事!”陈博洋痛心疾首,“他们竟然撕书,罪大恶极,怎么不带我一个。”
几人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好些熟悉的人,是体育特长生的那群人,站在走廊上,人手一。
“卧槽!”陈博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课本,“大明子,你他妈撕我的书干嘛?”
他们去了国际班,上课内容不同,所以书本全都留在了班上。
陈博洋就喜欢花里胡哨的,所以给自己的书都包了书皮,五颜六色,霹雳带闪电一样的镭射封,这在整个扬城附中都是比较炸裂的存在。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回头,看到他顿时笑出一口大白牙:“哟,洋哥回来了。”
“你撕我的书干嘛?”陈博洋没好气地从他的手里抢过自己的书。
“我的书撕完了。”汪子明一脸无辜地说。
“你把我的撕了,我撕什么?”陈博洋拽了一页纸,三两下撕成碎片,回头往兆曲身上砸。
兆曲不甘示弱,往旁边的人手里抢了一,甚至都没看清认识谁。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碎纸屑纷纷扬扬地到处飞。
詹鱼嫌弃地啧了声,怕这些疯了的撞到傅云青,干脆把人推进教室。
教室里一个人没有,一些是还没回来,大多数都在外面撒雪花。
“你想参与吗?”詹鱼问。
傅云青偏头,笑道:“不想,我的课本和教材都挺值钱的。”
詹鱼挑眉:“找到买家了?”
“还没确定,”傅云青说,“要等我老板同意。”
以傅云青在扬城附中的名声,想要买他课本和笔记本,学习资料的人只多不少。
高三才开学就已经有好几波人来问过了,不好意思问本人的,就找着人帮忙问。
詹鱼哼笑一声,仗着傅云青现在好欺负,用手捏了下他的脸:“嗯,你老板准了。”
两个人在窗户下说话,窗外人声喧嚣,说笑打闹声响作一片。
还能听到陈博洋嘶声力竭地叫喊,尾声都变了调,兆曲毫不留情地嘲笑声。
阳光穿过窗台洒落在教室,凉爽的风撩起窗帘,上下翻飞,读书角的绿植郁郁葱葱,知了嘶鸣着续写盛夏的篇章。
詹鱼弯腰,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傅云青还穿着附中的制服,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依旧身姿笔挺。
“喂,好学生,听好了,”詹鱼伸手扯住他的领带:“这话我只说一遍,没听清那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嗯?”傅云青看着他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清亮,像是湖水里倒映的皎皎明月,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像含着水波在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