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我真对人类复仇,是不是违背了父母亲的期望呢…….
    他们是多麼的想要与世隔绝,就这样隐居度过一生。
    也因此而拒绝帮忙人类。
    若我真的杀了人类、参与战争,他们可能会很伤心吧……….
    想到这里,我对纲道的行动就失去兴趣了。
    但是千鹤还跟人类混在一起,这样下去也许会被卷入战争,所以一直找寻千鹤。
    没想到,西方鬼族首领成功的把她藏在小村落里了。
    这点,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呢?」
    薰有点自嘲的看著千景。
    「我只是带我中意的女人回来而已。」千景只用轻描淡写的语句回应了薰。
    原来他曾想过和养父一起复兴鬼族。
    没一起参与,真是太好了。
    「在南云家…….过的还好吗?」
    我怯怯的询问他。
    因为薰方才都没提及在南云家的事情,隐约感觉他似乎不想提起。
    但还是很想了解,我们分开后,他在南云家过得好不好。
    「怎麼可能好?」
    薰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暗的沉笑。
    「他们以为我是女鬼,才将我带走,发现我是男的之后…….便当作破布般的,当作帮忙家里的仆役使唤。还被称作『兄弟姊妹』的人——那些南云家的子女欺负著,南云家的大人也不会制止。因为我的价值只跟仆人一样,死了也不足惜。
    我一直在心中怨恨著。
    心里想著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们全部人。
    一直到我长大会反抗了,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情形才稍有改善。
    一些小孩子等级却恶劣的恶作剧,久了之后就难以满足我的怨恨。
    於是,我也开始著女装。
    『如果我是女鬼的话,你们这副嘴脸我可就看不到了……原来南云家是这样的家族,真是鬼族的耻辱』。
    我穿著女装在南云家人面前这麼悠然的说著,看著他们狰狞又扭曲的表情,心里才得到一丝丝快乐。
    之后,因我这辈子首次挥刀,反抗南云家那位叫做我兄长的人的时候,不幸的砍伤了他的脖子,让整个局面有了更大的转变。
    想起当时他们惊慌的神情,到现在都觉得可笑。
    在那之后,他们对我的鄙视比较多是言语上,直接动手动脚已不复见。
    他们可能感到害怕吧………因为我像个不定时炸弹。
    我很恐怖吧?千鹤。
    在人类与南云家的迫使之下,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小时替你编花圈、玩扮家家酒的哥哥了。」
    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薰语毕后看著我的神情。
    如果没听他说在南云家的过往,或许会觉得可怕;
    听他述说并想像那样的情景,只觉得他受苦了。
    「不会……..不会恐怖,对不起,若是我被带到南云家的话,情形可能就不同了。」
    我如是想。
    毕竟养父对我不坏,将我当成亲生儿女看待抚养。
    「你觉得我被纲道带走会比较好吗?也许不会,毕竟大家都认为女鬼是珍贵的;而且……..南云家的人可能会要你跟他们其中一个儿子成亲,如此肮脏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
    薰语调冷酷的这麼说。
    「这………」
    这种也许会成为事实的分析,让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想到丈夫可能不是千景,我感到一丝不安。
    与千景相遇或是相爱前,并不觉得如此。
    但如今光如此想像,就觉得悲伤。
    「这种残破不堪的人生已经在我身上发生,我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在千鹤有了归宿,我也因为参与了某藩,介入了一些战争事而离开南云家,战后有回去但他们已不让我畏惧,他们也无力再将我逼上绝路,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薰如此语道时,神情与在我梦里、那个十分照顾小女孩的小男孩的神情极为相似。
    他还是那个,很照顾著我、很为我著想的哥哥。
    相对於他一直惦记著我、还能这样祝福我,我却把过去的回忆都遗忘、直到他的到来与说明才在梦里忆起,我实在是个很过分的妹妹。
    「千鹤,用不著替我这麼伤悲的……..」
    薰看出我的心底事,神情也跟著悲伤起来,担心的看著我。
    此刻的我,很想放声大哭。
    不过更想,叫他一声哥哥。
    「……………….——!」
    才想叫他一声「哥哥」时,他突然起身往门边走去,望著门外的内院,在那裏玩耍的孩子们与汪酱。
    「她和你很像,千鹤………」
    薰如此呢喃著。
    可能是因为阳光照在内院,光线集中在内院而让侧厅这头显得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