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随着大清日益强盛,像南氏纺纱机和织布机这样的,由他国首脑和朝廷出面的生意,会越来越多。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涉及更为大额的交易和金银出入,因此儿臣以为,成立外交部,将商务纳入为外交之事中,统筹辖管,已为要务。”胤禩在朝会中,朗声奏对道。
之前只觉得要相机行事,提出这等建议。南音卖机器的生意,银钱金额和生意规模,已经达到了大清开海禁以来,史上第一了,其中的银钱往来,确实给官府带来了不少难题。
但南音是个守信的人,并没有许多生意人的狡狯和私心,在收银钱和办理机器出海的手续上,都十分配合,才让官府省却了许多头疼烦恼的事。
要是日后换做别人,再有这么大的生意单子,可就不好说会有多少难题了。
胤禩十分庆幸,这第一大单是姑姑创下的,能趁此机会积累下不少经验,为后面的工作开展奠定基础。
胤禩在进言后,有人正要出来反对,就见雍亲王胤禛也站了出来,道:“启禀圣上,儿臣十分赞同胤禩的提议。儿臣近三年来所阅卷宗之中,江浙、福建、广东一带的商户,所涉及的财务侵吞案、走私案、隐匿利润案、并吞案等等,数量连年上涨,金额越发惊人,儿臣以为,设外交部,管辖部分对外行商活动,是非常有必要的。”
胤禛一站出来,其他不太赞同的官员,顿时有些犹豫了。
一个八阿哥胤禩,他们还不怕,但对上雍亲王胤禛,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就在礼部和理藩院的大臣们,还有些纠结犹豫的时候,康熙已经点了太子,问道:“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太子出列,恭敬道:“回圣上,儿臣亦赞同胤禛与胤禩的提议。这些年来,世界有诸多国家来到大清,最主要的目的之一,便是想要与大清进行通商往来。大清如今年较一年开放国门,广纳各方使臣商客,亦是有与天下各国友好往来之意。既然有此意,自然就要对与他国的行商行为,进行规范化管控,这也是有利于我大清海域安宁的举措。”
“而且,儿臣以为,除了胤禩之外,没有其他人更适合承担此项重任的了。”
他们兄弟几个通过几次气了,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推胤禩上去。
那些大臣怎么想的,他们兄弟能不知道?对外商贸,是一个肉眼可见的,油水极为丰厚的活儿。与其让那些官场老油子不仅不务正业,还占着位置去侵吞好处,不如让年轻气盛、锐意进取的胤禩给占着。
康熙点了点头后,又问道:“你们谁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大臣们这才敢开了口。
只是,有了太子和胤禛两大护法的胤禩,他们是不敢指摘什么了,只是在人选上还有一些疑议。
可讨论来讨论去,其他的人选还不如胤禩合适。
胤禩最大的缺点是年轻,还没到弱冠之年,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不适合之处了。
这几年的外交季成功举办,胤禩都展现了他的能力与才华,而且他所管理的翻译协会,也是对外交流的基石人员,没有这些翻译,做什么都会不顺利。
这事儿虽然吵了几天,但最后还是定了胤禩。
没办法,皇子这个身份,就是别人拍马也赶不上的便宜位置。
在康熙下了旨意,命胤禩组建“外交部”这一新衙门,太子和胤禛从旁辅助后,胤禩才觉得终于达成了心愿。
只是,很快他的一些动作,就引起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哗然和反对。
因为胤禩竟然要聘用卓奇等格格,成为外交部的人员。
之前翻译团队就不说了,尽管报酬优厚,但也只是个白身,所以许多书人对这条路看不太上。
这次外交部正式成为朝廷的衙门,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就算不能算官,也能算个吏了。
这大清哪有女人能当吏的?
为此,胤禩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南音听说后,特地准备了点心饮料,去探望了一下忙得不见人影的胤禩。
胤禩吃着南音亲手做的甜糕,心情都好了许多:“呼哈……姑姑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午膳都没来得及用呢!从早上到现在,只来得及灌两壶茶水。”
南音道:“起始阶段的时候是这样的,待一切步入正轨了,你就能过上规律一些的日子了。”
“姑姑和别人都不一样,不会空口劝我歇歇之类的。”
南音笑起来道:“因为说这种话也没用啊,我又无权分担你的活儿,让你多休息,反而像是在指责你不会休息似的,又不是你不想休息,是没法休息而已。”
胤禩非常赞同道:“姑姑说得对,只是我手上的活儿,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朝中官员们,虽然没下大力气阻拦外交部的组建,但都想塞人进来,不是子孙辈儿亲戚,就是学生之类的,让胤禩觉得很烦。
主要是那些人又不懂外交,也不懂他国语言,什么用场都派不上,还有些甚至书都不怎么样,成日里只会走鸡斗狗的,没个正形,胤禩哪里看得上那种人?
南音语气平和道:“慢慢做,总会能做完的,若是自己做不成,也不要吝啬去找能帮得上忙的人。如今你的哥哥姐姐们,大多都有出息了,许多事儿他们都能帮得上你的,哪怕只是提点一两句也不错。”
胤禩应下道:“好,我会找时间去找二哥和四哥他们的。从前姑姑和我们说,男女受到的待遇有极大的差别,小时候的我还不太懂,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他们只因为卓奇几个是女性,就个个都跳的极欢,好像女人入了朝做事,比挖了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还大逆不道,还要遭天谴似的。”
这话南音不好接,男女遭遇的不公,这还只是冰山上的一小块冰沙罢了,在这世界上许多角落,这样的事儿还多了去了呢。
胤禩带着嘲意,又有些冷意地哼笑了一声,道:“从前他们因为我年虽小而阻我,现在又因卓奇她们是女孩就反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招数。”
胤禩的语气,让十分熟悉他的南音,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丝冷意。
是了,南音怎么忘了,胤禛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冷酷腹黑的帝王形象,而胤禩留下的,可是笑面虎的形象啊!
胤禩虽然有八贤王的名声,实际上在夺嫡斗争中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软,反而十分狠,十分干脆直接。
要不是有一些手段,怎么可能能和胤禛斗得那么凶?
一阵风吹过后,南音略略回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我相信,八阿哥你一定能走出一条光明的道路来的。像卓奇那样,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孩子,都会十分感激你带来的机会,感激你提供的平台的。”
听到南音的话,胤禩浑身冷意一散,又像往常一样,笑得春风和煦的,道:“有姑姑这话,我便觉得更有动力了。是姑姑你使得我相信,世界上的许多女子,也有她们的能耐与潜力,也是值得重用的。与其说谢谢我,不如说谢谢姑姑。”
感觉到熟悉的胤禩回来了,南音的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道:“我可不敢贪了八阿哥你的功劳。”
接下来的日子,南音虽然还时常进宫来,依旧要教授那些年幼阿哥和格格们汉文和算术,但也没什么机会去胤禩那边了。
主要是那边算是机要重地,南音去了没好处不说,万一有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就是第一个背锅的那个了。
不过,从卓奇脸上日益轻松的笑容可以看出,胤禩将这个事情处理得还是很不错的。
没多久,太子的研究所研制出了退烧药,在实验中取得了重大的成功。
退烧药和消炎药是什么,但若说这药的功效,能使得因高烧而垂死之人,重新活过来,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常,就能令许多人疯狂了。
这个药,除了皇宫和一些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以及重臣府上能备上一些,最紧要的就是供应军中所用了。
不仅仅是胤禔的水师,八旗军中也十分需要这种药。
这种药经过了许多人的使用后,证明了其药效确实惊人,于是在一些受到康熙格外重视的他国使臣,譬如和兰、义大利、英吉利等国的使臣前来是,康熙还会将这个药作为国礼送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各自的国王。
而赛宝二次出访法兰西的时候,康熙也将这个药,作为国礼,珍而重之地转交给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
这个药,在后来路易十四得了坏疽时,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就是后话了。
而这个药一经问世,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疯狂。各国首脑都纷纷派出专门使臣,跟大清求购,大清国内许多王公贵族、高官重臣、乡绅富户等,都花重金求购。
只可惜,这个药管控极为严格,因为产量不够大,连军需都难以满足,不可能放开购买的,因而让这个药更加金贵起来。
于是,这个药在黑市炒到了极高的价格,远远超过了同等重量黄金的价值。而因为药的难得,以至于八旗军中和水师中,都难免闹出了盗药的案子。
为了维护安定,胤禩提议,放出一部分药售卖,不过何人买走了,用于何处,都要十分严格地管控起来,若是发现有人故意囤积居奇,就要进行严惩。
而对于他国求购的行为,胤禩觉得为了避免他国生出歹心,也为了彰显大清的气度,也可以限量出售,价格当然要比卖给大清百姓药高得多,毕竟去处不好追踪,而且限额比对内贩卖要少得多。
虽然胤禩这个提议,有给自己揽权的嫌疑,毕竟外交部掌管着重要对外商务呢!
但这个事确实是要这么考虑。
朝廷不是商人,不能什么好东西都攥在自己手里,不能一点恩都不施舍给人,那样会动摇民心的。
康熙听后,直接吩咐胤禩道:“你回去做个章程出来,给朕看看,若有合适的章程,施行起来是必要的。”
于是,胤禩根据大清与各国的关系紧密程度,往来多少之类的,给不同的国家分配了购买数量。
在经过了太子的审阅,他那边能供得起这么多药物后,胤禩才将折子上交给了康熙。
等到药物开始在监管下售卖时,大清百姓感觉朝廷确实是有把大家伙儿放在心上的,顿感十分安慰。
而胤禩掌握的外交部,也很快与各国政府通了消息,将限额售卖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各国闻风而动,即便是觉得价格太高了,份额太小了,却也不敢抱怨一句,生怕一句话不好听,人家大清就不卖给自己了。
毕竟人家大清可是有许多翻译的,许多国家的话他们都能听得懂。
凭借着这个新药,大清在世界的影响力,又更上了一层,许多国家不仅仅是为了商务,更为了大清的退热要消炎药之类的,都纷纷主动上门来结交。
更何况,大清手里还有炸*药那个大杀器,据传大清凭借这个武器,直接去掉了自己一个心腹大患。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到那个炸*药的威力,但从听闻的风声来说,就觉得那个东西很厉害。如果自己能够获得这个武器,称霸一方根本不是问题!
但这个东西,大清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得了去?
所以,不管是哪个国家来问,大清上下都统一口径:不卖,因为安全系数太低,还不能卖。
实际上是因为,靠着这新型炸*药制作的火*炮,轻而易举地啃下了噶尔丹这个难题之后,大清朝廷再次认清到,这个东西,在当今世界就是无出其右的神兵利器,就是降维打击的武器,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沾手。
这群玩政治的,可太明白一个地区的势力失衡以后,会有多大的反应了。
周边的无论是藩属国,还是其他国家,有了这个东西对大清就是威胁;若是远一些的国家,即便是不会对大清国土疆域造成威胁的,大清让他们得了这么大好处,他们又能给大清什么好处呢?
总的来说,就是用什么来换都不划算,所以干脆谁也不给了。
赛宝二次访问欧罗巴回来以后,最烦的,就是欧罗巴那边的人,总和她打探这些事儿。
“他们和我说话,总是离不开两个话题,一个是问咱们的退热药,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多卖一些。我说这是我弟弟在管的事,我并不清楚。见我这儿弄不到退热药,就会问起火*炮的事儿,他们难道不会用脑子想一想,我连退热药都不能控制,难道更重要的火*炮能又话语权?”
赛宝真是一肚子怨念。
卓奇在外交部有一些时间了,倒是能猜想到对方的一些想法:“因着你的船上装了火*炮,所以就想趁机会摸一摸,看一看吧?”
随着大清加入了大航海时代,海上航运贸易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几分,这样一来,海上的海盗就更加多了,毕竟这可是广阔的蓝海啊!
所以赛宝的出访船上,也装了许多新式的武器,就是为了保障这一路的平安顺利。
结果大清的武器确实扬名了,赛宝这一路前往欧罗巴,和回程,都十分安宁,没有遇上任何海盗。
据说是海盗之间流传着消息,大清朝廷的船只最好不要随意抢劫,因为他们的武器,能一下子就把敌船轰得粉碎。
对于这种上门就是送死的情况,海盗们也不会干的。
这种威慑力,谁家不羡慕,谁家不想要啊?所以欧罗巴各国热衷于打探这个事,也不奇怪。
哪怕明知道结果是拒绝,也忍不住要开口问问的。
说起这个,赛宝也有不少的怨言:“我这船停在港口几年,其中遭遇了无数人想要摸上船来,有些是普通的小偷,还有一些,则是冲着船上的火*炮来的。虽然受了路易十四国王的邀请,在欧罗巴多逗留了几年,但我时常会提起一颗心,担心船上的炮被人偷了,然后太子哥哥的那个炸药被人学了去。”
尽管因为这个事儿,还时常睡得不够安稳,但为了双方的交流,赛宝还是留下来帮着筹建了汉文和满文学院,帮助他们准备好了教材,培养好了老师,才离开的。
卓奇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这个新炸*药,和从前的硝石、木炭做的完全不同,就是想学,也是没那么容易学会的。姑姑说这叫……叫技术壁垒!”
赛宝无奈道:“道理我都懂,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嘛!”
卓奇又好生地安慰了一番,然后找南音好好地吃了一顿,才算是稍稍安抚住了。
待赛宝休息好了以后,胤禩也来找她了,主要是要问问欧罗巴那边更加细节的事儿。
赛宝道:“往后出访其他国家的事儿,还是你们外交部安排人员去做吧,我可以作为随行,但不想承担这么重的任务了。”
赛宝的心思,到底主要是在翻译一事上,对于政治交流,她并不十分擅长,许多事情也是形势所逼,才不得已学了的。但不代表她愿意做。
胤禩笑着道:“三姐姐,这你可就想错了,你这大清公主的身份,注定是走到哪里,都会受人追随的。”
赛宝一想,觉得也是,一时间无语极了。
紧接着,胤禩又道:“若有机会,我会跟皇阿玛申请出访他国的,到时候三姐姐再跟我一起,别人便不会那么缠着三姐姐,让姐姐觉得烦了。”
赛宝停了,这才阴转晴了,高兴道:“确实是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八弟你还是赶紧多培养一些外交人才出来,好干我之前干的活儿吧,姐姐我是不太想去做什么外交官了,太累人了,还是翻译的活儿更适合我。”
胤禩爽快地应道:“当然,以后这些活儿,都会规范起来的,先前确实是辛苦姐姐了,不过姐姐的功劳,会被我们大家都记住的,不仅仅是当今的人知道和嘉公主代表大清出访,史书上也会记下这么一笔,记下姐姐的旷世之举的。”
赛宝被戴了高帽子,心里高兴,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别别扭扭道:“你少来!反正别使唤我了!”
姐弟之间的玩笑,不用很在意,不过胤禩很赞同赛宝说的话,得尽快培养专业的外交人才,而不是让赛宝这样的对政治兴趣不大,政治才能也一般的人,去承担这个重任了。
于是,这个事情也很快开展了起来。
而一直表现优异的卓奇,自然让胤禩把她放在了第一批的培养名列中。
卓奇对此又兴奋又期待,随着她第一次代表大清朝廷前去朝鲜,传递康熙的旨意,安抚被倭奴国袭扰的朝鲜王室和百姓,代表着她成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女外交家!
当初,卓奇进入外交部工作时,无数反对的浪潮朝她而来,连她的阿玛,也因为在外面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就狠狠地骂了她,还强令她去辞了外交部的活。于是卓奇干脆跑到南音那里住着了,再也不回自己王府了。
如今,随着她工作才能日益凸显,不仅因为她不错的语言能力,也因为她干脆利落又强势的作风,再加上女性的身份,使得她在外交圈子里十分独特。
从刚开始的无数质疑声,到现在反对声几乎消失,质疑声逐渐衰弱,取而代之的是肯定和赞扬之声,卓奇就知道,自己算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挣出了一片天了。
后来,王府以为她请封郡主为诱饵,想让卓奇回王府去,卓奇都被逗笑了:“此番圣上有封我为郡主的意思,不必麻烦府里了。”
出来了以后,卓奇感觉外面真是天地宽敞,姑姑从来都不会管她的事儿,门禁也只让她晚上早些回来,不可在外过夜,其他一切都由她便宜。这个在别的府里,是对阿哥们才有的宽容,而格格们想出门,那是千难万难的,不可能这般宽松。
所以,卓奇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卓奇把这个事儿说给和馨她们听了,和馨吐槽道:“怕是你阿玛和额娘听到了消息,知道皇阿玛要封你为郡主了,故意这般说,好像是他们为你请封的一样。”
卓奇一拍手:“你不说我还没领悟到这一层呢!唉……不是我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们竟然那般……那般……”
静宜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卓奇被封为郡主,这份荣耀就算是她自己挣的,而不是靠父母的,也给了许多小格格们榜样的力量了。
卓奇的成功,也证明了胤禩的成果,很快胤禩也像哥哥们一样,被封为了亲王。
后来,不仅是外交部的人需要四处访问他国,胤禩作为外交部部长,也时常需要出访。
到了南音六十大寿这一年,胤禩特地亲自来跟南音道:“姑姑,我听说你也想出海看看,去别的国家溜达溜达,此番我已经命人造好了最好的大船,船上的水手也是最好的,你要不要随我出海去看看?出发时间你来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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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觉得要相机行事,提出这等建议。南音卖机器的生意,银钱金额和生意规模,已经达到了大清开海禁以来,史上第一了,其中的银钱往来,确实给官府带来了不少难题。
但南音是个守信的人,并没有许多生意人的狡狯和私心,在收银钱和办理机器出海的手续上,都十分配合,才让官府省却了许多头疼烦恼的事。
要是日后换做别人,再有这么大的生意单子,可就不好说会有多少难题了。
胤禩十分庆幸,这第一大单是姑姑创下的,能趁此机会积累下不少经验,为后面的工作开展奠定基础。
胤禩在进言后,有人正要出来反对,就见雍亲王胤禛也站了出来,道:“启禀圣上,儿臣十分赞同胤禩的提议。儿臣近三年来所阅卷宗之中,江浙、福建、广东一带的商户,所涉及的财务侵吞案、走私案、隐匿利润案、并吞案等等,数量连年上涨,金额越发惊人,儿臣以为,设外交部,管辖部分对外行商活动,是非常有必要的。”
胤禛一站出来,其他不太赞同的官员,顿时有些犹豫了。
一个八阿哥胤禩,他们还不怕,但对上雍亲王胤禛,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就在礼部和理藩院的大臣们,还有些纠结犹豫的时候,康熙已经点了太子,问道:“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太子出列,恭敬道:“回圣上,儿臣亦赞同胤禛与胤禩的提议。这些年来,世界有诸多国家来到大清,最主要的目的之一,便是想要与大清进行通商往来。大清如今年较一年开放国门,广纳各方使臣商客,亦是有与天下各国友好往来之意。既然有此意,自然就要对与他国的行商行为,进行规范化管控,这也是有利于我大清海域安宁的举措。”
“而且,儿臣以为,除了胤禩之外,没有其他人更适合承担此项重任的了。”
他们兄弟几个通过几次气了,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推胤禩上去。
那些大臣怎么想的,他们兄弟能不知道?对外商贸,是一个肉眼可见的,油水极为丰厚的活儿。与其让那些官场老油子不仅不务正业,还占着位置去侵吞好处,不如让年轻气盛、锐意进取的胤禩给占着。
康熙点了点头后,又问道:“你们谁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大臣们这才敢开了口。
只是,有了太子和胤禛两大护法的胤禩,他们是不敢指摘什么了,只是在人选上还有一些疑议。
可讨论来讨论去,其他的人选还不如胤禩合适。
胤禩最大的缺点是年轻,还没到弱冠之年,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不适合之处了。
这几年的外交季成功举办,胤禩都展现了他的能力与才华,而且他所管理的翻译协会,也是对外交流的基石人员,没有这些翻译,做什么都会不顺利。
这事儿虽然吵了几天,但最后还是定了胤禩。
没办法,皇子这个身份,就是别人拍马也赶不上的便宜位置。
在康熙下了旨意,命胤禩组建“外交部”这一新衙门,太子和胤禛从旁辅助后,胤禩才觉得终于达成了心愿。
只是,很快他的一些动作,就引起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哗然和反对。
因为胤禩竟然要聘用卓奇等格格,成为外交部的人员。
之前翻译团队就不说了,尽管报酬优厚,但也只是个白身,所以许多书人对这条路看不太上。
这次外交部正式成为朝廷的衙门,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就算不能算官,也能算个吏了。
这大清哪有女人能当吏的?
为此,胤禩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南音听说后,特地准备了点心饮料,去探望了一下忙得不见人影的胤禩。
胤禩吃着南音亲手做的甜糕,心情都好了许多:“呼哈……姑姑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午膳都没来得及用呢!从早上到现在,只来得及灌两壶茶水。”
南音道:“起始阶段的时候是这样的,待一切步入正轨了,你就能过上规律一些的日子了。”
“姑姑和别人都不一样,不会空口劝我歇歇之类的。”
南音笑起来道:“因为说这种话也没用啊,我又无权分担你的活儿,让你多休息,反而像是在指责你不会休息似的,又不是你不想休息,是没法休息而已。”
胤禩非常赞同道:“姑姑说得对,只是我手上的活儿,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朝中官员们,虽然没下大力气阻拦外交部的组建,但都想塞人进来,不是子孙辈儿亲戚,就是学生之类的,让胤禩觉得很烦。
主要是那些人又不懂外交,也不懂他国语言,什么用场都派不上,还有些甚至书都不怎么样,成日里只会走鸡斗狗的,没个正形,胤禩哪里看得上那种人?
南音语气平和道:“慢慢做,总会能做完的,若是自己做不成,也不要吝啬去找能帮得上忙的人。如今你的哥哥姐姐们,大多都有出息了,许多事儿他们都能帮得上你的,哪怕只是提点一两句也不错。”
胤禩应下道:“好,我会找时间去找二哥和四哥他们的。从前姑姑和我们说,男女受到的待遇有极大的差别,小时候的我还不太懂,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他们只因为卓奇几个是女性,就个个都跳的极欢,好像女人入了朝做事,比挖了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还大逆不道,还要遭天谴似的。”
这话南音不好接,男女遭遇的不公,这还只是冰山上的一小块冰沙罢了,在这世界上许多角落,这样的事儿还多了去了呢。
胤禩带着嘲意,又有些冷意地哼笑了一声,道:“从前他们因为我年虽小而阻我,现在又因卓奇她们是女孩就反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招数。”
胤禩的语气,让十分熟悉他的南音,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丝冷意。
是了,南音怎么忘了,胤禛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冷酷腹黑的帝王形象,而胤禩留下的,可是笑面虎的形象啊!
胤禩虽然有八贤王的名声,实际上在夺嫡斗争中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软,反而十分狠,十分干脆直接。
要不是有一些手段,怎么可能能和胤禛斗得那么凶?
一阵风吹过后,南音略略回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我相信,八阿哥你一定能走出一条光明的道路来的。像卓奇那样,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孩子,都会十分感激你带来的机会,感激你提供的平台的。”
听到南音的话,胤禩浑身冷意一散,又像往常一样,笑得春风和煦的,道:“有姑姑这话,我便觉得更有动力了。是姑姑你使得我相信,世界上的许多女子,也有她们的能耐与潜力,也是值得重用的。与其说谢谢我,不如说谢谢姑姑。”
感觉到熟悉的胤禩回来了,南音的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道:“我可不敢贪了八阿哥你的功劳。”
接下来的日子,南音虽然还时常进宫来,依旧要教授那些年幼阿哥和格格们汉文和算术,但也没什么机会去胤禩那边了。
主要是那边算是机要重地,南音去了没好处不说,万一有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就是第一个背锅的那个了。
不过,从卓奇脸上日益轻松的笑容可以看出,胤禩将这个事情处理得还是很不错的。
没多久,太子的研究所研制出了退烧药,在实验中取得了重大的成功。
退烧药和消炎药是什么,但若说这药的功效,能使得因高烧而垂死之人,重新活过来,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常,就能令许多人疯狂了。
这个药,除了皇宫和一些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以及重臣府上能备上一些,最紧要的就是供应军中所用了。
不仅仅是胤禔的水师,八旗军中也十分需要这种药。
这种药经过了许多人的使用后,证明了其药效确实惊人,于是在一些受到康熙格外重视的他国使臣,譬如和兰、义大利、英吉利等国的使臣前来是,康熙还会将这个药作为国礼送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各自的国王。
而赛宝二次出访法兰西的时候,康熙也将这个药,作为国礼,珍而重之地转交给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
这个药,在后来路易十四得了坏疽时,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就是后话了。
而这个药一经问世,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疯狂。各国首脑都纷纷派出专门使臣,跟大清求购,大清国内许多王公贵族、高官重臣、乡绅富户等,都花重金求购。
只可惜,这个药管控极为严格,因为产量不够大,连军需都难以满足,不可能放开购买的,因而让这个药更加金贵起来。
于是,这个药在黑市炒到了极高的价格,远远超过了同等重量黄金的价值。而因为药的难得,以至于八旗军中和水师中,都难免闹出了盗药的案子。
为了维护安定,胤禩提议,放出一部分药售卖,不过何人买走了,用于何处,都要十分严格地管控起来,若是发现有人故意囤积居奇,就要进行严惩。
而对于他国求购的行为,胤禩觉得为了避免他国生出歹心,也为了彰显大清的气度,也可以限量出售,价格当然要比卖给大清百姓药高得多,毕竟去处不好追踪,而且限额比对内贩卖要少得多。
虽然胤禩这个提议,有给自己揽权的嫌疑,毕竟外交部掌管着重要对外商务呢!
但这个事确实是要这么考虑。
朝廷不是商人,不能什么好东西都攥在自己手里,不能一点恩都不施舍给人,那样会动摇民心的。
康熙听后,直接吩咐胤禩道:“你回去做个章程出来,给朕看看,若有合适的章程,施行起来是必要的。”
于是,胤禩根据大清与各国的关系紧密程度,往来多少之类的,给不同的国家分配了购买数量。
在经过了太子的审阅,他那边能供得起这么多药物后,胤禩才将折子上交给了康熙。
等到药物开始在监管下售卖时,大清百姓感觉朝廷确实是有把大家伙儿放在心上的,顿感十分安慰。
而胤禩掌握的外交部,也很快与各国政府通了消息,将限额售卖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各国闻风而动,即便是觉得价格太高了,份额太小了,却也不敢抱怨一句,生怕一句话不好听,人家大清就不卖给自己了。
毕竟人家大清可是有许多翻译的,许多国家的话他们都能听得懂。
凭借着这个新药,大清在世界的影响力,又更上了一层,许多国家不仅仅是为了商务,更为了大清的退热要消炎药之类的,都纷纷主动上门来结交。
更何况,大清手里还有炸*药那个大杀器,据传大清凭借这个武器,直接去掉了自己一个心腹大患。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到那个炸*药的威力,但从听闻的风声来说,就觉得那个东西很厉害。如果自己能够获得这个武器,称霸一方根本不是问题!
但这个东西,大清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得了去?
所以,不管是哪个国家来问,大清上下都统一口径:不卖,因为安全系数太低,还不能卖。
实际上是因为,靠着这新型炸*药制作的火*炮,轻而易举地啃下了噶尔丹这个难题之后,大清朝廷再次认清到,这个东西,在当今世界就是无出其右的神兵利器,就是降维打击的武器,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沾手。
这群玩政治的,可太明白一个地区的势力失衡以后,会有多大的反应了。
周边的无论是藩属国,还是其他国家,有了这个东西对大清就是威胁;若是远一些的国家,即便是不会对大清国土疆域造成威胁的,大清让他们得了这么大好处,他们又能给大清什么好处呢?
总的来说,就是用什么来换都不划算,所以干脆谁也不给了。
赛宝二次访问欧罗巴回来以后,最烦的,就是欧罗巴那边的人,总和她打探这些事儿。
“他们和我说话,总是离不开两个话题,一个是问咱们的退热药,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多卖一些。我说这是我弟弟在管的事,我并不清楚。见我这儿弄不到退热药,就会问起火*炮的事儿,他们难道不会用脑子想一想,我连退热药都不能控制,难道更重要的火*炮能又话语权?”
赛宝真是一肚子怨念。
卓奇在外交部有一些时间了,倒是能猜想到对方的一些想法:“因着你的船上装了火*炮,所以就想趁机会摸一摸,看一看吧?”
随着大清加入了大航海时代,海上航运贸易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几分,这样一来,海上的海盗就更加多了,毕竟这可是广阔的蓝海啊!
所以赛宝的出访船上,也装了许多新式的武器,就是为了保障这一路的平安顺利。
结果大清的武器确实扬名了,赛宝这一路前往欧罗巴,和回程,都十分安宁,没有遇上任何海盗。
据说是海盗之间流传着消息,大清朝廷的船只最好不要随意抢劫,因为他们的武器,能一下子就把敌船轰得粉碎。
对于这种上门就是送死的情况,海盗们也不会干的。
这种威慑力,谁家不羡慕,谁家不想要啊?所以欧罗巴各国热衷于打探这个事,也不奇怪。
哪怕明知道结果是拒绝,也忍不住要开口问问的。
说起这个,赛宝也有不少的怨言:“我这船停在港口几年,其中遭遇了无数人想要摸上船来,有些是普通的小偷,还有一些,则是冲着船上的火*炮来的。虽然受了路易十四国王的邀请,在欧罗巴多逗留了几年,但我时常会提起一颗心,担心船上的炮被人偷了,然后太子哥哥的那个炸药被人学了去。”
尽管因为这个事儿,还时常睡得不够安稳,但为了双方的交流,赛宝还是留下来帮着筹建了汉文和满文学院,帮助他们准备好了教材,培养好了老师,才离开的。
卓奇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这个新炸*药,和从前的硝石、木炭做的完全不同,就是想学,也是没那么容易学会的。姑姑说这叫……叫技术壁垒!”
赛宝无奈道:“道理我都懂,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嘛!”
卓奇又好生地安慰了一番,然后找南音好好地吃了一顿,才算是稍稍安抚住了。
待赛宝休息好了以后,胤禩也来找她了,主要是要问问欧罗巴那边更加细节的事儿。
赛宝道:“往后出访其他国家的事儿,还是你们外交部安排人员去做吧,我可以作为随行,但不想承担这么重的任务了。”
赛宝的心思,到底主要是在翻译一事上,对于政治交流,她并不十分擅长,许多事情也是形势所逼,才不得已学了的。但不代表她愿意做。
胤禩笑着道:“三姐姐,这你可就想错了,你这大清公主的身份,注定是走到哪里,都会受人追随的。”
赛宝一想,觉得也是,一时间无语极了。
紧接着,胤禩又道:“若有机会,我会跟皇阿玛申请出访他国的,到时候三姐姐再跟我一起,别人便不会那么缠着三姐姐,让姐姐觉得烦了。”
赛宝停了,这才阴转晴了,高兴道:“确实是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八弟你还是赶紧多培养一些外交人才出来,好干我之前干的活儿吧,姐姐我是不太想去做什么外交官了,太累人了,还是翻译的活儿更适合我。”
胤禩爽快地应道:“当然,以后这些活儿,都会规范起来的,先前确实是辛苦姐姐了,不过姐姐的功劳,会被我们大家都记住的,不仅仅是当今的人知道和嘉公主代表大清出访,史书上也会记下这么一笔,记下姐姐的旷世之举的。”
赛宝被戴了高帽子,心里高兴,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别别扭扭道:“你少来!反正别使唤我了!”
姐弟之间的玩笑,不用很在意,不过胤禩很赞同赛宝说的话,得尽快培养专业的外交人才,而不是让赛宝这样的对政治兴趣不大,政治才能也一般的人,去承担这个重任了。
于是,这个事情也很快开展了起来。
而一直表现优异的卓奇,自然让胤禩把她放在了第一批的培养名列中。
卓奇对此又兴奋又期待,随着她第一次代表大清朝廷前去朝鲜,传递康熙的旨意,安抚被倭奴国袭扰的朝鲜王室和百姓,代表着她成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女外交家!
当初,卓奇进入外交部工作时,无数反对的浪潮朝她而来,连她的阿玛,也因为在外面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就狠狠地骂了她,还强令她去辞了外交部的活。于是卓奇干脆跑到南音那里住着了,再也不回自己王府了。
如今,随着她工作才能日益凸显,不仅因为她不错的语言能力,也因为她干脆利落又强势的作风,再加上女性的身份,使得她在外交圈子里十分独特。
从刚开始的无数质疑声,到现在反对声几乎消失,质疑声逐渐衰弱,取而代之的是肯定和赞扬之声,卓奇就知道,自己算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挣出了一片天了。
后来,王府以为她请封郡主为诱饵,想让卓奇回王府去,卓奇都被逗笑了:“此番圣上有封我为郡主的意思,不必麻烦府里了。”
出来了以后,卓奇感觉外面真是天地宽敞,姑姑从来都不会管她的事儿,门禁也只让她晚上早些回来,不可在外过夜,其他一切都由她便宜。这个在别的府里,是对阿哥们才有的宽容,而格格们想出门,那是千难万难的,不可能这般宽松。
所以,卓奇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卓奇把这个事儿说给和馨她们听了,和馨吐槽道:“怕是你阿玛和额娘听到了消息,知道皇阿玛要封你为郡主了,故意这般说,好像是他们为你请封的一样。”
卓奇一拍手:“你不说我还没领悟到这一层呢!唉……不是我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们竟然那般……那般……”
静宜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卓奇被封为郡主,这份荣耀就算是她自己挣的,而不是靠父母的,也给了许多小格格们榜样的力量了。
卓奇的成功,也证明了胤禩的成果,很快胤禩也像哥哥们一样,被封为了亲王。
后来,不仅是外交部的人需要四处访问他国,胤禩作为外交部部长,也时常需要出访。
到了南音六十大寿这一年,胤禩特地亲自来跟南音道:“姑姑,我听说你也想出海看看,去别的国家溜达溜达,此番我已经命人造好了最好的大船,船上的水手也是最好的,你要不要随我出海去看看?出发时间你来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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