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漠周围的噬灵蛊虫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凝成一片虫海。
    剑光即将来到他面前,他微微勾唇,身影迅速窜动。
    “就怕你们不来!”
    音落,噬灵蛊虫极速飞散出去。
    晏子殊先一步灵刃飞出,将慕漠身后的血海砍出一道层壁,下一瞬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玄色身影。
    “徐行!”
    徐行微微颔首,同归剑剑光倏地砍向慕漠,慕漠躲闪不及,剑光正好从他的大腿上贴过,沿着外侧切了一大块血肉来。
    慕漠痛得当即脸色煞白,眼神一狠,当即就指了吞噬灵蛊虫
    他身形翻转闯入血海之中,身上爆发出更加精纯纯粹浓厚的灵力,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噬灵蛊虫的注意。
    至纯至真的灵力,没有比这更吸引噬灵蛊虫的东西了。
    哪怕是慕漠这个主人,拿噬灵蛊虫的离去也没有任何办法,兽终究是兽,不管训化得怎么温顺,它的本质还是兽!
    现在,就是二对一的局面。
    晏子殊一手挥动着掌心中的灵刃,另一只手中是翩然起舞的灵蝶,不缓不慢地走向慕漠,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
    “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慕斯微微抬着头,目光斜斜地打量着晏子殊,姿态肆意猖狂。
    “你与其杀我,还不如担心担心那位被噬灵蛊虫追着走的兄台,能不能有遗体留下都还是个问题。”
    晏子殊面色镇定,“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会被我杀死。”
    慕漠目光轻蔑,根本不知道不相信晏子殊能要他的命。
    但他不知道的是,晏子殊想抓得就是他的倚仗。
    只要对方敢冒出头来,必杀之。
    这时,晏子殊的灵刃已经落在慕漠心口除,他面无表情,一刀就砍了下去。
    这个位置要命,但不会很痛,也不会流太多的血,算的上是杀人的绝佳位置,只是没有多少人能摸得准。
    因为它与另外一个保命穴位相连,左偏一寸,便是杀人,右偏一寸,血量虽大,但在一定时间内止住血,便是保命。
    是杀是保,全在杀人者一念之间。
    晏子殊想要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会杀他。
    噗嗤——
    灵刃穿透慕漠的血肉在身体的另一侧出现,刃尖上还带着点点明艳的血迹,一滴滴落在地上。
    鲜血流速很快,马上就浸染了慕漠的黑袍,灵刃划破的衣料上,狰狞的肌肤在破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慕漠像是发现了他的目光一般,几乎瞬间就将那块布料死死扯住,连伤口的血迹都顾不得止住,只是紧紧地抓着衣服,警惕地看着晏子殊的动作。
    见此,晏子殊喉咙间忽然嗤笑一声。
    “真是可笑,你在乎你这张脸竟然还重于你的性命!”
    “晏子殊~~”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虚无缥缈,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但晏子殊非常确定,有人在叫他。
    那个声音,似乎就在他的身边。
    不,是左边。
    晏子殊的身体瞬间往右一躲,他上辈子也是和魇族厮杀过的人,对于杀气的感知极其敏锐,在对方的杀意还未到达之时,他的灵魂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一道血色的拒巨手通过血海立时朝晏子殊的脖颈抓来,如果不是晏子殊闪躲够快这一爪落在他身上,绝对非死即伤。
    血色巨大手抓了个空,血海中眸人发出一声冷哼,随即凝化出一道身影来,正好挡在慕漠的面前。
    慕漠见此十分惊喜,但更多的是诧异。
    他以为,他对于盛彦来说已经是弃子。
    “主人,就是他们。”慕漠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他们修为浑厚,只要将他们投进血海中,必会为主人带来数之不尽的力量。”
    看见来人后,晏子殊也不着急去抓慕漠了。
    反正慕漠被他的灵刃所伤,只要时间拖得够久,他拖也能把对方拖死。
    倒是这盛彦,他眼中不禁多出几分同情。
    “苏白为炼制阴阳尸杀你姐姐,你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可这整座琉城的百姓何辜?你有必要将他们所有人都拉下水吗?”
    “无辜?”盛彦擦拭掉唇上的血迹,挡住身后受伤的慕漠,眼神间满是暴戾的恶意。
    “你未曾经历我所经历的痛苦,凭什么敢说他们无辜?”
    “你不过是凭借我为你们展现出来的枝末片段来猜想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幼儿
    听到他的话,晏子殊诡异的陷入了沉默,不是他不同情盛彦,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选择的该走的路。
    他目光落在连一副实体都没有的盛彦身上,目光悲悯。
    “好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
    “我相信每个人都生来恶意,但他们罪不至死。”
    “哈哈哈哈!”
    盛彦笑得凄惨绝厉,眼神阴狠地瞪着高高在上的晏子殊。
    “你既然那么喜欢劝人大发慈悲,那不如自己进去好好走一遭吧!”
    音落,一腔血色占据了晏子殊的视野。
    晏子殊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副场景,就是盛彦不顾一切挣脱血海朝他冲来的场面,呆滞的慕漠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就连孟玉眼中都满是惊慌之色。
    还有,冷冽冲破血海的剑芒。
    那是徐行。
    他是安全的。
    真好!
    晏子殊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在往无底洞中不断下降,深不见底,只有无边无际的血色黑暗包裹着,看不到人。
    也没有人。
    “呜呜呜……”
    “呜哇呜哇……”
    这声音很吵很大,每一声都吵得晏子殊头疼。
    他有心想找一找这声音的源头,希望能在被吵死之前得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但晏子殊寻摸了片刻才忽然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
    这时,晏子殊忽然反应过来了。
    是共情!
    因为盛彦的怨气太大,所以在盛彦朝他冲过来的瞬间,他也被迫共情。
    而他现在所经历的,就是盛彦已经经历过的一切,包括死亡。
    这样濒临死亡的绝望感,除了在蓝若那里体验过,晏子殊都快忘了这样的感觉有多么令人窒息!
    一次次经历死亡的人,死亡的次数实在太多太多,说不定在哪一次死亡之中,他就忘了自己原本是个活人的事实,随着记忆中的场景而死去。
    而晏子殊需要做的,就是在一次次死亡中,努力保持着清醒。
    哭声渐渐停歇,被周围的欢声笑语所替代。
    晏子殊看着周围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一个个满身香气堵在他的面前,不时摸摸嘴,不是捏捏小手,眼中满是喜爱之色。
    “你们看,是位小郎君呢!长得可真俊!”
    “还不快抱去给妈妈瞧瞧,就说啊花给她生了个活招牌,调教调教,日后定能成为明月楼的头牌。”
    “头什么牌!啊花说要送他去修仙呢!”
    音落,众人又是一通哄堂大笑,指着襁褓中的婴儿,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脂粉洒了满地,一举一动间还激发着身上的奇怪香味。
    “啊花本事可真大,还要送他去修仙?你怎么不直接说他是城主的私生子,这话还来的现实一些!”
    “你这花要敢当着阿花的面跟她说啊,信不信她撕烂你的嘴!”
    “哎呦…我可不敢跟个月子妇人计较,一会儿染得我一身晦气!”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眼中虽满是调笑的心思,但该给的礼却一点都没有少。
    没一会儿,薄软的包被里就塞满了透着各种脂粉香气的金玉首饰,差点恍瞎晏子殊的双眼。
    画面一转,眼前已经变成摇晃高大的场景,周围的桌子椅子都在晏子殊眼中变得高大起来,放大了好几倍的桌椅在摇摇晃晃的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放大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