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在副驾驶坐好,目光下意识往旁边撇了一眼。

    恰好对视霍靖舟极具侵略感的眼睛,深黑不见底,鼻梁高挺,眼型锐利,小麦色皮肤让他看起来更不好惹。

    南冬装作没看见,目视前方。

    霍靖舟唇角微不可查翘了下,跟着目视前方,克制又绅士提醒:“系好安全带,我等会发车了。”

    “哦。”

    南冬系好安全带,手指头尴尬地扣了扣挎身上的工具箱。

    久经重逢,即便是遇到陌生同学霍靖舟也能熟练聊话,可碰到青年,喉头滚了几下,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南冬把脑袋扭向面对窗外的方向,看着飞快掠过的人和物,又走神了。

    一路无话。

    南冬下车,迫不及待往里走。

    谁料正好碰上下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往外走。

    南冬胳膊被霍靖舟拽住,直至撞到男人滚烫高温胸前,头顶是他暗含深意的话:“等他们都走了再上电梯。”

    “我不急。”

    南冬尬地头皮发麻,原来主角攻早就看出自己不想和他共处一地的想法,粉白的脸上敷上一层绯意,他嘴唇蠕动,“我知道,你别拽我了。”

    霍靖舟黑眸掠过,从鼻音溢出一声淡淡地回应:“嗯。”

    南冬默默离他远了点。

    像是回到当初自己喊方树元换位置一样,他感觉自己后背宛若没遮,单薄的衣服抵不住男人直白的目光。

    直至来到顶层,南冬嗅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大脑不自觉释放分泌物让他安全极了,小脸面无表情,他瞪了瞪霍靖舟,像是找到依靠的小可怜猫嚣张得很。

    “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喊江雾。”

    霍靖舟目送青年离开,视线微微下挪,宽松纤薄的衣摆微微遮住饱满的弧度,脑海里想起被不太熟的朋友见青年照片的一句话。

    “真特么带劲。”

    ……

    南冬推开办公室门,脑袋往里边探了探,看见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钻进去。

    他搞出一些动作来到男人身前,粉白的手指头戳了戳对方脸颊。

    端坐着的男人推了推金制眼眶,狭长的眼微涩地眨了眨,看见来人,冰冷生人勿近的眉目瞬间柔软,他仰起头,语气软地不可思议:“来接我下班的吗。”

    “……嗯。”南冬迟疑地回复。

    想到外面坐着格外不好惹的主角攻,再看看眼前软乎乎任由他摸的主角受,南冬察觉手心被男人蹭了蹭,他低头去看,江雾狭长漆黑的眼无辜地眨了眨。

    南冬顿了顿,“霍靖舟在外面,他来找你有事。”

    江雾看起来丝毫不意外,眉目平静,他拽住青年皓白腕子,唇角强势亲吻,眼眸又往上看显得楚楚。

    男人穿着正经的白衬黑西装,顶着喉结的衣扣禁欲且得体,姿态低微地问:

    “你还喜欢他吗?”

    南冬想抽回手,手腕那抹温度偏凉,偏偏主人做出这番令人舍不得拒绝的可怜样子,他一向吃软的,只能扁扁嘴道:

    “不喜欢。”

    江雾得到满意答复,眼眸倏然一弯,积压心头的焦虑轰然散开,“好,你先在这玩会手机,我马上回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两人见面。

    就像是霍靖舟觉得他们迟迟不结婚,感情不深。

    江雾害怕不安从未消失。

    南冬应了声,当着江雾面拿纸擦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江雾捏了捏青年软糯的脸颊。

    南冬不知道主角攻受说了什么,他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只看见男人带了伤的脸。

    “睡吧。”

    温暖宽大的掌心捂住眼睛,在那声低哄里南冬陷入黑梦。

    之后的几天,江雾忙起来了。

    南冬有时凌晨醒来,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绸缎睡衣,身姿高挑颀长,站在窗前打电话,侧脸冷沉,大半张脸没入黑暗中,瞧不出再深一点的情绪。

    “……嗯,我等会过去。”

    南冬闭上眼,脑袋稍稍往被子里缩了缩,装作深睡的样子。

    再次睁眼,是男人穿戴好衣服开门离开。

    *

    南冬又看见霍靖舟站在铺子门口。

    和之前光鲜亮丽不同,身上湿漉漉的,头发湿黏。

    他用自己唯一干燥的衣服脱下来围抱着一只黑猫,裸露一身紧实又漂亮的腹肌,宽肩窄腰,人鱼线条流畅,更多没入裤腰里,极其抓眼。

    他五官凌厉俊美,没什么表情,狼狈的形象半点不损颜值,反而让他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感。

    有好心人想让他进来烤火,他摇头拒绝。

    南冬走过来,肉眼可见男人眼睛亮了,旁观的人瞬间表情复杂。

    他记得开棺材铺的漂亮老板是有一个男朋友吧……

    他没多管,很快离开。

    霍靖舟低垂着眼眸,薄唇紧抿,表情染着不好意思,卷翘且浓密的眼睫垂下,明明凶巴巴的长相有点惹人怜惜。

    他嗓音沙哑,削弱了几日前的冷硬。

    “抱歉。”

    “我想给你看看我养的猫,没想到突然下雨了。”

    南冬目光落在男人怀里养得皮毛顺滑的小黑猫,瞧见他,黑猫娇声娇气地喊着,探出亮眼的白爪爪,格外亲人。

    南冬注意力瞬间被小猫吸引,瞳孔微微睁大,单纯无害的样子和小猫一模一样。

    霍靖舟唇角微乎其微地一扯,他特意压低嗓音,高冷沉稳的眉眼一片柔情,“它很喜欢你。”

    “南冬你要摸摸吗?”

    “……可以吗?”

    得到主角攻肯定,南冬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黑猫的头,毛茸茸的触感很让人上头。

    本来对主角攻刻板嫌弃的讨厌散了散。

    南冬翘了翘眼尾,他撇了眼还光着大半身体的主角攻,思考片刻,让人家烤烤火,江城的春天潮湿又闷热,冻着小猫就不好了。

    霍靖舟微侧着脸,向来强硬桀骜的男人露出脆弱的一面,格外诱人,“谢谢。”

    “小黑也和……哥哥说谢谢。”他抓着黑猫的爪子可爱地晃了晃,衬得那种俊美冷戾的脸也温柔起来。

    南冬挠了挠黑猫的下巴。

    转身拿了干净的毛巾和衣服给霍靖舟,客气让他去浴室换换。

    南冬蹲在地上,逗着黑猫玩。

    霍靖舟轻轻阖上浴室门,指尖捏着透着青年特有甜香的衣服,墨发下耳朵红的滴血,他深深地把脸埋进衣服里。

    他脑海里疯狂叫嚣着青年的名字,身体滚烫,如饮止渴地一遍遍嗅闻着极淡的香味,想到表哥能日日夜夜和青年同床共枕,心底生出无休止的嫉妒。

    明明青年最先喜欢的是他……

    当年他年轻气盛,和江雾逼迫苏家远离江城,却没想到是与虎谋皮,自己也被设计赶出江城。

    如果南冬知道江雾真面目,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霍靖舟从喉头溢出低低闷哼,他眼眸深了深,被青年甜腻的香味密不透风包围,身体本能地起了些反应。

    ……

    南冬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忍不住蹙着眉尖埋怨:“你换衣服怎么那么久?”

    男人浑身泛着潮热的水汽,小麦色的脸上透着不清晰的粉,闻言朝前方看去,直直落在青年舔着冰棍的舌头,红唇水津津。

    霍靖舟喉结猛地滑动,半刻才移开视线,嗓音喑哑:“抱歉。”

    南冬觉得主角攻变得格外好欺负。

    像极了当初的小可怜主角受。

    他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了,默默挪开视线,吃着甜滋滋的冰棍,挠着小猫的下巴。

    霍靖舟慢慢走过来,许是刚经历什么,男人浑身透着一股餍足的气息,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半点没掩饰。

    尤其是南冬给他的裤子是白色,显得某个地方特别鼓大,衣服偏小,结结实实束缚在男人身上。

    南冬余光不经意瞥了一眼,手指羞耻地蜷缩了下。

    男人贴着他坐下来,南冬心口一跳,原本偏凉的肌肤被蹭一蹭就烫起来,青年语气发虚地道:“别挨着我,你热死了。”

    霍靖舟站起来,浓眉微微一压,正开口,却被青年打断,他仰起白生生的脸,伸直手指头指了指外面:“你带着小猫回家。”

    “怎么了?”霍靖舟垂眸,视线盯着青年粉粉白白的纤长手指,眼底生起浓郁的炽热。

    南冬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娇蛮又振振有词,板着小脸:“我都让你呆这么久了,你还不满足?”

    霍靖舟也想到什么,眉峰忽挑,他镇定自若地道:“是江雾要来接你回家了吧,我不会被他发现的。”

    南冬:。

    主角攻这话什么意思?

    他只是好心让他进来换个衣服,说得自己背着主角受偷人一样。

    南冬脸颊依然不可控制地敷上红粉,眼尾坠着湿红,水汪汪的杏眸,扁嘴硬气:“你会不会说话。”

    霍靖舟从善如流:“对不起。”

    几乎是前脚主角攻离开,后脚主角受就来了。

    南冬对上江雾清冽分明的眼眸,有种自己被看穿的心虚。

    男人熟练脱下外套,露出驼色马甲黑西装裤,程亮皮鞋上坠着雨水,身上疏离冷淡的气息渐渐柔和。

    他眉眼舒展,揉了揉南冬的头发,被瞪一眼也没掩饰好心情,道:“王婶家里有事,这几天不在家,晚上我们买点菜煮。”

    南冬黑眸一亮:“好。”

    江雾忍不住捏了捏青年的脸,“又瘦了。”

    南冬:啊?

    南冬虽然不承认,但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被主角受养得白白胖胖,肚子上软绵绵,半点和瘦搭不上边。

    江雾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青年肚子上,淡淡笑了笑。

    南冬努力吸肚子,腮帮鼓鼓的。

    江雾去浴室洗手,忽然瞥到什么,他手指挑起来,笑容收敛。

    他薄唇紧抿,想到今日发生的事,从喉咙溢出极为淡漠的冷呵。

    眼底聚起汹涌起伏的晦暗,好久,他敛下眉眼阴翳,又恢复往日彬彬有礼的样子。

    但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江雾若无其事走出来,手里拎着垃圾袋,当着南冬的面扔了,语气冷淡:“浴室那件衣服我扔了。”

    “应该也不是重要的吧。”男人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南冬。

    南冬一头雾水,懵懵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