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误把顶流仙君当炮灰 > 谁家的弟子这么不省心
    巨大漆黑的妖兽抖了抖鬃毛,猩红的兽眼阴沉地盯过来。

    仅仅一眼,遍体生寒。

    温珩忽然就觉得业绩不要也行,还是先要命吧。

    他把手里的生肉朝反方向随意一扔,脚底抹油,迅速开了门锁,又一把将萧长清拉出来,转身落锁。

    一气呵成。

    飞奔追来的妖兽满口利齿堪堪擦着他的手腕,蹭出一片红痕。

    妖兽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怒吼,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然后头一低,狠狠往铁门上凿了几下。

    温珩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不过年不过节的,可没有红包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看守禁地的弟子,有人拎着油灯往这边匆匆跑来。

    “喂,那边两个,你们干什么呢——”

    话音未落,和昏暗中发着森然红光的兽眼对个正着。

    那弟子两股战战,抖如筛糠指着温珩,“你……你怎么又把黑蛮妖兽放出来了?”

    温珩虎躯一震:“什么叫又?”

    这次真不是他!

    话音未落,又是哐当一声,铁门变形,铁锁掉地。

    黑蛮妖兽缓缓挤出了铁门。

    哐当。

    守门弟子手一哆嗦摔了灯,转头就跑,声音在空旷的禁牢长廊中无比嘹亮——

    “救命啊,黑蛮兽要吃人啦!”

    萧长清一拉他:“快跑!”

    俩人转头就跑,巨大的妖兽几乎挤占了整个长廊,在后面穷追不舍朝着两人撕咬,硬是在岔路口把两人撞散。

    温珩心中一喜。

    两人各占一条道,按照惯例,妖鬼蛇神肯定都是优先追着主角跑啊。

    他象征性地大喊:“萧师弟,你小心——”

    还没心完,黑蛮妖兽便笨拙地调了个身,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刨着地面冲了过来。

    温珩:“?!”

    萧长清:“温师兄,你先小心!”

    他内心简直麻了,转头就跑,身后的黑蛮妖兽穷追不舍,甚至被他身上的血气刺激得更加躁动疯狂。

    他被撵着在七拐八折的通道里不知打了几圈转,越跑越认不清路。

    很快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

    温珩一滞,转过身来,步步后退:“打个商量?”

    黑蛮妖兽流着涎水逼近:没得商量。

    后背抵到了冰冷墙壁,退无可退,掺着血气的沉重喘息近在眼前。温珩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崩溃之余,似乎看到了奈何桥边朝他招手的太奶。

    再见吧,这个不算美丽的世界。

    他闭了闭眼睛,却听当啷一声。

    睁眼,见黑蛮妖兽头被掼得一歪。

    地上一块转头当啷啷滚了几圈。

    不远处,萧长清手拢在嘴边,“喂,来追我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找死,黑蛮妖兽立刻被激怒,眼里的红光更甚,转头朝着萧长清奔去。

    萧长清还抽空朝他喊了一句,“温师兄,你先走!”

    温珩从死胡同钻出来,闻言脚步一顿,心中愤愤。

    废话,谁不想走,可他把自己送进死胡同就是因为不认路啊!

    总不能当场喊,萧师弟,劳烦给我指一条生路,我要很没义气地丢下你,独自逃命去啦!

    温珩表面不动如山:“危难当前,我怎能弃你于不顾!”

    说着,眼神在妖兽身上打转,前几天看的涨姿势的画本子浮现在脑海。

    黑蛮兽,生性刚猛喜食人肉,内丹可聚灵化气,兽牙磨粉入药可疏通经脉……畏火。

    ——畏火!!!

    另一头,萧长清引着黑蛮妖兽在回字形长廊打转,好几次尖牙利爪擦着衣摆险而避过,很快呼吸粗重,体力不支。

    剧烈的体力消耗下,很快眼前发白,喉咙涌上腥甜。

    萧长清脚下一绊,跌到了墙边,眼睁睁看着血盆大口袭来。

    骤然,一团火横在眼前。

    温珩用剑挑着外衣,外衣上裹了一层灯油,熊熊燃烧着。

    黑蛮妖兽果然有所畏惧,不甘地后退了几步,虎视眈眈地发出低吼声。

    温珩举着火剑:“我们快走。”

    萧长清迅速爬起来,“嗯!”

    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咣咣巨响。

    黑蛮妖兽不敢上前,又不甘心两人就这么离开,居然故技重施,用头锤狠狠撞击两侧牢门,想把其他妖兽都放出来。

    这么一撞,禁地里的魑魅魍魉全都激动起来,无数非人的嘶鸣和吼叫响彻地牢,听得人浑身发麻。

    温珩一脸沉凝:“有没有纸笔?”

    萧长清看他:“温师兄,现在不是写遗书的时候。”

    “……”

    温珩默了一息,“写什么遗书,我是要画符!”

    萧长清也反应过来,“禁地没有纸笔,用我的衣裳行不行!”

    他拿剑在衣摆干脆一划,一撕,把布条递了过来。

    笔墨也没有,温珩干脆用手指沾血,在布条上开画。

    前些天看的《修仙界常识300问》里符修入门的御物符,此刻无比清晰浮现在记忆中。

    他灵力不够,御不起太重的物件,几块沾了灯油的布条恰好是极限。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道:“引它去水牢。”

    温珩手腕一动,布条在火上一燎,化成火团飞出。

    火簇围着黑蛮兽周旋,逼得它连连惊慌后退,温珩额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一步一步上前用火簇抵着它,慢慢后禁地深处挪去。

    周围牢门有被撞击松动的,里面的几只小妖兽趁机跑出来,嘶叫着往他身上扑,在空中被萧长清一剑挑开。

    阴冷昏暗的长廊,萧长清拎剑护在温珩身后。

    他的半张脸都被遮掩在黑暗中,阴戾又沉冷地望过来一眼。长剑上缀着血珠,这一眼恰是戾气冲天。

    周围的小妖兽缩了缩,不敢再上前。

    水牢。

    这里是押审穷凶恶兽的地方,平时很少用到,中央十数米深的大池子干涸无水,恰好是一座天然的牢笼。

    黑蛮兽退到干池边,敏感地察觉到危机,哪怕被火顶着也不愿意再退。

    而燃烧的布条已经烧成了漆黑炭卷,火光逐渐微弱。

    ——撑不了多久了。

    温珩驱使着符咒就够吃力,实在空不开手,萧长清拎着剑,“我来。”

    黑蛮兽见有人靠近,又是一通龇牙恐吓。

    萧长清的来就是拿剑乱砍,黑蛮兽全身毛刺覆盖,但鼻子眼珠这种地方总是薄弱的,被一柄剑扰得不胜其烦,越来越焦躁不安。

    “吼——”

    火焰和长剑配合着,黑蛮兽左躲右闪,难以顾及,加上身形笨重,脚下一个打滑就轰然下坠。

    萧长清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黑蛮兽乱扑的长尾猛勾了一下,往前一个踉跄,一脚踏空。

    他瞳孔骤缩,窒息的失重感瞬间包裹全身。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手拉住他,阻止了下坠。

    温珩手上的血顺着瘦骨伶仃的腕,流过纤长嫩白的手指,滴淌到他的手上,尚且带着温度。

    萧长清睫羽一颤。

    拉住他的手用力到泛白,一点点将他从生死线拽了回来。

    坑底传来阵阵不甘至极的怒吼,震得地面都有所颤动,满室飞扬尘灰。

    劫后余生,两人都是一身狼狈,脱力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萧长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地瞧见对面温珩身后的黑暗中,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悚然逼近。

    摸剑的手却摸了个空。

    萧长清面色一变。

    糟了,他的剑跟黑蛮兽一起掉进水牢坑底了!

    “温师兄!”

    脚踝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温珩被咬了个措手不及,利齿狠狠撕咬着他的脚踝,竟然隐约传出刺耳的骨头厮磨声。

    他一脚踢过去,踢得蚁兽松了口,又要往过扑。

    尖锐的兽牙闪着寒光,这一次,却是冲着他的脖子来了。

    温珩根本来不及出剑,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迫近。

    刹那间,却是一柄折扇破空划过,打着旋儿切在蚁兽脖子上,坚硬的蚁壳直接一切两半,赫然划出一道猩红血痕。

    两截蚁兽坠落在地,扭曲几下,没了动静。

    一道身影自远处匆匆而来,因走得太快素白的衣袂翻飞,在暗长地牢中掀起一阵清风。

    温珩灰头土脸仰起头,小声惊诧,“师尊?”

    郁明烛俯下身,目光垂落在他身上各处伤口,心头紧了一下,“一时没看住,怎么又伤成这样。”

    又,又是一个又字。

    温珩脸上还沾着不少燃烧后的碳灰,随手抹了一把,“师尊你怎么知道弟子在这?”

    郁明烛抿唇,“路过,听见看守禁地的弟子边喊救命边逃跑,就知道这里出了事。当时还想,是哪家弟子这么不省心。”

    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家的。

    萧长清上前。

    他身上脸上也有不少擦伤,但都顾不上管,只顾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温师兄,这是我跟妙手长老学着调制的止血伤药,你——”

    话音未落,就见郁明烛伸出手轻轻覆在温珩的伤处,掌心散发出温和灵力。

    一股暖流涌来,沁入肌肤,流向四肢百骸,疼痛骤然温和了许多。

    郁明烛淡声,“不必了,还是先回随云山,再劳烦妙手长老亲自来一趟吧。”

    萧长清握着白瓷瓶的手一紧,默了默,又道,“那我背温师兄回去。”

    温珩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

    他支着身子,刚起了一半,就龇牙咧嘴摔了回去。脚踝处的疼痛虽然有所缓解,但也使不上力,显然是伤到了筋骨。

    温珩认命一摊,“好吧,我不太能。”

    “我来吧。”郁明烛拦住萧长清,没有分他半个目光,话却是对着他说,“擅闯禁地,妖兽私逃,戒律长老很快就来,无论是不是你的错,你都该尽快想想要如何与他交代。”

    说完,郁明烛俯身将温珩打横一抱,清瘦的一个人,这么抱着也没多少重量。

    温珩无端觉得郁明烛心情似乎不太好,说话时眉宇间笼罩着一团莫名的低气压。

    加上他浑身确实酸疼得厉害,懒得多说多动,便一言不发地缩进了温热淡香的怀里。

    地牢内弥漫着一层沉重寒气,空气中沉重的铁锈味久久不散,一地狼藉,墙上的灯火将一切影子都拖得细长。

    萧长清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握着白瓷瓶的手指逐渐拢紧,指甲陷入肉中也浑然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