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又荒诞的简直不真实。
美国队长以自己超级士兵血清加持的感官和好记忆发誓，从自己发现那个晃动的红点到枪声响起，时间间隙短到不超过数秒。
这样的死亡甚至不能让人感觉到悲伤。
明明前一秒钟,那个钢铁侠还在气势凌人的威胁自己要么投降要么死路，何等令人咬牙切齿的鲜活又肆意。可却偏偏在这个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像是在最风光无限的一秒，过山车滑行至最顶端，就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然后将这一场战斗,瞬间变成滑稽戏。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有些失焦的,被战术靴包裹住的腿也仿佛是生了根、完全迈不开步子，只能茫然的注视着那银白色金属盔甲向后仰去，却根本做出不来其它反应。
以至于这位金发大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黑蓝色制服的青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心谨慎地伸手探去后,又凝重地朝自己摇了摇头。
“……”
在某几个呼吸间，他只能听见自己沉重跳动的心脏声。
但很快,这份令人窒息的安静就被打断。
当最中央被众星环绕着的银白色钢铁侠倒下后,周围所有的哨兵机器人,都如同信号断开的设备一样,所有动作停滞,发动机涡轮减缓,就连眼中的红光都开始熄灭。
它们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在彻底失去动力后，又被地心引力牵引着砸回地面。
很快,这一片市政厅广场，就开始密密麻麻地下起了机器人雨。
“咔啦咔啦……”
看着周围一地金属肢体堆积，按理说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甚至是欢呼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再也没有敌人会阻拦他们离开这一座城市。
但显然先前的情绪还没有这么快抽离，这两位来自主世界的超级英雄头，只感觉那种巨大的不真实感依然笼罩在头上。
不过显然，两人的表现形式并不一样。
“该死的！”
不同于一旁看起来眼神都有点飘忽，像是在自我怀疑“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美国队长，夜翼则显得焦躁得想要原地转两圈。
“小心点，这里没有什么‘我们的人’。”
黑蓝色制服的青年先是飞快而低声的澄清了这一点，随后警惕的眼神，一直在朝周围、尤其是不远处建筑上空来回扫过。
美国队长似乎在某一个
不明显的地方，悄悄松了一口气。
迪克没有注意到这一个细节，毕竟周围还存在着一个凶残的未知埋伏者，而且以他的高度警惕性和先前让钢铁侠挣脱开的教训，也绝不允许自己再在战场上走神第二次。
虽然失去了与安全屋的联络方式和渠道，但他还不至于会认为这是闪电侠带着杰森，然后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毕竟稍微分析一下对方的执行任务风格就会发现，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多半是个冷血动物。
而且更恐怖的事，对方还一直耐心蛰伏到斯塔克最放松、最忘乎所以的时刻才出手，那极有可能早就埋伏在这里。所以大概率不仅围观了先前自己和美国队长的战斗，甚至是当自己自以为隐蔽的从远处改来，又如何从门楣上突袭时，也都被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
等等，自己先前在高处不就是看到了有异样反射的光吗？
正当迪克都开始头脑风暴每一处细节时，然后越想越心惊肉跳时。
只听见一声完全没有刻意控制的落地声，在这片陡然安静的市政厅广场荡出回声。
“！！！”
夜翼顿时在心底警铃大作，瞬间手指就已经重新握紧了卡里棍，开始压低重心、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战术靴落地的声音不重，冷硬，却偏偏给人以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一个属于男人高大的的轮廓，开始缓缓从市政厅广场边缘的阴影处出现。
虽然阴影处还不完全清晰，但从那个大步而来以及不加掩饰，又径直拎着狙击枪的动作能分辨出，对方仿佛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
——又或者，本来就不在乎。
原本斯塔克打造出亮如白昼的灯光，此时在经历战斗的波及后，仅剩几盏忽明忽暗的光源，还有一个摇摇欲拽的无人机亮着。
伴随着那人越来越近，同时也在美国队长逐渐瞳孔地震的眼神中，最后站定在了一个不远不近、又恰好是光与影的界限。
来者肩背上贲张的结实肌肉，却攀附着如蛇鳞般的纹路。而两双明明颜色高度相似，虹膜都呈现出如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此时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情绪流露。
“嘿那个冒牌货！”
下一刻，对方突然勾了勾嘴角，用一种明显是长期习惯了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演的还不错。”
他的声音明明是带着点笑，没有被头盔挡住的下半张脸肌肉上也有一抹弧度，但是任何人都能注意到这份
笑意毫无真心，更像是一种兴奋的追逐猎物冷血动物的感觉，令人无端寒意升起。
很显然，来着的身份已经昭然可知。
——九头蛇队长。
如此亲眼见证和当时自己隔着房门从电视屏幕上看到，绝对有着不一样的冲击力。一时间正派没美国队长简直怔愣在原地，而夜翼则是忽然意识到，对方恐怕是把自己人的先遣部队之类的。
这个身份信息差可以怎么利用一下……
心眼子超多的大蓝鸟，下意识如此思考到。
在停顿了几秒后，来着像是也没想过“自己的手下”会回答，那双毫无温度的蓝眼睛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看起来不再有丝毫生命体征的银白色钢铁侠。
【确实没感觉……没事，你们先打着我可以在地上躺会。】
把自己的所有生理状态调整成“去世”后，某位花花公子仿佛连带着情绪也变得摆烂起来，声音显得宽容又无所谓：【别踩到我就行。】
当然，他心情好或许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接下来的剧情里，虽然还没有完全能退休离开，但却可以休一个相当长、甚至是长到只需要在最后年会上露个面就行的假。
这换谁谁不快乐？
史蒂夫的动作微微一滞：【……】
说实话，他有时候确实是有点难分清自己的好友和流浪汉的区别，尤其是当这家伙熬了几个大夜挂着青黑眼圈精神萎靡，还穿着沾满机油的白色背心，大刺刺往满是灰尘的地下一躺时。
行吧，你开心就好。
这么分神了一瞬确认某人无碍后，这位冷酷无情的南美地下政权领袖，才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回归到眼前的任务上来。
白罐已经倒下，此时自己只需要和对面那个美国队长来一发振金盾牌的对撞、送走两个不速之客后，就可以继续走主线任务。先是利用魔方控制住旧金山，开启通道把所有驻扎南美的九头蛇士兵都运输过来，就可以正式对外宣告开启九头蛇政权通知时代。
然后众所周知，九头蛇是一个被通缉的知名国际恐怖组织，等超人把正在实施的“核平哥谭”计划完成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来和这个犯罪集团交火……
洛亚如是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快要热泪盈眶的发现，自己的剧情终于快要抵达终局之战。
虽然还隔了几跳任务线，但起码能看到成功彼岸，多少也意味着离能正式把这个天杀的地球炸飞不远了对吧？
打工人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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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迫煞风景的系统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提示道：【宿主，你先别展望未来了快来看看这家伙……他怎么好像不打算和史蒂夫打起来似的？】
白日梦被打扰，洛亚只好艰难的把自己都快要一路畅想到天外的思绪，重新收拢回第一步上。
“……？”
随后，他确实颇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对面美国队长虽然是握紧武器摆出防御姿势，但很明显是被比起攻击性更多的是茫然情绪。
【我要现在动手吗？】
先前九头蛇队长故意装作没发现两人的身份，其实就是想露个破绽，让他们抓住机会先进攻，然后自己只需要反手接盾牌就可以了。
可现在看起来……对方好像完全没这个打算。
洛亚沉吟片刻：【不，先等等。】
此处存在有两个需要担心的事情，首先，自己唯一成功的经验即把主世界超人送回去那一次，双方都使出了相当程度的全力一击才成功。如果只靠自家史蒂夫暴打，而对方不还手的话，万一不能引起钢骨说过的那什么超粒子碰撞发生，可就麻烦了。
至于另外一个需要担心的，则是那只小半个身体都挡在美国队长前，满脸写着警惕又完全没法绕过去的夜翼……
【不行，绝不能和夜翼纠缠上！】
此时，这位倒霉打工人已经彻底对这只大蓝鸟警惕到不能再警惕，就差患上“靠近夜翼等于计划注定被搅黄”PTSD了。
因此，洛亚当机立断做出决定：【继续装，试试能不能让那个美国队长主动发起攻击。】
所以理性分析一下，对方正在装作自己是九头蛇的人，自己则在装作不知道对方正在装作自己是九头蛇，然后还要通过伪装得语言想办法让对方放弃伪装，转而和自己抡盾牌……
思绪飞快转了好几个绕口令，但是现实中，某人的动作只是看起来略微停顿了几秒。
身穿暗红色潜行服的男人语气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但又总带着像是冷笑一样的嘲讽，同时反手将狙击枪抗在了肩膀上：“你们是谁的人？皮尔斯那个老家伙，还是朗姆洛？”
夜翼抿了抿嘴唇，由于对这两个名字都不大熟悉，因此没有贸然接话。
反倒是他身后，还有些愣怔视线不受控制落在某处的美国队长，猛地浑身一震，像是被这么个消息给强行开机唤醒回来：“？？？？”
等等，皮尔斯那个老东西？
他
刚刚是提到了弗瑞局长的老上司的名字吗？还有一个，自己怎么也这么耳熟……
不、不对。
自己都能变成加入九头蛇首领了，也许这个三年后的疯狂世界里有其他人也变成莫名其妙的反派，或许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美国队长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一边努力将自己脑海里翻涌的思绪给强行按下了下来。
系统则在一旁认认真真对这一连串表情变化进行了分析，最后相当中肯的建议道：【看来这些信息还不足以嘲讽、哦不，吸引到他来发起攻击。】
【这样吗……】
洛亚有些诧异的思考了片刻，毕竟在他原以为的认知里，自己说出这些名为神盾局、实为九头蛇分局，就已经足够令主世界美国队长窒息了。
也许，对方的世界里其实早已经发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了。
那或许得说点自己世界里的黑暗故事？
正当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听见对面美国队长突然声音嘶哑地开了第一句口：“你怎么会……加入九头蛇的？”
洛亚、夜翼：“？？？”
不是，先辈这么早就暴露了啊？
此时两位立场明明截然不同的敌对方，居然在心底呐喊出了同样的台词。
美国队长低咳了一声，哪怕注意到了自己身旁那个年轻义警正在疯狂暗示的眼神，但依然眼神执拗地紧紧盯着对方，仿佛一心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问题真的低水平到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
但实际上，这已经是自己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的结果了。原谅他这一晚上已经快要到了临界点，紧绷了太长时间的神经，此时拉满到都快要断裂，这个感觉又像是整个人都站在了深渊边缘，而背后只有毫无支援又无法辨认清楚方向的茫茫旷野。
满腔的负面情绪不知该从何处宣泄，过于离谱到彻底颠倒的立场，陌生到几乎认不出来的队友，甚至是刚刚那样一场荒诞剧……
等等，托尼是已经死了吗？
这位美国大兵突然有些怔怔地，记忆闪回到那具银白色钢铁侠倒地的那个瞬间，然后脸上愈发露出一个有些痛苦的表情。
系统挠了挠头：【那看来，他都这么说了也没法装作不知道去演了。】
【不过没关系，这个影响不大。】
但对于对方来说，显然这个问题简直是过于明显的露出了破绽。
原本还站在原地还
漫不经心，姿态随意又放松的九头蛇队长动作一顿。
下一秒，他周身的气势立刻凌厉了起来，像是瞬间切换进入冷血捕食者的状态。而最明显的动作，就是男人开始缓缓把并不适合近战的狙击枪挂回身后，反手握住了一直挂在背后的圆盾。
“！！！”
借助并不亮的光线，就算是夜翼动了动嘴唇后，也只能沉默地一眼认出了那面振金盾牌上，张牙舞爪仿佛是无数条触手向四周蜿蜒盘踞的黑色标志。
“加入？”
然而，对面那个陌生的队长像是因为这个新奇的说法而被逗笑了：“不不不，我可从来都不是加入。”
这句否定的话似乎才让人心里多了一丝无望的希翼，但后半句，就彻底扑灭了这团刚刚点燃的火苗。
“我是统治了九头蛇！”
“红骷髅已经死了，但是他在那一场战斗后也解放了真正的我。”暗红色制服前有着九头蛇标记的男人，此时毫不避讳的念出了曾经是自己一生之敌的纳I粹分子的名字。
“他的观念实在是太过落后，恐惧和仇恨怎么能成为一个九头蛇的根基，”似乎是提到了这位首领的目标，此时男人也不再复先前冷漠的模样，甚至是逐渐展现出了某种信徒般的狂热来：“但他留下的人手不用确实可惜……只有我，才能够带领九头蛇走向世界！”
他说道此处，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变得挖苦起来：“世界需要新的救世主降临，而不是狂妄的外星人，阴沟里的老鼠，又或者虚伪的骗子。”
夜翼猜测他说的这些分别是超人、蝙蝠侠，和……
斯塔克？
或许是因为对面茫然地表情太过明显，这次轮到九头蛇队长略显怜悯地，带一种看着愚昧羔羊般的神情扫过一眼：“其实你真应该尝一口，那家伙给的东西，在黑市上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呢。”
“……什么？”
尽管知道对方所指的，是先前斯塔克试图故意刁难时，说什么用以证明身份的试剂管。但夜翼、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极少数人外，都对这个真相一无所知。
很显然，发出声音引领迷途的羔羊，公开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机密，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这位已经足足在南美洲蛰伏了快一年多的首领，仿佛恶作剧般的勾起了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才是真正的——
“绝境病毒。”
那个只要拥有，就能瞬间修复身体中所有的伤口，直接
拥有最年轻、最鼎盛和最佳状态的肉I体，可以狂欢一整夜而毫无疲倦的神奇功效……
但代价是，所有的个人信息都会被收集到斯塔克大厦数据库之中。
美国队长飞快回想起来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发布会，斯塔克满脸张扬的说他的最新产品似乎也叫这个名字，然后忍不住一下子皱起眉头来了。
“可那不该是个……”手机应用。
迪克下意识的反问道，但可惜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
“Wronganswer。”
九头蛇队长大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蔑地摇了摇：“那只是个幌子，绝境病毒其实早就在已经被他通过某种方式注射到那些市民的血管里了，只不过是由斯塔克来决定是否要启动罢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99.99美元一天，所谓的绝境3.0app都只是一个收费的刻意障碍，这种未知的病毒在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或许可的情况下，早就已经流淌在了旧金山人的血管中……
“咔啦……”
在城市的某一处酒吧里，有一盏玻璃酒杯破碎的声音。
是的，虽然斯塔克已经倒下了，但是在最开始他安排在各处的直播摄像头却还有一个幸存了下来，而它正闪着微型红光如实的记录着这一切，并且传播给旧金山室内的每一块屏幕。
可以想象，这绝对会成为这座城市舆论瞬间扭转的引爆点，而如此明显的一个安排，显然是洛亚特异为之的。
——不然，怎么能让九头蛇的队伍更合理、更快的掌管好这个城市呢？
“不过不用担心，等我和我的部队来接手这座城市后，一切只会变得更好，生活只会变得更加安宁。”
这位暗红色一身士兵制服的男人笑了笑，说出来的话语看似公正又优待，但仔细想想却令人不寒而栗：“所有市民只要自愿，都可以来清除掉绝境病毒，如果愿意继续使用……”
“我也不会阻拦。”
这貌似给出了选择的权利，但实际上享受过这种青春永驻、绝美容颜的福利后，又有多少人还会愿意回归到自己曾经的状态呢。不用猜都能知道，即使掌权者转换了一轮，依然会有无数旧金山市民“自愿”的交上这笔天价费用。
夜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其中的门道，顿时觉得虚伪得好笑，同时拳头忍不住捏紧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此时想要去痛揍对方的想法开始增增网上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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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当救世主，可为什么会要炸毁了……一整座华盛顿？”
没想到，自己身旁的金发大兵，声音生硬地直问出了另外两个问题：“而且你统治世界的方式，就是这样把他们都杀了吗？”
他说话时，明显夹带着怒火和哀悼的看向了一旁的银白色钢铁侠。
没想到下一秒，轮到对方颇有些奇怪的回过头来：“华盛顿里那些无用蛀虫政客本来就该死，这是变种人主动找上我来合作，至于斯塔克……”
“我只是为了巴基复仇而已。”
他神色淡淡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