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
    随着他吃飯的動作, 那抹紅很自然得出現在大衆視野裏。
    像江南這種毫無經驗的老光棍,根本不懂那是什麽,他剛好坐在傅墨白的左手邊, 好奇地問:“你脖子上是咋整的?被蚊子咬了?”
    他的嗓門不大不小,剛好被所有人聽見,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傅墨白, 眼神裏帶着探究。
    蘇鳶一時沒反應過來, 也跟着看過去,當看清那抹紅暈時,瞬間臉色爆紅,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見目的達到了,傅墨白抻了抻領口,把吻痕蓋住,淡定回答道:“嗯, 昨晚蚊子太兇, 把我咬得夠嗆。”
    蘇鳶悄悄瞪他一眼, 不得不懷疑這男人是故意的?
    傅墨白無辜地眨眨眼,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輕聲哄道:“我太熱了,沒想到會被他們看見,乖,別生氣了。晚上任你處置。”
    蘇鳶再次瞪向他, 讓他“閉嘴”。
    在餐桌對面, 鄭倫把他們的甜蜜互動全部看在眼裏, 心像被蜜蜂蟄了一樣, 又脹又痛。
    他最終垂下頭,承認自己永遠不可能取代傅墨白的位置。
    *
    在開學的前一天, 蘇鳶又辦了一件大事。她一手牽着一個娃,把他們送進了幼兒園。
    幼兒園就在家附近,接送十分方便。
    在去之前,蘇鳶不僅給孩子們打了“預防針”,也給沈茹打了“預防針”,就怕他們到時候兩眼淚汪汪,誰都舍不得誰。
    在去幼兒園的路上,元元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問:“媽媽,那裏有好吃的嗎?姥姥怕我們吃不飽。”
    蘇鳶低下頭,眉眼含笑,“當然有好吃的,姥姥還說什麽了?”
    元元掰着手指說了一大堆,全是沈茹對孩子們的不舍。
    蘇鳶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安慰,“到了放學時間,媽媽和姥姥會來接你們,然後咱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宵宵和元元齊聲說“好”,懵懂的樣子特別可愛。
    她親了親他們的臉頰,依依不舍地把他們送進校園。
    可能是不懂離別的含義,兩個寶寶只是朝她癟癟嘴,被老師溫柔安撫兩句後就好了。
    見他們沒有嚎啕大哭,蘇鳶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了,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發現時間過得真快啊……
    等她回到家,沈茹立馬迎上前詢問:“他們有沒有哭?那個老師看着好不好?”
    蘇鳶一一回答,想緩解她的焦慮,“媽,距離放學還有七個小時,放學後您又能看到他們了,白天的時間,您可以種花種菜,不是挺好的嗎?”
    這是沈茹以前的生活,自從有了兩個寶貝外孫(女),她的生活重心漸漸轉移,現如今又要恢複如初,真的很不适應。
    “要不咱們去逛街吧,只有逛街才能轉移我的注意力。”
    “好啊,我剛好想買東西。”
    母女倆手挽着手,前往百貨大樓。
    李樹和姜原已經結束賣西瓜的生意,回到學校。這個暑假,兩人沒少掙錢,還用掙到的錢,給宵宵和元元買了許多玩具。
    蘇鳶想給他們買些生活用品,等下周有空再送去。
    沈茹一心想着兩個外孫(女),先在一樓買了許多文具,又上二樓扯了好幾匹布,打算給他們做新衣裳。
    眼見還要買鞋,蘇鳶趕緊阻止,“媽,這麽多東西足夠了,鞋先不用買,家裏還有新鞋沒穿呢,再不穿就該小了。”
    可沈茹大手大腳慣了,對金錢沒什麽概念,覺得不差那一兩雙鞋,大手一揮,又給兩個孩子買了新鞋。
    蘇鳶在旁邊看得肉疼,沒過多久便找到一個借口,把她拉出了百貨大樓。
    沈茹還有些意猶未盡,不太想走。
    “要不你去忙,我再逛逛?”
    蘇鳶哪能放心她一個人逛街,立馬挽上她的胳膊,勸說道:“走吧,文燕都說想您了,在開學前,您就滿足她這個願望吧。”
    沈茹被哄得笑容滿面,随她走出百貨大樓。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立刻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蘇鳶也跟着望過去,只見有三個女人在拉拉扯扯,其中一個正是前段時間,帶她看房的女房東。
    她下意識走近,想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通過旁人解說,和三個女人的叫罵聲。蘇鳶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無比慶幸當初沒買那座平房,不然現在都是麻煩事。
    原來,那房子不是女人的,而是她父母的,她只是借住而已。她父母去世後,按理說,房子應該分給這幾個直系子女,就算要賣房,也得全家人同意才行。可這女人太貪心,想把房款占為己有,便悄悄把房子賣了。
    對外謊稱,房子已經出租。
    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捅到其他子女那裏,所以有了眼前這一幕。
    沈茹對這種家長裏短不感興趣,拽了拽蘇鳶的衣袖,很想走。
    蘇鳶也怕她在外面呆久了會累,沒再看熱鬧,而是越過他們離開。
    *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兩個孩子逐漸适應幼兒園的生活,沈茹也重拾興趣,天天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在大三這一年,姜原和李樹用攢下來的存款開了一家小飯館,李樹的母親負責掌勺,妹妹也随之來到京市上幼兒園。
    蘇鳶在這飯店裏有股份,時常帶着同學們來捧場。
    姜原和李樹放學後會過來幫忙,每天都非常充實。
    因為飯館位于幾所名牌大學附□□常生意特別好,蘇鳶每次吃飯都直接走進專屬包廂。
    這天周末,她和傅墨白來這裏過二人世界,清靜的包廂令人心情愉悅。
    蘇鳶坐在窗戶旁的位置,見外面人來人往,不禁感嘆道:“這兩年,京市發展得越來越快了,有些新建的地方,我都沒去過。吃完飯,咱們去逛逛呗。”
    男人點頭應下,随後告訴她一個好消息,“我今早接到通知,即将升為副團長,今天這頓飯,我請。”
    其實在很久之前,就有傳出這樣的消息,但沒落到實處,傅墨白不想讓她空歡喜一場,就一直沒說。
    蘇鳶聽了眼前一亮,最關心的是:“薪水也會漲吧?能漲多少?”
    “……”
    男人瞅瞅她,差點笑出聲,“你能不能忍忍,等我下個月發工資再問?具體漲多少,我也不知道。”
    蘇鳶沒想難為他,舉起裝水的酒杯,笑着說:“恭喜你,希望你以後繼續努力!”
    傅墨白與她碰杯,承諾自己會的。
    接下來,兩人吃得很開心,難得過了一個沒人打擾的周末。
    等他們水足飯飽走下樓,剛好李樹送完菜回來,找蘇鳶有事。
    傅墨白很有眼色地離開飯店,留給他們談話空間。
    在一樓的角落裏,蘇鳶疑惑問道:“你怎麽了?臉紅啥?”
    李樹猶豫半晌,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說:“老師,我想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和姜原談戀愛了。”
    “??”
    這消息過于震撼,蘇鳶瞪圓眼睛,不敢相信,“你和姜原在一起了?”
    李樹害羞地點點頭,很希望能得到老師的祝福。
    如他所願,蘇鳶立刻送上祝福,祝他們長長久久,能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兩人告別後,蘇鳶還沒緩過來,握住男人的手臂,久久沒松開。
    “真沒想到,我教的學生都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看來,我真的老了。”
    傅墨白要比她年長幾歲,聽到“老”字直接挑眉,“你還年輕,未來可期,走吧,我帶你做點年輕人才做的事。”
    他攬過她的肩膀,走向吉普車。外面秋高氣爽,很适合溜達。
    蘇鳶随着他走遍半個京城,最後在一處無人的小院兒,停下車。
    “請進,我帶你參觀一下。”
    瞅這裏只是個普通房子,蘇鳶滿是好奇,“你到底想讓我參觀什麽呀?”
    傅墨白沒有立即回答,牽起她的手走進院子,只見院子中央的葡萄架上結着一串串紫葡萄。
    後院門外還有一棵高高的棗樹,樹上結滿了紅紅的大棗,看得蘇鳶饞蟲都快出來了。
    傅墨白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竹筐,交到她手中,“這裏是邱野剛買的房子,他知道你愛吃棗,讓咱倆随便摘。”
    蘇鳶聽了有些意外,接過竹筐問:“他和曉紅怎麽了?為啥突然買房子?”
    這兩人都是守財奴,不愛投資,所以她才有此一問。
    傅墨白如實說道:“是邱野的母親想投奔他,為避免婆媳矛盾,他買了這座房子,這裏距離部隊大院挺近的。”
    蘇鳶沒有婆婆,也就沒有婆媳矛盾,她打算哪天找楊曉紅聊聊,問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走吧,摘棗去。邱野說咱們不摘,別人也會摘光。”
    蘇鳶收回思緒,挽着竹籃走向那棵高大的棗樹,仰頭望去,全是棗子。
    這一刻,她感覺無比幸福。
    傅墨白撸起襯衫袖口,露出半截手臂,顯得格外性感。
    他舉起竹竿打向棗樹枝條,下一秒,紅棗像下雨般,“噼裏啪啦”掉了許多。
    蘇鳶沒再欣賞男色,忙蹲下身去撿,一顆接着一顆,很快撿了半筐棗。
    見她不管什麽樣的紅棗都往框裏放,男人提醒道:“有的棗裏有蟲子,你要看好有沒有蟲洞再撿。”
    蘇鳶答應得痛快,沒再着急撿,而是把原來的紅棗,重新篩選一遍。
    他倆的動靜挺大,有幾個女人圍過來,好奇打聽道:“這房子是被你們買下的?你們花多少錢買的?”
    蘇鳶聞聲擡起頭,很有禮貌地問:“你們是哪位?問這些有事嗎?”
    為首的中年女人,自我介紹道:“我是這附近的居民,聽說老李家把房子賣了,就想打聽一下價格,我們的房子也想賣。”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對,如果價錢合适,我們也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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