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爸爸,我回来了。”
“高明回来了啊?快点过来吃饭吧!尝尝看我今天做的料理,是不是比妈妈做的更好吃了?”
“好。”
诸伏高明微笑着应答。
四月初的天气还有几分寒凉,结束了一天繁忙却也充实的工作,诸伏高明开车回到家中,将外套挂在门口,在玄关换好鞋就被父亲招呼着去洗手吃饭。
身为小学教师的诸伏正辉通常下班的比较早,平常是给晴奈打下手帮忙,但最近妻子被女儿拐跑去旅游了,他也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忙碌了。
今天也是如此,诸伏正辉早已经做好了晚餐,于是诸伏高明就主动承担了饭后洗碗的活。
“看起来晴奈她们三个一起玩的很开心呢,可惜我们都有工作走不开,等下一个暑假我们再找机会一起出去玩好了。”诸伏正辉滑动着手机,翻看着群聊里面从大洋彼岸发送来的照片。
诸伏高明凝视着屏幕,里面承载着美丽动人的风景,还有家人们一同展露出的笑脸,他的目光也因此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幼驯染看上去心情很好,眼睛亮晶晶的,都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甜蜜度简直满分,她似乎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到对方能够快乐,这也让诸伏高明忍不住感到开心了起来。
无论幼驯染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愿意留在人间,主动握紧了他的手,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诸伏高明总是在为此而感到庆幸。
也许是身为人民教师的责任感,诸伏正辉忍不住关心起了大儿子的终身大事。
“说起来,高明今年也有28岁了,工作也都许多年了,我们做家长的,一向是不担心你这一块的,你总是能处理的很好。不过只有一点让人非常在意啊,你和未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如果是不好意思说的话,反正妈妈今天也不在家,你可以先悄悄的告诉我哦。”
诸伏正辉感觉自己已经操碎了这颗老父亲的心,结果两个当事人看样子一点儿都不急,感觉还能继续拖延到地老天荒的。
诸伏高明:“……”
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平常连个蘑菇影子都见不到,更摸不着一点,分隔两地还能有什么打算?起码他要等未来愿意回到长野才行,不然还是什么也别说了。
“一切都看未来的意愿。”诸伏高明想了想,这样说,“现在还
不是时候,她的学业还没完成,我的职业也很忙碌,现在我们都还年轻,可以继续各自为了想要为之拼搏的事物努力。”
“你们几个总是很有道理的,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诸伏正辉向来开明包容,他点了点头,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只是调侃道,“高明难道不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吗?可别怪爸爸妈妈没提醒你,等有一天,未来真的被别人抢走了,你就尽情哭去吧。”
诸伏高明:“?”
他有点儿无语。
“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虽然面对幼驯染,诸伏高明总是无法有万全的把握,但只要把碍事的其他蘑菇赶走就行了。
至于弟弟们?准备好做伴郎就可以了。
景光和零君走的是职业组那条路,也不可能全部都回长野来,既然如此,他也只要继续耐心等待就行了,所以把野生蘑菇扫地出门的未来他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这可不算趁弟之危,毕竟他想那么做很久了!
7.
因为诸伏高明确实在为成家做准备。
他从小优秀到大,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都主动交给了父母补贴家用,不过妈妈说用不着,所以都帮他存起来以后和未来结婚用了。
非职业组升职加薪虽然缓慢,但也不是一动不动,几年下来也有非常可观的收入,这都是可以支配的资本。
毕竟刑警也算高危职业,习惯面对各种突发状况,这份职业非常遭人憎恨,就连未来的父母也是因此而殉职。
诸伏高明需要给未来安全感,更多更多的安全感,所以他也会无比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说的也是嘛,毕竟我们有目共睹,未来最喜欢高明你了。”
虽然看上去倒也不是唯一喜欢的……
诸伏正辉搓了搓下巴,暗暗睇了一脸从容的大儿子一眼。
诸伏家下一辈之间各自涌动着的情感暗流,诸伏正辉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一开始注意不到,后来也越来越明显了,只不过家长们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不说而已。
因为决定权都在孩子们手里,就算他们是父母也无从置喙,更何况这四个孩子都很有分寸,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彼此的事情。
一开始诸伏正辉也确实担心过,他们彼此的关系会不会滑向更危险的地方,但这么多年旁观下来,好像不光没有变得更糟糕,反而还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反正就很奇妙。
既然都不影
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了,他瞎操那份心干嘛。
就连晴奈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也都成年了,又不是小时候那样还得天天好好看着,就算再糟心也不能把人扫地出门,最后还不得天天回家吃饭。
8.
对家长们的想法一无所知的你,托着下巴坐在窗边,注视着窗外下着的濛濛细雨,它将偌大的江南小镇笼罩在薄雾当中,让世间美得如梦似幻,也让你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了起来。
这里是你无法不为之心生向往的地方。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你拿起来一看,是幼驯染的视频电话。
“未来今天玩得开心吗?”
“当然啦!”你兴致勃勃地细数自己今天到了哪些地方,还主动翻转镜头给他看附近的风景,“我们一起去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呢!而且还拍了很多照片,回头给高明你们看哦?”
“那么我就开始期待了。”诸伏高明语带笑意,看着你与往常不同的笑脸,“未来看样子真的很喜欢她。”
你心知肚明,诸伏高明口中这个“她”指的到底是谁。
“没错!心向往之!”
“那就好,但是未来需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漂泊结束就回家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了。”
诸伏高明看着镜头,对着你静静的微笑,神情从容自若,好像这样情意绵绵的语句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样。
心跳忽然有点快,被他撩拨的有些失序,你愣了一下,不由失笑。
“高明撒娇的时候,总是如此可爱呢。”
“啊,被未来发现了呢。因为是你,所以才会这样。”
诸伏高明无声的笑了一下,他轻声细语的模样温柔的不得了,就这样润物细无声般一点点侵入你的世界,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再也无法忍受没有高明的世界了。
于是你说:“我越来越喜欢高明了,今天有比前一天更多的喜欢你哦。”
“那真是太巧了,因为我也是这样。”
被他近乎温柔的纵容着,逐渐一点一滴加深的感情,终于变成了你永远无法放手的事物,而你心甘情愿,不可能下定决心就此远离。
于是你陷入了宇宙与人生的大思考:到底是你在养蘑菇,还是蘑菇在养你?
这可真是个难解的哲学问题,但无论如何,你都喜欢这样的高明,最喜欢高明!
9.
弟弟们在警察学
校里训练,平常根本没有机会摸手机,与外界联系都是靠座机电话,所以你没有办法跟他们视频,只能听听对方的声音。
“未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突然跑出去旅游也没事先和我说。”诸伏景光委屈地抱怨着,“那岂不是只有哥哥能看到你发的旅游照片了。”
你心虚了一秒,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果断甩锅:“这不是你们都不在,所以很无聊嘛,奶奶和妈妈最近也很辛苦,所以就想带她们出去兜一圈啦!成年人来点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也很正常嘛。”
“哼,全是借口。”诸伏景光说,“不管,等你回来以后,我要补偿。”
“放心吧,我也给景光准备了礼物呢,到时候你回家看看喜欢不喜欢?”
“好!”
虽然他想要的不是那个,不过无所谓,不管想要什么,就要去自己争取,诸伏景光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
补偿和公平,他全都要!
“Hiro,不准独自霸占姐姐的时间,快把电话给我,我也要和姐姐说话!”
“哦对了,未来,Zero入学第一天就因为和同学打架受伤了,我帮你教训他!”
诸伏景光一边推开降谷零想要抢电话的手,一边语速飞快地狠狠告状。
“Hiro你这家伙……太坏了!不准跟姐姐说这些有的没的!”
降谷零一脸“Hiro你这个叛徒”的表情,诸伏景光回以和善的微笑。
“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人说啊,Zero,你知道你一脸伤在半夜两点来敲门,我有多担心吗?”
“……”降谷零心虚地开口,“还不是因为卷毛混蛋来挑衅的错。”
“嗯?Zero在说什么?”诸伏景光发出了危险的声音。
“哎呀,Hiro快点让开,别让姐姐等急了。”
诸伏景光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话筒塞给了降谷零。
“姐姐,我被打的好惨呢……”小金毛一开口,就是习惯性的对你撒娇,“你都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嚣张!”
你哼了一声,狠狠骂了他一顿,在降谷零哼哼唧唧的嘟囔着,整个人都蔫了的时候,又说:“没有人可以打我弟弟,回去我帮你报仇!”
降谷零一听,顿时脸也不痛了,腿也不疼了,得意洋洋地扬起眉梢,满脸都写着开心。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嚯,这家伙这种时候还真的很好哄呢
。
你一下子笑出声来。
路过的松田阵平听了个全程:“?”
“竟然还和家长告状,金发混蛋你是小学生吗!”
“嘁,你懂什么,你这家伙又没有姐姐,根本不明白有姐姐的幸福之处——卷毛混蛋你确实没有吧?”
松田阵平:“……”
看着这张充满炫耀的脸,忽然又觉得自己手痒了怎么办?
“你这家伙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和姐姐撒娇……说你是小学生,小学生都不答应!”松田阵平一脸恶寒地搓了搓手臂,表达自己的嫌弃。
萩原研二被这一幕逗笑,差点笑弯了腰:“怎么办?小阵平你要因为没有姐姐输了呢!”
“我没有你不是有吗?hagi!给我把金发混蛋比下去!”松田阵平整张脸都黑了不止一层,不爽地指着降谷零,“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一脸嚣张的样子!”
“请外援还那么理直气壮,论幼稚你也不遑多让呢。”降谷零语带嘲讽。
“你说什么?给我好好措辞啊!我的拳头可不好说话!”
诸伏景光一脸无语:“……两个幼稚的小学生。”
萩原研二点头:“赞同。”
耳边传来青春活力的叽叽喳喳,吵得你忍不住笑出声。
“听起来,你们俩的关系还蛮好的嘛,这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识?”
降谷零嫌弃地“噫”了一声:“谁和这种家伙关系好了,姐姐你别往这种方向猜测了哦。”
就算现在不好,将来也会变好,这都是迟早的事。
算了,你不和口是心非的小金毛计较。
“未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再过两天吧。”你说,“放心啦,肯定能赶得上你们刑满出狱的第一面!”
诸伏景光:“……”
降谷零:“……”
好家伙,说着说着就真的变成坐牢了,这是警察学校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10.
回头再度望了一眼故乡,你踏上了返程的飞机,来到了产生今生唯一锚点的地方。
“高明!我们回来啦!!”
刚把大包小包的放下来,你就冲到了来接机的幼驯染怀里,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未来,欢迎回家。”
诸伏高明弯了下眼睛,他总是如此,从不吝啬给予你回应。
在如此亲密的触碰里,你所能感知到的唯
有全然的安心,这让你心底涌上温柔的暖意,也让笑意一点点在脸上舒展开。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也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天天惦记着朋友们的小命和健康不要太快被夺走,不过要怪这也只能怪这个世界并不普通吧。
驱车回到家中,你把给家人朋友们带的礼物都分配好,好好休息了几天,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未来真是的,一走这么多天,恐怕都忘了我吧。”
满世界野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放松了下来,你顿时觉得浑身酸软,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诸伏高明感到无可奈何,坐到你床边,力度适中的揉捏着你的小腿,缓解着你的疲劳与疼痛。
“我哪有?高明不要随便冤枉别人啊——嘶,轻点轻点,这里不行,再往上一点,对对就是这里。”你一边指使着幼驯染干活,一边辛苦的给自己捶背,一边摇头晃脑地抗议,“出门在外,我可是一有空就给高明联系呢,Hiro和Zero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虽然知道弟弟们是身在警察学校身不由己,想联系都联系不到,但无法否认,听到这番话,诸伏高明仍旧微妙的觉得心情变好了一些,愉悦起来的情绪根本就无法忽视。
真是败给你了。
“那……我想给这样的未来一个好孩子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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