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聯邦首星中心城是權貴雲集之地,正如他們分配三六九等那樣,能居住中心城的人大多都是上等公民。不過,上等公民引以為傲的中心城,如今已成了蛙人肆虐之地。
    只見街道上作亂一團,慘叫與嘶吼交織一起,凡是被蛙人觸碰或是沾染他們身上的液體,通通會變成綠色斑點,大嘴巴,香腸嘴,大眼凸起而渾濁的蛙人。
    萬千下等公民血汗錢養肥的幾代權貴,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而且聯邦又是“文權”集團的天地,自身獸化等級沒有經過長時間的訓練,見到蛙人吃人這種場面已經吓得臉色發白,雙腿打顫,指使着自己重金聘請的保镖殿後,自己先逃了。
    卻不想,他以為後門是生路,實際上已經被蛙人包圍了。
    幾只蛙人聞到了活人氣息,朝那人蜂擁而至,幾聲慘叫過後,蛙人群中又多了一只蛙人。
    中心城被蛙占據,沒有秩序和規則束縛的城市如同一場災變降臨,考驗人性的時候到了。每處角落幾乎都有悲劇上演,有人把自己親友推出去喂蛙人的,有人丢下伴侶跑的,結果被蛙人撲倒,有人抛棄父母妻兒獨自逃走的……
    一只黑鷹飛在半空中,藏在胸口肉毛裏的納米直播設備将眼前形同人間煉獄的畫面一一拍攝。
    星網的服務器炸了,還好主腦計算能力強大,丢出去一個個軟件,原本亂碼的星網重新恢複正常秩序。
    【這這這……我沒有看錯,追在那些人身後的東西,可以寄生人體?這不是古地球災變時那種喪屍嗎?而且這玩意兒比喪屍更醜,萬一到其他星球,後果不敢想象啊!有沒有誰,去把這東西滅了?】
    【誰敢去,沒看見那玩意兒,連高級獸化者都能寄生,咱們去不是給人送快遞嗎?】
    【媽呀,太吓人了,走着走着就變成了蛙人,這種寄生能力也太強了吧?】
    【聯邦首星怎麽會出現寄生蛙人這種東西呢?難不成剛才老将軍說的都是真的,聯邦上層與魔窟關系匪淺,拿活人做實驗?而且看直播裏,老将軍手裏的資料肯定很重要,那群人才會攻擊老将軍。】
    【從各國被龍族拔除的魔窟實驗室來看,咱們生活的世界已經被魔窟占據了,只是我們自己不知道而已,思細極恐。】
    星網上讨論瘋了,先有老将軍爆了聯邦上層一群人與魔窟合作的事情,後有蛙人擾亂城市,聯邦首星已經進入了災變前期的狀态。
    帝國上層也慌了,大朝會上衆人據理力争。
    如果不及時滅了寄生蛙人,萬一有一只蛙人跑出來,那就是滅球危機!
    水星城滅球就知道這玩意兒必須摁死,不然大家都跟着一起玩完。
    帝國科技苑。
    身穿白色金邊祭司袍的大祭司走進了科技苑地下負81層,凡是地下負層樓幾乎涉及了帝國最高機密,除了皇帝、大祭司、大元帥以外,其他進入必須三位同意,擅闖者死。
    當然,龍湛例外!
    大祭司來到了一間完全封閉的玻璃房外面。
    透明的玻璃外,一眼可以将整個房間構造建設,空曠的房間只有一張單人床,穿着染血的白色病服的班森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在房間另外一面,蘇教授正在做記錄,嘴裏張張合合,因隔得太遠,聽不清楚。
    助手走到蘇教授的面前附耳說了什麽。
    蘇教授擡頭朝大祭司看了一眼,随後朝大祭司這邊走來。
    “大祭司。”
    大祭司開門見山道:“蘇教授,我能進去問他幾個問題嗎?”
    蘇教授一臉為難,道:“大祭司,是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他的寄生能力太強了,就連我平時都不敢靠他太近。”
    大祭司皺眉,思索一會兒問道:“前不久小幼崽不是跟他說過話,怎麽沒事?”
    “這種寄生能力他似乎可以自由控制,所以小少爺才沒事。”蘇教授又道:“不如這樣,大祭司想問他問題,可以去監控室內,遠距離詢問應該沒有問題。”
    既然蘇教授都這麽說了,大祭司自然也不會反駁。由蘇教授領路,前往監控中心。
    班森突然睜開眼睛,在他頭後靠牆的位置,出現一道屏幕。
    “班森。”
    班森眯着綠色的眸子看了屏幕中的大祭司一眼,無趣地閉上眼睛。
    大祭司見狀,也不再廢話,直接将視頻切換成聯邦中心城動蕩的直播畫面。
    聽到接連不斷的呱呱聲,原本閉着眼睛睡覺的班森,起身看了視頻一眼,也跟着呱呱地叫了一聲。
    他的叫聲很奇怪,像是多種聲音糅雜一起。
    屏幕忽然閃爍,出現大量的馬賽克,如同死機了一樣。
    看似平淡正常,實際上聲波已經超過了正常人的聽力,造成聲波爆-炸。
    附帶一層超S級防護罩的纖維玻璃房表面出現輕微裂痕。
    只是這輕微裂痕讓蘇教授臉色大變,立即跑了出去。
    班森看不見外面發生了什麽,也跟他沒有關系。
    只是呱呱叫了幾聲,又重新躺在床上,安詳如一具屍體。
    屏幕曠音器裏傳來大祭司的聲音。
    “班森,這些蛙人是魔窟從你身上剝離的基因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寄生蛙人的傳播數量太快,用不到半個月整個聯邦會進入災變中……”
    班森翻個身,打斷了大祭司的話,語氣不耐道:“就算聯邦死絕了也跟我沒關系,誰弄出來的找誰去,別打擾我睡覺!”
    班森被龍湛拒絕之後,也不再去煩監獄長,整個人非常頹廢,開始虛拟度日,不是吃就是睡,一直迎來了判決這天。除了他自己和龍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殺死他,所以帝國法庭判他終身監禁。
    因為他有逆天的修複能力,蘇教授他的能力十分感興趣,于是,申請将班森轉移到科技苑。
    監獄長一聽科技苑要班森,高興地蹦了起來,親自送這位煞星離開。
    這位實在是太吓人了,監獄長每次一跟他對視,總覺得對方會無聲無息地将自己弄死,所以聽到有人要來帶他走,恨不得敲鑼打鼓送出去。
    班森來科技苑好幾天了,被安排在這個空空蕩蕩的房間也不在意。即使蘇教授一群人圍着他轉來轉去,他也當作沒看見。
    蘇教授将班森定為:行走的天災,所到之處全是他寄生的眼睛。
    要不是龍河下的那一場刀子雨把他身體削成現在這樣,帝國第一軍校的學生估計全被他吞了。
    讓他發起災變,寄生全球倒可以,但你讓他去救人,這不扯淡嘛。
    試問,哪個天災會主動幫助蝼蟻?
    大祭司連番試探,班森如同睡着一般,直到屏幕瞬間黑屏,監控室內燈光接爆-炸,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衆人捂住耳朵慘叫倒地。
    只有大祭司穩穩地坐在位置上,如玉一般無瑕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蘇教授忙完事情走了進來,看到地上躺了一群人,愣了兩秒,連忙讓助手去叫人。
    “唉,大祭司您想讓這位去制止災變,恐怕行不通。別看他這幾天安安靜靜,一臉無害,實際上好幾次寄生在險些別人的身上逃走。真要帶它離開,怕是放虎歸山。”
    大祭司看了眼右手食指上出現一條細微傷口。
    “不愧是行走的天災。”
    大祭司無功而返,去了皇宮一趟,兩個小時後,由最高指揮中心往下發布消息。
    封鎖帝國邊境,非帝國公民不得入內,帝國公民也不許擅自離開帝國,違者取消帝國公民身份,定為A級通緝犯。
    這條消息發布之後,除了商人之外,沒人反駁。
    畢竟聯邦首星慘狀,如今還在直播中,誰願意出去找死啊。
    聯邦之外的事情,已經随着血跡進入地下水道的龍湛和斯諾并知道。
    地下水道非常安靜,偶爾有幾只老鼠跑過,因為寄生蛙人的原因,這些老鼠也受到了感染,不用四肢走路,而是靠蹦。皮毛上坑坑窪窪,鼓起一個個膿包,透明的水痘裏夾雜着渾濁的液體,原本一張長鼻子鼠臉,已經變成了凸眼珠子,大嘴巴香腸嘴,發出一聲聲蛙叫,下巴一鼓一鼓,像青蛙又像老鼠。
    龍湛一時半會找不到詞語形容,只能幹巴巴地擠出來幾個字:“蛙鼠?”
    斯諾:“……”
    也許是龍湛自己都覺得對自己剛才的話有點丢人,讪笑着撓頭。
    知道自己小伴侶尴尬,斯諾主動找臺階。
    “小心,蛙鼠。”
    龍湛順着臺階下來,小心地掃了眼沿着角落蹦跳的蛙鼠,警惕道:“哥,你是說這些蛙鼠很危險?”
    斯諾點頭,又将自己的長刀拿了出來。
    龍湛用過元宣的彎月小刀,精神力凝聚的刀不僅重,還可以當回旋镖使用。
    斯諾的長刀将近1.5米,形似藍星上一種年代久遠的唐刀,刀刃閃着深藍的幽光被他握在手中,看起來非常輕松,也不知道有多重。
    地下水道太過于安靜,有點有些不習慣,找話題跟斯諾說話。
    “哥,你的刀能讓我耍耍嗎?”
    斯諾沒有說話,直接把長刀遞給了龍湛。
    滿打滿算,這還是龍湛第一次碰到龍湛的精神武器。
    入手的刀柄帶着一絲斯諾的溫度,很快被冰涼替代,不僅如此,還很重。
    長刀似感覺龍湛的氣息,發出輕微轟鳴聲,随後重量和冰冷消失,刀輕了很多。
    龍湛拿在手裏耍了一圈,金眸亮晶晶的。
    “好刀!”
    摸着斯諾的長刀,龍湛立馬想到封印在自己大腦中的武器,長長嘆口氣。
    “什麽時候我才能擁有自己的精神武器啊?”
    斯諾安慰道:“刀給你。”
    龍湛搖頭,依依不舍地将長刀還給他。
    “你的精神武器在你手中才能發出真正的威力,我還是用金線吧。”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金線咻的一下出現在龍湛的面前,蹭了蹭斯諾的臉頰,圈在了龍湛的手腕上。
    金線剛剛對付聯邦上校,化為金針撞到了對方的精神力上萎靡了一陣,龍湛還以為它要好久才能恢複過來,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好了。
    龍湛高興地摸了摸金線。
    “想不到你恢複還挺快。”
    金線在龍湛的手腕上震動,回應他。
    龍湛按住了震動不止的金錢道:“知道了,你先休息,如果找到了魔窟巢穴,咱們為母親報仇!”
    金線震動一會兒,又安靜下來。
    這時,安靜的地下水道傳來了呱呱的聲音。
    龍湛和斯諾立馬停了下來。
    四周的呱呱聲音不斷,暗處還有一只只紅色的眼睛出現。
    斯諾橫刀擋在龍湛的面前。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放大,那聲音就好像又無雙手在牆壁裏抓撓,刺耳又尖銳。
    龍湛打開了光腦的燈源,也看清暗處的東西是什麽。
    那是一只只紅眼睛的蛙鼠,其中最大的有一米長,吱哇亂叫。
    一群蛙鼠包圍,龍湛和斯諾也不膽怯。
    雙方就這麽僵持着,誰也沒有主動發起攻擊。
    不知是不是龍湛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些變異的蛙鼠,智商好像高了不少。
    就在這時,在他們頭上盤根接錯的管道站着一只拿着小旗子的蛙鼠,吱哇亂叫,像是發號施令一般,旗子在兩人頭上晃動幾下,立馬收了起來,捏着旗子四個角做成簡易的降落傘跳進了蛙鼠群。
    龍湛和斯諾面面相觑。
    躲開了蛙鼠的攻擊,龍開口道:“哥,走的時候,我能帶兩只走嗎?感覺很好玩兒似的。”
    斯諾搖頭:“不要,太醜。”
    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蛙鼠叫得更凄厲了。
    龍湛看着身上長着膿包,嘴裏溢出不明液體的蛙鼠,面露嫌棄。
    “哥,說得對,這麽醜的東西,還是處理算了,太辣眼睛了。”
    金線和長刀在蛙鼠群裏飛過,帶走一片片蛙鼠。
    五分鐘不到,蛙鼠群損失慘重。
    剛才搖晃着旗子的蛙鼠站在高處呱呱叫了幾聲,又把自己懷中的旗子掏出來用力搖晃幾下,一溜煙跑了。
    其他蛙鼠見狀,四散而逃,還不忘把自己同伴的屍體帶走。
    眨眼間,地下水道除了一灘灘綠色的污水,全消失了。
    龍湛一雙眼睛全是茫然,飛在空中的金線變成了“?”的模樣,與它的主人一模一樣。
    藍色長刀沉穩,見危險解除之後,自動回到主人的精神力中。
    斯諾見龍湛蹲下身湊近綠色血液,一把将人拉起來,提醒道:“會寄生。”
    經過斯諾這麽提醒,龍湛忽然想起這些東西會寄生,連忙拉着斯諾繞開這些綠色液體離開了。
    走過那片綠色液體之後,龍湛開口道:“奇怪,班森明明還在帝國監牢裏,更何況班森變成肉泥蟲子後,将水星城的蛙人全部吃幹淨了,就算有遺落下來的蛙人,它們是怎麽穿過蟲洞來到聯邦的?”
    “魔窟。”
    “對哦,班森說過幾年前魔窟的人在他身上做了實驗。”龍湛抱住斯諾,往他臉頰上吧唧一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哥,你就是我的福星,以後記得多提醒我。”
    斯諾嗯了一聲,嘴角上揚,任由龍湛拉着自己往前面走。
    兩人所在的位置是聯邦的地下水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味道如影随形,龍湛從儲存手環中掏出兩副置換空氣的多功能口罩,随手把其中一副遞給了斯諾。
    戴上口罩後,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心中那股憋悶消失。
    “剛才的蛙鼠把血跡覆蓋,相當于咱們沒有指路牌了,這麽轉下去,說不定會迷路。哥,你辨識方向的能力應該還可以吧,要不咱們折返回去再找找?”
    龍湛正說話,斯諾忽然拉住他,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過了一會兒,斯諾拉着龍湛往左邊的通道走去。
    “哥,你聽到了什麽?”
    “腳步聲。”
    龍湛仔細聽了一下,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走到一處岔路口,斯諾拉着龍湛藏在一處狹窄的凹形裏。
    一路走來他們遇到了不少凹形的窄道,最裏有一扇用紅漆刷的小門,看起來應該是維修工們臨時存放工具的地方。
    就在龍湛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那個聲音就在他們前面的方向。
    斯諾已經握住百刃長刀。
    龍湛掏出能能源槍,金錢從他手腕脫離,藏在頭上盤根接錯的管道上。
    透過金線傳來的畫面,龍湛看到了前面有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龍湛還沒看清,那東西憑空消失了。
    龍湛心裏一緊,連忙在斯諾的手心寫了幾個。
    斯諾收到龍湛的信息,朝他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人不見了,可腳步聲還在,越來越近,這什麽東西?
    龍湛拉上了能源槍的拉栓,靠在牆上,等那東西過來。
    噠噠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龍湛心中一緊,心裏正想着那東西怎麽不動了。
    忽然,感覺耳後有風,下意識往那自己身後連開幾槍。
    斯諾警覺地将龍湛拉到自己的身邊,長刀橫劈向龍湛射擊方向,結果什麽也沒用。
    龍湛連忙解釋道:“剛才我感覺身後有東西。”
    斯諾相信龍湛的話,看着能源槍射擊炸開的大洞若有所思。
    噠噠噠!
    腳步聲又出現在兩人的身後。
    斯諾的長刀緊跟飛了出去。
    龍湛毫不猶豫地開槍。
    槍口滾動,龍湛立馬換了一塊能源放進能源艙內。
    風聲獵獵,長刀從遠處飛了回來。
    斯諾握着長刀,鋒利的刀尖上沾上一絲紅綠相間的血液,并散發濃濃的惡臭。
    “好臭,到底是什麽東西?”龍湛位拉緊口罩,看了眼刀上的血,嫌棄道。
    斯諾有潔癖,嗅到臭味時,兩指一彈,将帶着腐爛臭味的血液彈到牆上。
    滋滋滋幾聲,剛才被斯諾彈到牆面的紅綠液體竟然将牆腐蝕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凹陷。
    龍湛吓了一跳,“嚯,一滴血竟然能把牆面腐蝕出一個大坑,劇毒啊。”
    就在說話間,噠噠的聲音再次響起。
    龍湛眉頭一揚,“什麽東西裝神弄鬼,有本事你出來啊。”
    能源槍還沒有射擊,斯諾的刀已經飛出去了。
    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兩人立馬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中途長刀飛回斯諾的手中,這次不僅帶回來血跡還帶了一截袖子,褐色的袖子的臭味蔓延開來。
    “看樣子這東西應該只會藏再暗地裏偷襲,不敢和我們正面硬剛。”
    斯諾收回長刀,蹲下身。
    龍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地上竟然是幾滴紅色的鮮血,而且一直蔓延到前方。
    “咱們這次歪打正着,反而又把跟丢的路線找到了。”
    “走。”
    “不管藏在暗處的膽小鬼?”
    斯諾簡言道:“他會出現。”
    龍湛聽了,跟上斯諾的步伐往前。
    在兩人離開後,不遠處一聲噠噠的聲音由遠而近。
    一個青年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殺馬特造型的頭發遮住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卻不是正常人的眼睛,而是一只針尖大小凸起的眼睛,眼眶附近全是彩色的斑點,可以360°自由旋轉。
    他擡起手臂,一條摻雜着綠色血液猙獰的傷口出現。
    這是被斯諾長刀傷的。
    青年露出古怪的音節,朝兩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身體慢慢消失,只有地上滴落的紅藍血液證明青年曾經出現過。
    龍湛和斯諾完全不知道身後的“膽小鬼”已經追來了。兩人正沿着血跡來到地下水道更深的地方,邊上溝槽裏的水,從涓涓細流到奔騰咆哮,耳邊全是轟隆隆的水聲。
    而斯諾也是在這時停了下來。
    龍湛險些撞到斯諾身上,“怎麽停了?”
    斯諾道:“血沒了。”
    龍湛低頭,發現血跡消失在這面牆邊。
    “不會掉河裏了吧?”
    斯諾沒有說話,而是用刀往牆面一劃,刀消失了一半。
    龍湛也跟着伸手,結果一只手消失在牆內。
    “這麽神奇?”
    斯諾拉住了往裏面走的龍湛,率先走了進去。
    龍湛見此情景,連忙跟上斯諾的步伐。
    牆面如同有吸引力一般,将兩人吸了進去。
    龍湛只感覺自己眼前一花,耳邊的水聲消失,映入眼簾是一扇巨大的機械門。
    機械門似乎很大,擡頭看到頂。門上有紅色的光線游走,勾勒出精美的暗紋。
    兩扇大門邊緣安裝着白色的燈,似有節奏地閃爍光芒。
    龍湛左右看了看,感嘆道:“誰能想到有味道的地下水道竟然有這麽大一扇門,該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魔窟入口吧?”
    龍湛越說越興奮,松開了斯諾的手往前跑去。
    斯諾眼疾手快拉住了龍湛的手,提醒道:“危險,小心。”
    龍湛回神,“這裏是魔窟巢穴,不能掉以輕心,是我大意了,幸虧哥你及時拉住我。”
    兩人戒備地靠近大門。
    只不過周圍好像并沒有機關,一直走到大門口沒有任何反應。
    “奇怪,沒有一個看大門的保安嗎?不怕有人進去偷東西嗎?”
    然而空蕩蕩的空間只有龍湛一人的回音,安靜地可怕。
    龍湛下意識地抽出別在身後的能源槍。
    噠噠噠!
    之前跟在他們身後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龍湛與斯諾背靠着背,警惕地環顧周圍。
    一聲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斯諾猛地将長刀往上擲去,龍湛緊随其後往上開了幾槍。
    腥臭的血液滴在地上,濺起了紅綠色的血花。
    龍湛似有感覺地擡頭,落入了一雙充滿彩色旋渦之中,眼前嗡地一下炸開。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他一個人站在大門面前。
    等等,一個人?
    龍湛皺眉沉思,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深思時,大腦傳來陣陣疼痛。
    突然,他感覺身後有東西,掏槍扔金線。
    在他身上是一只三米高的蛙獸。
    龍湛下意識扣住扳機……
    現實中。
    斯諾躲開了能源槍射擊的能源,抓住站龍湛的手臂。
    “湛湛。”
    龍湛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扔出金線分裂無數金針朝斯諾的面門色射去。
    斯諾退開,一層淺藍色的薄膜将他罩在其中,金針嘩啦啦地掉在地上。
    龍湛一閃身,來到斯諾身後,對準他的腦袋。
    斯諾連忙收了能源罩,扣住斯諾的手,已經扣下扳機的能源槍唰唰唰朝大門射擊。
    機械大門上出現一條淺淺的黑線并閃爍着火花。
    斯諾抓住龍湛的手,卻忘了地上的金針已經融合為金線朝他背後襲來。
    他卻沒有去管金線而是抓住了龍湛的肩膀,“湛湛!”
    金線一頓,像是失去了攻擊方向,茫然四顧。
    大門上有東西微微動了動。
    龍湛掙開了斯諾,變成金龍往上沖。
    斯諾見狀連忙抓住金龍一只龍爪,也跟着往上而去。
    金龍咆哮和刀尖劍交彙刺耳的聲音。
    砰砰!
    又是一陣砰砰的聲音。
    大門上的東西動了動,似乎想伸脖子往上瞧。
    不想兩人沖天而降。
    一把藍色長刀押在他的後背,一根金線将他困成了蠶蛹。
    一只手臂長,渾身布滿彩色光點,眼睛似螺旋紋,眼珠凸起的變色龍被牢牢地捆住。
    變色龍掙紮片刻無果,只能重新切換人形狀态,沾血的白大褂,一頭殺馬特造型的青年出現。
    他一臉震驚地看向龍湛,“你,你怎麽掙脫我的幻覺的?”
    龍湛聳肩,“就這麽開的。”
    “不可能,無人能逃出我的幻覺……”
    龍湛可不管這麽多,一腳踩着青年的後背,“就是你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裝神弄鬼?”
    青年嗷嗷叫,“疼疼疼!”
    龍湛非但沒松開,反而踩得更用力,青年疼的臉都有些變形,那眼睛更凸了。
    “是我,是我跟着你們!”
    龍湛松了力度,示意他繼續。
    “我,我只是想跟你們玩兒,并沒有想害你們。”
    “我可去你的,你害我們這麽慘,就是玩兒,騙鬼呢。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魔窟的人?”
    青年蔫兒了,嘴裏嘀咕道:“明明看着挺可愛,怎麽說話這麽氣人呢?”
    龍湛掏槍抵住青年的腦袋,準備扣動扳機。
    青年慌了“我說,我說!”
    龍湛松開了扳機,卻沒有移開槍械。
    青年連忙又道:“我是魔窟派來的,可不是我自願的。好不容易出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結果被兩位堵在了家門口,還動不動給我一槍。這誰能忍,所以我就想吓吓你們。”
    龍湛拿槍敲了敲青年的腦袋,指着大門道:“知道怎麽進去嗎?”
    青年試探性地問道:“我幫你們開門,你們放我走如何?我真不想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
    龍湛從儲存手環中掏出特制的金鏈子手铐,将青年铐上,金線回到自己的精神力中。
    這副金鏈子手铐還是之前斯諾拷龍湛用的,一直被龍湛放在儲存手環裏,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青年看着铐住自己的手铐都是純金的,再看看自己身上這套已經凝血皺巴巴的衣服,陷入沉默。
    怎麽感覺自己配不上這副手铐是怎麽回事?
    龍湛拉住金鏈子一端,踹了踹地上神游的青年。
    “喂,開門!”
    青年起身,原本想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結果想起自己的手被铐着,幹脆往大門面前走去。
    青年頓了頓,回頭看向龍湛,認真說道:“我不叫喂,我叫闫雪晨,你可以叫我雪晨,阿晨也成……哎喲,疼疼疼!”
    闫雪晨抱着已經起了大包的額頭,嗷嗷叫。
    龍湛拿着斯諾的百刃長刀,指着闫雪晨。
    “少廢話,趕緊開門。不然,我就敲你一腦袋包!”
    闫雪晨哽咽一聲,“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
    幸虧他說話聲音小,不然腦門又要遭殃。
    闫雪晨敲了三下門,一道虛拟方框彈出來,沒有輸密碼,而是掃的眼睛。
    一聲冰冷機械的聲音響起。
    “掃描成功……”
    一陣轟隆聲響起,機械大門慢慢打開。
    龍湛示意闫雪晨走在前面。
    大門內部兩邊的牆邊印着紅蜘蛛的标記,上下左右全部安裝着強光的燈,将整個走廊照得非常亮堂,天花板甚至都有三人的倒影。
    龍湛警惕周圍的時候,闫雪晨一直在耳邊叨叨。
    “你叫什麽名字?不知道為什麽我看你特別眼熟,總感覺在哪兒見過你,尤其是被你砸的這兩下,特親切。”
    龍湛看闫雪晨的眼裏帶着“沒想到你竟然好這口”的目光。
    闫雪晨下意識就想解釋,結果這次不敲腦袋,改成拍臉,疼得他嗷嗷直叫。
    龍湛看了眼手中的刀,又看了眼自己旁邊淡然的斯諾。
    剛才拍闫雪晨臉的時候,總感覺刀變重了,而且這是斯諾的精神武器,難道是因為闫雪晨吵到他了,才對闫雪晨下重手嗎?
    龍湛認為自己猜到了真相,同情地看了眼,臉腫得老高的闫雪晨。
    “不是,我就說兩句,怎麽還急眼了呢,打人不打臉沒聽說過嗎?”
    龍湛龇牙,“打了怎麽着?”
    闫雪晨一臉委屈,“不能怎麽着。”
    “趕緊帶路。”
    後面的路程,龍湛再也沒用長刀,生怕把人拍暈了,沒人指路,浪費時間。
    魔窟老巢很大,他們走了好幾個小時,這條走廊一直沒有盡頭一樣,直到龍湛快忍不住往闫雪晨身上戳個窟窿時,他們終于到了盡頭。
    一只紅蜘蛛趴在牆上,龍湛下示意準備開槍被斯諾攔住了。
    “是門。”
    龍湛仔細看了一眼,可不就是門嘛,只是上面的雕刻做得太真實了讓他誤以為是一只紅蜘蛛。
    說真的,遇到太多紅蜘蛛,弄得他都快得ptsd了。
    三人剛剛靠近大門。
    大門自動打開。
    準備擡腳進去的龍湛忽然頓住,因為在他們面前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個穿黑袍背對他們的人。
    看到黑衣人,龍湛不打算進去,斯諾也一樣。
    只有闫雪晨看到黑衣人熟練地叫出他的名字,“星瀾,我不想出去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被人揍了一頓,嗚嗚嗚。”
    龍湛聽到闫雪晨哭卻沒有掉一滴眼淚的模樣,忍不住抽抽嘴角。
    黑衣人轉過身,将頭上的兜帽摘掉,紅發紅眸,人魚魚鳍,不是星瀾又是誰。
    “阿湛,好久不見。”
    “聯邦果然不要臉,明明你已經回了聯邦,還跟帝國索要賠償費。”龍湛開口吐槽。
    星瀾無奈地笑了笑。
    “還記仇呢?”
    “不記仇?你和那誰算計我,還不讓我記仇?不知道龍族的人最記仇嗎?”
    “好吧,今天讓你還回來,動手吧?”
    星瀾走了過來。
    龍湛下意識後退,藏到了斯諾的身後,露出一個腦袋警惕地盯着他。
    斯諾橫刀擋在龍湛的面前,一雙深藍的眼眸,看向星瀾殺意盡顯。
    星瀾不懼斯諾的目光,與他對視,嘴角噙着笑意。
    一人冷酷,一人笑面虎,兩人凝聚的精神力相撞,燈光忽暗忽明,房間無風自起,嗚嗚地吹着,地面的磚塊某種力量掀飛,一道半米深的溝壑出現。
    龍湛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同時往儲存手環裏掏了掏,一副護目鏡被他戴上。
    已經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的闫雪晨,拽了拽龍湛示意他也給自己一個。
    龍湛一臉黑線,他們好像是敵人來着?
    不過,龍湛還是掏了一個給他。
    見他戴上了,才說道:“一個五千星幣,概不講價。”
    闫雪晨罵了一聲,“這麽貴?便宜點?”
    龍湛伸手:“魔窟的人不降價,給錢。”
    闫雪晨掏掏口袋,掏出一雙筷子出來。
    龍湛:“……”
    誰出門會随身帶筷子?
    “我只有這個了。”
    龍湛吐出一口濁氣,“你不是魔窟的人嗎?怎麽窮成這樣?”
    闫雪晨撓頭,“誰說魔窟的人一定是有錢人,能吃飽就不錯,而且飯點得快,慢一步就只能餓肚子了。”
    “這麽慘?”
    “可不!要不是你們堵我,我跑出去大吃一頓了。”提到傷心處,闫雪晨整張臉都垮了。
    龍湛從儲存手環掏了掏,一包薯片遞給了闫雪晨。
    “真可憐,吃吧。”
    闫雪晨抓住薯片袋子,警惕地看了龍湛一眼,“給錢不?”
    龍湛反問:“你有錢嗎?”
    老實孩子搖頭:“沒有。”
    “吃吧,這個不收你的錢。”
    “阿湛,你是好人。”
    龍湛無語:“我不叫阿湛,我叫龍湛。”
    “小龍湛,你是個好人。”
    龍湛:“……”
    另外一邊,斯諾和星瀾是暗中較勁,周圍的地皮已經被他們掀了一層,屋子裏的東西東倒西歪,不少地板磚塊撞擊玻璃牆壁,碎裂一片。
    “我說星瀾不是有客人來了嗎?怎麽還拆起家來了?”一個穿着軍裝身材魁梧的青年走了出來。
    龍湛看到軍裝青年,眼眸瞪大,“你果然沒死。”
    明明快砍成兩半,不但沒死還生龍活虎,跟沒事人一樣。
    龍湛心中警覺,難不成這人也是試驗品?
    軍裝青年見龍湛警惕的小眼神,朝他挑眉,轉頭看向像個小倉鼠躲在角落咔嚓咔嚓吃薯片的闫雪晨。
    “闫雪晨,你怎麽出個門還被人铐上了?”
    闫雪晨聳肩,“打不過小龍湛……艾瑪,小龍湛這味道老好吃了,再給我一點兒。”
    “沒了。”
    闫雪晨一臉失望,吃薯片的動作更加細致,不浪費一點糧食。
    龍湛警惕地看向軍裝青年,手也摸到了身後別着的能源槍。
    氣氛一度緊張。
    轟!
    本來正在較量的斯諾和星瀾最終在雙方精神力相撞下退開。
    斯諾還好,臉色如常,冷酷淡然。
    星瀾就不行了,倒退幾步,哇的一聲吐口血,要不是身後的軍裝青年及時扶住他,現在已經倒地上了。
    龍湛見星瀾吐血,急了,連忙跑去檢查斯諾的身體。
    “哥,你受傷沒?”
    斯諾搖頭,“沒事。”
    龍湛松口氣。
    兩人的互動和親昵刺痛了星瀾的眼睛,他紅着眼,緊盯着龍湛:“阿湛,你真的要和他訂婚?”
    龍湛皺眉,“那天出現在龍島的人果然是你。沒錯,我成龍後便和哥訂婚了。不過,我不歡迎魔窟的人,不能給你發請帖。”
    一旁的闫雪晨震驚連薯片都不吃了,“小龍湛,你,你還這麽小,結婚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不知道為何,闫雪晨聽到龍湛要結婚的消息,還是身邊那個冰山男,心裏一陣不爽。
    這種不爽,就好像自己崽崽被外面的壞東西拐走一樣。
    星瀾指着斯諾,滿臉不悅,“他有什麽好,你就要和他結婚?”
    “說話就說話,指人是不是不太禮貌。”龍湛擋在斯諾的面前,又道:“在我心中,哥是獨一無二的!”
    “那我呢,我不行嗎?”
    星瀾的話讓在場幾人臉色各異。
    斯諾眼神一冷,長刀轟鳴一聲,直直朝星瀾砍去。
    只不過被軍裝青年及時擋住,只聽“dang”的一聲,長刀重新回到斯諾的手裏。
    闫雪晨看了眼星瀾那張清隽俊雅的臉,再看看冰山男那張絕色惑人的臉,星瀾完敗。
    心中不由感嘆:原來小龍湛是重度顏控,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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