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写字楼走廊里。

    赵卓手里提了好几杯咖啡,他迎面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便把其中一杯递过去给他:“周总监,你的咖啡。”

    周总监正想接过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疯狂摆手:“快快快!快收起来,一会陆经理就要来了。”

    “啊?”赵卓一愣,他两手都提满了袋子,茫然问:“买个咖啡没事吧,我刚刚在楼下看见小陆总,还跟他打招呼了呢。”

    “小陆总啊,那没啥事,”周总监说:“主要是今天陆经理有客户在,他们一会就下来了!”

    “来不及了,先藏起来!”周总监一边回头看,一边焦急地对赵卓说:“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赵卓提着袋子慌忙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在周总监的指挥下,把买来的咖啡藏在了走廊的花盆后面。

    两人手忙脚乱地藏好那六杯咖啡,一站起来,就看见陆怀瑾陪着一行人边说话边走过来,赶忙笑容满面地过去一同送客户离开。

    送走客户后,周总监回到办公室,喝了口咖啡叹气:“都凉了,还不如喝茶水间的呢。”

    赵卓站在窗户旁边往底下看,说:“刚刚那些人是谁啊?”

    办公室里的同事分了咖啡,有一个人回头看了看,说:“是银光生物科技的。”

    “我感觉有个人特别眼熟,”赵卓踮着脚看楼下准备离开的客户,说:“有点说不上来。”

    周总监也起了好奇心,跟他站在一起:“谁啊,银光的人第一次来咱公司,你不该见过的。”

    “真的,我绝对在哪见过……”赵卓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我刚刚去买咖啡的时候遇见了小陆总,他正跟一个人说话,那人还哭了,长的特别——”

    “特别什么?”

    陆怀瑾声线低而冷,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窗前俩人一个哆嗦。

    “陆、陆经理好!”周总监差点洒了手里的咖啡,解释说:“我们说刚刚银光生物科技来的人呢。”

    陆怀瑾听见的不是这些:“跟你们小陆总有什么关系?”

    “哦,那个啊,我去买……我去楼下的时候看见小陆总跟人聊天呢,”赵卓被周总监的胳膊肘捅了一下,挠了挠头,继续说:“我感觉那个人,跟银光生物科技里的一个人很像。”

    陆怀瑾像是没在意,睨了眼他们手里的咖啡,跟周总监丢下句“三点前记得交分析报告”便离开了。

    按下电梯按钮,男人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若有所思,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今天他去见了谁?”

    .

    秦家的小书房里,秦老先生正在练字。

    沾满墨汁的兼毫落在米黄色的竹浆纸上,笔画古朴拙重。

    陆识祈在书桌另一边站在看,顺便帮老人扶着纸。等老人写完了,他笑着开口称赞:“大气磅礴。”

    秦老先生打量完自己的作品,对陆识祈说:“你也来试试?”

    陆识祈摇头,谦和的回答:“我功力不够,写不好这样的书体。”

    老人写的是鲜于璜碑,古趣盎然,这样八尺的字幅很能体现他多年功力。他见陆识祈拒绝,又让他来看字:“那来帮我看看,你觉得哪个字好?”

    他上前去看,发现秦老先生并非在逐字临摹,整张作品都是单独不成句的。

    陆识祈心中觉得奇怪,但面上似乎真的有在仔细欣赏,还认真地挑出来几个字,说:“这几个很有原碑气势,古朴庄严,结字沉稳。”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寓意也很好。”

    秦老先生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后辈了,笑呵呵地说:“我打算让小游把名字改过来,这些天想了这些个字,又不知道哪个更好。”

    陆识祈觉得老人用“改过来”这三个字有些违和,他只当没听见,反而说:“我记得‘陵游’是一种耐寒的中药,他父母给他起这样的名字还挺别致。”

    秦老先生脸色一下子有点不对劲,他自己多心青年是故意提起谢陵游的父母,可陆识祈的态度又实在是泰然自若,好像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只是无心的一句话而已。

    有人敲了敲小书房的门:“爷爷。”

    陆识祈回头看见了秦铮,两人对视后随机各自移开视线,毫无熟稔。

    不过陆识祈知道剧情发展的还算顺利后,心中没有以前那么憋闷了,他看着秦铮像是有工作上的事找秦老先生,便离开了:“那你们聊,我先下楼了。”

    他离开时与秦铮只是略微一点头,没有别的话语和动作,径直走出这间书房。

    秦老先生将两人举动都看在眼里,等跟秦铮谈完了工作,跟他提起谢陵游暂时搬出去的事。

    秦铮本来没什么意见,但听见要搬去陆识祈的公寓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这是不是太过打扰他了?”

    “这有什么打扰的,”秦老先生说:“你们马上就订婚,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他对秦铮仍有些不满:“你和识祈总不能一直这么生分。”

    “而且小游又住不了多久,他是为了好好学习,”秦老先生提起这件事就头疼,说:“你当时怎么让人给他转进那个学校了,离家远管的又严。”

    秦铮心里冷笑,懒得解释。本地最优秀的高中还有哪里不好的,如果真的让谢陵游跟秦钺一个学校,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波来。

    .

    陆识祈下了楼,听见琴房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便知道秦钺又在被逼着练琴了。

    他站在琴房门口,看见秦钺不怎么高兴的坐在钢琴前,老师在旁边听的也很痛苦。

    陆识祈觉得挺有意思,秦钺不喜欢弹琴,为什么还能继续学下去。

    很快,心不在焉的秦钺发现了青年站在门口,立刻停了下来:“陆哥!你来教我弹这个吧!”

    他朝门口张望着,说的理所当然,钢琴老师尴尬地站起来,让出凳子。

    “我哪里有老师专业,”陆识祈朝他笑了一下,没有走进去,接着说:“你好好上课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没理会秦钺后面的抱怨,离开的时候顺便把琴房的门给关严了。

    外面好像传来声响,陆识祈走到客厅时,看见阿姨在整理门口的鞋柜。

    他转过头,正好看见蓝白色的校服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

    .

    谢陵游换下来校服,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以为是阿姨提醒自己下楼吃饭,便扬声回应:“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来人又轻轻地敲了两下。

    谢陵游便匆忙地将长袖卫衣套在身上,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人,青年礼貌地没有去窥探房间里面,视线落在他身上,笑容浅浅:“打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