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只貓貓
池清衍似乎在躲着她。
盡管“躲”這個字與這位驕矜霸總的氣質完全不相幹。
只是一種微妙的、其他人無法意會的情緒, 或許并不貼切。
至少，苑京墨完全沒有發現他表哥有哪裏不對勁。
“哪有不對勁？表哥不是每天都這幅死人臉模樣？”
他不在意地刷着微博上的超話，不假思索地回複。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瞬間, 苑京墨察覺到自己的大不敬, 仿佛驚弓之鳥四處觀察, 确認池清衍不在, 松了口氣：
“吓死了, 被表哥聽到我又死定了。”
随後懷疑地觑她：“你不會做了什麽事情惹表哥生氣了吧？”
“我是絕對不會替你背鍋的！” 苑京墨警惕朝沙發另一端挪了挪, 離她遠遠的, 生怕殃及池魚。
“表哥對你留情可不會對我留情, 我才不要當你們play中的一環。”
雲秧：“？”
“神經。”
無語地翻了了白眼, 雲秧轉頭就走, 她真是腦子抽了才會問這個癫公。
原來的表弟是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現在的表弟是肮髒愚蠢的社畜。
見她走了, 苑京墨反而來了興致：“你真惹表哥生氣啦？”
雲秧沒搭理他，繼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她的冷漠并沒有打擊到小狗吃瓜的熱情, 他從沙發上彈起來竄到她身後, 賤兮兮的：“為啥呀為啥呀？”
“那你去跟他認個錯, 哄哄他嘛。”
咋唬聒噪的噪音環繞, 雲秧忍無可忍, 轉過身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惡聲惡氣：
“……爬。”
力道不重，只是太過突然, 他懵了一瞬，下意識委屈巴巴地應聲：“……哦。”
再回過神來, 雲秧早已經上了電梯。
他揉揉額角，小小聲嘀咕：“哼, 就會欺負我。”
……
雲秧上了電梯直奔三樓。
書房的門緊閉着，縫隙處透出絲縷光亮。
池清衍在裏面辦公。
雲秧小心地擰下門把手，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暗中觀察。
書案後的男人穿戴整齊，單耳帶着耳機，低聲說着什麽。
應該是在開視頻會議。
本想找他一問究竟的雲秧也不好打擾他工作，縮回了腦袋，輕聲關上房門。
算了，一會等他開完會再問好了。
察覺到這邊動靜的池清衍擡頭，并沒有見到那張熟悉的笑顏。
門把手上挂着的紅色平安結輕微搖晃着，昭示着剛剛确實有人來過。
盯着那抹亮色，男人眸光微閃。
“池總？” 耳機那邊傳來忐忑的聲音，“是有哪裏不對嗎？”
“沒有。”
池清衍回神，神情依舊平淡：“繼續。”
雲秧離開書房回到房間後，徑直上了床，将空調調到16度，光着腳丫趴在床上邊玩手機邊等。
今天被迫跟苑京墨一起聽導演說了許多注意事項和言行禁忌。
至于為什麽導演會特意關照囑咐他們——
自然是因為提前知道了苑京墨的身份。
剛出道的、毫無根基與粉絲基礎的新人idol自是無需他這麽上心，但這個新人背後的靠山可是池家。
因此導演絮叨叮囑了許久，生怕他們兩個說出或做出大衆反感的事情被網友黑，而得罪池清衍。
大概是今天用腦過度，不知不覺間，雲秧的雙眼逐漸沉重，拿着手機的手也漸漸松開。
五分鐘後，全靠下巴支撐的腦袋一歪，半面側臉陷入柔軟的大床上，酣然入夢。
……
這場會議持續了将近一個小時，等池清衍終于關掉屏幕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摘掉防藍光眼鏡，他摁了摁酸脹的太陽穴。
目光落在已經恢複靜态的平安結流蘇上，面上柔和幾分。
他直起身子，離開書房，大步來到雲秧的房間門口。
她的房間裏還亮着燈，池清衍似有猶豫。
頓了幾秒，還是擡手敲響了她的房門：“秧秧。”
無人應聲。
他略微加大了力度：“秧秧？”
依舊一片靜谧，房間中沒有任何回音。
不再猶豫，池清衍直接推門而入。
冷氣撲面而來，穿着睡衣短褲的女孩躺得歪歪扭扭，身下壓着半人高的玩偶，裸露在外的瑩白長腿毫無遮掩的曝露在冷空氣中。
似乎有些冷了，她縮縮身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站在門前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池清衍這才上前，将空調溫度上調幾度，抽出被她壓在身下的薄被。
“唔。”
他動作不大，睡夢中的雲秧依舊似有所感，夢呓呢喃，聲音模糊幾不可察：“……清清。”
池清衍一頓，動作放得更輕。
“嗯，我在。”
彎腰幫她掩被角的動作使得兩人間的距離極近。
幾乎近在咫尺。
女孩睡顏恬靜安穩，趴着的睡姿導致臉蛋被擠壓，肉乎乎的，櫻唇嘟起，像只小金魚。
池清衍保持這個姿勢久久沒有動，腦海中再次閃過她大放厥詞、嚷嚷着要談戀愛的畫面。
只是單純想要戀愛，還是因為某個人才有了戀愛的沖動？
深不見底的的眸子洶湧着不明的情緒，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在她嬌嫩的臉頰，拇指指腹落在嫣紅柔軟的唇瓣上，帶着某種無法宣洩的、即将噴湧而出的情緒，重重研磨。
既然想要戀愛、既然可以是其他人，那為什麽……
不能是他？
想到了某個畫面，男人的眸子愈加幽深，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加重。
“唔……”
女孩輕皺着眉頭，動了動腦袋，卻沒有退開，尋着讓她安心的溫度蹭蹭他的手掌。
“疼也不知道跑麽。”
池清衍收斂了力度，神色複雜。
良久，他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身子壓得更低，冷淡的唇蜻蜓點水般落在她的眼尾處。
“再也沒有退縮的機會了……”
“秧秧。”
*
翌日一早。
雲秧再醒來時已經快九點半了，她洗漱完，打着哈欠下了樓。
苑京墨頭上紮了個小揪揪，精神煥發地在茶幾前做着拉伸，時不時自言自語幾句。
“你大早上發什麽神經。”
雲秧還不太清醒，迷迷糊糊走過去，喝了口溫水：“清清呢？”
［啊啊啊啊啊是老婆是我的老婆！素顏也好美（流口水）（舔屏）！］
［鯨鯨你往旁邊挪挪（嫌棄），擋到我欣賞姐姐的盛世美顏了！］
［漂亮姐姐近在眼前，看得到卻摸不着，急急急（抓耳撓腮）（走來走去）（唉聲嘆氣）］
［嗯嗯？qingqing 是誰啊？還有其他人在嗎？］
“我出來的時候就不在，估計去公司了。”
開播第一天，要保持良好的狀态。
苑京墨沒有計較她的無理，心情頗好地提醒她：“直播已經開始了，你還不去換衣服。”
雲秧這才想起來今天早上就開始直播了，她了然點頭：“怪不得。”
怪不得他突然這麽勤奮，大早起就拉練。
“我的睡衣也沒有見不得人吧？”
她左看右看，短袖和到大腿處的短褲，小熊圖案可可愛愛，出鏡也不會有任何不妥。
［非常見得人，尤其是我這個內人！（震聲）］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姐姐給個鏈接（伸手）］
雲秧看不到彈幕，考慮到畢竟被這麽多人看着，她還是上樓重新換了衣服。
等她再下來吃完早飯，已經快十點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今天做什麽？”
“不知道，你說呢？”
“……”
這就是節目自由度太高的煩惱，兩個人完全不知道做什麽。
太過無聊的話觀衆會流失，那就違背了苑京墨參加這檔節目的初衷，也沒有了意義。
“打兩局游戲？”
苑京墨試探地提出建議：“我好久沒打過游戲了，快帶帶我。”
“……你夾帶私貨。”
雲秧無動于衷，果斷拒絕：“我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 苑京墨能屈能伸，雙手抱拳放至胸前，上下搖晃，“帶帶我嘛。”
［我看鯨鯨也是風韻猶存（舔屏）］
［姐姐讓他哭！使勁哭！本變态最愛看男人哭！］
［姐姐帶帶他吧，狠狠憐愛了。］
不知為何，節目組只是放出了有兩組嘉賓不是真的兄弟姐妹的消息，卻沒有公布是哪兩組。
網上議論紛紛，苑京墨和雲秧這組有人懷疑，卻并不多。
大多數粉絲下意識認為兩人是真的表姐弟，因此苑京墨的粉絲基本都跟着喊她姐姐。
“……行吧。”
還是那句話，畢竟在直播，給他點面子好了。
雲秧拿出手機打開游戲：“就兩局，多了不可能。”
“好耶！”
苑京墨如願以償，把她拉進隊伍，生怕她反悔似的，秒開排位。
他們坐在最近的攝像頭下，讓觀衆也能看清他們的屏幕。
雲秧照舊選了打野。
苑京墨猶豫半天，拿不定主意，直到倒計時快結束，發出倒數的重音，他慌亂間點了諸葛亮的頭像。
“這個英雄我玩的不多。”
他清着中路的兵線，操作者手中的小人，有點慌：“太久不玩，有點手生。”
“慌什麽，” 雲秧腳下踩着對面的藍，開始清自己這邊的野區，“藍色熟練度夠用了，大招收割就可以。”
她控場很穩，節奏帶的飛起。
“過來。”
雲秧埋伏在對面紅區buff的草叢後，帶苑京墨一起蹲個有緣人。
對面射手帶着輔助打紅，看準時機，雲秧操控着高馬尾刺客突然竄出，一套連招直接秒掉ADC，輔助也被打成殘血。
幾乎是竄出的同一時間，她平穩的聲線響起：
“鯨鯨收割。”
“哦哦，我來了！”
苑京墨遲鈍了兩秒鐘，從草叢跑出來，踩着兩段二技能位移，一個元氣彈鎖定——
強勢地崩飛了一頭無辜的小野豬。
雲秧：“……”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哈哈哈哈哈我吐了，好醜陋的操作（死豬驚掉下巴）］
［小野豬甚至都沒死……］
［怪不得姐姐不樂意跟他玩，要我我也不跟他玩哈哈哈。］
被崩飛的不只是野豬，還有雲秧的理智。
對面輔助趁機溜之大吉。
野豬受到攻擊時會主動還擊距離最近的英雄。
看着正在被野豬拱的苑京墨，雲秧原地沉默。
“哇好厲害！”
她忽然揚起甜甜的笑，聲線輕快：“考慮去打職業嗎？”
“啊？”
苑京墨不太好意思的撓頭，還真的認真思考了兩秒，“我暫時……”
雲秧面無表情：
“你要考慮的話我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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