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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草原上, 每一項軍功都會獲得應有的賞賜。
    易鳴鳶此次獻計,提前出行和加派兵力尋找解藥就是她的賞賜。
    “又要趕路,是我對不住你。”程枭愛憐地将發絲放下, 路上洗漱困難, 向來是能簡則簡, 也不知下次摸到這樣軟綢一般的頭發該是什麽時候了。
    易鳴鳶正輕輕地用指尖敲着程枭腿上的部分硬甲, 小硬片次第相疊,在完全包裹身體的前提下保留了可以活動的空間, 上面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或深或淺的豁口。
    她收回豁口上的手指, 認真地說:“你從來沒有對不住我, 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同路。”
    二人早已談攏,等到出戰時決不能抛下她,溫暖的寝殿固然舒适, 但不會是一個能讓人安心獨眠的地方。
    對她來說, 半年裏趕路多次的确很累, 不過他們每次都有不得不出發的理由, 她也因此看到了更多的壯美山河, 這是困頓在閨房中時無法擁有的經歷。
    “就當是出門游玩, 這樣想是不是好一點?”易鳴鳶話鋒一轉, 亮晶晶的眸子裏全是對旅程的期盼。
    程枭眼神柔軟了起來,輕笑道:“好很多。”
    ***
    微風無雪,是個晴朗的天氣。
    逐旭讷聽說了去西北的消息,說什麽都要跟着一起,為此還在服休單于放門口跪了半夜, 他此刻一臉睡眠不夠的陰郁之氣,胡子拉碴站在陣前。
    看到來人, 他瞬間轉換了神态,精神抖擻地炫耀道:“塗轱同意了!”
    從兒時起,他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得到阿爸阿媽的肯定,自己成就功業,而不是在他們的盛名之下,逢人便聽得一句“虎父無犬子”。
    程枭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頭,“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逐旭讷是被服休單于選定為繼承人的大兒子,看似對他橫眉豎眼,實則命根子般地護着,給他磨練,給他鋪路,這次答應讓他前往西北也是不容易。
    “好兄弟,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程枭把一塊鐵板往他手裏一塞,“試試這個。”
    逐旭讷稀奇地把東西翻來覆去,巴掌大的貼塊被敲成了較為輕薄的板子,上面開了四道細槽,像面具一樣,他疑惑地問:“這什麽玩意兒?”
    易鳴鳶身穿特質的軟甲,裏頭是幹淨利落的褲裝,剛開始嘗試着行走,十幾斤壓在肩膀上,整個人走路歪歪扭扭的,半個軍營的路程愣是走了半柱香時間。
    好不容易走到程枭身邊,她累得急喘兩口氣,平複後才對逐旭讷解釋道:“這是紮那顏新派人打造的。”
    她把鐵面具往臉上比了一下,四道細槽正巧能橫在雙眼前,起到視物的效果。
    面對刺目的雪時,眼睛會因為疼痛而眯起,一開始是靛颏發現眯着眼睛看東西能持續更久的時間,于是她央着阿媽們做了一塊開槽的木面具,誤打誤撞成功做出了抵禦雪面反光的利器。
    易鳴鳶得知後,當即把這個面具交給紮那顏,經過一番改進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木料輕便,她們起初想讓人抓緊時間雕刻出來,但是一個冬天過去,可供取暖的木料在初春顯得尤其珍貴,到了二月的時候,很多人家都開始燒起了牛糞。
    牛糞是牛吃過後排出來的草,既易得到,又便于燃燒,燃燒後只會發出青草的香氣,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沒有足夠的木料,但轉日闕毗鄰烏阗嶺,最不缺的就是鐵礦,打造出模具後即可在短時間內澆鑄出無數鐵面具。
    易鳴鳶解釋完摘下面具,揉了揉發疼的耳朵,好是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了,壓在耳朵上不多時就會疼痛難忍。
    逐旭讷聽完,愛不釋手地把面具接過,在臉上試了一下,“比起瞎眼,疼一陣已經很好了,我阿媽回頭一定讓工匠再壓薄的。”
    他指着眼睛位置下方的部分,接着道:“鼻子這裏,統統都去掉,還有這兒,穿根繩子,系在腦袋後面,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現在就去。”
    逐旭讷舉着面具興致沖沖地跑開,迫不及待要去跟工匠交涉,易鳴鳶欲言又止,“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其實紮那顏已經吩咐下去重做了。”
    他手上這塊只是第一次打出的失敗品,意識到缺陷之後,紮那顏和服休單于令人重新繪制圖紙,現在的進程已經到澆鑄了。
    不過說實話,逐旭讷剛剛的那些想法,幾乎和工匠給出的最終圖紙完全相同,或許他在鍛造方面有更多的天賦吧。
    程枭放下她半舉起的手臂,“讓他去,一會就回來了。”
    他提着易鳴鳶肩膀處的接縫,把整副盔甲向上一提,“肩膀酸不酸?”
    重量驟然消失,易鳴鳶整個人都松快不少,她坦然道:“好酸,快疼死了,還很悶。”
    說着,她手掌擺動,往領口扇風,悶得她渾身都是汗水,再穿一會怕是要濕透了。
    “那我帶你去帳子裏脫下來,換身幹爽衣裳。”程枭提議。
    易鳴鳶難得露出執拗的表情,她說:“不,我可以的,讓我再堅持一會。”
    她雖不用上戰場,但習慣重甲是對意志很有效的磨砺,要面對惡劣的雪天,耐力和體力的訓練都是必不可少的。
    程枭把盔甲緩緩去,旋即從腰帶裏掏出一顆糖塊塞進她嘴裏,事先提醒道:“不可過度。”
    “是,大王!”易鳴鳶昂首挺胸,學着将士們平時的樣式朗聲道。
    喊完,她咧開嘴角,不确定地問:“怎麽樣,還算像樣……吧?”
    “挺好,英姿飒爽。”是很熟悉的一句話,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易鳴鳶想起程枭背手攥着果子時的神情,嘴上對她的剖白說着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其實看不見的地方,果子都被摧殘得快不成樣子了。
    “所以你當時在想什麽呢?”舊事重提,她還是免不了有些好奇。
    程枭沉默片刻後說:“想告訴你,我也很喜歡很喜歡阿鳶,像看到天上的戈星暗下去,終于能回家了一樣。”
    一溜煙跑開,又一溜煙跑回來的逐旭讷聽到這一段,差點把牙酸掉。
    想起珠古帖娜對自己不假辭色的态度,他不禁陷入沉思:難道是因為他說不來這種情話,所以才追不到心儀的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