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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雪月
    還未等霍憑景回答, 趙盈盈自顧自道:“肯定就像李奶奶他們這樣,到時候咱們還是很恩愛,然後也生兩個孩子。”
    她想象着那種美好的畫面, 兀自輕笑了聲。
    霍憑景長臂摟過她的肩頭,輕嗯一聲, 表示贊同。
    趙盈盈擡眸, 又想到霍憑景說過自己不喜歡小孩, 道:“我們可以過兩年再生孩子,其實我也沒那麽喜歡孩子。不過感覺有孩子的話, 生活應該會很熱鬧吧。”
    她一向是個喜歡熱鬧的人。
    霍憑景彎了彎唇角:“好。”
    趙盈盈眨了眨眼, 霍憑景在她額角輕啄一下, 道:“我的确不喜歡孩子, 但若是盈盈與我生的, 那自然和旁人的孩子不同。”
    趙盈盈唇角翹得更高。
    霍憑景在李氏家中又住了兩三日後, 傷勢已經好轉不少,便與趙盈盈二人打算離開。
    “這些日子多謝二老,叨擾二老, 日後待我與盈盈安全回到京城,必定重重酬謝二老。”
    李氏道:“不用不用, 謝就不用了,也算是有緣。你們要去鎮上吧?我們帶你們去吧,正好我們也去兒子那邊住兩日。”
    “謝謝奶奶。”趙盈盈嘴甜道。
    第二日,李氏與老伴兒便帶着趙盈盈與霍憑景二人出發前往鎮子上。
    此處村子頗為偏僻, 到鎮上還要耗費些時間,這日下午時分, 四個人才終于抵達鎮子上。一到鎮子上,遠遠便瞧見有官兵在盤問什麽似的。
    趙盈盈心頭一緊, 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該不會是瑞陽王的人在找他們吧?他使壞讓霍憑景墜落山崖,說不準霍憑景的人群龍無首,瑞陽王便趁機幹壞事……
    她的心慢慢提了起來,正想和霍憑景說,要不他們先躲一躲,餘光瞥見了朝南的身影。
    在趙盈盈看見朝南的時候,朝南也看見了他們倆的身影。
    朝南一個箭步飛奔而來,停在霍憑景面前:“大人!夫人!我可算找到你們了!”
    朝南表情激動,看着像是要哭了。
    趙盈盈也很高興:“我還以為是那個老色鬼,原來是你們,真好。”
    朝南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趙盈盈說的老色鬼就是瑞陽王,“夫人放心,那老色鬼已經被咱們拿住了,這會兒還在關着呢,等待大人處置。”
    那日霍憑景追着馬車而去時,交代他們将瑞陽王抓住,他們自然照做,之後見馬車墜落山崖四分五裂,二人都驚了驚,但想到自家大人的本事,還是都相信他會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霍憑景雖未交代過要他們如何做,但憑借這些年的默契,朝南與朝北二人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一些事情,穩住局面。瑞陽王被拿住之後,朝南與朝北二人便将此事封鎖了消息,連同霍憑景墜崖的消息一起,對外只稱霍憑景舊疾複發,身體不适,需要在府中休養,不宜出門。
    因事情都發生在夜裏,倒也沒什麽人懷疑。期間陳昭聽聞霍憑景生病,曾來探望過一回,被李棋擋了回去。
    封鎖了消息之後,朝南與朝北二人便分頭行動,帶着人馬于山崖之下搜尋二人蹤跡,每個鎮子每個村莊都不放過。
    朝南看向霍憑景:“大人,屬下可算找到你們了。”
    趙盈盈與霍憑景對視一笑。
    趙盈盈想起什麽,問朝南:“對了,朝南,你身上有銀子嗎?能不能借我一些?”
    朝南有些不解,但還是把身上帶的一些碎銀給了趙盈盈:“夫人要銀子做什麽?”
    趙盈盈掂了掂那些碎銀,還不夠,又讓朝南去找其他人湊了湊。她将湊來的銀子交給李氏,道:“奶奶,爺爺,多謝你們相救,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們千萬別推辭。”
    李氏看着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兩,自然不肯收,二人又是一番推辭,好不容易趙盈盈才說服了李氏收下銀兩:“你們要是不收,我們心裏怎麽過意得去?我們就會一直愧疚難受,會愧疚一輩子的,奶奶,你們還是收下吧。這點錢不算什麽,我相公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李氏與老伴兒對視一眼,從方才的陣仗已經瞧出來這兩位恐怕不只是富家少爺少奶奶那麽簡單,也就不再推辭了。
    “好,那我們就收下了。”
    二人與李氏夫婦道了別,上了朝南準備的馬車,回京城。
    抵達京城時,已經是深夜。
    趙盈盈扶着霍憑景下馬車,正欲讓人去請李棋,讓他再看看霍憑景的傷有沒有事,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陰影下走出來的身影吓了一跳。
    正是李棋。
    李棋打了個哈欠,懶懶地瞥了眼霍憑景與趙盈盈,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他抓過霍憑景的手,搭了搭脈,“還行,死不了。”
    趙盈盈卻眉頭擰起來,有些着急地問:“死不了是什麽意思?還是很嚴重麽?那可怎麽辦?你醫術這麽厲害,應該有辦法吧?”
    李棋瞥她一眼,忽地輕笑了聲。
    “死不了的意思就是死不了,時辰不早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李棋說完這麽一句,轉身便走了。
    “哎……”趙盈盈看着他的背影,不甚滿意。
    霍憑景解釋道:“他的意思就是我沒事,好了,時辰不早,咱們也回去吧。”
    趙盈盈這才松了口氣,與霍憑景一道回了院子裏休息。
    才回到院中,便被紅棉撲了個滿懷:“嗚嗚嗚夫人你沒事……”
    趙盈盈許久沒見紅棉,被紅棉這麽一問,當即眼眶發紅,與紅棉抱在一起哭,講述這幾日發生的事。主仆二人哭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紅棉擦去喜悅的淚水,道:“太晚了,夫人先好好休息吧。”
    趙盈盈嗯了聲,沐浴了一番,與霍憑景一道躺下,兩個人都奔波了一日,很快便睡着。
    第二日,霍憑景便去見了瑞陽王。
    瑞陽王被關押着,一肚子火氣,他身份尊貴,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來人,放本王出去!”瑞陽王猛地一踹門,沒料到還未踹到門,那扇門竟從外面打開,他一時重心不穩,身子踉跄了下,栽倒在地。
    他頓時覺得羞辱萬分,掙紮着起身,正要開口罵人,待看清來人後,一時愣住。
    “你竟然沒死?!”瑞陽王看着安然無恙的霍憑景,表情有些難看。
    瑞陽王原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雖說霍憑景的人将他關了起來,可霍憑景一死,他的人也只能是群龍無首,到時候自然還是他贏了。可他竟然沒死?!
    霍憑景長眸微垂,聲音帶了些冰冷的笑意:“看來王爺很失望。”
    瑞陽王轉過身,冷哼一聲。
    霍憑景繼續道:“天花一病,最早在瑞陽王府中出現,是王爺故意為之。”
    瑞陽王皺眉:“你在胡說什麽?”
    霍憑景微微擡眸,唇角微扯,眸色卻如霜:“這是我為王爺安排的罪名,戕害社稷,禍及百姓,王爺該當問斬。從今日起,瑞陽王便是個死了的罪人。”
    瑞陽王終于明白他的意思,朝他撲了過來,被朝北與朝南二人攔住,霍憑景往後退開兩步,看了眼投進房間裏的光線,道:“好好享受吧,你放心,你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得太快。”
    瑞陽王的事很快傳了開來,百姓們罵聲一片,瑞陽王府被抄家。
    天氣愈發寒冷,房間裏燒了地龍,暖和得像春日,與外頭隔了季節。
    “不成,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趙盈盈拒絕道。
    霍憑景帶着笑聲的低語落在趙盈盈耳畔:“已經好了,不信盈盈摸摸看?”
    趙盈盈猶豫片刻,伸手碰上霍憑景心口,聽見他的心跳聲。霍憑景慢慢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噴在她臉頰,趙盈盈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餘光卻從窗紗裏瞥見抖落的棉絮飛過,她一喜,推開霍憑景,往門外跑:“下雪啦。”
    她是南方人,湖州的冬天甚少下雪,她長這麽大似乎也就見過一兩回,因而對下雪很是喜歡。霍憑景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跑出去,只穿了件單薄的寝衣,無奈嘆息一聲,拿了件厚厚的狐毛大氅追出去。
    外頭果真在落雪。
    一片片的雪花好似一團絮,趙盈盈不由得伸手接住,感受到手心的冰涼,雪花落在手心裏便融化。霍憑景将狐毛大氅披在她身上,系上系帶,道:“小心着涼。”
    趙盈盈眉目粲然,隔着層層的雪幕,忽地指了指天空。
    霍憑景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見一輪影影綽綽的圓月。
    趙盈盈笑着喚了聲:“月神大人。”
    霍憑景失笑。
    “霍觀山是我一個人的月神大人。”趙盈盈歪頭笑說,方才接過的雪的手有些冷,自覺地鑽進霍憑景懷裏。
    霍憑景擁住人,遙遙望了眼月亮。
    “盈盈,回去了,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