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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驚險
    瑞陽王臉色一變, 往趙盈盈的方向瞥了一眼,低聲質問:“是誰?”
    他心裏已經冒出一個名字,但并不願意相信。
    霍憑景。
    他以為霍憑景當真為了一個女子方寸大亂, 失去理智,原來他竟然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瑞陽王臉色頓時陰沉難看至極, 下屬瞥見他的臉色, 只敢低下頭, 嗓音壓低了些:“是……霍……霍大人……”
    瑞陽王冷冷一笑,随即目光再次落在趙盈盈身上。
    “來人, 把她帶走。”瑞陽王話落, 身邊的人當即朝趙盈盈逼近。
    趙盈盈已經聽見了他們的話, 當即難掩喜色, 相公來救她了……她就知道……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高興, 便看見瑞陽王的人朝着自己而來。
    “別過來……”趙盈盈手腳都被捆綁着, 又凍了一日,連嗓音都凍得有些啞了。她想站起來,但腿是僵的, 還沒來得及動彈,就被瑞陽王的手下抓住。
    那人看她一眼, 從袖中拿了塊帕子塞進她嘴裏,不許她再說話。趙盈盈只能嗚咽,哀怨地瞪了眼那人。
    “王爺,咱們現在怎麽辦?”那人發問。
    瑞陽王看了眼院門之外的燈火, 片刻之後,若有所思, 道:“你們倆,帶一隊人走, 往那邊走。”
    “你們,把她帶上,跟我走。”瑞陽王話音落地,他們便行動起來。
    趙盈盈被他們帶着,走到後門處,被推上一輛馬車,瑞陽王和她一起上了馬車。趙盈盈只來得及看見外面黑燈瞎火,沒有一點光亮,無法分辨這是何處。
    她被推到角落裏坐下,瑞陽王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低聲道:“看來你們倆今晚就要一起上陰曹地府了。”
    趙盈盈心想,你才下陰曹地府呢!她和相公才不會下陰曹地府。
    可惜她嘴巴被堵着,說不出話來,不能反駁瑞陽王。
    瑞陽王冷哼一聲,命人駕車離開。
    霍憑景帶人逼近那院子時,只見一行人護送一輛馬車,奔馳而去。霍憑景心中一凜,想到趙盈盈,當即帶人追上去。
    夜已經深了,街市寂寥,馬蹄聲踏破這寂寥的夜。
    霍憑景追着那輛馬車,忽地拉住缰繩,朝南疑惑道:“大人,怎麽了?”
    霍憑景問:“方才那院子共有幾處門?”
    朝南思忖片刻,道:“兩處,大人。屬下留意過,那院子除了正門,似乎還有一處後門。”
    霍憑景神色一滞,當即打馬折返:“命他們去追後門那輛馬車。”
    他當真是關心則亂,方才見着那馬車狂奔而去,只想到趙盈盈興許挨餓受凍,便追了上去,倒是忘了瑞陽王一向謹慎,不會這般直來直往。
    霍憑景一時有些懊惱,他早該想到的,平白耽誤了這麽些時間。
    瑞陽王沒想到霍憑景這麽快便反應了過來,淡淡看了眼趙盈盈道:“看來霍憑景也沒那麽在乎你嘛,那些不過都是演的。”
    趙盈盈只好又瞪了瑞陽王一眼。
    瑞陽王忽地又哈哈大笑,道:“不過他追上來也好,就怕他不肯追。”
    趙盈盈不知道瑞陽王這話賣的什麽關子,總之,肯定沒什麽好事。她想到自己成為了瑞陽王手中的籌碼,用來牽制霍憑景,又有些擔心。
    馬車一路疾馳,出了城門,霍憑景的人在後頭追着,眼看着便能追上。城郊的路上沒有燈火,漆黑一片,趙盈盈聽着雜亂的馬蹄聲,心始終緊緊提着。
    這樣緊張的時刻,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霍憑景曾經問過她的那個問題,願不願意與他同生共死。她本以為,那是很遙遠的一件事,可倏忽之間,似乎近在眼前了。
    她不禁往最壞的結果想,倘若……倘若今日他們當真要命喪黃泉,她願意和霍憑景一起嗎?
    腦海中一瞬間飄過無數的回憶。
    她對月許願那天夜裏,從天而降的那個紙團,再到後來一樁樁一件件,他幫了她那麽多;第一次見到他出現,他戴的銀色面具,那時還看不清臉,但現在卻很分明;再後來,他是隔壁的那個京城大官,與她同樣發生了許多事……
    直到他們成婚,回到京城。她知曉他的身份,他衣不解帶地守着她。
    短短這十個月,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倘若今日真要一起下陰曹地府,她也願意。趙盈盈想。
    她吸了吸鼻子,忽地紅了眼眶。
    但最好還是能好好活着,她還想多穿穿漂亮衣裳,戴戴漂亮首飾,吃吃好吃的。京城中那麽多好吃的東西,她還未來得及都品嘗一遍。
    馬車漸漸駛離官道,到了一條小道上。小道狹窄,馬車跑起來不方便,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霍憑景緊緊盯着那輛馬車,知曉機會來了。
    瑞陽王放下簾栊,看了眼外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叫停了馬車。
    他下了馬車後,翻身上馬,立在路旁,好整以暇等着霍憑景。
    曠野寂寂,只見一排移動的火把漸漸聚集。
    霍憑景的人将瑞陽王攔住,霍憑景的目光越過瑞陽王,落在那輛馬車上。若是他所料不錯,趙盈盈此刻正在那輛馬車上。
    瑞陽王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挑開簾栊,命人将火把拿近,方便霍憑景看清楚馬車裏的場景。趙盈盈縮在角落裏,隔着冷冽的冬夜,遙遙與霍憑景對望一眼。
    她想喚一聲相公,無奈嘴裏被塞了帕子,說不出話來。
    瑞陽王撂下簾栊,看向霍憑景道:“霍大人,一怒為紅顏啊。”
    霍憑景冷眼看着瑞陽王。
    瑞陽王挑了挑眉,道:“你的小娘子在馬車裏,可是動彈不得。你說,我若是在這馬腹上刺上一刀,馬受了驚,發了狂,帶着這馬車會奔向何方呢?”
    霍憑景眸色更冷。
    瑞陽王繼續說下去,故作驚訝:“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從此處往南,可有一處懸崖。懸崖陡峭,若是馬車摔下去,只怕屍骨無存。”
    他說罷,便拔出了旁邊下屬的刀,一刀刺進馬腹。
    那馬當即嘶鳴一聲,揚起前蹄,而後便狂奔而去。
    霍憑景睜大雙眸,立刻騎馬追了上去。
    只來得及吩咐朝北一句:“看住他。”
    獵獵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霍憑景騎着馬追上狂奔的馬車,喊道:“盈盈,你別動。”
    趙盈盈壓根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感覺到腳下的馬車在狂奔。她颠簸不已,卻又動彈不得,連穩住自身都做不到,只好把膝蓋收緊,試圖讓自己整個人縮在角落裏。她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害怕地濕了眼眶。
    完蛋,她不會今天真的要命喪黃泉了吧?
    嗚嗚嗚……
    耳畔忽地傳來了霍憑景的嗓音,他讓她別動,趙盈盈惶恐不安的心倏地安定了幾分,她努力讓自己的背脊貼着車廂壁,心怦怦地跳着。
    霍憑景将馬騎近了些,而後看準時機,跳上馬車。也正在此時,馬車眼看着逼近那處懸崖。
    天色晦暗,霍憑景看不清楚情況。他咬了咬牙,鑽進車廂裏,摟住趙盈盈的腰,将她整個人帶進懷裏。
    下一瞬,馬車便從懸崖上飛了出去。
    巨大的失重感讓兩個人都往下墜,趙盈盈看見霍憑景的那一刻,不由得喜極而泣,眼淚充盈眼眶,模糊了視線。她将腦袋埋在霍憑景懷裏,閉上眼睛。
    如果他們真的死了,也不算太壞。
    馬車撞在峭壁突出來的石頭上,四五分裂,霍憑景趁機帶着趙盈盈飛出馬車,借旁邊一塊木板的力,似乎減輕了不少沖擊力。二人一路下墜,直到落在了一處石壁生成的平臺上。
    趙盈盈全程閉着眼睛,直到聽見霍憑景喚她名字:“盈盈。”
    趙盈盈睜開眼,發現她和霍憑景兩個人都還好端端活着,一時有些欣喜若狂。
    “嗚嗚嗚……”她想說話,可嘴裏的帕子還在。
    霍憑景伸手将帕子拿下來,終于聽見趙盈盈的聲音:“相公,太好了,我們還活着嗚嗚嗚嗚,我還以為我們要死了……”
    她往霍憑景懷裏鑽,用腦袋蹭了蹭他胸口,聽見他輕哼了句。
    霍憑景伸手抱住她,手心撫着她的發梢:“嗯,沒事了,盈盈。”
    今夜沒有月光,烏雲籠罩天幕,黑壓壓的,看不清什麽。
    霍憑景摸索着,将趙盈盈身上的繩索解開。趙盈盈束縛被松開,整個人手腳并用地抱住霍憑景,哭得更兇。
    “你剛才讓我別動,我就沒動了。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穿不到好看的衣裳,戴不了好看的首飾,也吃不了好吃的東西嗚嗚嗚嗚。霍憑景,相公……”她一番語無倫次的話語,帶着激烈的哭腔。
    霍憑景抱着懷中的溫度,一顆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方才他也同樣是害怕,他都忘了自己原來還有這麽激烈的情緒。
    一顆心鮮活地跳動着,血液沸騰着。
    霍憑景将下巴抵在她額頭上,閉了閉眼。
    趙盈盈實在是累極了,她這一日都沒進水米,又經歷了這麽刺激的事,實在有些撐不住,在霍憑景懷裏哭着睡了過去。
    夜風凄冷,仿佛刺骨一般。霍憑景抱着她,緩緩起身,往旁邊的山洞裏走去。他小心翼翼将趙盈盈放下,扶着石壁起身時,呼吸一亂。
    他緩了緩,而後起身去旁邊尋了些石頭,堆在山洞門口擋風。又去尋了一些樹枝,燃起篝火。待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趙盈盈身邊,抱住她,亦閉上眼睛。
    趙盈盈睜開眼時,天光乍亮,她記起昨天的事,仍然心有餘悸,不由得抱霍憑景更緊。
    手心裏卻忽然有種潮濕黏膩的觸感,趙盈盈愣住,收回手,看見了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