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深沉,幽寂随着深重的云层融为墨色，望之即是压抑。
而夜风送来的潮湿水汽，也令人通体生寒。
...
利落着地,罗宾收回了勾爪，同时也将女孩轻轻地放了下来。
杰森当然注意到了她有些发冷的、颤抖着的身体。
“——好了,已经没事了。”
他伸出手,安抚性地轻拍女孩的肩膀，平复她的气息。随后，他用尽量成熟的、温和的某种语气，略显快速地说：“我刚刚已经通知了哥谭警局，稍后他们就会赶到,你已经安全了。”
“总之,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不用再害怕了。当然,也别紧张，放轻松。”
“...”
“或许，你有点冷？”杰森有些僵硬地继续猜测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披风借给你。”
——这边说着,他那边的手已经开始解暗扣了。
杰森不是什么内敛的性格，与人熟稔时话同样不少；但和活泼到堪称社交恐怖分子、同时也极善人际的交往迪克到底还是存在差别的，这种细节，在某些战后的安抚时刻就体现的尤为明显。
当然，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我频频点头，本来还在欣慰着呢，却看见克莱奥突然抬起头。
她本来难过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小姑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杰森。
“谢谢你的好意，罗宾。”克莱奥认真说：“...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毕竟不管怎么看，我穿的都比你厚实吧？”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长裙，棉袜，与皮鞋，又指了指杰森的绿鳞小短裤。
...
嘶。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缓慢下移。
杰森：...
他也低头看了下去。
短裤之下，大腿结实，小腿劲直。
因为锻炼充足，年轻英雄的双腿已经初步覆上了浅浅的肌肉轮廓，线条优美，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
...呃，还有一层意思是，一览无余。
——毕竟那条短裤，是短到能与内裤决战省布料之巅的程度啊！
它只能为杰森覆盖那点可怜的腿根区域，于是，从大腿往下的其他地方，便光得不能再光了。
而现在，在寒风中
，勇敢的罗宾本人一脸无所畏惧。
——但他的膝盖正泛着红色。
...
我：!
杰森：...
克莱奥：“老实说，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们罗宾是不怕冷吗？”
“一年四季都是这套衣服，别的季节就算了，冬天你也这么穿，不怕冻出感冒吗？”
“好歹穿条打底裤或者袜子什么的。”她认真说。
杰森：“...我不冷。”
...
个鬼。
你上次还因为太冷，冷到实在受不了的那种——还钻到了蝙蝠侠旁边，蹭了他大半条披风取暖，蹭了有大半天呢。
那天蝙蝠侠没说什么，但明显夜巡的速度快了不少——估计是想要早点带杰森回去。
老实讲，布鲁斯在夜巡前就劝过杰森，让他在蝙蝠洞待命就好，话里话外就是建议他不要去。
但那段时间杰森还因为罗宾问题闹了点情绪，出于某种好强心理，还是选择跟着他一块走了。
并且倔强地选择了光腿，还拒绝了阿福友情提供的一些取暖小道具。
...大概是某种包袱吧，又或者，这是成为罗宾不得不品鉴的一部分。
我心想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坚持。
杰森这种症状貌似还更深一点。毕竟迪克以前偶尔还会屈服于天气套上袜子——虽然仍然倔强地使用了肉色，以保持“光腿”状态。
但杰森我却没见过一次。
——不要什么东西都继承啊。
想到这里，我不赞同地吱了一声，觉得克莱奥说得很有道理，并开始把杰森的披风重新往上拉。
....
“...你的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嘛？或者，小丑之前有对你做什么？”
杰森将解了一半的披风又安了回去，并生硬岔开了话题。
正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我透过面具，看到了杰森溢于言表的尴尬。
他的视线游移得更明显了，更心不在焉了——先前他就因担心蝙蝠侠，不断隐晦地望向身后那所仍冒着不知名浓烟的工厂了。
克莱奥想了想，正要开口。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可怖爆鸣声也骤然在身后响起。
像是有什么巨物从天而落，以至于连地面都为此颤抖。
“！”
我与杰森猛地回头。
——布鲁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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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蝙蝠洞
蝙蝠侠不需要睡眠，也绝对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去。
——这似乎是哥谭人的共识。
带着恶意，又或是好奇，亦或是敬佩，哥谭人总是在揣度这个神秘的黑漆漆，疑惑他是否也是身怀异能的非凡者的一员，有时也不得不佩服他那可以说是剥夺了生物本能的过度坚韧。
在黑夜，他总是带着肃杀冷酷，并驾驶着蝙蝠车到来。
而若幸运，他便能在破晓时归来。
可惜各种意义上，今天蝙蝠侠并不走运。
...
哥谭仍然在酣睡，只是从浅眠过渡到了朦胧苏醒的阶段。
蝙蝠洞的灯光依然未熄。
褪去战衣的布鲁斯袒露着上身，正无奈地接受着身侧阿福的包扎。
他身后的蝙蝠电脑张牙舞爪地彰显存在感，可以看到屏幕被划成了两块，明显接入了不同频道，左右两边是两张严肃的年轻面孔，一男一女。
而他的前方同样没有空着，杰森正靠着一旁的医用手推车看着他。他才刚摘掉了他的多米诺面具，身上的罗宾制服还没来得及脱掉，蓝眸在灯下闪着幽幽的光。我则蹲在手推车的架子上，捣鼓系统。
怎么回事，我都从毒圈里出来了，还没恢复啊？
系统你不能鼠啊——
我怀揣着悲愤，打开了系统面板。
上面的告示弹了出来。
『系统维修中，有事报抽管理员xxxxx』
我：...？有维修费吗
...
——有关蝙蝠侠与他的二堂会审。
“所以，你之前在右手骨折，还断了二根肋骨的情况下，跟没事人一样，跑上跑下这么久——而且还又一声不吭？”
左半边屏幕中，那个扎着马尾的红发美人停下了手上哒哒哒的打字，将眼镜向上一推，皱起眉。
“如果你需要帮助，为什么不向我们...？”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没有那个必要，你们并不在哥谭。况且，今晚的事态我并不是不能一个人解决。”
“老天——芭布斯，你怎么会指望他主动找我们求助？”
迪克在旁边怪叫。
“芭芭拉据理力争：“就算我们无法赶到现
场，但就情报分析方面，至少还是能帮忙负担吧？”
“事实证明这并没事，不存在必要。”
“你口中的‘没事’？我不想追究你那些刀伤了。”
“这些伤并没有达到到妨碍我行动的程度。”
布鲁斯韦恩总是这样镇定，即使是在现在，他也依然面色如常。
伤痛除了让他的脸色苍白一些，并不能让他的眉头哪怕皱上一丝一毫，声音也不见一点起伏。
但他越是这种对自己无所谓的态度，越是让其他人恼火。
迪克接过了话头：“得了吧，芭布斯，反正对他来说，只要能站能动那统统都是没事人。”
他揉了揉头，一副头痛的表情：“——尽管他的上半身都快稀巴烂了。”
杰森显然也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似乎是碍于并不与那位红发女人相熟，虽然杰森能猜到她的身份，但还是不想主动出头，只是气冲冲地盯着布鲁斯。
迪克：“我知道，蝙蝠侠无所无能。”
假的，他的眼神像是在对着布鲁斯怒骂操蛋，就差破口大骂了。
芭芭拉：“你说错了，你面前的这个是布鲁斯·韦恩，一个没有超能力的、受了伤的普通人。”
她刻意咬了最后的二个字。
迪克的脸色难看到像是一块阴沉的画布，上面全是不满与批判：“芭布斯，你说错了。对他来说，只要能动能站，那就是没事。”
芭芭拉翻了个白眼：“...一个总是让人担心的家伙。”
她看上去很无语。
...
两人一唱一和，输出拉满了。
阿福脸上那难以捉摸的笑容越来越深，而布鲁斯的脸则是越来越黑。
我眼见布鲁斯想反驳很多次了，很可惜被老管家和蔼地按了下来。
...
指指点点了一阵，大概是终于说得舒服了，芭芭拉把头往靠椅上一仰：
“总之，我想这里有人可能需要得到一些休息，与一些帮助，——好在夜翼和神谕很乐意提供援手。”
迪克呼了口气，总算是恢复了点往常的轻松：
“是的。以及，已经确定这几天回来了？需要我去接你吗，芭布斯？”
芭芭拉：“等我处理完手上这桩迪卡斯集团的案子就差不多了，估计也就一周。”
迪克：“没关系，我过去也够了。”
——几句话，已经轻描淡写地替
蝙蝠侠明明白白地安排好了他未来的日程了。
“对吧，阿福？”
迪克向阿福求证，并又一次眨巴起了眼睛，隔着屏幕不分对象地开始放电。
布鲁斯反应比老人家更快一步，他好像忍无可忍，嘴角下撇，冷着一张脸：
“已经够了，不要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我说过了...”
“——是的，格雷森少爷。”
阿尔弗雷德恰如其分地开口，手搭在了面前这位韦恩的肩膀上，神态自若地应了下来。
...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得到了一个为期至少一周的假期。
在这段时间内，他被剥夺了所有夜巡权利，至多在蝙蝠洞耳听八方，眼观四方。
——这就是韦恩家食物链顶端之人的威能。
迪克：“圆满结束？”
芭芭拉：“基本圆满，但还有一点。”
“比如...我挺想跟那只站在旁边，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罗宾鸟说几句话的。”
突然被cue，杰森从神游太空的状态变成肉眼可见的慌张。
“呃...”
面对如此友好主动的呼唤，杰森宛如被班主任点名的学生，挪了出来，在我看来有些磕绊地开口：“你好，蝙蝠女——不，神谕，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罗宾。”
芭芭拉抬了抬眉毛：“我想，或许我们不用自我介绍了？毕竟你知道我是芭芭拉戈登，而我也知道你是杰森托德。”
“总之，不用那么紧张，你可以把我当迪克一样相处。”
“还有，你的花枝鼠也很可爱。”
还没从被美女姐姐夸奖中反应过来，在旁边OMO且专注于做系统维修工的我就被杰森一把薅了过来，也被迫认了个眼熟。
她的语气带笑：“啊，和迪克说的一样，这身制服很适合你。”
“看起来棒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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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蝙蝠家族无疑不是效率奇高的人。
迪克快天亮时和蝙蝠洞通完的电，中午就已经到了。
杰森这会刚刚吃完午饭，正帮着阿福帮忙收拾餐桌，而我也吃饱喝足，躺在旁边四仰八叉，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迪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和杰森攀谈了起来，具体什么内容我太困了没记得。
然后我听到平地一声雷。
“...
瞭望塔？我知道是正义联盟的基地。”
杰森显得有些疑惑地问。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一骨碌爬起来，豆大点眼珠子来回转悠。
“你大概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这么不情愿。”迪克说：“正义联盟每周都会进行一次会议，而下次召开的时间就在明天，我们这是让他去不成了。”
杰森微微一怔，犹豫了起来：“...很重要吗？”
迪克：“还好？”
迪克：“主要是——你知道布鲁斯的臭毛病：什么都放心不下，什么都想抓在手里。而且，他还是正义联盟的顾问，担的责任很重，对联盟事务上心是很正常的。。”
迪克：“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外星来客，精神病暴动，星际争端，宇宙爆炸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事的话，这种会议就只是算常规的汇报，基本只有七元老在的那种。”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其实就是咱DC片场的日常了？
我心想。
“当然，规则没那么死，通常情况下是允许成员请假，甚至是代班、替班。”迪克接着补充：“再说了，我本来就是正义联盟的一员。就算有事，我也会代为转达的，所以我替他去是完全没问题的。”
迪克的话越来越发散了：“...说实话，我以前可是非常想上去看看的，但可惜，我求了好久布鲁斯都没答应。”
杰森有些迟疑地打断了他胡天海地的发言：“说起来迪克，你到底是想问我什么？”
“抱歉抱歉，差点忘了。”
迪克一把搂住了杰森的肩膀，笑嘻嘻地把脸贴了过来：
“我是说，到时候想不想偷偷和我一起去瞭望塔逛逛？”！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